第56章
“啊!”趙凱坐在浴桶裏直呼:“好熱, 好熱。”
過不上一刻鐘,臉上又是一陣扭曲,“疼, 疼, 好疼啊!”
每天都要來一回這種場景, 許諾已經麻木, 從開始的擔心到現在的鎮定,這是程戈給他泡藥浴打磨筋骨, 許諾每次都感同身受,若是他自己寧願不學這功夫。
自從災民們返鄉,京都恢複平靜,許諾多數都是閑在家裏,偶爾會去看看會館修飾的進度。
而程戈則是一心教導趙凱, 每日訓練、藥浴和對練,在許諾看來最慘的就是與程戈對練, 每次趙凱都被打的鼻青臉腫。
許諾不覺對這個小孩佩服,才十二歲的年紀,還是鎮興侯府的嫡二子,竟然這麽能吃苦。
“諾弟。”周宇逸看許諾又趴在門邊看程戈他們, 不由咋舌道:“這哪是學功夫, 簡直就是折磨呀!”
“是呀!”許諾也不明白,“每天除了看他們泡藥浴和對練,也沒見程戈教什麽,只是讓趙凱擊打木樁和舉石頭。”
“還有跑呢。”周宇逸道:“那還是跑嗎?腿上綁着東西, 身上背着石頭, 跑慢了就挨揍,像野馬一樣亂竄才行。”
“哈哈哈。”許諾一聽大笑起來, “趙凱要是聽到你說他是野馬,一定會惱羞成怒。”
周宇逸也抿嘴笑道:“我就是奇怪程大哥怎麽這樣教導他,我大哥也學過武,功夫還不錯,會很多招式,可我沒見程大哥教過趙凱一招半式呀?”
“我也不知道。”許諾搖頭道:“我也問過程戈,可他說不需要,趙凱會的那些招式足可以和別人耍着玩兒。”
“啊?”周宇逸瞪大眼睛,那雙美眸透出迷茫,與許諾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兩人同時搖頭表示無奈。
“不是張貼皇榜,來年開春要舉行武比,招收護殿侍衛,以震國運增添祥瑞之氣。”許諾眨巴眨巴清亮的大眼睛,若有所思的道:“趙凱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參加比試,是不是程戈看出他是可造之才,才這麽殘忍的訓練他,也算是助他一臂之力。”
“有可能。”周宇逸點頭道:“也不知道赈災情況怎麽樣了?聽說死了不少人,有的是房屋倒塌被壓死,還有餓死凍死不少,現在整個京都一片沉寂,我們會館就是過些天裝修好也不能開業,這種時候沒人敢明晃晃的玩樂,我們這也屬于娛樂的一種。”
“唉!”許諾伸個懶腰道:“只能等,等到一切塵埃落地,一切就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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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閑的許諾渾身長草一樣,但也沒辦法,暫時沒什麽事情做,外面又天寒地凍,一片死寂的景象,只能無聊的窩在家裏。
最近因為與程戈關系突飛猛進,在沒人的地方總是黏在一起,就是默默對坐都感覺時間過的飛快,只是一離開程戈,他就百無聊賴,怎麽都提不起精神。
正因為這樣,他才真正體會周宇逸心情。情之一字誰能參透,酸甜苦辣、悲歡離合,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有些許體會,才能品嘗屬于自己的滋味。
自從前些時候趙文浩來過,許諾知道他的親事基本已經定下,他就再沒在周宇逸面前提趙文浩一個字,怕又挑起周宇逸悲傷的心情。
周宇逸也是從不出口說一句趙大哥,神情總是淡淡的,只有與許諾一起才偶爾露出一絲笑容。
許諾猜測那份情感不會随着時間流逝,而是漸漸沉寂心底深深掩藏,這種事他實在無法幫忙,這裏不似現代那麽自由民主,封建思想簡直能壓死一個人。
轉眼赈災的消息漸漸傳回來,災民們也陸續得到妥善安排,雖然有些傷亡人數,這也是不可避免,京都随着這些消息漸漸活泛,街頭巷尾到處充滿人流,又恢複往日熱鬧繁華。
許諾他們會館已經整修完畢,只是他們一直沒張羅開業事宜,現在一切恢複往昔,他們也不用再避諱,但是卻有一個新的難題擺在他們面前。
因為忙着給災民施粥,又以為京都情況不會恢複這麽快,他們沒提前挑選侍者進行培訓。
他們會館與別的地方不同,侍者必須會打球,要教導來的客人學會打臺球,這現在別說一時找不到适合的人,就算找到也不是一兩天可以練好的。
許諾與周宇逸面面相觑,彼此都感到羞愧。這麽大的事忽略了,這還想開會館賺錢,做夢呢吧!
其實他們自己心裏都有數,與其說是忽略,還不如說最近根本沒把心思放到會館上面。
一個受打擊精神不振,對任何事情提不起興趣。一個春風滿面,每天沉浸在甜美愛戀之中。沒一個人往這上面用心,現在只能傻眼開不了業。
程戈在一旁看他們蔫蔫的,好笑道:“不過是晚開一段時間,你們怕什麽。年前事情繁忙,生意不一定會有多好,還不如過完年開春以後再開。”
“不是想多賺點錢嗎。”許諾瞥他一眼,清脆的聲音帶着一絲無奈道:“開春我和逸哥還想把他在城外買的小莊子利用起來,開個休閑娛樂山莊,到時可以多上點項目,餐飲住宿都帶起來,這些需要投入不少花費。”
“要多少銀子?”程戈心裏暗嘆口氣,一樣還沒做好,又開始鋪排別的,這兩人心太大,根本不管不顧,也不去想那麽多。
許諾看眼周宇逸道:“我們算了一下,大概要兩三萬兩銀子。也不是一下建成,我們打算一邊賺錢一邊投入,可若是能早點賺錢還是好的,那樣開春莊子那面就可以準備開工。”
許諾無奈錯過機會,這怨不得別人,完全是他自己不走心。周宇逸此刻也不搭言,也在自我責怪,連正經事都不知道做了。
“我這裏有,一會兒拿給你們,就都別上火了,會館過完年開耽誤不了事。”程戈無奈的安慰他們。
“什麽!”許諾一聽,第一反應不是有錢可以不愁了,反而是程戈藏有私房錢,“你竟然藏私房錢,你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揪着程戈衣服來回搖晃,“快點老實交代,你留那麽多錢幹什麽,竟然還瞞着我?”
“對呀!”周宇逸點頭道:“程大哥,你留那麽多錢做什麽,應該都交給諾弟呀?”
他這麽一說,許諾更來勁了,心裏漸漸越想越偏,把那些陰暗心思全都過了一遍,憤憤的道:“是要娶小妾嗎?到京都才幾天就學會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還想花天酒地左擁右抱,可真想的美呀你!”
他根本不給程戈說話的機會,拉着程戈就往房裏走,“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賊心賊膽多大,走,跟我回屋去再說。”
趙凱在院子裏看見程戈被許諾拽走,一副幹架的模樣,急忙跑到周宇逸跟前問道:“怎麽了?這是要幹架呀?”
“幹架又怎樣?”周宇逸一點不擔心,淡淡的道:“程大哥還能打諾弟嗎,要挨打也是他。”
他現在已經被許諾洗腦,對于男人藏私房錢這一事認為很重要,一定要狠狠教訓,免得有外心納小妾或在外面花天酒地,若是再養外室那更不得了。
趙凱砸吧一下嘴,仔細想想也是這麽一回事,就憑程大哥對許諾那般好,簡直就是千依百順,還有剛才那架勢,要挨揍也絕對是他。
既然這樣他也沒必要管,皮糙肉厚比較抗揍,不像許諾那小身板,瞅着還沒自己強健呢。
“你給我老實站着。”許諾把程戈拽進自己屋裏,怒不可遏的指着他問道:“你說,你藏那麽多錢幹什麽,你究竟是想幹什麽?”
程戈一臉莫名其妙,許諾怎麽會這麽生氣,自己告訴他有錢還是壞事嗎?以前給他銀子都是興高采烈的,今日到底是怎麽了?
看着程戈目光疑惑,許諾不由心口一滞,火氣一下消了不少,自己這是怎麽了竟生這麽大的氣,程戈怎麽會是那種人。
但既然已經發火,就不能輕易把這事過去,正好借這個機會給他個教訓,讓他以後知道怎麽做,免得無意當中犯錯誤。
“你是不是吃着鍋裏還望着盆裏?”
許諾深吸一口氣道:“有外心想納小妾,跟京都裏這些人一樣,滿園花開風流快活還想着多生幾個孩子,給你傳宗接代?”
越說他越沒底氣,以前不知道就罷了,現在程戈的能力就擺在眼前,想過什麽樣生活都可以,更何況還有那麽多錢財,根本不是他能比的。
“唉!”程戈不嘆氣都不行,看許諾已經把頭低下,委屈的不行。心裏說不出的疼惜,“你都在想什麽?若是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你因為什麽生氣。納什麽小妾,誰告訴你的就胡思亂想這些沒用的。”
摸摸許諾腦袋,把他帶入懷裏道:“你怎麽不問點有用的,比如我那些銀子哪來的,還有些什麽東西,究竟有多少你不知道的。”
“對呀!”許諾猛一擡頭,“你到底還有多少錢,都是哪來的,還有。”
他掙脫程戈懷抱,上下打量一番,“你那些銀子都藏在哪,我怎麽從沒發現過,根本沒看到過你有什麽呀?”
程戈有些事情早就想告訴他,今日機會正好,“我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一個人,他就做了我師父,教給我功夫,還給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不少錢財之物。另外,在軍營得了不少戰利品,像給你的那顆明珠,就是刺探敵營順手得到的。”
他想想又道:“還會一些醫術,煉制丹藥什麽的。”說着,手上出現一枚戒指,“這是師父給的,我所有東西都在裏面,可以拿出來給你,但是戒指給不了,已經滴血認主。”
“空間嗎?”許諾一聽程戈所說,就想到現代盛行小說裏的空間戒指,他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連材質是什麽都沒看出來,“這是什麽做的,你會嗎?”
“不會。”程戈搖頭道:“師父沒說是什麽做的,也沒教給我怎麽做。我把東西都拿出來,你看看。”
“不用。”許諾搖頭,現代他沒少見珠寶首飾和各式古董,他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們也用不到,就放裏吧!”
“對了。”許諾一臉嚴肅道:“這東西可不普通,珍貴的很,不能輕易讓人知道,以後你好好保存起來,千萬別讓人看到。”
“嗯。”程戈滿眼笑意,他就知道許諾會這樣,又接着告訴他做過的一些事,比如砸鎮上趙家酒樓的事,兩次都是他幹的,還有知道會館被燒,去教訓了徐氏母子,又把州府開的那家會館砸個稀巴爛,這次是直接砸的,沒收到戒指裏。
至于他本身是從哪來,還有血脈和靈魂的事,沒有告訴許諾。他認為這些不重要,又怕一下告訴太多,許諾承受不了,現在他的表情已經五彩缤紛,讓程戈看着好笑。
“砸的好,我們不稀罕他那點東西,還盡然把我們會館的名字占為己有。”許諾從驚愕中回過神,沒想到程戈暗地裏做了這麽多事,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一時感覺心裏美滋滋的,“這些事先別說,徐家我們還惹不起,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能找到我們頭上再說。”
“恐怕他們沒那個能耐。”程戈不以為然的說:“以後別胡思亂想了,什麽小妾那些事怎麽可能存在。”
“知道了。”許諾臉有些紅,他早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小題大做,手裏拿着一疊銀票道:“我先去告訴逸哥,讓他也高興高興。”
“呵呵。”看許諾落荒而逃的背影,程戈不覺笑出聲來。
幸虧他有先見之明,怕許諾銀子不夠,換了很多易保存的銀票,現在正好派上用場。這一輩子,他都不會讓許諾為錢財發愁,他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