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住一周了。
有個投标方案在做最後的梳理,忙得飛起,陸非舟沒空休息。
但這不妨礙他每晚月黑風高之時鬼鬼祟祟行偷偷摸摸之事,他觀察到了結論:晾曬的衣服有變化,卻沒有一件是出行裝,所以寧躍不是晚出早歸,他就是足不出戶。
陸非舟有點躁。
晚七點,一輛黑色奧迪駛出主幹路,跟着導航進入狹窄的巷子,人稱電子産品一條龍。
他把車停在樹下,朝外瞧瞧,每家門面都燈光閃閃。
既然網上買不到針孔攝像頭,那麽線下能買到嗎?
陸非舟趴在方向盤上,嘆氣,憋屈。
寧躍把時間點掐得特別好,活生生同一屋檐下,愣是把自己活成了幽靈。
到底是有多不待見他啊。
陸非舟嘗到了苦頭,一報還一報,還是現世報。
工作還未結束,不能出來晃悠太久,陸非舟咬咬牙,下車随便進了一家小店,意外很順利地買到了攝像頭。
陸非舟:“……”
買了就後悔,拿着燙手一般,他把它丢到副駕上,罵了句髒話。
淩晨一點,陸非舟回到山海觀。
他把提包放在桌上,脫光上衣,先去陽臺握着他的啞鈴做了五十個俯卧撐,做完,站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屏風,似乎已經用目光把它撕碎成廢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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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邁前一步,擡手摸上屏風面,薄脆的質感,是塑料。
那就好辦了。
一拳頭的事情。
陸非舟收住眼神,轉身一邊脫去褲子一邊朝衛生間走,今晚依舊要用不屬于自己的那瓶沐浴露,再香也要用,少用點罷了。
夜深人靜,世界陷入沉睡。
輕輕一聲“叭”,寧躍揉着眼睛、打着無聲的哈欠出屋了。
他游魂兒一般往衛生間飄去,也不開燈,就摸黑放水再沖水,然後打開水龍頭捧水洗洗臉,被冰得牙齒打顫。
寧躍朝次卧瞟一眼,門關着,他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麽,沒聽清,金魚吐泡泡嘴都張得比他大。
進廚房,二十四歲的年紀八十四歲的身體,萎得跟霜打黃花菜似的,他拿一聽可樂,又喃喃自語道:“好想吃辣翅啊。”
冰箱門合上的前一瞬,感應燈還沒滅掉的前一瞬,寧躍餘光微動,驟然心如擂鼓,倒吸一大口涼氣,再失聲驚喘:“昂---!!!”
他吓得元神出竅,朝後跌撞在冰箱上,差點把可樂都扔出去。
冰箱門合上,視野重歸黑暗。
寧躍就在昏暗中破口大罵:“你他媽有病啊!大半夜坐在這裏吓唬人!!”
等了兩小時,沒白等,陸非舟心情好,坐姿格外懶散,用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睛欣賞着寧躍受驚的模樣。
守株待兔,兔子待到了,該宰了。
陸非舟站起來,聲音雖沉但藏不住那點雀躍,他道歉:“對不起,吓到你了。”
寧躍瞪他,又甩甩袖子,把手心縮進袖口裏再捧住可樂,不然實在太冰了。
“吓死了!”他皺着眉,繼續罵,“有毛病!”
邊罵邊往桌上看去,沒有酒瓶,不是借酒消愁,那不就特麽的是有毛病嗎,沒罵錯。
寧躍往後退,在陸非舟朝自己走來時趕忙往後退,一種動物直覺,感受到不妙時就會逃跑是動物天性,他威脅到:“你還不去睡覺!天天工作狂,當心猝死!”
嚷完就躲進屋裏,“嘭”一聲摔上門,落鎖的聲音都那麽清晰。
陸非舟站在門前,那聲“嘭”就像夜空放煙花,他心想,這是在關心我?
快淩晨三點半了,是該睡了。
陸非舟攥緊發癢的手心,回到屋裏,躺進被窩,心裏肯定到,就是在關心我。
當天空魚肚白,寧躍終于放下手柄,也終于從吵架沒有發揮好慫什慫你現在才是大爺的後悔中回過味兒來。
他慢了好多拍地震驚道:“日…他該不是在專門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