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寧躍在屬于陸非舟的大床上醒過來。

他茫然片刻,懷裏空空,沒有他慣來抱着的枕頭,而餓壞的肚子使他嗅覺靈敏加倍,聞見了八寶粥香甜的味道。

明明昨晚吃得好飽,沿着夜市街攤從這頭吃到那頭,怎麽一睜眼就餓成這樣?

寧躍翻過身,一聲痛呼毫無預兆地脫出口,天,他這八十歲的身子骨是怎麽了,為何一時間竟酸痛得叫他不敢再動分毫。

陸非舟穿着圍裙出現在床邊。

他未語先笑,春光燦爛得仿佛豬八戒娶到了小媳婦兒:“終于醒了。”

寧躍癱在被窩裏,屁股一縮,想通了,明白了。

日,被幹了!

昨夜的呻吟和哭求一瞬間充斥腦海,伴着一句句表揚高清回放,抱他的人誇贊到,你真棒,還說,你好浪,說得最多的就是,你叫得真好聽。

而且為什麽會換了張床睡?

寧躍不太願意去深究,更不想聽見浴室裏洗衣機的嗡嗡聲,遂縮縮肩膀,更往被窩裏蠕去。

“幾點了?”他悶聲問。

“還差十分鐘四點。”陸非舟見他只露着兩只水紅的眼,模樣分外招人疼,“感覺還行麽?”

昨晚嗎?還行。

現在嗎?不太行。

寧躍一嘆氣,嘟囔:“陸非舟,我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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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還記得你昨晚的惡行嗎?”

“嗯?”

“你借酒發瘋,用你的杠鈴捅我屁股來着。”

陸非舟失笑,陽臺地上放着他的一雙20kg杠鈴,寧躍曾抓過一回,舉不了幾下就胳膊打顫兒,于是陸非舟全當這是褒獎:“真看得起我。”

說罷就俯下身去親寧躍的眉心,這一小片皮膚舒展的時候格外好親,而皺起來的時候,連着兩彎眉毛都擰成了不堪承受的模樣,再多欺負一點,就會讓交顫的長睫沾上滾滾淚珠。

陸非舟喜歡得要命,但他沒有多溫存,他親完便将床頭櫃上的水杯遞來:“雞蛋餅還在鍋裏,要糊了。”

寧躍探出手接過杯子,催他快去,自己龇牙咧嘴地半撐起來把水一口喝光,這才感覺被榨幹的身子好受了不少。

他又癱回被窩裏,盯着天花板愣愣出神,想,之前如何也沉不下來的真實感終于沉下來了。

陸非舟喜歡他,時隔兩年找到他,死皮賴臉地上趕着算計他,他們戳破了,在一起了。

這一切全部都是真的。

不是他孑然一人發癡夢,而是他久別重逢的好運氣。

寧躍喃喃:“…還想要。”

“嘀咕什麽呢?”

這回陸非舟摘了圍裙,寬松的居家服松着三顆扣子,鎖骨下面有一處好明顯的牙印,想也知道該是把人弄得狠了才得了這麽一口。

寧躍趕忙打哈哈:“沒、沒啥。”

他掀開被窩:“想上廁所…”

陸非舟伺候他穿衣服,光溜兒,滿身深紅淡粉的痕跡,寧躍一低頭就被吓到了,“啊”得無辜又可憐,一眨眼又兇起來,嚷:“---你!”

內褲就別穿了,幹脆直接光屁股得了,陸非舟将他抱起,等到衛生間裏再放下:“扶好。”

聽聲兒還很得意哦?

寧躍回身趕他走,又搶他拖鞋,連打帶推地把煩人家夥關到門外,他扶在洗臉池上,一邊放水一邊回味春宵,不消片刻就偷樂起來,哈,期盼好幾載,終于也是有性生活的人了。

今日第一餐飯做好了。

雞蛋肉松卷餅淋番茄醬和沙拉醬,八寶粥,灌湯包,清蒸鲈魚,雞蛋羹,糖三角。

寧躍的凳子上多了個抱枕。

他拿着筷子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瞎樂:“我像坐月子。”

陸非舟似乎得意到忘形:“嗯,昨晚還說要我等着,今天就給我生一窩。”

寧躍臉一紅,以糖角包堵嘴,不吱聲了,腦袋裏全是高潮疊起的銷魂快感,待這一口甜膩膩咽下去了,他才岔開話題道:“你今天沒去上班啊。”

“明天也不想去了,都不想去了,”陸非舟喂他一口鮮嫩的魚肉,“就想跟你在家裏消磨時間。”

“…那你會被開除的。”寧躍幻想他們膩歪在一起,整天啥也不幹就是幹的小日子,有點猶猶豫豫,主要是擔心那啥盡那啥亡,就聽陸非舟笑道,“公司還有二把手,我歇一陣子不打緊。”

寧躍:“……”

他磕巴道:“什麽、什麽意思?在我一事無成的這兩年裏,你都、都已經…企業資質丙級?”

陸非舟有點嫌棄這小桌小椅,坐得憋屈,他又喂他一口魚,再為他抹去嘴角的糖漿:“家裏幫了些忙的,不是光靠我自己。”

寧躍驟然跌入落差中。

他幹巴巴地嚼着美食,惱羞成怒,羞恥自己頹廢的時候別人是多努力的,他質問:“你還有什麽瞞着我的?”

陸非舟被他惹地輕笑::“你這裏是山海觀三期,我去年年初在二期買了房,跟你隔着一個城市廣場。”

寧躍不知道該氣還是該嗔,眼睛瞪得溜圓兒:“你住進去了嗎?”

“住了。”

“多大?”

陸非舟都想把他抱到自己懷裏哄着喂飯,無奈道:“一百八。”

寧躍要氣暈了,他知道二期是臨湖建的大平層,一百八十平是三種戶型裏的最小面積,當時他來買房時心裏特別饞,可是斷絕關系卡就這麽兩張,錢也不夠他胡亂揮霍,于是扣巴嗖嗖來買了三期的麻雀戶型,反正他一個人住,夠了。

可他現在氣得眼冒金星。

陸非舟見他臉蛋漲紅,哭笑不得:“我沒有想瞞着你,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他放下筷子,伸手在桌下握住寧躍的膝蓋揉搓着讨好:“住在大房子裏想着你,空曠曠的,比不上在這裏和你擡頭不見低頭見。”

寧躍強忍矯情,學電視劇臺詞道:“宮心計,你瞞得好苦啊。”

陸非舟的手往下摸去,捧住他小腿肚兒來回揉捏,這上頭也有自己留下的痕跡,翹了半宿又跪了半宿,該是累壞了。

“在這裏,想捉你伸手就撈到了,連陽臺都是互通的,你關了卧室門我連窗戶都不用翻,我甚至---”他騰出一手敲一敲旁邊的牆,問,“我們兩個卧室之間的這堵牆是什麽牆?”

好好的情話說就說,突然提問是怎麽回事?

寧躍傻呆呆的,“啊”了一聲,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跟班和陸師父的情景裏,他琢磨道:“是…隔斷牆。”

“嗯,隔斷牆承重麽?”

“…不承重。”

“所以可以敲掉、打通,是不是?”

寧躍連糖包都不敢吃了:“…是。”

可陸非舟又一秒切回到情話情景:“我甚至想把它敲掉,讓整個房間都一覽無餘,一擡眼就能看到你。”

寧躍被他說得有點羞:“你幹嘛啊。”

陸非舟重新拾起筷子,遺憾道:“想想我們住得這麽近,平白浪費一年的時間…”

咬進嘴裏的糖漿熱乎乎的,流進胃裏,四肢百骸都軟乎了。

寧躍收起自己的那點矯情,伸出腿勾住陸非舟,說:“那晚點,要回去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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