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色漸亮，天際露出點淺白，呼吸聲淺淺交錯。
韋雲川未動，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懷中。他背對着對方，散着一頭銀發，微微睜開雙眼，鼻息間聞到的都是熟悉的味道。他淺笑阖眼，裝作不知道。
身後的人倏地就貼了上來，将半個身子都壓在了韋雲川的身上。
“醒了，還裝睡？”
韋雲川繼續阖着雙眼，不理睬身後的人。
那人卻不願放過他，拾起他散落的銀發，用發梢在他臉上掃了掃。
韋雲川無法，噙着笑問道：
“殿下怎麽會在我的塌上？”
洛時絲毫不覺得難為情，他支起腦袋，從上至下地看着韋雲川的側臉，韋雲川一臉清冷，睫毛微微顫着，嘴角還噙着笑。
“昨晚我想了許久，還是不能懂雲川你為何吻我。奈何這長夜漫漫，我等不及了。就尋來了。”
洛時說得好似很在理一般。
這一句“雲川”叫的親昵，讓韋雲川心中蕩漾。千萬層漣漪層層疊疊地朝他襲來。
韋雲川聞言，翻過身子，睜開雙眼，與洛時面對面，對視着。
“難道不是殿下日思夜想的嗎？”
“是呀，只是得來太容易，讓我患得患失了。”
洛時的一撮兒銀發掉落在韋雲川的臉上，堪堪掉落在韋雲川的雙眼上，遮住了韋雲川溫情脈脈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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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時輕啧一聲，怨憎自己的銀發不解風情，攪亂了一番這點暧昧。洛時伸手從韋雲川的臉上撩撥走自己的銀發。那點旖旎也被攪沒了。
“殿下是怪我太過輕薄了？”
韋雲川半阖着雙眼，不看洛時。斜眼看着洛時散落在一旁的銀發。
“是怪你太淺嘗而止了。”
韋雲川擡眸，目光從洛時的下巴一路攀上洛時的雙眸。洛時的雙眸閃着精光，目光灼灼的好似要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你是故意的？蜻蜓點水才好叫我日思夜想？”
洛時說着伸手捏住了韋雲川的下巴。迫使韋雲川微微張開了他的雙唇。
洛時望着韋雲川的雙唇，薄唇如櫻，像是經不起□□一般，顫栗着。這一幕卻讓洛時看着血脈噴張。
不過一張紅唇罷了，如何能叫他這樣茶不思飯不想。
想要一吻芳澤的念頭慢慢占據了洛時的頭。
都是韋雲川引誘的。這人手段了得。
洛時一邊壓抑着自己內心的所想，一邊死死地盯着韋雲川那兩片薄唇。
“殿下想做什麽？”那張嘴還不願饒過他。還在教唆他。還在引誘他。
“你知道我想做什麽。”
洛時幾乎是惡狠狠地說。
“不就是想親我嗎？殿下不會嗎？”
洛時捏着韋雲川的那只手愈加地用上了力氣。掐的韋雲川生疼。韋雲川輕輕皺着眉頭，兩個人相互對視着，好似誰先移開眼光，誰就先輸了一般。
“誰說我不會？”
洛時看着韋雲川臉上的雲淡風輕，心裏像是有百萬只螞蟻在啃噬着他，讓他不能冷靜，讓他幾乎要瘋狂。
理智與沖動在撞擊，誰的弦先崩了，誰先輸。
末了，韋雲川倏地露出一個傾國傾城一般的笑容，朝着洛時輕輕吹了一口氣。
“铮”-------
洛時只聽見心裏那根理智的弦瞬間繃斷。
洛時如野獸般吻向韋雲川。兩張薄唇相互交纏着，互相掠奪着。像是要在這一刻證明自己什麽似的，兩個人都在相互較勁兒着。
吞咽中，那點鐵鏽的味道在口腔內散開來。也不知道是誰先咬破了誰的唇，可這點鐵鏽味非但沒讓他們停下，卻像是一味催情的毒藥，讓雙方都失去了理智。
兩雙發紅的雙眼，如獸如妖，一邊魅惑着，一邊進攻着。
喘息聲不絕于耳。
誰也不甘示弱。
破曉的晨光從外面一路鋪向主屋，劈開了黑夜的沉寂。
破曉前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洛時望着身下的人，望着身下的一片狼藉。他伸手輕輕撫上韋雲川的肩胛處。那裏光滑，卻落滿了他的瘋狂。星星點點，印在他眼裏。那只不安分的手像是還不滿足似的又揉又捏地攀附在韋雲川的身上。
身下的那個人微微皺眉，好似不滿他的無理取鬧。
洛時停下那只不安分的手，微微翹起嘴角。
屋外響起稀稀落落的腳步聲。
“主上，您醒了嗎？”思目的聲音在屋外響起。
洛時看了眼韋雲川，見他趴在枕間，睫毛微微顫了顫。
“你睡。”洛時湊在他耳旁對他輕聲說道。順手招來衣服，披在身上。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思目還未擡頭，就看到了洛時衣服上的圖騰，心下一驚。
“他還沒睡醒，醒了再喚你。去吧。”
洛時的聲音同屋內的那點暧昧的味道同時傳來。思目将自己的身子壓低，頭也而不敢擡的就退下了。
洛時轉身回到韋雲川屋內。見韋雲川絲毫沒有要醒的意思，便坐在他的屋裏，看起韋雲川桌上的書。
韋雲川睡醒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洛時微敞着衣襟，坐在席子上，看着他昨天正看的那本書的樣子。
韋雲川一只手支起腦袋，一只手撩起自己的銀發，一遍又一遍地轉着手中的頭發。看着洛時認真研讀書本的樣子。
“醒了？”
洛時眼也沒擡的問道。
“嗯。”韋雲川發出微啞的聲音。
洛時聞言，勾了勾唇，這微啞的聲音讓他回想起破曉前的一幕幕。體貼如他，他端起桌前的茶壺，倒了一杯清茶，端到韋雲川面前。
“賢惠。”韋雲川抿着笑說道。
洛時聞言也不惱，韋雲川不伸手，就着洛時的手将那杯溫茶喝下。
“早上叫思目見着你了，恐怕洛嘉女王很快就會知道了。”韋雲川剛坐起，就感到有一股熱流從他體內流出。
他面色一下子變了變，而後又紅了紅。連着耳廓都紅了。
破曉前的事情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做了，這會兒卻因這點熱流面紅耳赤。
“你怕了？”洛時全然不知韋雲川在臉紅什麽，看着韋雲川變了色的臉，問道。
韋雲川等那股熱流湧出後，伸手招來衣服披在身上。将他身上那點星星點點都如數蓋在衣服下。
“我有什麽好怕的，本就什麽都沒有。倒是殿下.........”韋雲川穿上了衣服，也不動，端坐在床上，紅着臉看向洛時。
“我怕什麽？誰都知道我與她貌合神離。現下又自甘堕落，獻身于她看上的‘洛氏’子弟，我還擔心臭名昭著？”
韋雲川聞言，“噗嗤”一聲，笑的好看，這一笑，讓洛時看得心肝都為之一顫。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已經不是什麽‘洛氏’子弟了。再說，獻身一詞也用得不妥。”
“哦？哪裏不妥？”洛時伸手握上了韋雲川的左手。韋雲川的手腕處，還有一道他掐出的青痕。
韋雲川微微扯下點披在身上的衣裳。歪着腦袋反問洛時。
“獻身的人，是這麽獻的嗎？”
只見韋雲川身上星星點點，布滿全身，還有道道掐出來的青痕。
洛時伸手将韋雲川滑落在肩上的衣裳整理好，湊在韋雲川耳邊說道：
“一時情難自禁罷了。”
今日原是洛時與洛祺林約好了在無心大殿商議風原被殺一案。
此刻已日上三竿，洛祺林在無心大殿已經喝了整整一上午的茶，卻也不好發作。
他忍着一肚子的火，喝下沉寧給他倒的他也數不清是第幾壺的茶。沉寧站在一旁，戰戰兢兢。面色難看，卻不敢多說什麽。
沉寧望穿秋月般看着無心大殿的大門，他生怕今天不能活着走出這個大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