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湖莊秘聞

作為季不寒帶着的人,殷落痕備受矚目,現在距離武林大會召開雖然還有些時日,可是這些人都閑的沒事兒幹早早地就來了,估計就想來看熱鬧呢。

這幫人裏有一個見過殷落痕殺瘋花子的,就有百十個人會知道,現在殷落痕的存在在衆人眼中就微妙了起來。

這玩意兒,根本鬧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啊!

你說說這五湖莊裏來的幾乎都是正道的人,邪魔外道來湊這個熱鬧是作死呢!可是這位倒好,他娘的還跟着下任武林盟主的熱門人選來,這不是瞎胡鬧嗎?

也有人居心叵測,懷疑季不寒已經跟邪魔外道勾結,立刻開始抨擊他,說季不寒不應該加入武林大會,當然了,這種二逼的言論很快就被季不寒的支持者血腥鎮壓了。

作為輿論主角的季不寒跟殷落痕,現在卻坐在五湖莊的微雨亭裏,青梅煮酒。

不過煞風景的是,殷落痕這傻貨還是抱着他那本厚厚的大書。

其實已經來五湖莊兩天了,可是還沒看到林家的幾位公子,倒是跟着季不寒,江湖裏那些老頭子倒是見了不少。

殷落痕不動聲色地把天訣放在桌下自己的膝上,翻開一頁,狀似不經意地看着,還一邊分心跟季不寒聊天:“你說這五湖莊的老頭子怎麽還不出來接客?”

“林莊主是忙人。”五湖莊莊主林德勝,乃是這武林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這殷落痕,倒是一副流氓習氣,開口閉口老頭子,也是太不尊敬了。

只不過季不寒懶得糾正這個問題,他一說,殷落痕就要說他們兩個本來就是正邪不兩立道不同什麽的,聽得人一陣陣地郁悶。

再說了,殷落痕這習慣是改不過來的。

天訣聽得見兩人的說話,默默地顯示道:“本座都開始可憐季不寒了。”

殷落痕只是看着,不能回應,他靈機一動,一只手放在下面,在書頁上劃動:“你是反派,注意自己的形象。季不寒可是正道的。”

天訣整個書頁立刻全黑了:“摸摸摸摸個甚啊!”

殷落痕接過季不寒遞過來的酒,謝了一聲,裝作随意的一低頭,彼時正喝酒,卻不小心嗆了。

“咳咳咳……”

季不寒疑惑地看着他,“你是從不喝酒的嗎?”

殷落痕尴尬,“不是,只是不小心喝嗆了。”

操,青梅煮酒這樣文雅的事情,他跟季不寒要不要再論論天下啊?

季不寒也不多問,只是覺得殷落痕那姿勢有些奇怪,總覺得對方的手放在桌子下面沒幹什麽好事。

殷落痕暗自咬牙,在書頁上劃道:“你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燒了!”

天訣那顏色頓時更黑了,“你試試看……”

平白無故地,殷落痕打了個寒戰,見季不寒那目光又撞上來了,他立刻解釋道:“這亭子裏一直吹風,實在有些涼了,哈哈……”

季不寒探究地看着,“你今天很奇怪。”

為了防止這人看出什麽端倪,殷落痕幹脆光棍地承認了,他直接将天訣擺到桌上,這個時候的天訣被迫迅速變白,一瞬間就跟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暗地裏他卻是恨毒了殷落痕,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看他回房間去了不好好教訓他!

“剛剛我是在看江湖秘聞,唔,不小心翻過了,我翻回去。”

其實他剛剛拿出來的書頁上什麽都沒有,全是白的。

殷落痕也只有在人前才敢支使天訣,這家夥,一到了沒人的地方完全就是個黑老大,活生生的妖魔作風。自從揭穿了天訣的真實身份之後,這家夥也不再掩飾自己邪惡的屬性,總是能夠捏住殷落痕的軟肋讓他幹這樣幹那樣,殷落痕最近過得別提多憋屈了。

不過這個時候,天訣自然是不敢露出馬腳來的。

就算殷落痕不會真的燒了他,這兒的這個季不寒卻不是什麽善茬兒。

随着殷落痕緩緩地翻到前一頁上去,那一頁的墨跡迅速地顯露出來。

殷落痕暗笑天訣反應快,他跟着那上面的念道:“林雪藏,現年二十二,體弱多病,乃是林德勝三房小妾的兒子,庶出。幼年天賦異禀,八歲之後,是患怪病,多寒疾,久治不愈。驚風樓消息,疑似……”

他忽然就念不下去了。

天訣只是匆忙之間的顯示,這本書會跟着他的心意顯示,他想什麽,書頁就能顯示什麽,剛剛他在想的就是這個問題,這也許是他奪取身體的重要憑借和依仗,也是巨大的突破口,可是他忙亂之間顯示出錯,導致了眼前這個悲劇。

季不寒看着殷落痕,淡淡道:“之前倒是不知道竟然還有這等事。”

林雪藏原來也曾經是個天賦異禀的。

最離奇的是,八歲前後的變化,這看上去根本不正常。

庶出,小妾的兒子,天賦異禀,八歲患病,久治不愈,還有驚風樓那神秘的“疑似”——也就是說,林雪藏現在這種狀況根本就是人為。

殷落痕合上書,也不怕季不寒觊觎這書上的秘密,黑色的封殼看上去帶着古舊的感覺,他晃了晃杯盞裏的酒,“我現在倒是覺得,五湖莊這一趟沒白來。”

“那你原來是覺得自己會白來嗎?”季不寒略微好奇。

殷落痕不說話,他喝了一口酒,帶着梅子的輕酸微甜的味道,充溢滿唇舌。“我對林雪藏比較感興趣,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殷落痕說話也有這麽直接的時候,季不寒也算是見識了。

“你該不會是真的對這位林三公子感興趣吧?”

“別人都叫他病林三兒,你一個身份地位這麽高的人還叫他林三公子,我倒是覺得你對他也是有好感的。”之前季不寒已經誤會過了,殷落痕也不介意他再誤會,反正他行動是需要借口的。

“他與我素無交集,我與他無仇,何必叫他病林三?”季不寒這人倒是頂頂地公正,“要見他的話,大約是在莊子裏最偏僻的地方吧?”

“在哪兒?”

略皺眉,殷落痕忽然覺得五湖莊也不過如此,他怎麽想也就怎麽說了,“這五湖莊,外面看上去光鮮,裏面還不是藏污納垢,你們正道不過如此。”

季不寒整了整衣袖起身,“正邪不兩立,你也不必說這麽多,陰暗的事情哪裏都有。”

“可是只有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這樣道貌岸然,表裏不一,看了就讓人惡心。”他毫不留情地出言諷刺,附送一個冷笑。

然而季不寒不為所動,這種話他聽得多了,開始的時候還會激烈地反駁,可是後來見得多了,也就不覺得怎麽樣了。這世道,大家都是這樣。

“如果你是真的想要去見那個林雪藏的話,我認識路,可以帶你去。不過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

“那就麻煩了。”自動地擱下剛剛那個話題,殷落痕也起身,将天訣抱起來,跟上季不寒的腳步。

“你的劍呢?”

他忽然奇怪,難怪覺得今天總是覺得季不寒身上缺點什麽,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是劍。

因為平時季不寒帶劍太自然了,讓人很難注意到他還帶着劍,所以今日沒佩劍,竟然也不覺得有什麽違和,只是看着不是太習慣而已。

五湖莊的下人比較多,沿路上遇到都認識季不寒,還要給他行禮。

天訣慢悠悠地吐槽:“假仁假義。”

殷落痕覺得好笑,悄悄給他比口型:“你其實是嫉妒吧?”

天訣立刻暴走:“要嫉妒,也是他嫉妒本座!”

于是殷落痕聳聳肩膀,安撫性地拍拍書殼,這一拍,天訣那書頁又黑了。

殷落痕快郁悶到死了:“大哥啊,你到底要鬧哪樣啊?動不動就黑臉,要不要人活了啊!”

天訣:“乖,叫大哥就可以了。”

賤人!

殷落痕內心毫不猶豫地吐槽。

他強壓下心頭那滔天的憤恨,走到季不寒身邊去,“還有多遠啊?”

“很遠。”季不寒惜字如金,回了他兩個字。

“啊,是季公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迎面走來的是林氏兄弟,這兩位都是嫡出,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大公子林常、二公子林玮,也是這屆武林大會争奪武林盟主的熱門人物。

殷落痕冷眼看着季不寒應付着兩人,心裏早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兩個人渣——剛剛天訣顯示的那條秘聞後面,“疑似”之後卻是:手足相殘。

盡管這兩人是嫡出,可是對庶出的兄弟下手也太過狠辣。

林雪藏的生母雖然是小妾,可是當初也是美名傳揚的俏佳人白若風,卻不想這白若風仰慕林德勝之名,屈尊嫁入林家,最後卻落得難産而死的下場,留下林雪藏孤苦無依,也不知這些年來到底是怎麽熬下來的。

林雪藏的身體已經被殷落痕看成了天訣的身體,自然也就恨上了這兩個傷害林雪藏的人。

天訣見他這樣倒是有些感動。

季不寒對這兩人的熱絡表現得極為淡然,他眼角餘光一掃,只看見殷落痕眼含冷意地掃視着這林大林二,也就明白了過來,之前那書上必定是寫了什麽讓他憤怒的事情。

林常林玮見季不寒始終沒有跟他們交談的欲望,此刻又有旁人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于是告辭。

他們前腳剛走,殷落痕就直接罵了聲“人渣”,惹得季不寒回頭看他。

他倒是大大咧咧,唇角一揚便諷刺道:“看不慣他們,你有意見?”

“不敢不敢,痕公子看不慣的人,季某哪裏敢看得慣?”季不寒難得說句俏皮話,可換來的卻是殷落痕一個白眼。

殷落痕抱緊了天訣,只擔心他挑了個不好的身體,急于去見林雪藏,便催促道:“快走吧,我是很想見那人的。”

季不寒于是依了他,加快了腳程,只是腦子裏還是想着殷落痕的目的。

不一會兒便到了,那是一間小小的院落,連個院名都沒有,環境倒是清雅極了,只是看不到人影,冷冷清清。

殷落痕站在這月亮門外,抱着天訣,眼神忽然之間微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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