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詭異的林雪藏

殷落痕幾乎走遍了這四海城的大街小巷,問遍了每一間醫館,有的大夫說沒有,有的大夫幹脆說自己根本沒聽說過這味藥的名字,還以為殷落痕是來戲耍他的。

他踏着暮色回到自己的房間,卻不去跟大夥一起用晚膳。五湖莊的招待是很周到的,如果客人沒去廳堂裏跟大家一起用膳,便會着人親自送到房裏來。

在自己的房裏草草吃了些東西,将這一頓飯糊弄過去,他便決定去找林雪藏,一來是聯絡聯絡感情,希望以後他能夠不那麽怨恨他跟天訣;二來是去探探林雪藏的口風,這蒼雪到底藏在哪裏,陸蒼茫可是一個字也沒說的。

這蒼雪無比珍貴,大約是存放在什麽秘密的地方了,殷落痕不指望能夠在五湖莊的藥房找到它。在洗愁谷這樣的地方,蒼雪都是很珍貴的,被當做鎮谷之寶,在五湖莊只怕也是一樣。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誰不喜歡?

他從自己的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不敢把天訣留在房間裏,他一如既往地抱走了它。

月亮高高地懸在天際,銀輝卻被燈光擠走。夜裏莊子裏似乎很少有人,偶爾走過的都是幾個下人,路上的燈籠明亮得很,生怕把這莊子照不成白晝。

殷落痕心說難道是因為最近夜裏總是發生滅門慘案,所以一到夜裏人都很少?

街上的更聲傳過來,那更夫的聲音在夜裏,傳出了很遠。原來已經要三更了……

這個時候,林雪藏肯定是睡去了,自己怎麽還能去打擾他呢?

他剛剛走到必經的那湖上,卻看到兩個丫鬟端着酒水朝北屋走。

“見過洛痕公子。”兩個丫鬟齊齊行禮。

對這一套禮數,殷落痕一向覺得自己是吃不消的,連忙叫他們免禮,随口便問她們這麽晚了是去哪兒。

那兩個丫鬟道:“季公子正跟老莊主在花廳議事,我們是送些酒水去的。”

殷落痕揮揮手,讓她們去了。

這麽晚了,還議事?白天那麽多時間不能議嗎?有什麽事情非要留到晚上再說?

他有些不解,過了湖上回轉曲折的廊橋,便是一片有些茂密的小樹林,他的腳剛剛踏入這片林子的範圍,便聽到了隐隐約約的呻吟喘息之聲。

他心下一動,便知道這是有人在那林子裏行茍且之事,別人的事都是閑事,人家打野戰關他什麽事?

五湖莊也是有這些事情的,這一點也不奇怪。

他提了內力,運起了輕功,不想打攪別人的好事,慢慢地便要穿過林間的小徑去林雪藏那邊。

只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聽到這行茍且之事的二人說的話。

他頓時雷了個外焦裏嫩,丫的這倆人打野戰就打野戰吧,一張嘴用來哼哼唧唧也就夠了,還說個妹的話啊!

“嗯啊……兄長……兄長……啊……疼我,疼我……”

“乖,兄長會好好疼惜你的,阿玮,真喜歡你下面這張嘴……”

“兄長……別……啊……嗯啊……嗯……”

“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賤妾的兒子,現在每天他都在喝咱們送去的毒藥,到時候死得神不知鬼不覺,哈哈……你夾緊些,啊……真舒服……”

……

殷落痕走不動了,他臉色黑沉。

這林中二人的身份已經是昭然若揭,竟然是這五湖莊大公子林常和二公子林玮!

這二人是兄弟,卻分明在行亂倫茍且之事!

殷落痕的手指顫了一下,他低頭茫然地看了一眼天訣,耳邊還響着那些淫亂的字句,那林中的兄弟二人還在忘乎所以陶醉在欲望之中。

林常林玮兄弟二人果然是不喜歡林雪藏的。

他想起那天在院門外看到林雪藏倒掉的那一碗藥,大約就是這兄弟二人口中的說的毒藥了。

這個時候殷落痕忽然之間就起了殺心,很想就這樣在那兩人行這茍且之事的時候直接将這兩人兩掌拍死,可是絕對不能,這二人死了,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他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殺意,很快地離開了這片林子,然後到了林雪藏的院門外。

林雪藏的房間裏黑漆漆的一片,殷落痕猜想他是睡了,也怪自己,已經決定了來找人家卻磨磨蹭蹭了半天,等到了,都已經是半夜三更,還是回去吧。

然而他才準備擡步走開,卻見房間裏的燈亮了。

他一下頓住了腳步,這個時候突然之間亮燈似乎有些奇怪啊。

他暫時不準備走了,站在外面不出聲地看着,那昏黃的燈光将林雪藏的影子投在窗門上,裏面他似乎是在換衣服,之後又去洗手,這樣子,倒像是才剛剛回來。

不對啊,他就站在院門外,林雪藏從哪裏回來?

正在殷落痕思索的時候,那窗戶卻突然之間開了,林雪藏穿着白色的中衣,潑了一盆水出來。

殷落痕的這個位置,正好能被他看見,他也确實看見了,黑夜裏,殷落痕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只聽到林雪藏那似乎很柔和的聲音:“是洛痕公子嗎?”

殷落痕只好應聲道:“是我。”

之後他便見那窗戶合上,燈影裏,林雪藏披上了外袍,然後過來開了門。“洛痕公子請進。”

殷落痕不好拒絕,走進了門,只是才一進門就聞到了比較濃厚的脂粉香味,他腦子裏頓時就想到了金屋藏嬌什麽的,不過林雪藏既然敢迎他進來,這房間裏必是沒有人的,那這林雪藏,難道是才買歡回來?

這林家的幾個公子,竟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殷落痕看着林雪藏那清澈的眼睛,頓時覺得自己是看走了眼,外貌是不能代表什麽的。

“在下深夜難眠,便在莊子裏四處逛逛,走着走着不知不覺就到了林三公子院門口,實在是打擾了。”

林雪藏給他倒茶,指如削蔥根,只是指甲邊緣卻略略有些泛紅。

殷落痕定睛一看,倒覺得是胭脂色,就在指縫的邊緣。

林雪藏道:“夜晚還能聚在一處,也是緣分,這莊子裏,其實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如你一般對我好的人了,雪藏以茶代酒,敬洛痕公子一杯。”

不得已,殷落痕端起了茶,跟林雪藏碰了一下,然後笑道:“林三公子這等風流人物,在下也是佩服不已的。”

林雪藏自然聽出這話裏帶着些奇怪的味道,他細細一思索,再聯系自己房間裏鋪着的脂粉香味,頓時便明白殷落痕說的“風流人物”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說的是真風流。他眼光閃爍了一下,也笑:“雪藏已經是廢人一個,只好醉生夢死。”

聽出他這話裏滿是凄苦的味道,殷落痕也覺得自己剛剛說得過分了。

他坐在這滿是脂粉香味的房間裏只覺得鼻子癢,渾身不舒服,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惡心,只覺得自己來這裏是個錯誤的決定,可是還有事情不得不說。他看着林雪藏似乎對自己頗有好感,想着便要冒險一試,試得出來便好,試不出來的話便全看他自己了。

于是他整了整神情,道:“在下此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情很好奇的。我在這莊子裏轉了許多圈,聽說五湖莊藏着天下奇珍蒼雪一盒,可是竟不知道這奇珍在何處……”

林雪藏的衣襟有些散,淩亂着,倒真像是才從花樓裏出來的,只可惜這樣的人物,武功已廢。不過今夜他面色還算得上是紅潤,殷落痕也不覺得異常,只是感嘆各人有各人的際遇,生存在這五湖莊,對林雪藏來說也是不易吧?

他來到四海城的那天,也是林雪藏剛剛回到五湖莊的時間,這人才回來沒多久,他的兄弟手足就都來加害他,真不知林德勝是怎麽教育自己的兒子的,竟然生出這樣心思歹毒的荒唐兒子來。

“蒼雪?”林雪藏擡起手,印了一口茶,眼簾低垂,說道,“那東西被我父親林德勝藏了許久了,就在北屋花廳後面的密室裏。怎麽,洛痕公子對此感興趣嗎?

一時之間,殷落痕竟然摸不準這林雪藏到底在想什麽,他這不是已經将蒼雪的位置告知了他嗎?

看到殷落痕那錯愕的神情,林雪藏竟然勾起一抹極淺淡的笑容,解釋道:“我對這個五湖莊,向來是沒多少感情的。反而是洛痕公子你,很是關照我,我也很中意洛痕公子的為人。天下知己難求,這蒼雪本身就與我無關,洛痕公子若是想要,我還可以為你帶路去密室取。”

殷落痕沉默了許久,他想起林雪藏的為人作派,這人原來也是個深藏不露的,只可惜了……是個武功全失、身體連普通人也不如的廢人了……

“我要蒼雪卻有急用,只是若開口索要,林老莊主未必肯給……所以才出此下策,還望林三公子見諒。”

“無妨,今夜已經有些晚了,明晚此時,我在這裏等你吧,帶你去取蒼雪。”林雪藏端茶送客。

殷落痕也明白這個意思,于是拱手告辭,“那麽便不打擾林三公子了,明日再會。”

林雪藏送他出門,之後回身合上了房門。

他擡起自己的手指,看着指甲上的豔紅之色,伸出尖尖的舌頭舔了一下,唇角挂着一抹諷笑。

殷落痕才走出去沒多久,忽然想到了自己初時的疑惑——林雪藏的确是出去了剛剛回來,可是自己就站在院門外,林雪藏到底是從哪裏進去的?難道是有密道?

如果不是有密道的話……

殷落痕忽然狠狠地皺了皺眉,可是轉眼又揮開這些想法,明天就能取到蒼雪,天訣融合身體的時候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他不再多想,回了房間,将天訣放在枕邊,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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