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
阿海指着船甲板,說道:“血。”
黎孟奕順着阿海指的地方,就看見一灘暗紅色的鮮血黏在甲板上,那是白玄剛坐過的地方,黎孟奕一驚連忙轉頭看向依靠在自己身上的白玄,緊張地問道:“白玄,你感覺怎麽樣?”
白玄吃力的擡頭看着黎孟奕,搖搖頭,表沒事。
黎孟奕還是擔心不已,吩咐阿海去東暮軍營請軍醫,東暮駐紮軍營離淮河岸有六十公裏左右,來回走起碼要一天,阿海還是聽從黎孟奕的話跑去東暮軍營找軍醫。
黎孟奕扶着白玄往幹燥地方走去,白玄則轉頭看了一眼船甲板上的鮮血,下意識的摟緊肚子,他突然惶恐起來,害怕肚中的孩子流掉。
白玄扯扯黎孟奕,微微顫抖着聲音問:“會不會是小産?”
黎孟奕扶着白玄坐下,從衣襟從掏出藥瓶倒出藥丸,說:“先服下,不管是小産還是早産,都先得保住你自己的命。”
白玄連忙将藥丸服下,然後攥緊黎孟奕的衣袖說:“我想保住孩子。”
黎孟奕無奈的說道:“白玄你先別激動,阿海去找軍醫了,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白玄點點頭,迷茫的撫摸着肚子,感受着肚中胎兒帶給他的胎動。
傍晚,黎孟奕扶着白玄,喂了他一點白粥,補充了一下白玄的體力,不一會兒,白玄肚子就開始疼痛起來了,陣痛來的很快,快得讓人手忙腳亂。
黎孟奕只能看着白玄在那感受肚子中傳來的一陣陣疼痛,黎孟奕忙安撫着白玄,然後拿出鍋具拼命的點火燒柴煮水。
大氅敞在草地上白玄躺在上面,白玄看着自己肚子不停的在蠕動,他只能咬緊牙關,感受着越來越頻繁的陣痛。
冬日的寒風吹來,白玄汗流浃背衣服全濕,冷風一吹,毛孔全縮,又濕又冷,白玄只能不停的呻-吟、喘息着,肚中傳來一陣陣絞痛,讓白玄疼痛的呼喊出來。
黎孟奕看的又驚又怕,只能拼命的往白玄口中灌水和藥支撐白玄體力。
黎孟奕擦着白玄額前的汗液,突然對白玄說:“我聞到血腥味了,”接着黎孟奕褪下白玄亵褲,看着白玄□的穴口,只見那已經開了三指寬,暗紅色的鮮血流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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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孟奕急忙道:“羊水還沒破!”
白玄一聽,疼痛的攥緊身下的幹草,黎孟奕無措地撫摸着白玄不停蠕動的肚子,噗的一聲,羊水破了,混合着血水流出。
男人和女人不同,孩子也是從不同産道出來,女子産道可以擴展極致讓胎兒順利出來,男子産道不能自由擴展,只能硬生生的将産道撐開,讓胎兒産出。
白玄的羊水破了,一波波撕裂般的痛楚立馬壓制着白玄的神經,他知道疼痛才剛剛開始。
由于是頭胎,白玄只能依靠着本能讓不停下墜的胎兒推出唯一的洞口,白玄感受到自己下半身雙腿間濕潤潤的血漬,私密處傳來撕裂般的痛楚,劇痛一陣陣襲來。
腹中胎兒不停向下移動,鑽心的疼痛使得白玄連呼喊的力氣也沒有了,白玄嘴唇被他咬出一圈血印,白玄木然的聽見黎孟奕的呼喊聲,叫他用力。
白玄意識模糊不清,只能一遍遍的推動肚子想把絞痛着他下腹的胎兒推出去,白玄朦胧的睜着眼,看着頭頂滿天繁星,思緒混亂。
黎孟奕見白玄已經沒有力氣生産了,連忙跑到白玄面前,拍打白玄的臉頰,急忙說道:“白玄!醒醒!孩子還卡着産道呢!醒醒!白玄!!”
夜色如墨,天空繁星點點,北歐軍營內,各士兵整齊有序的巡邏。
一身黑色錦袍的即墨宴端坐在軍帳篷中,出神地看着桌上的地勢圖。
“報告!”一士兵站在帳篷禀報。
“進來!”
士兵掀起帳幔,走進軍帳中,單膝跪地,說:“二皇子,太尉公子季衛廖求見。”
即墨宴擡起頭看向士兵,蹙着眉目,問道:“他在哪?”
“就在帳外。”
即墨宴臉色冰冷的跑出軍帳,就看見季衛廖站在軍帳外,即墨宴幽深的瞳孔注視着季衛廖,問:“你怎麽來了?”
“白玄逃了,”季衛廖看着即墨宴直接說道。
即墨宴冷若冰霜的看着季衛廖,沉默不語。
季衛廖單膝跪地,說道:“二皇子,屬下看管不利請二皇子懲罰。”
即墨宴閉眼,問道:“現在人在哪?”
“應該已經回到東暮軍營中去了。”
“為什麽現在才通知?!”
“屬下認為自己有能力将東暮祭師追捕回來,所以沒通知二皇子。”
即墨宴的衣袖一甩,甚至帶了破空之聲,語調冷漠道:“太尉之子季衛廖看管不利軍法處置。”
“是,”各站立整齊的士兵答道。
即墨宴說完,不再理會季衛廖,快步往軍帳中走去。
即墨宴回到軍帳,漆黑瞳眸深沉,攥緊拳頭,踢飛了腳邊的桌凳,筆墨紙硯全部打亂,幾滴墨汁飛濺在即墨宴的黑袍底邊。
即墨宴看着那幾滴墨汁,濃墨般的黑瞳透着一股幽暗的氣息。
墨藍色的天幕上綴滿了漫頭星鬥,淮河的水潺潺流過,月光灑下,将流淌的河水照得微波粼粼,也将黑茫茫的大地照亮了,幹燥的土地上,一陣血腥味飄蕩。
黎孟奕看着已經昏沉的白玄,再看看白玄□産道處卡着的胎兒,慌忙的喊道:“白玄醒醒!”然後黎孟奕拼命的按白玄人中,要将昏厥的白玄痛醒。
連按好幾下,白玄才悠悠地轉醒,黎孟奕見白玄醒了,連忙說道:“孩子還卡在産道,是你和即墨宴的孩子,我已經看到他的頭了,所以再用點力,你就能見到他了!”
白玄虛弱的看着黎孟奕,吃力的說道:“不用管我,你将孩子拉出來就是。”
黎孟奕驚呼道:“你在說什麽啊?!你不要命啦?!”
“求你,”白玄微弱着說道。
黎孟奕只能無奈的點點頭,跑到白玄身下,對着白玄喊道:“用力!”
白玄聽到黎孟奕的聲音連忙用盡全身力氣,強忍住劇痛撕裂般的痛楚,用力的撐開□,推使着胎兒,黎孟奕只能硬着頭皮捂住血淋淋的胎兒往外拉。
猛烈一陣極強烈的疼痛使得白玄大喊一聲,撲哧一聲,胎兒滑出,白玄瞬間失力,氣喘籲籲的看着天上一顆絢麗的紅色星宿,白玄昏厥了過去。
天地一片寂靜,唯有柔弱的啼哭聲昭示着新的生命到來。
嬰兒很小,是個早産兒,皮膚泛着青紫色上面還黏着黏稠的血液,正在無力的哭泣着,黎孟奕手足無措的捧着啼哭的嬰兒,呆愣一會兒,然後哈哈大笑出聲,爽朗的笑聲混着嬰兒的哭泣聲回蕩在淮河上空。
白玄一睜開眼就看見躺在他身側的嬰兒,白玄傻呆呆的看着身旁的嬰兒,然後回過神來一摸自己扁平的肚子。
然後再轉頭眨着眼睛盯着嬰兒看了好一會兒,嬰兒踹着腳,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安靜的看着白玄,白玄和嬰兒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一會兒。
嬰兒不哭也不鬧的看着白玄,白玄玩性大發,戳着嬰兒皺巴巴的皮膚,問:“你是我兒子嗎?”
嬰兒被戳的咯咯笑,聲音清脆,一雙大眼睛清澈漆黑,如一清潤的小湖水樣看着白玄,蜷縮着兩小手,踹着腳丫子。
白玄看着安安靜靜的嬰兒,然後伸出雙手摸向嬰兒的下-身,嬰兒睜着大眼睛看着摸自己下-身的父親,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白玄。
白玄拉過被褥将他兒子裹緊,親吻着嬰兒小臉蛋,聞着嬰兒身上奶香和藥香,邊笑邊哭說道:“兒子,兒子,你是我兒子。”
黎孟奕進了帳篷就看見一對父子抱在的一幕,黎孟奕放下藥碗,看着白玄問:“你不疼了?”
白玄看見黎孟奕,連忙放下他的兒子,說道:“下半身沒知覺了。”
黎孟奕蹙着眉目,說:“把藥喝了。”
白玄端過藥,将黑乎乎的藥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充斥着鼻腔,白玄咽了幾下口水,就轉身繼續逗他兒子去了。
黎孟奕心情陰郁的看着白玄,說:“白玄我跟你說個事。”
“嗯?”
黎孟奕愁悶道:“落霞郡被封城了。”
白玄手一抖,嬰兒臉上皺巴巴皮膚立馬起了個紅印子,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立馬彙聚淚水,扁起小嘴,哇哇大哭起來。
白玄沒有理會哭啼的兒子,顫抖着聲音問道:“被封鎖的人有多少?”
黎孟奕沉聲道:“落霞郡整個都被封鎖了,預計有四千人左右。”
帳篷內,寂靜一片,只有嬰兒嘹亮的啼哭聲。
白玄垂目,問道:“是否只有即墨宴那裏才有救治瘟疫的方法?”
黎孟奕看着白玄,眉宇間微蹙,問道:“你想去找即墨宴?!”
白玄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着哭泣中的嬰兒。
黎孟奕又問:“你能勸他放棄侵略東暮嗎?!你能勸他交出瘟疫治療的方法嗎?!”
“試一試才能知道行不行。”
黎孟奕喊道:“你瘋了!”
白玄擡頭看着黎孟奕,說:“現在東暮內憂外患,百姓慘死,這些都是我造成的!我必須解決。”
黎孟奕惱怒的喊道:“白玄你胡說什麽啊!?這些怎麽可能是你造成的,發生這一切都是被算計好的,不關你的事。”
白玄搖頭,說:“一年前我說,東暮上空星宿發生異變,會出現一顆脫軌的星宿,現在這顆紅色星宿已經完全顯現,而我就是導致這顆星宿出現的真正原因,所以我必須解決。”
黎孟奕看着白玄,然後在轉頭看向一直在啼哭的嬰兒,問:“你是說……”
白玄阖起雙目,說道:“孟奕,幫我把孩子抱走,讓我安靜一下。”
黎孟奕點點頭,抱起哭的淚水汪汪的嬰兒,離開的帳篷。
白玄聽着漸漸遠去的哭聲,摸着手腕上的手墜,閉着雙目,靜靜地沉思。
許久,白玄低聲念唱着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梵文,清淡的嗓音帶着缥缈悲涼的聲音吟唱祭魂曲環繞着東暮軍營的上空。
作者有話要說:小花沒存稿了,你們懂的,幾日後再更新~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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