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
白骨露野,大雪茫茫,片片雪花掩蓋住了裸-露的白骨,雪花飄落耀眼的雪白覆蓋在一頂頂帳篷上面,天地間蒼茫一片。
唯有穿黑色盔甲的士兵邁着整齊的步伐,踩着咯吱咯吱做響的雪地,巡視着各營地。
一陣寒風吹來,拂動着白玄柔軟的頭發,白玄伸出手接住天上飄落下凝結的冰花,嘴吐霧氣,說道:“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出來?”
白玄放下帳幔,轉過身就看見即墨宴站在他的身後,一雙黑瞳,深幽的看不到一點情緒。
即墨宴已不再着紅豔的衣袍,一身幹練沉穩的黑色錦袍穿着在身,外披黑貂皮大裘,與他那雙濃墨般的黑眸相對應。
白玄一抹雪白長袍,披着白色大氅,領邊繡着白貂皮子,将白玄原本蒼白的臉頰襯的無一絲血色。
兩人一黑一白相互對立,默默對視,不語。
即墨宴看着白玄然後看了一眼白玄扁平的肚子,先開口問道:“孩子呢?”
白玄看着即墨宴,冷漠道:“小産流掉了。”
即墨宴手一僵,冷嗤一聲,說:“你說流掉了就流掉了,你說我能信嗎?!”
白玄說:“信不信随你,孩子反正就是流掉了。”
即墨宴冰冷淡漠的說:“不!你騙我。”
白玄面無表情的說道:“乘了一個多月的馬車,怎麽可能不會流掉。”
即墨宴空幽的瞳眸注視着白玄,走了幾步,靠近白玄,即墨宴看着白玄憔悴的臉龐,說:“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
白玄擡眸看着即墨宴,嘲諷的笑了一聲,說:“殘忍?!到底是誰殘忍!是誰用虛僞的謊言将我騙到北歐,然後毀滅我的國家!你逆天使我懷孕将我囚禁在那竹屋中,讓我無法脫身,然後讓你自己的陰謀一步步實現!在你實現你的陰謀的時候,我還在傻傻的等待你回來,可我等回來的是一場巨大的騙局和陰謀。我和你的孩子流掉是對你懲罰,懲罰你的殘忍,兇殘。”
即墨宴瞳孔睜大看着白玄臉頰,微顫抖嘴唇,說道:“我是身不由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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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哼笑一聲,說:“身不由己?!就為你那冷冰冰的皇位,殘殺了東暮王朝那麽多無辜的百姓,你怎麽下的了手!?”
即墨宴悶笑幾聲,說道:“我就像身處在泥潭般的皇宮,無法自拔,你越掙紮死得就越快,只要皇帝的一句話,我們都得死,只有得到至高的權力,這樣才能保護自己所愛的人,難道這也是錯的?”
白玄搖頭說:“你不是為了你愛的人,你是為了你自己。”
即墨宴黑瞳凝視着白玄,那是化不開的濃黑,低沉說道:“不,塵世寂寥,我真心想要找一個人陪我度過一生。”
白玄清澈的瞳孔倒映着即墨宴黑眸,是那樣深沉,那麽溫情,白玄立馬挪了下眼睛,說:“我不知道你哪句話說的是真的,哪句話說的是假,你欺騙我太多了,我無法再相信你了。”
即墨宴擡起白玄下颚,讓白玄注視着他。
即墨宴眼神隐約朦胧的看着白玄,讓直視即墨宴的白玄心抽痛,即墨宴說:“那你想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
“退兵,交出瘟疫的解藥。”
即墨宴深邃如夜幕的眸子注視着白玄,問:“如果我不同意呢?”
白玄瞬間手腳冰冷,絕望的看着即墨宴,微顫動嘴唇說:“那我與你将終身只是陌生人,即使日後相遇,我與你将只會擦肩而過,忘記彼此。”
即墨宴渾身一抖,像整個人被人用榔頭重重的一敲,耳邊嗡嗡的什麽都聽不見,他看着白玄解下手腕上的紅繩,連着玉墜,直線垂落在地,泥地上的泥沙覆蓋在了溫潤細膩的玉墜,晶瑩的玉墜失去往日的白潤。
即墨宴輕閉眼,眼簾遮住了他那高傲深邃的眼睛,低沉着嗓子說:“我确實沒有治療瘟疫的解藥。”
白玄詫異的看着即墨宴,說:“不可能!”
即墨宴回答:“确實沒有,當初我父皇想利用毒人控制東暮王朝,然後派我入東暮皇宮殺了你,然後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侵略占領東暮王朝,我父皇确實沒有給我控制瘟疫的解藥,那瘟疫無藥可救。”
白玄臉色慘白,空蕩蕩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那蒼白如紙的雙唇顫抖,即墨宴看着這樣的白玄,心不由的絲絲疼痛,即墨宴伸手抱住白玄,低下頭溫柔地吻了吻白玄的鬓發說:“我只能退兵。”
白玄一愣,擡眸看着抱着自己的即墨宴,兩人眼眸對視。
即墨宴說:“如果我退兵,你必須跟我走。”
白玄搖頭,推開即墨宴,說:“我是不能跟你走的。”
即墨宴和白玄兩人互相對視,周圍寂靜一片,帳篷外面,風呼呼地刮着雪,帳篷內,爐火散發着熱氣,寂寥無聲。
白玄阖眼,說:“不如我們互相給對方一個機會。”
即墨宴挑眉看着白玄,說:“什麽機會?”
白玄擡眸看着即墨宴,說“我們給彼此一個機會,你退兵,我答應跟你走,但是不是現在,而是等你,等你真正的明白你想要的是什麽,到時候再來東暮,來到我面前跟我說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想得到什麽。”
即墨宴那濃墨般的眼瞳深處晃動着白玄慘白的影子,他斂眼,彎腰蹲下地撿起在泥沙中的手墜,摸挲着玉墜,低聲說了聲:“好。”
白玄伸手将即墨宴手中的手墜拿過,白玄擡頭兩唇瓣輕貼即墨宴的紅唇上,輕輕的相貼,是那麽平靜、純粹。
神明,原諒我一響貪歡,我會用來世忏悔。
白玄望着即墨宴漆黑流瞳,說:“這是我最後一次等你了。”
即墨宴抱着白玄,說:“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說,等我,”聲音很輕,如初次相見般如羽毛般吹拂耳邊,随風吹散。
即墨宴走了,一襲黑衣在茫茫白雪中突兀卻又沉靜,就像他輕輕來的那樣。
黎孟奕抱着一嬰兒從另一帳篷走出,問:“走了?”
白玄微笑着點頭,接過黎孟奕手中白白胖胖的男嬰,說:“寶寶看見你爹爹了嗎?”
男嬰一身大紅棉襖,頭戴白貂帽,兩雙大眼睛黑亮如漆的看着白玄,正嘟喃着吐着口水依依啊啊的叫個不停。
白玄親吻着男嬰紅彤彤的臉蛋,拿起手中的手墜,将紅繩打了幾個圈挂在男嬰手腕上,說:“這次我與你一起等他來找我們,好嗎?”
男嬰高興的依依啊啊這回答着,白玄擡眸,一眼無際的雪地,那抹黑色早已遠去。
昭紀738年,北歐王朝趁東暮王朝內禍,舉兵攻打淮河邊塞,兩軍在淮河對戰,死傷無數,東暮王朝敗,至此,東暮王朝軍隊撤,守,損失慘重。
昭紀739年,北歐王朝無故退兵,北歐朝野震怒,将北歐二皇子即墨宴被貶為從六品親王,賜鄯洲。
昭紀739年,東暮王朝落霞郡全城百姓染瘟疫,無藥可醫,全城封鎖,死亡人數達四千餘人。
昭紀740年,東暮王朝皇帝身染重病,各太醫遂設法施治,藥石無效,于昭紀740年,駕崩于養心殿,年僅44歲。
昭紀742年,東暮王朝太子黎孟奕登上皇位。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啥,就快結局了,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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