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煉器亦煉心
風神山莊後山,如今修士雲集。以風修寧為首,一路人馬繪制法陣,另一路人馬則演練百人七星陣屆時兩陣和鳴,便互有助長之意。
風修寧在後山藏心殿中,斂目打坐,便聽空曠殿堂內一道暗沉聲音響起:“禀大國師,五魔神一死二傷,铩羽而歸。”
風修寧緩緩睜眼,清冷面上竟露出一絲笑容,又輕聲道:“講。”
那聲音便将戰況簡略一提,又猶豫片刻,方才道:“紫元丹田受創,若無還靈丹救治,只怕……”
風修寧又略略皺眉,顯出幾分不悅來,“一敗塗地,卻連正主的面也未曾見到。當真白養着許多年,怎還有臉來求六品仙藥,退下。”
那聲音卻不敢再做糾纏,只得應聲退了。
再過片刻,又有童子在外朗聲道:“啓禀師尊,風少莊主求見。”
風修寧面上那點柔和之色便褪去,冷淡道:“宣。”
藏心殿側門吱呀一聲打開,風啓彰身着紫色長袍,神采奕奕,邁步走了進來,恭敬行禮道:“祖父。不知祖父召孫兒前來有何指教?”
風修寧此刻神色冷淡,身姿挺拔,容顏清絕,竟與身後的三清像有幾分相似。他望向風啓彰,眼神并無半分變化,只平淡問道:“啓彰,遣你協同幾位國師演練七星陣,如今情況如何?”
風啓彰忙肅聲道:“七星陣每星百人,如今已有四星就位,終日演練。至月底時,其餘三星亦可到齊。”
風修寧又問幾個問題,卻是關懷之意。風啓彰一一答了,見祖父神色始終不見晴朗,便小心問道:“祖父……莫非是為五魔神失手之事不悅?”
風修寧冷道:“那幾個廢物養尊處優日久,早已失了獠牙,不提也罷。眼下先着緊魔龍之事。”
風啓彰只得喏喏應是,卻又猶豫問道:“祖父,那魔龍據傳乃龍德之王,為何卻被鎮壓仙樹之下?如今龍德又為何不肯出頭?”
風修寧道:“龍德王室,與這魔龍同氣連枝,如何讨伐先祖?縱使如你視風啓洛為勁敵,亦不可親手弑親,以免種下心魔。”
風啓彰被說中心事,面上一紅,卻仍是低聲道:“孫兒謹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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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聽風修寧道:“梨迦羅剎乃神民後裔,數萬年前時,被喚作瘋王。”
魔龍在位時,殘暴苛虐,極度厭惡凡人,屠殺無數無辜子民。其後更是要效仿先祖,引天河水淹沒星衍,滅絕凡人生機。
故而幾名大臣與其餘八國将領裏應外合,反叛起兵,方才有了這些鎮壓鎖龍的仙樹。
風啓彰心中卻對那魔龍往日霸道風采有了幾分向往。這星衍大陸方圓何止數百萬裏,說殺就殺,說淹便淹,何等用舍随心,形藏在我的自在。只可惜內奸作祟,終究功虧一篑。
面上卻不敢露出這等向往來,只肅容道:“效法先祖……那魔龍先祖莫非是那一位?”
風修寧略颔首:“正是共工。”
風啓彰心中一震,這些遙遠神話中的神祇手段通天,每每令我輩修士心生向往,不想如今竟在觸手可及之處。
若是能利用一二,豈不比直接殺滅更有價值?
風啓彰心中如此盤算時,卻聽風修寧道:“上古神國早已滅絕,多說無益,你退下吧。”
風啓彰只得領命退了出去。
風修寧卻仰頭看殿外悠遠晴空,低聲道:“逝者如斯,我等亦不過一介塵埃,再過數萬年,又有何人記得?既然如此,抵死相争又所圖為何,啓洛?”
只是風聲低回,白雲蒼狗,風修寧這聲詢問,卻并無半個人回應。
風啓洛沐浴焚香後,靜心閉關。首要之事便是自地火脈深處将火蓮鼎召了出來。
那紫金小鼎甫一飛出,就有滔天熱浪轟然襲來,幾欲将石壁融化。風啓洛急忙催動法陣遏制火力,又操縱火蓮鼎收束三昧真火,方才控制住火勢。
而後往爐底一探,那細弱微小的三昧真火竟茁壯成小指粗的火苗,正歡快躍動着青紫色火舌。
若看得仔細時,便發現那火苗基底之處有一點極深的紅色,正熠熠生輝,若是看得久了,更是灼熱襲人。竟是一粒火焰晶,這火蓮鼎竟在地火脈中尋到了這等寶貝,又自行吞下,卻是遠勝百年溫養之功。如今火焰灼灼,十分喜人。
風啓洛亦是心中一喜,有這等神物在手,煉制更是如有神助。
而後便又檢視一次材料,妥當之後,就往火蓮鼎中注入一道靈力。
那紫金小鼎立時化為一尊兩人高的大鼎,三足俱是紫金龍形,穩穩支撐鼎身,便落在那火坑之上。青紫三昧真火亦是高漲尺餘,明亮火光竟将牆上的龍德手杖照明壓下去幾分。
風啓洛又在鼎內鼎外接連繪下幾道符紋,俱是協助煉丹,提升成功幾率的輔助咒。并在煉器室頂放置一顆上品的仿影珠,以期記錄全程。
待火蓮鼎鼎身自紫金化為赤金,便是一揚手,首先放入作為煉器基底的風雷心頭血一滴,随即便全神貫注往鼎中投入第一輪材料:鶴停砂,百年雷擊木,蟠桃膠,千年石鐘乳,墨鬼蜘蛛絲……合計八十八種,時機分毫不差,順序半點不錯。
那種種材料被火力一催,漸漸化為五彩霞光,斑斓璀璨的靈液。彼此融合,幻化出仿若彩虹的光芒。又散發陣陣清香,有若天國香花,靈氣充裕,叫人聞之忘俗。
風啓洛卻全然不受半點影響,只凝神靜氣,神識仔細監控那靈液變化,待霞光自藍轉青,立時又投入第二輪一百九十六種材料。
那鼎口立時騰起一股紫霞蒸騰的煙氣,伴随哔哔啵啵的燒灼破裂之聲,靈液便将新材料吞沒,一同煉化。
如此周而複始,風啓洛往鼎中投放數千種材料,竟是半絲錯也不曾犯過。
這般長時間專心致志,風啓洛白皙額角正有汗珠顆顆滴落,強撐他神識的靈力亦是反複運轉,他一面專注鼎中變化,一面取出靈石汲取靈氣。竟是不用分心,靈力自然随周天運轉,枯竭而後生,滋生而後耗盡。這般無心之舉,竟叫他進入忘我的天人之境中,行事愈加得心應手起來。
月餘過後,煉器九步已過去泰半,風啓洛正待放入下一輪材料時,鼎中陡然生變,彩光暴漲之中,轟然爆炸。
爆炸聲初起之時,風雷身形便閃現在風啓洛身旁,一揚長劍,便将爆炸卷來的氣浪藥渣全數以劍氣震開。
那紫金鼎中竟似化作炸鍋一般,噴泉一般往外噴吐各色殘渣。風雷眉峰微微一挑,反手一掃,金色劍氣便狠狠将火蓮鼎撞翻。
火蓮鼎仿似受了委屈,抽抽噎噎再吐出幾樣殘渣後,便縮回拳頭大小,咕嚕嚕滾到牆角不再動彈。
風啓洛此時方才自風雷懷中擡起頭來,心中卻是有幾分感激。
風雷縱使行動快逾常人,但能這般反應迅速,只怕一直守在室外。若是他全神貫注煉丹投藥,風雷亦不必他輕松。
那爆炸威力委實驚人,這堅固得尋常修士摧毀不動的神止山石壁,竟也被炸出無數裂紋來。
好在他有先見之明,将破仙陣陣基布在別處,否則此時只怕自己就将陣破了。
那石室內四壁同屋頂盡是烏黑紫青色殘渣,狼藉不堪,數千珍稀材料卻已盡毀了。
風雷才欲揚手清潔,風啓洛忙抓住他手腕,又道:“且莫動他,待我檢查一遍。”
風雷道:“你脈象虛浮,費神過甚,先休息片刻。”
風啓洛搖頭,“趁藥力未散,容易查出根源。并不妨事。”
風雷仍将他摟在懷中,寬厚手掌輕貼風啓洛後心,緩緩渡入靈力。
他二人雙修日久,彼此靈力皆熟絡有若自身,此時那金屬靈力暖洋洋渡來,卻叫風啓洛舒适愉悅,又是身心俱疲之刻,險些靠在風雷懷中睡了過去。
如此幾個周天循環之後,風啓洛倦意頓消,面上慵懶之意亦是不翼而飛,環抱風雷的手臂便松開,“這些時日你亦不輕松,仔細又被魔龍反噬。”
風雷道:“他不敢。”
龍德手杖白光如晝,地火坑中紅光有若殘陽映血,兩種光芒交相輝映,将這劍修映得有若夕照之下一尊清冷挺拔的冰雕。
落在風啓洛眼中,卻生出無限暖意來。
他便笑道:“使了什麽手段,竟騙得那魔龍臣服了?”
風雷道:“以暴制暴即可。”
風啓洛聞言,笑容便更和暖幾分,側頭重又靠在風雷懷中。風雷亦是擡手,在他肩頭後背來回輕柔摩挲。風雷不愧是劍修本色,終究與他手段不同,然則殊途同歸便足矣。
他與風雷溫存片刻,終究挂心煉器失敗,便又閉關,這一次只耗費三日,将那些炸毀燒壞的天材地寶盡數檢查一遍,又取出仿影珠,将煉器過程亦是細細查看,确認時機順序并無錯漏後,便發現問題根源仍在那煉器的基底之上。
天書中那年輕人以活人為基底,如今風啓洛卻只取一滴心頭血為基底,雖則同質,分量卻極為不足。那滴心頭血在煉器中途便消耗殆盡,基底崩塌,大廈自然傾覆。
只是金丹修士心頭血亦不過三滴,若再取用,只怕風雷有所損傷。風啓洛思及此處,便堅決要另辟蹊徑。
這異曲同工的法子,非但存在,而且理應更為有效。
只是……委實有些,叫人難堪罷了。
風啓洛在心中掙紮許久,終究還是起身,往煉器室外行去。
那人正雪白毛皮斂目打坐,行的卻是法修的修煉之法。身體外被一層淡淡金光籠罩,竟生出幾分神聖祥瑞之意來。
風啓洛心中略沉,梨迦羅剎如今竟能用風雷軀殼自行修煉,足見其掌控程度又增加幾分。這般思考時,便愈是下定決心,要将那容器煉制成功。無論後果如何,先将他驅趕出去再說。
梨迦羅剎似是有所感應,身外金光漸漸消散,收功之後,方才睜眼,“何事?”
風啓洛躊躇片刻,卻道:“煉器之事尚需風雷協助,你且喚他出來。”
梨迦羅剎卻微微斂目,笑了起來,“協助之處,無非這肉身。為何偏喚風雷不可?本座觀你霞生靥上,眉目含情,只怕煉器是假,思春是真。”
風啓洛先是一窘,繼而卻坦然,與他雙目對視,冷笑道:“我與風雷心意相通,恩深愛篤,縱是思了,又與你何幹?”
梨迦羅剎本待逗弄他一二,這小朋友卻坦坦蕩蕩,反倒沒了下手之地,只得悻悻然往石床上一躺,冷道:“好生無趣。”
再起身時,卻已是風雷,手掌壓在毛皮之上,臉色森冷,随即便召來正一劍。
風啓洛見他又要對毛皮下手,忙喚一聲且慢,而後耳根更是泛紅,語調亦是兇惡幾分,“我所行之事皆為煉器,你不可反抗。”
風雷只詢問看他。
風啓洛便握住他雙臂,往石床上一壓,叫他坐在床緣。而後卻單膝着地,矮身下去,将風雷腰帶扯松,伸手到袍擺之下,将他胯間那團雄偉握在手中。
頭頂氣息略略低沉,風雷擡手輕輕撫摸他頭頂,低聲問道:“啓洛?”
這男人的器物,便是沉睡之時,尺寸亦遠勝于他。風啓洛不由起了幾分好勝之心,手指竟加重力度,反複揉搓,便聽見頭頂那人氣息更濁幾分,貼合掌心的肉塊亦是快速硬起膨脹,那亵褲反倒成了礙事之物。
風啓洛拇指順那隆起一路滑到前端,隔着單薄布料壓在圓滑肉頭上摩挲打圈,便覺那劍修腿部亦是緊繃如鐵,顯是有了快感。他便微微一笑,斜斜上挑眼角,朝風雷看去,清澈眼瞳裏俱是挑逗,“自己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