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嗚!真不是什麽愉快的早上,依萍一大早起床,趁着傅文佩還沒起身就出來了,在路上吃了早餐,便開始找工作。“陸小姐請問你會打字嗎?”依萍剛想說會,可轉念一想,現在用的可不是電腦,是打字機。“不會。”“那麽會不會速記呢?”依萍一頭黑線,自己怎麽會學這個···“也不會。”“會計方面的工作你能勝任嗎?”依萍想着,雖然現在的會計記賬法落後了些,但自己應該可以看懂吧。“我沒有實際的工作經驗,不過我可以學。”“那麽讓我看看你的珠算鑒定合格證書。”天啊,珠算,忘記了現在還是用算盤的。“我,我沒有。”“對不起,陸小姐,我們公司招考職員有一定的标準,不能符合的話,很抱歉,我們沒有辦法錄用。”

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依萍靠在柱子上,心情沮喪的很,本以為以自己的學歷在這舊上海想找份工作是很容易的事,沒想到,卻這麽難。自己要怎麽辦呢,還有什麽工作可以做?

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到這以來,依萍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是這麽卑微,自己是這麽無助。不知不覺的依萍就走到了教堂,這個時代的教堂不像現代,根本就沒有什麽教徒,教堂裏靜靜地。依萍并不信教,可卻上前虔誠的祈禱,希望自己可以勇敢的度過這個難關,不管命運為什麽把自己送到這來,她都要珍惜這次機會,好好的活下去。

依萍走到鋼琴旁,摸着熟悉的琴鍵,彈起了命運交響曲,琴聲悲涼而堅強,把人們的卑微和怯懦一掃而光。

啪,啪,啪!“哦,太好聽了,美麗的小姐,您的琴彈得真好!”神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依萍旁邊,贊嘆的拍着手,說着一口別扭的中文。

“神父,你好,我看到鋼琴不由自主的就彈了起來,打擾了。”依萍一笑用一口流利純正的英語與神父交流起來。“沒關系,小姐喜歡盡管來彈,能聽到這麽好聽的琴聲是我的榮幸。”神父聽到依萍竟會說他們國家的語言,而且還說的這麽好實在意外極了,高興的與依萍交談。

“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經常來彈琴嗎!”依萍突然想到,教堂是管飯的,自己沒找到工作之前可以來蹭飯啊!“當然!小姐,你的琴聲很好聽,我想邀請你在我們做禮拜的時候來為唱詩班彈琴。當然我們會付給你合理的報酬。你願意嗎!”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依萍從沒像現在這樣虔誠的感謝天主!阿裏路亞!“願意!我很榮幸!”就這樣依萍在民國的舊上海找到了她的第一份工作,每個禮拜天工作,一個月兩塊錢,雖然不多,但對于依萍來說已經很好了!她相信,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晚上回到家,傅文佩已經做好飯等在那了。“依萍,你去哪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傅文佩看着異常沉默的依萍,心裏七上八下的,依萍一直很親近自己,從來不會這樣,難道她知道自己接濟李副官的事了?“我去找工作了。”“找工作?你不上學了?”

“上學?我有錢上學嗎?媽,讓我今天把話一次說清楚,我不會再向那邊拿錢了,那種乞讨的生活我過不來,我今天找到了工作,每個周末去教堂彈琴,一個月有兩塊錢,這錢足夠我們母女生活了,我會想辦法再找份工作,讓我們的生活過的好些,也許比不上那邊富足,但絕對比現在要好的多。那邊的生活費我不會在拿了,他們的福我想不了,他們的債我也不會還。”依萍說到最後意味深長的看了傅文佩一眼,便開始收拾碗筷。

傅文佩心裏劇烈的翻騰着,依萍說不在去那邊拿錢,那就意味着和那邊的關系徹底斷了,不行,不能這樣,自己作為母親一定要勸勸依萍,振華怎麽說也是她父親,她還是應該上學的,沒有錢再去那邊要就是了,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總不能看着我們餓死啊!再說,依萍掙的錢雖說夠自己兩個人吃穿了,可李副官一家怎麽辦,一個月兩塊錢根本不夠接濟他們的。他跟了振華大半輩子,好歹也叫我一聲夫人,如今可雲這個樣子,難道不管他們嗎!

“依萍,你不能這樣,我知道你怨你爸爸,可再怎麽說他也是你父親啊,而且學你還是要上的,不然以後怎麽辦。你也要為你将來想想啊!”

依萍洗好碗,看着還在那不遺餘力游說的傅文佩心裏無奈極了,想想自己的母親,心也軟了些,罷了,該說的還是要說,若是她還是忘不了那個黑豹子,那她也沒辦法。

“媽,我并不怨他,他本來就沒愛過我們,對我們這樣也無可厚非,他對我雖不好,但是比起那些被他扔在東北的大哥哥大姐姐們,我還是幸運的不是嗎,只是早扔和晚扔的問題,扔在上海至少我們還是安全的。”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爸爸他還是愛你的,畢竟你是他的親生女兒啊!”

“難道東北的那些就不是親生女兒嗎?媽,你不要在自己騙自己了,他從來就沒把我們劃入他的生命裏,對他來講我們不過是一個寄托,日本人占領了東三省,那些哥哥姐姐被扔在那裏會是怎樣的命運你我都明白,何必自己騙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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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傅文佩其實對陸振華當年能扔下自己的親骨肉一事也是耿耿于懷,這樣的做法她是不能理解的。

“媽,你還記得心萍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爸爸寵愛心萍?論相貌,心萍不是長得最漂亮的,論學問功夫,心萍也不是最佳的,論哄人開心的本領,心萍也沒有多突出,可為什麽爸爸這麽寵她呢?”依萍沒有點破,她相信跟陸振華在一起那麽多年,他的那些姨太太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些什麽,只是不願意點破罷了。

留傅文佩一個人在那想清楚,依萍回房間開始規劃未來,今天在教堂的事讓她想到了另一條路,既然現在找不到工作,那不如利用自己頭腦裏不同于這裏的知識來致富。

賣歌其實是最簡單的,可是那個大上海,那個秦五爺都危險極了,她沒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在他面前說不,這種不平等的關系讓她不想去做過多的接觸,她也從沒想過要去大上海舞廳做什麽白玫瑰,她可不會相信大上海真的會這麽幹淨,就是在現代做個歌星都免不了被潛規則一下,更何況是這個時代呢。

雖然不能賣給秦五爺,但她可以賣給那些歌女啊,她記得大上海裏有個紅牡丹,原本是大上海的臺柱,後來被依萍擠了下去。歌女這個職業賺的可不少,看原著裏的依萍就知道了。紅牡丹為了保持新鮮感一定很願意做這個投資!

再有可以寫些小說去報社投稿,雖然錢不會很多,但也是一筆收入,現在的上海還算安全,可過些年就不同了,為了保命還是多賺些錢的好。

想到就做,依萍憑着記憶默寫下了一些脍炙人口又适合這個時代的歌,玫瑰玫瑰我愛你,一見你就笑,愛你在心口難開,甜蜜蜜。

不能直接去大上海,也不知道紅牡丹長什麽樣子,依萍決定明天下午去大上海門口蹲點,她們下午應該會排練,至于幾點自己不清楚,索性就一直等好了,至于長相嗎,依萍到不擔心,現在紅牡丹還紅,大上海門口應該還挂着她的巨幅海報。

第二日中午,依萍便拿着自己昨天默寫的幾首歌來到了大上海門口,看了眼海報上穿着豔麗的女人,依萍找了個不起眼但能清楚的看到大上海四周的角落等着。從中午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多,依萍站累了就順着牆根坐下,坐麻了便站起來溜達,直到快要石化了紅牡丹終于出現了。

沒有海報上的濃妝豔抹,但還是能讓人一眼看出來。依萍顧不得站的發麻的腿,一蹦一跳的跑過去攬住了紅牡丹。“紅牡丹小姐,我知道這樣很冒昧,但是請原諒,我想和你談談可以嗎?”依萍微微一笑,溫和有禮的說道。

紅牡丹奇怪的看着這個突然蹦出來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閃着睿智的光,皮膚白皙,兩條大辮子黝黑發亮,很清麗的模樣,但自己又不認識她有什麽好談的,紅牡丹在這個圈子了混了這麽久,早就沒有什麽同情心,好奇心了,繞開依萍繼續往前走。

依萍感覺追過去,知道死纏爛打也沒用,直接把要賣的歌哼了出來。“噢~哎~愛你在心口難開。噢~哎~愛你在心口難開。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噢~愛你在心口難開。噢~哎~一天見不到你來,就好像身邊少了什麽,噢~愛你在心口難開。你可知道我在愛你,怎麽對我不理睬,請你輕輕告訴我,不要叫我多疑猜。”

依萍的歌聲很美,震驚了前面的紅牡丹,也同樣震驚了大上海門外的男人。依萍沒注意到她和紅牡丹這一走一追之間已經離大上海很近了,此刻她深情的對着一個女人大唱情歌的樣子有多震撼。

紅牡丹如今的事業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客人聽膩了她的歌,要是再不想辦法,不出一年自己就要下去了。紅的時候她還能只是陪陪酒,跳跳舞,等到不紅之後···

“紅牡丹小姐,我是來賣歌的。您覺得這歌還可以嗎?”依萍看着紅牡丹又是驚喜,又是擔憂的臉知道自己成功了,剩下的就是談個好價錢,人也輕松了下來。微揚的嘴角,輕松的語氣都彰顯着她的好心情。

紅牡丹表示聽到依萍的話很高興,而大上海門口的杜維嵩表示這小姑娘很有意思。“少卿,你看那姑娘是不是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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