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5]
我把臨兒交給襲範這個當父親的,就回房間倒頭大睡了,誰知道這一睡我就睡去了好幾天。
一覺醒來,驚覺自己錯過了好多事情。
想要站起來,卻因為沖力太大滾了出去,撞到了襲範的琉璃鏡。奈何鏡子材質太好了,動也沒動,反倒我卻被撞得後退了兩步,晃了晃,我被撞得咧嘴痛呼。擡起頭來,琉璃鏡內是一只全身赤紅,張揚無比的翼虎。
我望着境內的自己,打量起來。
小時候喜歡以翼虎的形态在修羅城內四處闖蕩,張揚的赤紅就是我最好的标志,走到哪裏都有萬人奉承,日子過得好不快樂。
那時候我的身量還是與一般家貓無異,整整一千年沒見,琉璃鏡內的翼虎赫然已經變得勇猛無比,只是露齒痛呼的樣子有點遜,失了威。
我轉了個圈圈,現出了一個臉色蒼白,皮膚枯黃的少年。随手拿起一張紙,折出了一個小鳥的形态,念了個訣就讓它往外面飛。
待我把身上的東西收拾梳洗得七七八八的時候,它就飛進來了。我又念了個訣,它就張嘴把它探聽到的東西全說給我聽。
原來這幾天,天宮因為我帶回來了那個叫臨兒的小娃,鬧得快要拆天了。天帝覺得他來路不明,不可入籍,天後娘娘更是直言臨兒這個「野孩子」不配當自己孫子。但是襲範執意要把他留在身邊,幾日來天天對着,倒也和臨兒産生了些感情。
天帝為了給兒子一個冷靜期,要他到魔界執行任務。
我冷笑,揮手讓小鳥形态的紙張焚燒。
敢情他們還不知道這是他們的孫子,要是知道了,什麽野孩子,什麽不可入籍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我輕動手指,算着日子,發現今日就是襲範起行的日子。南天門有直通魔界的路,我忙化身成為一只麻雀,往南天門趕去。
因為是麻雀,很吵,一路上有不少仙娥回首盯着我,我為免麻煩,于是化了一只小白兔,在地上跳着。
才轉了個彎,就聞道了襲範的味道。他正抱着死扯着他不放的臨兒,身後跟了十二個宮娥。
我把握時機,偷偷化成了一只蚊子,卷進了襲範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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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化成蚊子的緣故,看見襲範在眼前晃來晃去,白嫩嫩的肉,還有那隐藏在皮膚低下,紅彤彤的微絲血管,竟然生出了要去吸他血的念頭。
我不是光想不行動的,而事實上我已經實制行動了。
記得之前有傳聞,只要能喝他一口的血就能夠升仙了,我拼着老命,冒着被發現的危險,我狠狠的紮了針進入他的皮肉,很爽的喝着他的血。
一只吸着,吸着,卻沒發現我的身體有什麽變化,也沒看見有三道響雷劈向我來——事實證明,單靠襲範的血液是不可能成仙的。
天雷是成為神仙前最後的試驗,捱過了,就成為人人羨慕的神仙,長生不老,直到魂飛魄散。自然,每個階段所需要承受的天雷都是不一樣的,像成仙需受三道天雷,成神則需要受三十六道天雷的洗禮。
天雷是六界都極為懼怕的一種力量,據說當年不相伯仲的神魔兩界大戰中,魔界就是敗在這天雷的底下。
想着這麽可怕的天雷,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我還是挺慶幸自己沒有成仙。
不知道是不是我産生幻覺,總覺得他正透過衣衫看着我的一舉一動。事實證明他沒有,以他的性格,要是看見了我,馬上就我扔回寝宮中去。
喝飽了神仙襲範的血,在輕輕的搖晃下,我陷入睡眠。
睡夢中,我與襲範正式在六屆的注目下,行禮成為了新一代的天帝天後。
襲範那個虛僞的小人,用僞善的外表欺騙修羅王,說八十一道天雷他會獨力承受,不會傷我一根汗毛。結果到了天雷批下來的時候,他自己躲了起來,八十一道天雷九硬生生把還沒有成上仙得我給劈死了……
「襲範你這個混蛋!虛僞的小人!看我不打死你!」激怒的我擡手一揮,結結實實的打在夢境中襲範的臉上。
咿?這觸感……
我伸出的右手,柔柔搓搓掌下的「東西」。軟軟的,涼涼的,卻帶有一點溫度。
怎麽那麽的真實?
我遲疑着睜開眼睛,睡夢中的主角正鐵青着臉,唇角抽搐着看着我。我忙閉上雙眼,半響再睜開,襲範還是用那個表情,那個姿勢站在那裏。
我驚吓的再一次閉上雙眼,伸出另外一只手,一齊摸索着,假裝說夢話:「這什麽東西啊?涼涼的,好舒服哦!如果這是臉,一定是天宮裏面最厲害,最溫柔,」還有最僞善:「的神仙的!如果有幸看見他,哪怕只有一面,我都心甘情願了!」
我收回雙手假裝吞吞口水,再一次熟睡。
在我以為自己很成功的時候,襲範冷冷的道:「裝完了沒有?裝完了就下來,重死了。」
我連忙睜開雙眼,從襲範的雙臂上天下來,伸手上下按摩着襲範的雙手,讨好的問:「還累嗎?我夢到被一個英俊帥氣,心地又善良的神仙抱着呢!原來是你啊?我重是不是?我吃少一點阿。」
襲範投來完全藐視的目光:「我怎麽聽見有人罵我是混蛋又僞善?」
「怎麽會?」我連忙打哈哈:「你人那麽好,誰會罵你?你貴人善忙,聽錯了。」
「哦?」襲範挑眉:「是麽?」
我亂點着頭:「是阿是阿!」
「那我被頭豬打,也不是事實咯?」他問。
聞言,在心地下暗罵他不下百回。誰是豬啊?別瞧不起人好不好!但是為了保住小命,我還是很狗血的附和道:「對嘛對嘛!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說這個。」他話題一轉:「你為什麽會在這兒?」
我低頭看了一眼從蚊子變回少年的身體,暗罵了一聲,擡頭裝迷糊地說:「我記得我明明在睡覺的,怎麽會在這裏?是不是你趁着我睡覺的時候,想對我什麽了?」我扯着衣襟,做出你趕上前我就跟你拼命的動作。
本想着變成蚊子,跟着他光明正大的走出天宮,誰知道卻不小心睡着了。一定是仙力不足,所以剛才睡着的時候,一不小心散了仙氣,就變回平日的模樣了。
唉!早知道今日,當初就用工一點,練一練睡覺如何能不打回原形的仙術了。
襲範擡起拇指和食指,按在眉心輕輕揉着,極力的想要壓平快要崩潰的理智:「你到底要幹嘛?」
「跟着你啊。」嗅到屬于家鄉的熟悉氣味,我打量着周遭的環境。
原來已經在魔界了阿!這麽一來更加不可能被趕回去,起碼得見到相思,讓他幫忙躲起來才是。
腦海無數能夠說服襲範,讓我留下來跟他一起執行任務的念頭運轉着,最後化為一句話:「我是你的妻子,我得跟在你的身邊。」
襲範望着我,不發一言。
我急了,開始口不擇言的說:「人間不是有一句話叫做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嗎?當然了,我可不是雞也不是狗,但是這個意思還是一樣的。」對阿,一樣的意思就是:你不但是雞,你還是狗!
襲範轉身就走了。
他該不會認同了我的話吧?我想着想着,覺得很有可能。
他根本上就是認同了他既是雞,又是狗。
不對不對!他是認同了我的辯解,然後随便也認同了他和雞狗同等!
嘻嘻!怎麽地,心情突然就好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