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2]
走在人間的大街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上次偷偷用界石打通了神人兩界,心想可以從此遨游于天下,卻不想被襲範硬生抓回天宮,什麽嫖賭吃喝的通通沒有機會見識見識。這次終于可以在大街上走動了,雖然身後跟着幾個煩人的家夥,但也無損我興奮的心情。
「哈!」一聲嬌喝字前邊傳來,一個身着鵝黃貼身衣裙的女子抓住一個老婦的肩膀,利劍指着老婦的咽喉:「妖孽!看你往哪走!」
老婦駭的淚流滿臉,絕望的盯着眼前的姑娘。
我掃了一眼身後盯着空氣發呆的襲範、畢恭畢敬抱着臨兒的聶青、唯唯諾諾跟在我身後的苗苗、肆意随行的大胡子染白,手袖微微晃動,一抹凝光恰巧擋住了指向老婦的利劍。
姑娘持劍的手突然頓了一頓,将老婦面朝下踩踏在地上,才揚聲道:「河等鼠輩在此幹擾本姑娘抓妖?」
又一抹凝光從衣袖中竄出,将姑娘手上九丈長劍給彈走,這次她可看清楚了站在她身後五步之遙的我。她粗暴的行為讓不少路人為之忌憚,皆在遠處觀看熱鬧,是以緊距她五步之遙的我顯得格外兀突。
她手上作法,喃喃念了個術語,趴在地上哭喊的老婦聲音漸漸低下去,直到了無聲音。她這才朝我看過來,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又上前聞聞我上上的味道,才退開一步抱拳問道:「本姑娘乃無涯山蘇渝,公子怎麽稱呼?」
聽到蘇渝的稱呼,我第一個反應是往下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部,再看看眼前人豐滿無比的胸部,最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怎麽看也不會長啊。」大胡子調侃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瞪了一眼不厚道的他,才擡首模仿着蘇渝的語調神氣兮兮朝她說:「本少爺乃修羅城莫閑。」
「如此。」她低下頭,思索了半響:「為何公子要阻止蘇渝抓妖?」
我指着地上的老婦說:「這老婦明擺着是個凡人,何來抓妖一說?」
蘇渝臉色頓變,看了我一眼,滿帶戒備地說:「不知莫閑公子師承何處?」
我愣了一愣,拐過頭問:「師承何處怎麽解?」
「她這是問你打哪學來看妖物的本領。」大胡子戲谑到。
「這不天生的嗎,怎麽還要學?」我滿是不解的望向蘇渝,卻見她臉色一變,咬着下唇一面挫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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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意的提醒:「你還不趕緊放了那個老婦?」
蘇渝這才不依不讓的松開下在老婦身上的束縛咒。
熱鬧湊完了,我擡腳就往前繼續走,身後一行跟屁蟲也再次展開步伐——這是因為閻羅王在我們裏走前說的那一句話——
「修羅公主是魔冥界的人,身上帶有強大的冥氣,羅剎的天性會驅使他們追随這氣味,所以各位不必故意去尋,羅剎自會找上門。」
當時衆人一臉了然的表情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中。
她是魔界中人,身上帶有魔氣是自然的;她在天宮居住了千年,說她身上沾染了仙氣也無可厚非,但偏偏這個冥氣打從何來她卻一概不知。因為這句話,她推斷出他們有事情滿着她。
才走出了一段路,鵝黃色的身影突然出現,攔住了去路。蘇渝張着雙手站在我的前面,急切地開口道:「你能跟我做個朋友嘛?」
我伸出食指點了點下巴,思索着:「魔人可以和人類做朋友嗎?」
她頓時露出驚駭的表情:「魔……魔人?」
我點點頭,下一秒泛着寒光的利劍卻抵在了我頸間。
我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蘇渝人就若斷了線的紙筝落在十丈開外,劍孤零零的躺在我的跟前。
側首,是聶青。
我高聲問:「你何故對我下毒手?」不是說要做朋友嗎?
「師父說但凡妖魔鬼怪都不是什麽好人,必誅之。」蘇渝撐着地板,極是勉強的坐直身子。
「你師父是老糊塗了。」我是魔人可我從不認為自己不是個好人,這點有我把苗苗撿了回去養就可以看出來了——雖然初衷是要解悶。
「才不!」蘇渝替她的師父辯護:「我自幼喪夫喪母,幸得師父将我帶回無涯山,授我修仙之術,要不然,只怕我早已不在人世了。師父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師父。」
「在姑娘看來,何謂惡人?」大胡子饒有趣味的盯着地上頗為倔氣的蘇渝。
蘇渝理直氣壯的道:「自是奸淫擄掠,殘殺老弱婦孺,無惡不作之輩。」
「那是。可我們等人一無奸淫擄掠,二無殘殺老弱,如何稱得上惡人?」大胡子站到我的身側,學着我搓揉下巴的動作,望着蘇渝。我看了看,覺得有點好笑,忍不住一個手肘撞在他的肚子讓他安生點。他也沒怒,反而伸手揉亂了我的頭發。
我睨了他一眼,伸手順了順淩亂的發絲。
再向蘇渝看去,她已然站直身子,撿回了長劍。像是感覺到我的視線,她紅着臉有點不好意思地回望我,說:「你們說的與我的人只有很大的出入,不能給你們一個回複很對不住。」她理了理散亂的衣襟,正色道:「我的職業是驅魔抓妖,若我就這樣放你們離去實在有違我修仙之人的規條。」
話語剛落,她從衣袖掏出了個圓形的小球,朝天上一扔,紫藍色帶着香味的煙幕頓時籠罩了整個天空,不一會十多個男子禦劍而至,蘇渝喜形于色地喊:「師兄。」
為首身着白衣的俊逸男子收起劍,溫文爾雅的向我們躬了躬身,才轉向蘇渝溫和地問:「師妹發生了何事?」
「子睨師兄,我剛抓妖時遇上了這幾位自稱魔人的朋友,但他們的舉止并沒帶有惡意,蘇渝想要請示師父再作打算。」蘇渝指了指我的方向,如實道。
我暗暗打量,聽到蘇渝稱呼魔人時,聶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而襲範還是一概的臉無表情,只是更為的漠然。
「只是十三師弟剛飛鴿來信,說師父外出雲游,并不在無涯山上。」林子睨一臉為難的道。
「那如何是好?」蘇渝急問。
林子睨細細思量幾番,又上下打量了我,最後露出個微笑,走到襲範跟前溫聲道:「我看幾位飛塵仆仆,滿臉倦意,似是從遠處而來并無住處。公子若是不介意,就随我們到無涯山上小住吧。」
我無限幽怨的瞪住林子睨的背部,怎麽連個素未謀面的人也知道他是主子?難道說我身上的一場不夠他華貴嗎?
擡起雙臂細細打量着自己的衣服。用的是上好的蠶絲,顏色是張揚的豔紅,除了一張不出色的臉蛋,怎麽樣比一身素衣的襲範有主子的樣子吧?
只見稀飯薄唇輕啓:「無妨。」
無妨什麽無妨阿!人家現在是邀請你到人家什麽烏鴉山暫住,還有你介意的餘地麽?
我耐不住的腹诽了一小會。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得要委屈你們暫住在無涯山,直到我們請示完師父再作打算。」蘇渝笑着盯着我,滿心歡喜的道。
「那個,我能問你個問題嗎?」我終于問出了思索多時的問題:「為什麽要叫烏鴉山?那裏烏鴉特別多嗎?」
衆人無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