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2]

看着那一片花海，無數的畫面跳躍般走進腦裏。

畫面中的人，五官并不盡然一個模樣，可卻有着相似的氣度與風骨。那人，分明就是襲範！

我心中一動，當即動用上古神術「追索回天」——感知過去與未來的術法——我急欲知道那究竟是什麽！那纏繞我數千年，融合天女洛與莫閑的記憶也無法找出來的片斷，究竟會是什麽？

男子半躺在女人的大腿上，那幽亂的雙目筆直的望着前方逃脫枷鎖，從牆的另一邊探頭而入的紅梅，芳香簇簇……

女人持劍護在男人身前，臉上盡是建議與絕然。男子臉色蒼白的勉強站立，以身後的大樹和身前緊貼的女子作支撐，頭伏在女人的右肩上，唇勾着一抹淡然的笑……

伸手抹去嘴角流淌的血絲，笑得燦爛自在，卻被眸中隐現的一點苦楚所背叛。

襲範是我前世的愛人？

七世輪回，或喜或悲，曾遇上許許多多的男人，可是為何，偏偏七世皆被他侵略身心，幾無絲毫還手之力。

無數的承諾都被時間給淡去。

她，可曾甘心？

我，又可曾甘心？

唇邊的笑意有增無減，低垂的眼簾成功隐藏了眼中的譏諷：莫閑，這個笨蛋！

「姐姐。」一陣呼喚将我游離的思緒拉回現實，逐漸聚焦的眼睛映出了眼前一個少年。少年身穿紅衣，一張俊美的臉上滿布焦急與心疼：「你怎麽又吐血了？」少年的手摸上我的嘴角，輕輕拭去刺目的鮮紅。

我，居然在他的眼中瞧見了一絲哀涼。

錯愕。定睛看去，不過是我的錯覺而已。

我伸手拉住惹草，他臉上擔憂的神色刺痛了我，我意欲拒絕他的體貼，明知到自己很殘忍不願意讓他受傷，最後還是沒有忍耐住将自己深深地埋進他的懷抱裏。少年身量雖然清瘦，但是卻給了我無比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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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草，姐姐是不是很無用？」雙手抱得緊緊的地、似有将二人融為一體的傾向。悶在惹草得懷中，話說出口，竟然帶有隐隐的哽咽。

惹草伸手到我的腦後，用着指腹摩擦着我火紅的卷發，「怎麽會呢？姐姐是惹草這輩子最尊敬、最愛的人。」

最愛的人？

我是神，屬于沒有資格得到愛的神族。

話到了嘴唇邊、醞釀着，可雙目一接觸到他堅定的眼睛，頓時移開了視線。還是不忍、再一次傷害他，混合了絲絲的腥味，吞咽下肚——有些話，不說，是對的。

像是看見了我不安的情緒，惹草擁着我道：「惹草并不知道這個世界、這個天下有多麽的重要，也不知道六界的安定有何不能否定意義，我只知道，姐姐就是我的天下，是我的意義。」

「可是對于某些人來說，我是他棄之不要的東西。」

「那肯定是姐姐誤會了。」

「我怎麽能夠誤會呢？惹草你告訴姐姐，你想回到粘花身邊麽？」幾乎在同一瞬間，我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肩膀上指甲插進皮膚的痛楚。

「要趕惹草走了麽？」

「姐姐有事情必須完成。」

「不能不做麽？」

「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麽？」

每天每夜被夢魇折磨，一旦睡着，下一個瞬間便會被夢中的恐懼驚醒，然後是久久的無眠。如此日複一日，我不清楚我自己還能夠再撐多久，然而，我清楚的是，我若不動手為自己做點什麽，我将會再往後無盡的歲月裏無時無刻被折磨。

錯的人，并不在我。

這種苦，不該是我承受的。

這一次，要逃走的并不會是我。

「……」惹草松開了雙手，捏住我胳膊，低垂着頭，往日無比清澈的眼眸此刻醞釀着些莫名的暗湧，射向我的眼神讓我心顫——這個熟悉眼神居然與夢魇中的重疊了。

「你……」我驚異的瞪着惹草，心中忐忑。

「姐姐為什麽要執著于他呢？」惹草問，語氣平和，完全看不出一絲情緒。

我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為什麽我不行呢？」

我默不作聲，心中卻是一團亂。

「我不是不會讓姐姐傷心麽？」

我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但是我就是沒有辦法說服我自己。

惹草了然的一笑：「我知道了，只要姐姐不把我趕走，我不會在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