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醒悟
當看到幾個老外把鳥籠的門撬開時蘇天安就發現他似乎玩得有些過火了,本來只是打算好好讓葉全出醜難堪,不過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一想到葉全會被幾個家夥碰到他就覺得惡心,那可是他的人。
匆匆忙忙趕下來,看到的就是男人手裏握着破碎的酒瓶像是一堵堅硬的牆一樣站着,不會因為任何人的脅迫就退縮半步,葉全的心髒有一塊地方比鋼鐵還要堅硬,那一剎那蘇天安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就像是他的心髒被一顆子彈給貫穿了。
“滿意了?高興了?看着我狼狽不堪的樣子,你能不能開口告訴我,現在是不是覺得很開心?”仍然沒有放下手裏的碎酒瓶,葉全緊緊盯着蘇天安,一字一句的質問,“任性,蠻橫,愚蠢……我這個樣子,有沒有讓你覺得滿足?”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發子彈,砰砰砰地射進了蘇天安的胸口。
他以為他會覺得開心,尤其是看到這個傲氣的男人陷入狼狽的時候,他一邊想象着葉全會在他的逼迫下屈服,哭着在他腳邊求饒:一邊又在看到葉全的毫不退縮時被驚豔,被震撼。如果葉全真的變成一個會跪地求饒的男人,或許那就不是葉全了吧。
“就算你要罵我也把酒瓶放下來。”
“放心,我不會死在這裏髒了你的房子。”手緩緩放了下來,握在手心的碎酒瓶因為失去支撐而落在了地上,混着鮮血滾落到了蘇天安的腳邊。
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擡起來抹了把臉,臉上的紅酒滲進了他的眼角早就模糊了他的視線,身上的黏膩和手心傳來的陣陣刺痛都讓人感覺糟糕透了,這可真是一次讓人印象深刻的首場演出。
向來狂妄霸道的蘇天安只能在旁邊看着這一切,他或許可以說一些什麽,也可以做一些什麽,但是他頭一次不知道現在他可以幹嗎,應該幹嗎,畢竟現在的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太部分的地方也按照他的計劃達成,可是沒有覺得滿足也沒有覺得開心,倒像是心髒被人挖了一塊空洞得厲害。
“葉全——”
熟悉的聲音讓葉全擡起頭來,一臉緊張的陳嘉樹從不遠處撥開人群大步跑了過來,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直接就沖進了鳥籠裏。
這個時候不需要什麽詢問或者做其他無蓋的事情,陳嘉樹很直接地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葉全的身上,今天這裏發生了什麽他以後可以去了解,而現在,陳嘉樹只想立刻把葉全從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帶走。
“我們走。”摟着男人,陳嘉樹沒看蘇天安一眼帶着人離開了鳥籠,鞋子踩在地上的碎玻璃上發出鋒利的聲音,從手心滴落的血弄髒了陳嘉樹的外套。
是血還是紅酒?如果連這樣一點分辨能力都沒有的話,就白活了三十多年。
“葉全。”在他們身後的蘇天安剛剛朝男人的背影喊了一聲,陳嘉樹回過頭來沖蘇天安的下颚就是狠狠一個拳頭,直接把人揍到了地上。
“別喊他的名字,你不配。”陳嘉樹壓着心裏的火,如果不是不想繼續在這裏逗留,他發誓他要把蘇天安這個蠢貨給揍進醫院裏躺着。
看見老板被打了,旁邊的保镖一擁而上,蘇天安冷笑一聲擡起手來:“都滾開!”他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下手可真狠啊,陳嘉樹。”
“沒有下一次了,蘇天安。”陳嘉樹指着蘇天安發出警告,他們的粱子在這一刻正式結成。
忍着揍人的心情,事情有輕重緩急,陳嘉樹回過身帶着葉全朝門口的方向走去,蘇天安在背後一直看着葉全的背影直至那兩個人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他低聲呢喃道:“事情可不會就這麽完了。”
雙手慢慢握成了拳頭,人生頭一次,知道什麽叫心髒被錘子紮一樣的痛。
對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與其說是心有餘悸,不如說是讓葉全感到有些混亂;與其說是手掌受了不輕的重,更準确的講是和蘇天安之間傷人傷己的關系更讓人感到痛楚。
他,蘇天安,陳嘉樹。
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夢裏那六年中讓人懷念的美好時光了?
他是不是把現實想象得過于美好了?
他是不是,有一些過于貪心了?
從醫院包紮回來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葉全從未如此的疲倦過,身體和心理的疲憊讓他一回到家在陳嘉樹的幫忙下沖洗幹淨身體後就直接躺在了床上,甚至于聽到陳嘉樹打電話責備李倩,明知道李倩可能也是被蒙在了谷裏也沒力氣起來為經紀人說些什麽好話。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聽到陳嘉樹在他耳邊說着三個字——對不起。
“和你沒什麽關系,跟我道歉做什麽?”睜開眼睛後就看到陳嘉樹坐在他的身旁,葉全伸出自己的傷手,隔着一層層的白紗布輕輕撫摸着陳嘉樹的臉頰。
“我會處理的,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很抱歉我沒有能保護好你。”話語裏是藏不住的愧疚和心痛,明明才說好要守護好他生命裏最重要的男人,可轉眼間他想要守護的男人就傷痕累累的出現在他眼前。
在葉全受到傷害時,他在哪裏?做些什麽?陳嘉樹幾乎要發狂。
“我也是個大男人了,保護不好自己也有我的責任,你不用因為今天的事情就把我當作一個會随時摔碎的瓷器瓶子。”葉全笑着反過來安慰起陳嘉樹來。
陳嘉樹露出一絲淺笑,揉了揉男人的頭發:“睡吧。”
這一晚對他們三個人來講或許都不是什麽值得回憶的美好夜晚,看着男人閉上了眼睛,陳嘉樹拉下了房間裏的燈,他沒什麽睡意,只是小心翼翼地摟着葉全不碰到對方的傷手,雙眼在夜色裏漸漸變得有些冰冷。
平時不發威,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一個好惹的人。
人去樓空的宴會廳裏只剩下一片狼藉,蘇天安獨自一個人坐在鳥籠裏的鋼琴上,這架美麗的水晶鋼琴被鮮紅的酒漿塗抹得一塌糊塗,幹涸的紅色漿液如同被撕碎了的玫瑰花黏貼在琴身上,閉上眼睛的時候蘇天安仿佛能聽到那個男人坐在鋼琴前彈奏歌曲時的美妙音符。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細細品着,坐在了狼藉的鋼琴前雙手按下琴鍵,幾個簡單的音符在空曠的屋子裏回響,瞥見一個人影從遠而近的漸漸靠近,蘇天安不甚在意的繼續随意彈着幾個音符。
“我已經盡力拖住陳嘉樹了。”李臻站在鳥籠的外面,滿然的污穢和雜亂讓他很難想像這裏前不久剛剛發生過什麽,地上的一些血跡讓他像是刺痛了一樣微微眯了眯眼睛,猶豫着問道,“你沒把葉全怎麽樣吧?”
“他是你的情敵,你不希望他死嗎?”蘇天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李臻,明明是葉全的老板卻私底下和他聯系表示願意和他合作,即使愛着陳嘉樹這也算是一種背板吧。
“我只是……只是想教訓一下他,可沒想着要殺人。”手指用力抓緊了衣服角,李臻深吸一口氣嚴肅的表示,“蘇總你也應該知道有些界限不是我們可以跨越的。”
“呵呵,放心吧,我也沒打算要殺人或者是怎麽樣。”真是開玩笑,他一點也沒有想要傷害那個男人,好吧,雖然他好像的确是傷害了不止一次的樣子,蘇天安說道,“你就不怕有一天陳嘉樹知道你背地裏暗算葉全他會怎麽想?”
“只要你不告訴他,他就不會知道,而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他早晚都會有一個正常的家庭,而不是……和一個男人攪和在一起!”
蘇天安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轉過身面向了鳥籠外的李臻:“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其他人得到嗎?李臻你還真是人如其名的天真,假使出現在陳嘉樹身邊的是個女人,你就能輕松的接受對方會和你暗戀了多年的男人發生關系,結婚,并且生下孩子嗎?你能嗎?”
“這和你沒有關系。”
“人都是自私的,承認這一點沒什麽讓人羞愧的。”蘇天安站起來從鳥籠裏走了出來,他走到了李臻的身旁,側頭對男人低聲說道,“與其怯懦的在背後等待着為什麽不幹脆告訴陳嘉樹你愛他呢?”
“蘇天安,你什麽意思?!”對方總是咄咄逼人的語氣讓李臻覺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我們繼續保持合作關系吧。”
李臻蹙起眉頭:“為什麽?”
“除非你想讓我告訴陳嘉樹,你暗戀他并且暗中陷害他喜歡的人。”蘇天安笑着拍了拍旁邊有些僵硬的男子,哼着輕快的歌兒離開了大廳,“你是我的,寶貝,我們終究會走到一起,因為這就是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