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假殷勤接機試探

寇仲因有李建成和徐子陵的長生訣內功療傷,總算未傷到根骨,漸漸恢複了不少,魯妙子身上本就因與祝玉妍一役受了重傷,這些年在調養內傷方面頗有幾分體會,如今用在寇仲身上亦有奇效,幾日的功夫,寇仲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

李建成原本還想多呆幾日,奈何,李閥傳了消息過來,叫諸人盡快趕回,想是太原事危,他也只得盡快回援。

臨走那日,寇仲仍和徐子陵以傅紹傅寒的身份送李建成等人離開,俱是依依不舍。尤其是寇仲,重傷未愈,臉色尚有些蒼白,卻是一直去瞄柴紹,恨不得追過來。

李建成看着覺得有趣,笑着湊過去,撺掇寇仲,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既然這麽舍不得,為何不跟來,我李閥正需要仲少這樣有情有義又才華橫溢的人。”

寇仲知道李建成與他打趣,也嘻笑着回道:“成少打得好算盤,可惜我和陵少都是野慣了的,叫我去李閥那種高門大院,講規矩的地方,我還不習慣哩!”說着,寇仲伸着胳膊勾過李建成的脖子,小聲道:“至于柴紹,我知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也無論如何不能抛下李閥那個漂亮伶俐的李秀寧,這樣為他生死一場,我已經知足了。”

“仲少表面多情,實際上卻是個薄情的人啊。”李建成聽罷,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感嘆道,“知你志向高遠,只是日後行事,卻切莫忘了本心。”輕輕敲了敲寇仲的胸膛,李建成退了一步,抱拳道:“咱們後會有期了。”

寇仲和徐子陵亦是抱拳:“後會有期。”

因了帶着李世民這個“病人”,李閥諸人速度并不太快,而遠在太原的李淵,則早已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好在李世民和李建成都是有分寸的人,時間把握的剛剛好,待一行人風塵仆仆的趕回,正巧便是李閥應該揮師南下的日子。

李世民也顧不得身上的內傷,亦是身披甲胄,李閥發兵三萬,由李淵自領一萬居中,李建成和李世民各領一萬為先行軍,經略東南,率先叩開隋朝各處守将的大門,而柴紹和與李秀寧一起留守太原,封太原太守。

彼時,李密扔和王世充鬥得火熱,雖是密切注意李閥的動向,但也影響不了大局。

這場戰争的伊始,李建成與李世民可以算得上平分秋色,各領一處兵馬,皆是打破敵軍,使得唐軍不過短短四個月便進駐關中,在長安落了腳。

外面喊殺震天,李建成披甲胄立于中軍,遙遙望着不遠處的戰事。無論這個詭異又虛幻的世界與過去他所經歷的如何不真實,至少在戰場上,一切都沒有什麽不同。

戰場上血肉連成一片,到處都是屍體,小村落幾乎都成了一片廢墟,炊煙不再,人皆散去。亦有人餓死在家中,屍體腐爛,引來瘟疫。

中州大地,無論何處,皆是一片凋零的景象。

這樣的悲慘,對于李建成和李世民來說,反倒比那些虛玄的絕世武功更來得熟悉一些。戰場上,一切的功夫都變得不怎麽管用起來,甚至于更多的時候戰術都不過是些點綴。并非每一個地方都有詭計可用,大多數時候,戰争都是在肉搏,在消耗。

黃昏時分,金烏墜地,太陽挂在地平線上,李建成帶着自己的騎兵最後一輪沖殺,下了命令,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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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正是秋日草黃,滿地的枯草被戰馬士兵踩碎,又染上鮮血。此處距離長安已并不遠了,殺掉面前阻擋的敵人,再不過數百裏便是長安,李建成的兵馬是第一支到達這裏的隊伍。

這時候,唐軍的人數已經不是最初的三萬,連帶着李秀寧又從北方各處招募的新兵,唐軍已有十萬之衆,李淵自領三萬,兩萬留守太原,其餘的則都在李建成和李世民這裏。

兩萬餘士兵就地安營紮寨,造飯的香氣彌漫開來,軍中飯菜簡陋,李建成為了鼓舞士氣,素來都是和普通士兵吃一樣的。此時,這個一軍之帥正坐在地上,拿着一張餅慢慢嚼着。餅本有些硬,用火烤軟了還算能入得了口。

“大公子,二公子派人傳了信過來,說是今晚就到。”司馬劉文靜走到李建成身邊,輕聲說道。

李建成嚼着面餅,聽到這裏,輕輕點了點頭,随後才說道:“派人傳話過去,叫他們快點,晚上夜襲,再過一個多月,咱們就可以打進長安城了。

劉文靜咧嘴一笑,說道:“大公子端的是好魄力,我猶記得當初自太原發兵時,你便說十一月必可到長安,如今看來大公子真是獨具慧眼啊。”

李建成笑起來,“什麽慧眼不慧眼的,只是推測罷了。”

劉文靜說來也是日後太子黨的重要人物,頗有幾分才智,只是為人頗為狂妄,是以在大唐開國之初,便被親王黨揪了錯處而殒命。只這大唐雙龍傳的世界,這劉文靜雖仍是帶着些傲氣,卻比之前好了許多。

“好了,吩咐下去,叫大家吃飽了這一頓,明日便可進城。”李建成嚼完嘴裏的餅,拍拍手上的碎渣,從地上坐起來,走到營帳中,計劃晚上的行動。

入了夜,李世民果然率軍依約而來,領頭的部隊皆是用牛皮裹了馬蹄,又上了嚼子,悄無聲息的和親率大軍的李建成彙合。

李建成與李世民并騎而行,相互遞了個眼神,仗着內力深厚,黑暗之中,李建成幾乎可以看得見李世民的雙眼微微一彎,掩在重甲之下的臉似乎笑了笑。

“兵分兩路,從這裏到那,如何?”李世民手下比劃着,只因這一仗二人之前早已打過,無論是地形地勢,還是對方的人數戰力,皆是了然于胸。是以,二人甚至不必多做計劃,臨場略一計劃便可。這樣的戰役在這場戰争中并不是第一次,無論是李建成的部隊還是李世民的部隊都已經習慣了。

李建成點了點頭,傳令全軍之後,他拍了怕馬股,帶着自己的警衛隊,率先沖了出去。

将士們點亮了火把,一時之間,殺聲震天。

激戰一日一夜,城門終于被攻破,城內的富民早已逃難而去,剩下的不過是些老弱病殘和窮苦人家。唐軍素來有軍紀嚴明的名聲,是以百姓們雖仍是心悸,卻也還算平靜,很快,這座城市也被劃入李閥的統治。

守城的郡守早已桃之夭夭,碩大的府邸成了唐軍臨時的指揮所,只是除了李建成和李世民,其餘諸人都在忙碌着。占領一座城市,不光是攻占而已,後續的事情永遠比戰鬥更傷腦筋。不過傷腦筋卻也總要是後面的事了,此刻,李建成坐在府邸後院的臺階上,享受着難得的惬意。

即便,這個男人身上仍然沾着血腥,身上的盔甲下盡是汗水和泥漿,灰塵撲撲的臉上帶着疲憊的惬意,可是舉手投足間的慵懶貴氣和輪廓分明的臉,也依舊讓人賞心悅目着。

“大哥怎地跑到這處忙裏偷閑了?”李世民右手拎了只活雞,左手提着劍,慢悠悠地走過來,一身狼狽比李建成更甚。畢竟他是從昨日起就連夜趕路,急行軍到這裏,又迅速投入戰鬥,中間一刻也不曾休整過。

“難得有這片刻的功夫,待到明日又要忙起來了。”李建成淡淡地說道。

自回了太原,李建成與李世民就分兵兩路,忙着征戰四方,偶爾碰頭也多是商量戰術,又或者合兵一處攻打勁敵。為了大局,近日來李建成不太折騰李世民了,是以兩個人的關系從表面上看融洽了一點。

分明看出對方臉上的抵觸,李世民卻厚着臉皮拎着那活雞坐到了李建成的身邊,在對方探究的目光下輕笑起來,“聽聞大哥領兵從來都是與士兵同吃同住,毫無半點架子,真是讓弟弟佩服啊。不過我可不記得你以前有這樣的習慣。”

“收買人心不過是一般的手段,你既然做得到,又何況我呢?”李建成用腳尖點了點李世民抓着的那只雞,“這是什麽意思?”

“看大哥近日吃粗糧吃得辛苦,弟弟我就尋了只母雞來,和大哥一起享用啊。”李世民眨了眨眼,一邊說着,一邊随手用劍将母雞宰了,放幹淨了血,又進了屋裏,随手拆了把椅子,将木頭燒着,竟當真就在這郡守府邸華麗的後院裏烤起雞來。

還一邊烤一邊唠叨着,“看你近日清減了不少,我便猜你就是個實心眼,平素裏和士兵們同吃同住也就罷了,打了勝仗,有了機會,當然要尋些好吃的來。憑白餓瘦了自己,實在沒有必要。”

李世民一邊唠叨着,一邊眯着眼,仔細注意着火中的烤雞,似乎對火候的把握還不是太好。

吃了那麽久的粗糧青菜,說不想吃肉那是假的,烤雞的香氣漸漸傳出來,很是引人食欲。

李建成神色複雜地看了李世民一眼,淡淡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二弟親手燒的半只雞,我怕我這個做哥哥的消受不起。”

将烤好的燒雞掰下一半扔給仍坐在臺階上的李建成,李世民一臉無辜的模樣:“大哥怎地如此說,弟弟給哥哥做事,無論做什麽也都是理所當然的。”

李建成嗤笑了一聲,怎會相信他的話。

“好吧好吧,我說實話。”李世民撕下一塊肉扔進嘴裏,一邊嚼着一邊說道:“我看得出,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你比我了解,也比我适應,還借機算計我幾次。前幾日,我聽人說,寧道奇要把和氏璧交給慈航靜齋的師妃暄,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

“原來是為了和氏璧啊。”李建成恍然大悟,輕笑着賣了個關子,“不必問我,待攻下長安,你自會知曉。”

随後,他開始專注于解決自己的那半只燒雞,任李世民百般試探,也不肯多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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