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太子府交鋒見血

因為玄武門的緣故,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是心不在焉,李淵後續交代的事也讓他倆無心應對,只是敷衍了事。李世民頻頻去看李建成的表情,一方面是心虛,一方面卻也是茫然,不知該如何面對此事的李建成,即怕對方因此對自己态度大變,又怕那人将心事按下,反而更易生變。

“好了,我看你們也累了,先去休息,待明日我們再說。”李淵眼見着兩個兒子都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也沒了繼續說的興致,揮了揮手,叫他們離開了。

李建成心情不好,又怕李世民糾纏,聽李淵這樣說,立刻行禮告退,回了太子府。李世民方要追出去,卻被李淵叫住,說是有話單獨與他說。

“父皇。”李世民跟着李淵留在宮中,心裏多少有些焦急,想去看李建成此時的情況。

“自朕太原起義以來,你們兩個皆是表現出色,實在讓朕欣慰不已。只是我李閥近日勢頭過于迅捷,怕會有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後患。若天下其餘各兵馬皆聯合起來,我李閥便是雙拳難敵四手。是以為父以為……近期內你們還是莫再動兵為妙。”李淵拍拍李世民的肩膀,一臉慈祥的說。

李世民早已适應了這個父親與自己記憶中的全然不同,只是聽李淵這樣說,他仍是心裏略有惱火,忍不住說道,“縱容天下其餘各閥皆來戰,我們也總能找到各個擊破的辦法,父皇不必太過擔心。”

李淵看了李世民一眼,似乎并不生氣,只淡笑着搖了搖頭,“少年義氣!你啊還是年輕了些。我知道天策府枕戈以待,只是凡事應徐徐圖之,稍安勿躁。這一點,你與建成似都不像我。何況,這軍功就那些,你們兩個若是都占了去,其他的将士可怎麽辦?這一陣你們兩個也都歇歇,不必再管軍隊的事,專心幫朕處理積壓的政務吧。”

李世民聽這話,心裏一涼,面上卻只得淡笑道,“父皇說的是,我和大哥都還太過年輕,太沉不住氣了些。”

李淵見李世民上道,滿意的捋了捋一把白須,又問道,“近日師妃暄可是與你大哥走的特別近?”

“兒臣并未覺得。”李世民一邊說着,心裏免不得泛起醋意,心道師妃暄不會真的想要還俗嫁了李建成吧,他兀自想着心事,是以未看見李淵眼裏掠過一絲算計。

“朕知道了,你也下去吧。”李淵沉了眼神,輕輕說道。

出了太極宮,李世民繞開玄武門,面上陰沉不已。

方才李淵一番話說的古怪,他想了一會兒卻是明白的。自己這個爹竟也開始嫉妒起兩個兒子的軍功了。李世民忍不住苦笑起來,當年他在外領兵,天策府與太子府幾乎鬥到了明面上,李淵便是站在李建成那一邊,不遺餘力的打壓。他曾經想不通,同樣是兒子,為何父皇對他如此薄情,直到後來,他才漸漸想明白。軍功太高,功高蓋主,哪怕是親生的兒子,也不能不忌憚。

這一世,這個父皇比上一世的心機才智都少了許多,只這一點,為人君的多疑卻更深了一層。畢竟這一回,李世民分明有支持李建成為太子的意思。兩個兒子都是軍功在身,手中握着大唐八成的将兵,又正值壯年,如何能不讓這個父親不計較。這一番回長安,恐怕他們有一段時間不能領兵了。

罷了,不打便不打,正巧,他可以騰出空來,好好處理一下和他大哥的恩怨。李世民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走到太子府去。

李建成旅途奔波,風塵仆仆,原本想要趕着回去好好休整一番,奈何玄武門三字在他腦海中一蕩一蕩,怎麽也不肯消停,早已過去的事再次一一回轉過來,仿佛心裏熱開了沸水,沸騰着不肯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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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出鞘,李建成在太子府的院子裏練劍,長生訣在體內催動到極致,天地間的萬物似乎瞬間清晰可見。風聲飒飒,如泣如訴,裹着枯葉落下。

李世民趕到太子府時,遠遠地便有凜冽的殺氣溢出來,他跑進去,抿着嘴見周圍的宮女太監都滿臉愕然,躲得遠遠的,只院中劍影人影舞成一團,幾乎難以分得清楚。

男人腳下一躍,加入戰團,不發一言,只狠狠朝李建成攻去。李世民并無用兵器的習慣,只雙拳比兵器更利,帶起呼呼風聲。而李建成轉頭看他,一腔陰狠殺氣便像決堤的洪水,一齊湧了過去。

只見李建成長劍當空劈下,勢不可擋,李世民不敢硬接,勉強錯了身,劍鋒從他耳邊劃過,劍氣擦破了他的耳垂,沁出一絲鮮血,感到對方當真毫不留手,李世民心中微微一痛,亦毫無保留,飛起一腳,朝李建成腰際踹過去,李建成不退反上,以劍為盜,豎劈李世民的右腿。

李世民無法,只得再次變招,往後退了一步,而那如影随形的劍鋒已再次襲上他的脖頸。李世民只得再躲。

最初的失利使得他被李建成壓制的死死的,幾乎無還手之力,被對方步步緊逼,數次都是險險的避開要害。

李建成像是殺紅了眼,一言不發,只雙目似是充了血的通紅,高束的頭發微微有些淩亂,更顯出他此刻心緒。李世民只覺滿心絕望,想到方才李淵與他的談話,再見李建成對自己這般無情,當真生出一絲疲憊的心情,連招式都抵抗的越發不用心,被李建成逼到角落裏。

眼看後面退無可退,李建成招數仍是不減,李世民心生絕望,原本擊出去的雙拳突地利落收回,下一刻劍鋒砍上李世民的右肩。

李建成滿心怒火無處發洩,此時見着李世民,自然是毫不猶豫的攻上去,玄武門勾起的回憶讓他的心裏亂糟糟的,殺氣縱橫,然而心底卻并非當真想要李世民的命,更未料到李世民竟會在這時放棄抵抗。只是那一剎那招式用老,他全身內勁早已從手上卸到劍鋒上,竟是再無收回的餘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美人扇光華一斂,扇骨堪堪擊在李建成的劍鋒上,将長劍打偏了半寸,擦着李世民的皮肉,削了下去。

雖未斬斷李世民的右臂,卻也在肩膀處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是怎麽回事?”眼見着李世民的肩膀瞬間被血染紅,然打架的兩個人卻是一動不動,侯希白驚疑地看着二人。

李世民近乎漠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肩膀的傷口,只覺麻木的連疼痛都感覺不到。粘稠的血順着他的手臂從指尖滴落,漸漸在地上滴成一小汪血泊,他卻連止血都懶得去止,只低垂着眼睑,固執地看着地面。

李建成滿心複雜,話堵在喉嚨裏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世民兄還是處理一下傷口吧,看這深淺若不治療,怕是會傷到筋骨。”侯希白看二人都是一副有話不肯說的模樣,心裏猜度大概是有些無法說出口的矛盾,便幹脆不再過問,只與李世民這樣說。

李建成恍惚回過神來,開口道,“來人,去請禦醫來給秦王殿下看傷。”

他話音未落,卻又被李世民打斷。

“不必了,我天策府自有軍醫在,不牢太子殿下費心。”說罷,李世民扶着肩,轉身便走,一刻也不停留,徒留下滿臉狐疑的侯希白和連自己都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想什麽李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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