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太陽正當午，陽光洋洋灑灑的布在空氣裏，懶洋洋的，這裏的風景真好，坐在醫院巨大的人工湖邊，雪在悄無聲息的融化，擡頭，光禿禿的樹枝交叉與擋住清冷的太陽，趁着張沂去買飯出來瞎溜達，睡了兩天腰都疼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從這裏擡頭就能看到住院樓，祁寒真是會選地方，在病房裏往下看風景一定很好。
還沒轉過臉來，就看見一小白點往這邊奔過來，張沂今天穿的是紅色的啊，那麽喜慶一顏色整得那麽樸素了？我揉了揉眼睛，陳瑤芷就來到我身邊。
我吓了一跳，是我的反應慢了還是她速度太快，我覺得有必要讓張沂學一學，以後省得我等她。
“蘇憶，你心是不會痛的嗎？”她紅着眼睛看着我。
我去，這是唱的哪出啊，不會又是找我翻舊帳的吧。
“等會，我又哪裏招惹你了。”我就想不明白了，這個女人不是恨我入骨嗎？不是她若有一個不好也不讓我好過的人嗎？她這人怎麽年紀越大就越奇葩了呢？她這次應該不是拉着我的手，溫柔的叫我妹妹吧。想到這，我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這太不靠譜了，除非她失憶，不然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我看到陳瑤芷拉着我的手的時候，我一下子驚悚了，連忙看着她的口型，不會真準備叫我妹妹吧。
“跟我去看左岩。”
我皺眉，原來不是啊，吓死我了。不過當初讓我離開的是她，現在又帶我去找他，這不是有病嗎……我依稀記得左岩20歲生日之後的第四天，我挂斷了左岩電話之後，陳瑤芷便萬種風情的出現在我眼前，那個腰扭得跟快斷了一樣，一屁股坐在我面前笑眯眯的跟我說，“那天的事被你看見真不好意思。”我當時就愣了，我都沒覺得不好意思，她不好意思個什麽勁啊。我連點質疑人生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壓根都沒打算理她，我還覺得不理她算是夠給她面子，不打她就已經夠仁慈的了，難道我還要跟她敬個禮啊握握手嗎，我又沒病。
“我跟左岩從高二開始到現在，3年了，全校都知道我喜歡他。”
“你是有病吧，你現在要給我說你的情史嗎，找錯對象了吧。”我甩了包正準備走，她立即站起來：“我只是跟你說，3年了，左岩跟你說是純潔的男女關系，你信嗎，你那天又不是沒看到……”突然她紅了臉，沒有說下去。
我轉過身冷眼看着她：“怎麽不繼續說了，不大可以在提高音量讓全餐館裏的人都知道你們做了什麽啊，這不更讓我下不了臺，更痛快的跟他分手嗎，你們倆愛怎樣怎樣，我蘇憶明事理，你們速度滾好，不遠送。”
我當時走出門口就想，正如電視劇裏的，什麽純潔的男女關系啊，都男女關系了還純潔呢，不是我不信左岩，而是3年了，陳瑤芷做夢都想往他床上爬，什麽事情都能發生，況且，我真看到了，我蘇憶朋友少，對我來說感情彌足珍貴，最恨的就是背叛，他左岩真是好樣的。
“發什麽呆，動下啊。”陳瑤芷拉我不見我動彈，咬咬嘴唇，着實看的委屈。
“我不去。”抽回手，去幹什麽？去吵架還是接着拿刀捅他啊。
陳瑤芷急的沖我喊：“你他媽真沒有心嗎，左岩到底是因為誰受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腦子壞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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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佩服她說良心，她怎麽那麽有勇氣跟我提良心：“你是來跟我吵架的嗎，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說良心，你不是巴不得我不去見他嗎？你不是看見我跟他在一起都要死要活的嗎？他是你男人，你來找我看他，你心胸什麽時候這麽開闊了啊。出門忘吃藥了吧。”
我一鼓作氣說完，看着陳瑤芷大口的吸着空氣，拼命的忍着，紅通通的眼睛泛着淚花：“你知不知道，左岩現在還沒醒，他從昏迷到現在都喊着你名字，你以為我想找你嗎，你以為我他媽想讓你見他嗎？”
不得不承認，我心驚了一下，居然叫着我名字，這讓我如何是好，不過很快恢複了平靜，因為我琢磨着左岩現在還以為在山上找我，淡淡的看着她：“陳瑤芷，這跟我與什麽關系呢，我去了他就能醒了？你們是死是活與我何幹呢，就算他是因我受傷的又怎樣，我蘇憶不領那個情，他想把欠我的還我，他還不清，我也不需要。”
“蘇憶，你是真不清楚還是裝傻，左岩什麽想法你會不知道，他一直……”她說到重點的時候突然停了，讓我豎起的耳朵也匆匆搭聳下來。
“我回去了。”我實在覺得我有必要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趁我還有氣，我還有我媽需要照顧，我是她的依靠，那些過往，權當是死了吧。
話說，該吃飯了吧，真餓。
在醫院樓底遇到了張沂，她直接把保溫桶塞進我手裏，火急火燎的說她忘記下午還有課，然後似一陣龍卷風銷魂過來，跑遠了。
我抱着保溫桶來到祁寒的房間，他抽着煙，看着窗外，一動不動，不禁贊嘆真是360度無死角啊，好看的眉毛輕微的擰着，吐着煙圈，輕咳了一聲。
“胃穿孔怎麽還抽煙啊，不要命了啊。”我走到他旁邊正要奪過他手中的煙，他閃了一下，躲過去。
“蘇憶……”祁寒輕聲叫着我的名字。
“怎麽了。”
他接着望向窗外：“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夥子了。我沒有精力去浪費我的感情，我的時光。我挺害怕你心思不在我這。真的挺害怕的。”
“啊？”
他坐起身，把我拉到他跟前，我都感覺我能蹭到他的睫毛了，他卻絲毫沒有覺得尴尬：“還不明白嗎？”
“不是，祁寒……那什麽，什麽心思啊。我不懂啊……”我拉開了距離，突然覺得空氣格外的好。在他面前我從來就是緊張的，不能離他那麽近 ，太危險了。
他擡頭沖我笑了笑：“我什麽心思你還不知道嗎。”
我躲開他的眼睛，今天都沒吃藥出門的吧，那什麽，其實我都想過，祁寒那麽不要命的去救我，我又不傻，怎麽可能沒有一點想法呢，可是我蘇憶自認為就有一精神病的媽這一特點，也沒值得他動心思的啊。而且那特點也不是什麽優勢，祁寒能喜歡我什麽啊，所以這個想法我早已判定出界，不再去想。
“我覺得如果我不挑明，你就會繼續裝傻迷糊下去。”祁寒自顧自的抽着煙，我也被他吓得沒有去拿掉他的煙，“憶憶，我一直怕你不接受祁瑾這個孩子，我結過婚，你那麽年輕，我挺怕耽誤你的，本想算了，可是你要強，你的自尊心大過天，什麽你都一個人扛，什麽都不願意往外說，你軟硬不吃的個性，會讓人頭疼。”
“你才軟硬不吃呢，你才讓人頭疼呢。”
祁寒笑了笑：“而且口才挺好，嘴挺毒，別的男人恐怕碰了不少釘子吧，而且你這要命固執的個性，多少都會讓人覺得你不信任他，什麽都不讓他知道。”
他這樣一說，我立刻就不樂意，手一攤：“我能讓他們知道什麽，我媽是別人的情人，還是她是個精神病或者她偶然發瘋打得我遍體鱗傷，祁寒，你也不知道我是被我媽從醫院撿來的吧，四年前我失憶了，只有我媽給我付費用，帶我回家，把我當親閨女一樣，我就是我媽唯一的依靠，我可以不在乎這些，但是我不可以不在乎我媽，全家靠我一個人撐着，我不要強我撐不下去，所以說，我是個連過去都沒有的人，誰知道我以前是什麽樣子，所以我們不合适是吧，別再說了。”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全面且系統的分析了我跟他不可能因素。
祁寒把煙彈到垃圾桶裏，笑的溫和：“所以，我要護着你，在我面前你可以哭，可以鬧，我會寵你。不用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