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歲末,超市裏又單曲循環起華仔的恭喜發財。
雖然距離過年還有一個來月的時間,但大街小巷的燈籠早已高高挂起挂起。
這個城市在年末顯得格外熱鬧,但謝書亦卻與這份熱鬧格格不入。
本該是萬家燈火團圓的日子,他此時此刻卻坐在逃離這座城市的火車上。這是一個臨時又倉促的決定,地點是臨時選的,行李是随意收拾的。
只有逃離這個城市的心是預謀已久的。
因為車票是臨時買的,雖沒有趕上春運大潮,但年末的人流量也可想而知。所以,謝書亦絲毫沒有選擇的餘地,只能站着賞景了。
謝書亦靠在車門旁,一手扶着行李箱,一手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望着擁擠的過道,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沖動真是愚蠢至極。
畢竟,十幾個小時的車程也挺難熬的,尤其還是站十幾個小時。
他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窗外光禿禿的白桦樹呆呆的站着,鱗次栉比的高樓飛快往後退去,他稍微有些走神。
突然行李箱晃了一下,謝書亦回過神,還來不及轉過頭,一個滄桑略帶口音的聲音響起:“不好意思啊小夥子,剛才俺有些打瞌睡,就…不小心蹭到了你的箱子,俺不是故意的。”男人邊說邊往一旁挪動了一下身子。
他盯着面前這個衣着講究,氣度翩翩的年輕人,慌張又抱歉的說道。
“沒關系!”年輕人笑着說道。
“哎…好好,這箱子沒蹭壞吧?”
“沒壞,您不用緊張。”年輕人柔聲說道。
男人聽了頓時松了一口氣。
男人沉默了一會,又開口問道:“小夥子,你這是剛放假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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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書亦架着一副眼鏡,看起來頗有幾分斯文書生氣質,況且火車上學生也不少,理所當然的被誤認為放假的學生。
年輕人沒有反駁,誰不想被誇年輕呢。他笑了笑說:“嗯…出去玩。”
男人詫異的問道:“現在出去玩?這都快過年了,不在家裏和爸媽過年啊?”
年輕人笑笑沒有答話。他沉默了一會,轉頭問道:“您呢,怎麽這麽晚回家過年?”
男人笑了笑,輕嘆口氣:“不晚啦,今年算是早的了”說完,他搓了下眼睛,看起來有些累,“前些年都得年根底下才能回家。”
“挺不容易的。”謝書亦說。
他打量着眼前憨厚老實的男人,男人手邊是大包小包的行李,手裏還攥着一個編織袋,可能因為裝的東西太滿,編織袋的拉鏈被撐壞了,但不難看出裏面是當地的特産和零食。
注意到年輕人的打量,男人笑着撓撓頭,表情有些憨厚的說道:“這一整年沒回過家,給孩子買點大城市裏特産帶回去。”
謝書亦笑着點點頭:“辛苦一年了,是時候回去和家人好好團聚了。”
“哎…這年代誰不辛苦啊,趁着年紀還不大,多出去賺些錢,以後也能好好和家人團聚,你說是不。”
謝書亦點點頭表示認同。
家人,這個詞對謝書亦來說熟悉又陌生,就像插在心尖的一根刺,他既沒有能力把這根刺□□,也沒有勇氣對它視而不見。
氣氛陷入安靜,男人攏了攏身邊的大包小包,閉起眼睛打起了瞌睡。
看着男人憨厚的有些黢黑的面孔,再穿過過道看一眼喧嚣吵鬧的人群。
每個人都是臉上挂笑的。
所有人奔赴千裏的行程都只為回家,而他跑到千米之外只為離家。
說起來有點諷刺,但這是真的,他就是選在了這麽一個尴尬的時間點逃跑,像是對自己的懲罰,也像是對自己的安慰。
他不讨厭那座城市,他只是厭煩了孤獨,厭煩了等待和期盼。
思緒至此戛然而止,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車廂盡頭傳來:“請大家把車票準備好,我們查一下車票。”
“先生,您好,請出示一下車票。”
謝書亦拿出車票遞過去。
“先生,您是到舟青站下車嗎?”
謝書亦低頭看了一眼車票,點頭道:“是的。”
乘務員一臉詫異道:“舟青站還有十多小時才能到,您…站票?”
謝書亦攤攤手,無奈笑道:“沒辦法了,只有站票了。”
乘務員好心說道:“我看前方快到站了,如果一會有座位的話,我來安排您坐下。”
謝書亦柔聲道:“謝謝,麻煩了”
十幾分鐘後,廣播響起:“列車前方到站樓州市站,下車的乘客請帶好行李物品,提前到指定門口等待下車。”
聽到窸窸窣窣的響聲,謝書亦轉過頭,看到身旁的男人已經從地上坐起,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與欣喜。
謝書亦向後挪動一步,空出門口的位置。
車到站了,男人激動的說:“小夥子,俺到家啦,你在路上多注意安全,過年小偷多,看好行李啊。”
“知道了,大叔,提前祝您新年快樂。”
“哎!哎!也祝你新年快樂。”
車門開啓,車廂的人陸陸續續下車,原本還嘈雜的車廂一下子靜了下來。
“先生?這邊有空出的座位,您來這坐吧。”
“好,謝謝。”謝書亦拖着行李箱跟随乘務員來到座位。他把行李箱放好,坐下後長嘆一口氣。
他轉頭望向窗外,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列車在呼嘯的北風中越走越遠,他的心也跟随這輛列車一同逃離這座城市。
不知為什麽,他突然松了口氣,空落落的心裏似乎正在被東西堆滿。
歇了一會兒,謝書亦到餐車前勉強解決了晚餐,吃過晚飯,拿看了會随身帶的書,便進入了夢鄉。
這夜睡的及其不安穩,一是坐着睡累,二是列車是不是就要晃幾下。總之,謝書亦這夜睡的特別累。心裏累身體更累。
在經歷十幾個小時後,終于到站了。謝書亦揉着僵硬的脖頸,跟随人流走出了車站。
冷是這座城市給謝書亦留下的第一個印象。
而适應了這座城市的冷的景老板正在進行大掃除。
他看起來心情不錯似乎還有些期待,以至于邊打掃衛生邊往門外瞅。
正忙的起勁,電話響了。
他一手拄在拖把上,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人,語氣不耐煩的說道:“有事?”
電話裏的人似乎輕笑一聲,語氣裏帶着調侃,“景老板很忙?”
景洛:“忙,忙着接客”
“這是換工作了?”
“……沒事挂了。”
電話裏的人笑着嘆口氣,妥協道:“等等,說正經的,你忙什麽呢?”
景洛:“接客,有預約。”
景洛在舟青鎮上經營着一家民宿,平時旅游旺季時客流量不少,也就過年的時候冷清些。
但他不喜歡冷清。
“這大過年的還有人來,是離家出走?”
“……不知道。”
景老板徹底把天聊死了。
電話裏的人沉默片刻,說:“……忙吧挂了。”
“拜拜。”
沒有挽留,景老板毫不留情的挂斷了電話。
處理完這一通電話,景洛又拿起拖把把剩下的地拖完。
等把衛生裏裏外外打掃一遍,時間也不早了,他撈起趴在沙發上的貓抱進懷裏,朝門口看了眼,又看了看時間,他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這是景洛這幾年過年期間迎來的唯一一位客人,他心裏多多少少會有些期待。
謝書亦剛出車站口就打了個噴嚏,不知是凍的還是因為某人的念叨,他看了眼周圍,剛想打個車,一位男人便殷勤的湊了過來。
“小夥子,去哪啊,價錢好商量。”
謝書亦遲疑的看着眼前的黑車司機,猶豫了幾秒,但還是被這天氣給征服了。
他打開手機,調出自己提前訂好的民宿,給男人看,“這個地址可以去嗎?”
男人湊近看了一眼:“沒問題,保準給您送到。”
十幾分鐘後,成功到達目的地。
“哎,到了小夥子,車費50。”說完,怕他講價,又開口道:“快過年了都是這個價錢。”
謝書亦本也沒想讨價還價,他從錢包裏抽出張50的紙幣遞給他,“好,謝謝您啊。”
“不客氣,您走好。”男人有些驚訝,語氣裏帶着驚喜,他趕忙下車幫謝書亦把箱子擡下來。
下車後,謝書亦拖着箱子走到面前這座二層民宿前,房子古樸但又不舊。
他推開門,首先看到的是一棵光禿禿的大樹,樹下放着一張雙人吊籃藤椅,藤椅上坐着一位年輕人。年輕人身着深灰色毛線衣,休閑褲,就這麽盤腿坐在藤椅上曬太陽,膝蓋上還趴着只貓。
與其說是曬太陽,倒不如說是吹冷風。
因為太陽雖好,溫度卻一點也不高。
光線剛剛好,就這麽洋洋灑灑的落在他身上,暖黃色的陽光給他鍍上了一層金邊,顯得人格外溫柔。
謝書亦看着這副場景,心底不受控制的竄出歲月靜好之感。
年輕人閉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謝書亦猶豫再三開口道:“您好,請問老板在嗎?”
年輕人慢悠悠擡起眼皮,打量了一眼眼前這位一身斯文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他邊打哈欠邊伸懶腰,把膝蓋上的貓抱到一旁,又順手摸了兩把,這才站起身走到這位年輕人面前。
許是在外邊吹風吹的有點久,景洛打了個噴嚏,沖謝書亦伸出手,直接開門見山道:“身份證。”
“……”謝書亦一時沒反應過來,問:“身份證?”
景洛:“登記!”
謝書亦反應過來後沒有急着去拿身份證,而是繼續問剛才的問題,“你是老板?”
“這還有第二個人嗎?”
“……”
謝書亦從口袋裏摸出身份證遞過去。
景洛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身份證,登好記後,還不忘多看兩眼身份證上的照片。
景洛把證件遞回去,說:“你身份證和你本人不太像啊。”
謝書亦接過,笑了笑說:“本人不太上鏡。”
景洛:“可我覺着你身份證比本人好看。”
“……”
謝書亦沉默片刻,本着和平相處的原則,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那是你還沒有看習慣。”
景洛:“……”
他這是被回怼了嗎?
謝書亦也沒再說話,就這麽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景老板被看的渾身不得勁,轉過身:“進來吧。”
不等謝書亦回話,景洛先一步把藤椅上的貓抱起朝屋裏走去。
謝書亦嘴角揚了揚,擡腳跟上。
走進室內,一股撲面而來的溫馨感,
客廳雖然不大,但因為家居擺放整齊,顯得很寬敞。
除了基本的家具外,牆上還挂着幾幅油畫,陽臺上還擺着幾棵綠植。
很有生活氣息。
景洛把懷裏的貓放回貓窩,轉身窩進沙發裏。
他随手抓過遙控器打開電視,說:“房間在二樓,這時候沒什麽人,二樓房間可以随便挑。”
“好。”
說完這話,景洛又盯着謝書亦看了半天,眼裏帶着考究。
看老板一直盯着自己,謝書亦也垂下眼看了半天,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謝書亦終于忍不住了,問:“怎麽了?”
“沒事,”景洛把頭轉回去,“就看你穿的挺少的,不是北方的吧。”
“是,”謝書亦笑笑,大方承認,“我從南邊過來的。”
“哦……”
“認識一下?”謝書亦伸出手,“我叫謝書亦,從南邊過來的,本職是一名作家。”
“這麽正式?搞得和相親似的,”景洛笑笑,站起身,握住謝書亦的手,“景洛,民宿老板。”
謝書亦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也忍不住的開起了玩笑,“這算牽手成功了嗎?”
景洛沒答話,只笑了笑。
作者有話要說: 等等!!
先別急着走(抱住大腿)看一看俺滴預收吧!
文案在下面::>_<::
縱情文案:
九月份新生軍訓,沈境青照舊去給學弟學妹們送溫暖。
面對熱情的學弟學妹,沈境青收起了往日的冷冰冰的雕塑臉,換上了一副鄰家知心學長的模樣。
“學長,學長,有女朋友嗎?!”
沈境青溫柔一笑,聲音淡淡:“還沒有。”
話音剛落,不等沸騰,人群中又傳來一句:“學長,那男朋友有嗎?”
沈境青沒有急着回答,他目光微擡,順着一排綠油油的軍訓帽,找到了話音的源頭。
一個染着紅毛的殺馬特之子正一臉嚣張的看着他。
沈境青對他微微一笑,默不作聲的吐出兩個字。
周縱明顯一怔,接着笑得更加嚣張。
因為……
他親愛的學長說的那兩個字是:
傻逼
再次見面,是在社團納新上
這次周縱沒有多問
直接開門見山:“學長,談戀愛嗎,我想追你”
放縱學弟×冷面學長 年下 HE
[我不是個情種,但願為你一人情忠]
特別注明(加粗): 弟弟不是殺馬特!!也不是非主流(超大聲) 紅毛也是暫時滴,都是文案需要,不要嫌棄我們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