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景老板笑了笑,沒有反駁也沒再說話。

就這麽一句小吵小鬧的到了章舟家,可能是事先打過電話,隔的老遠,謝書亦就看到門口站着個人,手裏還牽着條狗。

“诶,你倆終于過來了。”章舟站在門口邊跺腳邊搓手,“凍死我了。”

景洛走過來問:“車呢?”

“沒良心啊,景老板,”章舟沒接他話,“我在這兒等你倆這麽久,您一句話都沒有啊?”

“辛苦了。”景洛敷衍道。

“辛苦了,改天來家裏吃飯。”謝書亦又添了一句。

“來家裏吃飯?”章舟樂了,調侃道,“這話怎麽聽着你倆和兩口子一樣。”

謝書亦笑了笑沒說話,摸了摸趴在旁邊的金毛。

章舟狐疑的看了看他,心說:這人怎麽和剛來時候不太一樣了……

思緒剛飄走就被景洛給拉了回來。

景老板打斷章舟,又問一遍:“車呢?”

“車庫呢,”章舟回過神說,“現在開過來?”

景洛點點頭說:“我和你一塊過去。”

“那我呢?”謝書亦問道。

“你?”景洛看他一眼,又看看他旁邊的金毛,“你就在這兒和你朋友敘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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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粥粥挺黏你啊。”章舟一臉驚喜的說。

“同類相吸,”景老板說,“不過,你從哪弄的這狗,之前怎麽沒見過。”

“粥粥?”謝書亦摸了摸金毛的腦袋,笑道,“這名挺有有意思啊,你那個舟嗎?”

章舟笑意有一瞬間淡了下去,但很快又恢複往常,他避重就輕道:“喝的那個粥,一個老朋友的。”

說完這話,景洛就和章舟去了車庫。

謝書亦笑着摸了摸它的腦袋,說:“給你起這個名字是因為你喜歡喝粥嗎?”

粥粥:“汪~”

被摸了腦袋,粥粥開心的圍着謝書亦轉了好幾圈,蹭的他滿身都是毛。

逗了會兒後,兩人把車給開了回來,謝書亦把繩子交給章舟,準備上車。

臨走前,章舟又問:“诶,還沒問問你倆去哪呢?”

“爬山!”謝書亦回答說。

“這天爬山?”章舟擡頭看一眼天,又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你倆真有興致。”

“走了!”謝書亦沖章舟擺擺手,迫不及待的拉開車門。

“路上慢點開啊。”章舟囑咐道。

“知道了,快回去吧。”謝書亦邊說邊系好安全帶。

等謝書亦系好安全帶,景洛又沖章舟擺擺手,這才踩下油門。

章舟看着遠去的車影,又低頭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粥粥,他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喃喃道:“你爸爸什麽時候來接你?”

像挺到了熟悉的名字,粥粥“汪”的叫了一聲,還搖了搖尾巴。

章舟笑着摸摸它的腦袋,“我知道,我也有點想他了。”

**

“和你同伴相處還愉快嗎?”景洛目視前方,打趣的問。

“還行,”謝書亦說,“沒有和你相處愉快。”

“遠嗎?”見景洛沒說話,謝書亦又問,“爬山的地方。”

“不近。”

說完這句話,剛好轉彎,他看過謝書亦那邊的後視鏡,順帶着暼了他一眼。

“你臉上有根狗毛。”景洛邊打方向盤邊說。

“哪兒?”謝書亦摸了摸臉頰兩側。

“這兒!”景洛照着自己剛才看到的位置,指了指自己鼻梁一側。

“我看不到,你幫我拿下來。”

景洛沒理他,默默給他拉下鏡子,“這樣就能看到了。”

“……行吧,”謝書亦不情願得把臉貼在鏡子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有啊,我看不着。”

“你瞎啊。”說着,景洛分神看了他一眼,伸過手去,但還沒摸到謝書亦的臉,手就被他給抓住了。

“騙你的,”謝書亦笑着抓住他的手,“就想和你牽牽手。”

景洛被他給氣笑了,無奈的說:“謝書亦你真是……”

“真是什麽?”謝書亦說。

不等景洛開口,謝書亦分開他的五指與他十指緊扣,接着,親了親他的手背。

“你……”景老板這次反應及時,揮起手來就要揍他。

“別鬧,開着車呢,安全第一。”

“那你還不給我松開?”

“不舍得,”謝書亦低着頭,看着他的手背,“不想松手,這輩子也都不會松手。”

景洛心裏一陣柔軟,笑道:“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膩歪。”

謝書亦沒說話,拇指細細摩挲着他的手背,隔了一會兒,謝書亦才不情願的松開手,說:“就這一次啊,以後都不松手了。”

車窗外的天寒風瑟瑟,車窗內的人情意滿滿。

“這天十有八/九得下雪。”景洛一手撐着車窗岩,一手把着方向盤。

“我看未必。”

話音剛落,老天爺就無情的打了謝書亦一巴掌,因為擋風玻璃上出現了零零星星的雪花,接着越來越大,鋪滿了整個車窗。

“看,我說什麽來着。”景洛示意謝書亦擡頭看。

聞言,謝書亦擡起頭,瞪大了眼睛,“下雪了?”語氣裏是藏不住的驚訝和歡喜。

“嗯,”景洛假裝惋惜的點點頭,嘆氣道,“看來得回去了,雪天爬山不安全。”

“你說得對,”謝書亦兩眼亮晶晶的看着窗外,“不爬了,不安全,回家回家!”

“哦……”景洛強力掩飾住自己的欣喜,但嘴角還是不自覺的露出一抹笑,他還不忘安慰謝書亦道,“等天好了再陪你爬。”

謝書亦根本沒聽進他的話,整個臉都貼在車玻璃上,就差把頭給伸出去了。

“不至于吧,”景洛邊說邊在前邊掉了個頭,“真一次也沒見過啊。”

“也見過,”謝書亦說,“不過那都算不上雪,還不等落地下就沒了。”

“怪不得。”

“景洛,”謝書亦喊他,但眼睛依然看着窗外,“我們一會兒走回家吧。”

“你傻啊,”景洛看着被雨刮器推到一邊的雪,“這雪都下大了。”

謝書亦:“沒事,我不怕凍。”

景洛:“我怕。”

謝書亦:“那我把衣服給你穿。”

景洛:“……”

最後的結果就是,景洛把車放在車庫,給章舟發條信息的功夫,謝書亦就不見了蹤影。

出車庫一看,謝書亦這位沒見過雪的南方娃娃正從地下抓了把雪,還湊到眼前看了看。

“傻不傻啊,謝書亦。”景洛笑道。

“你來。”謝書亦丢掉手裏的雪,來到馬路中央。

“幹嘛?”景洛走過去,站在他身側。

謝書亦沒說話,朝他伸出手,笑着說:“走吧,一起到白頭。”

景洛也笑了,他伸出手,把手放在謝書亦手心,兩人十指緊扣。

雪越下越大,覆蓋了屋頂,壓彎了樹枝,隐藏了凹凸不平的馬路,填滿了他們留下的腳印。

萬物衆生銀裝素裹,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片,但在這一片白中有兩位年輕人手牽手依偎在一起,頭發落滿了雪,變得花白。

他們仿佛從青年走過中年到了老年,相互依偎,即使風雪模糊了視線,掩住了道路,兩人依然十指緊扣,互相攙絆。

頂着一路的寒風加雪花,兩人在雪地裏頂風前行,景洛一時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和謝書亦犯這個傻,剛想扭過頭去嗆他幾句,但看到謝書亦滿面笑容之後,他又閉了嘴。

景洛擡起頭,把謝書亦頭發上的雪拍掉,但很快又落下,他又拍掉,如此重複了幾個來回,才作罷。

“怎麽了?”謝書亦笑着問。

景洛搖搖頭,換了個話題,他問:“冷不冷?”

謝書亦有些發着抖說:“有點。”

景老板毫不留情的丢給他一個字:該!

所幸章舟家裏他們家不算遠,兩人也沒在雪裏走多久。

回到家,兩人都凍了個夠嗆,先抖幹淨身上的雪才進屋。

進到屋裏,景洛遞了條毛巾給謝書亦,又倒了兩杯熱水,一杯遞給他,一杯自己拿着暖手。

兩個人并肩站在陽臺上看雪,雪花紛飛,帶走了一切的紛擾與是非。

景洛喝了口手裏已經變溫的水,問道:“開心嗎?”

謝書亦笑了笑,誠實的說道:“開心!”

“……”

出門的時候将近中午,現在也不過一點鐘左右,景洛去廚房簡單做了點飯,兩人吃過飯後又窩進了沙發裏。

下雪天,就顯得室內格外暖和。

景老板在沙發上坐的有些打盹,後來撐不住了,幹脆枕在謝書亦的肩上睡了會兒,可醒過來後身邊的人卻沒了蹤影。

窗外的雪映的屋內很亮,可他又像是跌回了黑暗裏。

景洛揉了揉眼睛,往四周看一圈都沒找到人影,他慌了神,有些急促的喊道:“謝書亦?”

沒人答應。

景洛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遍:“謝書亦?”

“在呢,”謝書亦的聲音由遠而近,不一會兒,他就出現在了景洛面前,“醒了?”

景洛呆呆地點點頭,像睡懵的小孩子一樣,喃喃道:“你去哪兒了?我找不到你了。”

“沒去哪,”謝書亦指着陽臺的位置說,“在那看雪呢。”

“哦……”

剛睡醒的景老板有些懵,目光沒有焦距,盯着窗外的雪花愣愣下神。

謝書亦也沒去打擾他,隔了一會兒,景洛主動開口問道:“還下麽?”

“還下,不過小很多了。”

景老板“哦”了一聲,又沒有了下文。

謝書亦見他還在發愣,伸過手去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想什麽呢?”

出乎意料的景老板沒有生氣,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喃喃道:“想你。”

“想我什麽?”謝書亦輕聲問。

“想你不在這了怎麽辦,”不等謝書亦反應過來,他又接着自言自語道,“你走的時候要告訴我,不要瞞着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景洛一直看着窗外,眼神空洞,謝書亦一時搞不清他這是清醒還是糊塗。

“想什麽呢,什麽走不走的。”

“你要走的,”景洛目光沒有焦距,只有嘴巴一張一合的說,“你有家人,我……”

不等景洛把後半句話說完,謝書亦就開口打斷了他,他說:“你有,我就是你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字數湊巧了=_=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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