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時候景洛睡意全無,呼吸重的厲害,察覺到自己的變化,他又向後靠了靠,拉開與謝書亦的距離。

此時此刻,他們兩個都非常危險。

“謝書亦,”景洛聲音有些啞,“你先起來,我手壓麻了。”

“……”

得到空間的景洛長呼一口氣,他甩了甩被壓麻的手,看着一邊的謝書亦。

他注意到謝書亦的耳朵也有些紅,視線下移,嗤笑道:“你也有點不對勁。”

謝書亦表情一僵,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要幫忙嗎?”謝書亦穩了穩呼吸,熱情的詢問。

“……”

景洛沖對方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不用!”

說完這句,站起身來裝作淡定的往卧室走。

“景老板,”謝書亦适時喊住他,“你打算什麽時候讓我參觀一下你的房間?”

景洛聞言停住腳步,半邊身子倚在門框上,略帶玩味的目光盯着謝書亦,“等把你小兄弟安頓好再說吧。”

“……”

扔下這句話,景老板頭也不回的沖進房間,關門,鎖門,直奔浴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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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一過,年味淡了不少,放縱了這麽多天,理所當然的要開始工作。

景洛日常工作很簡單,翻翻書,撸撸貓,看看文章,整理整理客人預約的信息,偶爾看兩眼謝書亦。

相比景洛的工作,謝書亦的工作更是簡單,他的工作就是寫,一臺電腦,一支筆,一沓紙,一杯茶,除了吃飯,一坐一天。

當然了,茶必須是景洛泡的。

起初,謝書亦在樓下寫,可身邊坐着的那個人實在是擾亂心思,因為有他在,謝作家的眼神壓根去不了別處,只一個勁兒的圍着他轉。

而影響謝書亦寫作的那個人卻穩坐泰山,只是偶爾擡起眼來監督他幾句。

謝書亦嘆口氣,心說這樣的話這本書年底也交不了稿,于是,謝作家只得不情願得搬着電腦又回到了樓上。

臨走前,景老板還不忘貼心的鼓勵:“好好寫啊,加油!”

“……”

工作地點轉移到樓上,謝書亦的注意力總算集中了不少。

他這次想寫一本類似游記的散文,剛來的那些天他實在是找不到思路,所以也沒有逼自己硬下筆寫。

後來,不知是時候到了,還是感覺來了,靈感源源不斷的湧出,擋都擋不住。

寫作告一段落,謝書亦敲下最後一個句號,揉了揉發酸的脖頸,起身來到窗前,他伸了個懶腰,整個人都站在陽光底下。

他順着視線先看了看樓下那棵七歪八扭的石榴樹,發現還沒有發芽。接着,目光順着以往一貫的路線,來到了樓下的藤椅上。

謝書亦會心一笑,果然看到了自己想見到的人。他往前走一步,湊近了些,只見景老板還是以往那副姿勢,盤着腿,手肘撐着椅背,手撐着頭,來福窩在一邊,一副要睡過去的模樣。

即使知道對方聽不見,他還是敲了敲窗戶玻璃。

而樓下的景老板不知是第幾次回頭看了,前幾次都沒看到那個人的身影。

這次,他趕在睡過去之前回頭一瞥,意外的看到了想見的人。

景洛打了個哈欠,沖樓上的人勾勾手,用口型說:下來。

謝書亦朝他揮了揮手,也同樣用口型說:想我了?

景老板不屑的扭過頭,只留了一個後腦勺給他。

不一會兒,樓上的人就坐到了景洛身邊。

察覺到身側的陽光暗了下來,景洛睜開眼,把手肘撐在了謝書亦的肩膀上,手撐着頭,閉目養神。

可能覺着這個姿勢不太舒服,景洛幹脆頭一歪,直接枕在了謝書亦的肩上。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今天天氣正好,氣溫正好,陽光正好。

他喜歡的人正躺在他的肩頭睡覺。

“景洛。”謝書亦知道他沒有睡熟。

“嗯。”景洛用帶着困意的聲音低低應着。

聽到他的回應,謝書亦繼續說:“我們就這麽過一輩子好不好,”

停頓一會,他接着說:“你養養貓,我寫寫字,中午一起曬曬太陽,好不好?”

“不無聊麽。”景洛閉着眼睛輕輕笑了笑,說話聲帶着困意。

“不無聊,”謝書亦認真的說,“和你待在一起幹什麽都不無聊。”

景洛沉默片刻,睜開眼睛,他說:“好。”

忽而一陣風吹過,卷起兩人的衣角。

風有些涼。

“進屋吧,有點起風了。”謝書亦站起身說。

景洛打了個哈欠,坐着沒動。

“謝書亦,”景洛醒了醒神,“你背我進去呗,腿麻了。”

謝書亦一愣神,随即彎了彎腰,說:“上來。”

景洛直起身,整個人附在謝書亦的背上,雙手環着他的脖子。

院子到室內不過十步路,兩人卻走出了半個世紀的感覺。

景洛安靜的趴在謝書亦的背上,不時往上蹭一蹭,把臉埋進他的肩窩裏。

景洛溫熱的呼吸灑在謝書亦的脖子上,有些癢,他笑了笑說:“景老板,你和來福一個屬性吧。”

“什麽屬性?”

“時不時撓人兩下,時不時又蹭人兩下,開心的時候抱着你腿撒嬌,不開心的時候小魚幹都哄不好。”

“我才沒有,”景洛反駁道,“我比來福好養活多了,不管開不開心我都會撓你兩下。”

說着,他的手就伸進了衣服,在謝書亦的肚皮上撓了兩下。

“別鬧,”謝書亦笑着躲,“一會摔了我不負責啊。”

景洛也沒打算真撓他癢,他抽回手,又環住了謝書亦的脖子。

“不過,”謝書亦笑聲漸止,“雖然撓人,還是挺招人喜歡的,尤其是招我喜歡。”

***

吃過午飯,景洛接了一個電話,又被陶淘喊走了。

雖然謝書亦百般不願意,但還是得目送自家男朋友離開。

他長嘆口氣,像個獨自扔在家的小媳婦,打開手機,準備打個游戲解解氣。

劃開手機,照舊先去微信看一眼,謝書亦微信朋友不多,所以也沒有人和他閑聊。

他往下翻了翻,随手點開被屏蔽的幾個群的信息,又往下翻了翻,發現前些天給首飾品店老板發的消息有了回複。

謝書亦點開。

――記得啊,還沒想好送什麽禮物嗎?

看這消息是昨天淩晨回複的,謝書亦點進聊天框。

――不好意思,現在才看到,是這樣的,想問一下,您店裏現在忙不忙,不忙的話方便我過去看一下嗎?

這次沒有等很久,消息幾乎是秒回。

――不好意思啊,不湊巧,我人現在不在店裏。

――那什麽時候有時間?

這次消息沒有馬上回複,謝書亦等了一會兒才收到老板的消息。

――這樣吧,你方便的話現在過去也可以,我男朋友在,找他幫你看看。

謝書亦想了想,反正景洛不在,自己也沒靈感,幹脆出去轉一圈,就當是去放風了。

――可以。

――行,我打電話跟他提一句。

退出微信,謝書亦看了眼時間,差五分鐘兩點半,他大約估算了下時間,心想能趕在景洛回家前回來。

安頓好來福,換好衣服,收拾好東西,拿上鑰匙,騎着景洛的小電動車就出了門。

所幸路程不遠,謝書亦也不是路癡,走了約莫二十分鐘就到了。

可能是年味過去的原因,古街上人不是很多,謝書亦騎車來到店門口,把車停好。

推開門,頭頂上的風鈴聲發出清脆的聲響。

店裏人不多,只有幾位年紀不大的女孩在挑東西。

聽到門鈴聲響,坐在桌子裏的人擡頭看了眼,說了句歡迎光臨,很快又低下頭。

謝書亦走進幾步發現老板正在忙着,也沒打擾,自己随處看了看。

店裏的飾品都很簡約,沒有複雜的花紋和造型,謝書亦拿起一枚素圈戒指,戴在自己手上估摸了下大小。

景洛手指細,這個有些大了,謝書亦心想。

他放下,又拿起另一個試了試。

紀塵忙完手頭的活兒,才記起剛才陳牧川的話,說是有人會來店裏,讓他多幫忙介紹介紹。

放下手裏的工具,紀塵随處看了看,發現店裏就一個人。

看對方挑的正起勁,紀塵也沒說話,拿起一個素圈戒指打磨。

挑來挑去,謝書亦終于挑到了一個大小合适,模樣滿意的。

“這個可以刻字嗎?”謝書亦問。

紀塵正走着神,沒聽清。

謝書亦又問一遍。

“哦……你想刻什麽字?”紀塵回過神,走近看了看謝書亦手裏的那枚戒指,“這戒指橫截面太小,刻不了太多。”

“不用太多,”謝書亦說,“幾個符號就行。”

“可以。”紀塵說。

看對方這時閑了下來,謝書亦這才想起正事來,“我是你男朋友……”

“我知道,”紀塵說,“他告訴我了。”

電話裏陳牧川只說了個大概,紀塵又問:“送什麽人的?”

謝書亦直接道:“男朋友。”

紀塵點頭,很快又說:“送戒指?”

“戒指是要送的,”謝書亦說,“但要先送個別的禮物。”

紀塵打磨着手裏的戒指圈,問:“戒指急着要嗎?你剛才看的是樣品,不賣的,最近訂單有些多,成品要等兩三個月左右。”

“可以,不着急。”謝書亦說。

“這個吊墜也可以定制嗎?”謝書亦指櫃臺一旁的小櫃子上,放着一條還沒完工的吊墜。

紀塵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眼說:“這個不行,這是送我男朋友的。”

謝書亦笑笑,看到一旁還放了個相框。

照片是兩個男人的背影,再前面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山。

謝書亦收回視線,問道:“第一次送生日禮物,送什麽比較好?”

“見不得非要送東西,心意最重要,”紀塵放下手裏的雕刻刀,“戒指刻什麽字?”

謝書亦思考片刻,“有紙嗎?”

紀塵拉開抽屜,抽了張紙,又遞給他一支筆。

謝書亦接過筆,道了聲謝。

簡單寫了幾個符號加字母,謝書亦就把紙遞了過去,“這個可以嗎?”

紀塵看了幾秒後,擡頭說:“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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