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邊晚霞璀璨鋪滿了天際,半輪夕陽鑲在露着金邊的雲層上。

A大的演藝中心的後臺準備室裏熙熙攘攘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架子上挂滿了各種衣服。

男生的更衣室面前,一群人探頭在外面大笑着喊道:“揚康,動作快點行不行!人公主給你擱裏面弄多久了!”

季業铵摁着摩拳擦掌想要往更衣室裏沖的幾個男生,臉色不悅警告道:“幹嘛呢?”

幾個男生無辜擡頭茫然道:“楊康那小子動作也太慢了,我們進去催一催。”

季業铵強行摁着幾個男生的頭,像拎小雞仔一樣,轉頭瞥了他們幾眼,兇巴巴道:“不準進去。”

他自己都舍不得進去,這幫人倒是嚎得來勁。

幾個男生悻悻然嘟囔道:“季哥你這管得也太寬了吧……”

季業铵充耳不聞,聽到更衣室的簾子被人撩起動靜,他下意識擡頭,朝着更衣室望去。

掀簾子的人是楊康,他神情恍惚,似乎是在神游點什麽,外頭的人湧了上去,跟個猴一樣探頭蠢蠢欲動道:“陳栖呢,你把人公主擱哪了?”

楊康站在原地,愣了一會,才鄭重恍惚喃喃道:“還好老子不搞基。”

不然這他媽誰頂得住?

簾子随後被人掀起,裏頭的人一邊偏着頭背手弄着身後的拉鏈,一邊垂頭道:“這拉鏈好像有些不穩……”

季業铵愣住在原地,他看着簾子前的青年,呼吸都微微一窒。

花紋繁複的裙擺鋪在地面,光澤柔亮的絲綢腰帶掐出一截細細的腰肢,白皙修長的頸脖上扣上了一枚純白蕾絲脖鏈遮住喉結。

薄削雪白的肩頭上束着繁複綢帶,平直細膩的鎖骨上垂着一縷純白蕾絲,黑發搭在眉眼上,透出一股子目眩神暈的美。

那是一種無關性別的美,強悍得直接沖擊心神與眼球。

外頭的男生爆發出驚呼,嚎得更加大聲了,都快把屋頂掀翻了,紛紛目露綠光向陳栖沖去。

季業铵幾瞬後反應過來,直接按住蹿得最厲害的那個男生,自個到最前面,垂着眸子道:“我幫你弄。”

陳栖動作一頓,放下手,微微轉過身對着季業铵。

季業铵喉嚨動了動,他眼神凝在那一片雪白瘦削的背脊上,小心翼翼伸出手,捉着拉鏈向上慢慢拉了上去。

竄得最厲害的男生笑嘻嘻嚷道:“季哥手別抖啊。”

季業铵耳根子一燒,黑着臉瞪向那男生道:“上你的臺去。”

那群嚷嚷着的男生也聽到了節目報幕快到他們,嘻嘻哈哈向外走去。

更衣室一下就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幾個人,外頭幾個負責後勤女生朝裏面喊道:“栖栖,過來化妝帶個假發。”

陳栖擡頭遠遠應了一聲,笨拙地撈起裙子大步流星向那邊奔去,還沒走幾步,就感覺被人拉住了手腕。

他轉頭,發現是季業铵拉住了他手腕,朝他低低道:“我來。”

面前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半蹲下來,小心地抱過他的裙擺,站起來朝他認真道:“走吧。”

陳栖松開手中抓着的裙子,匆匆朝着門外女生那頭奔去。

季業铵抱着面前青年的裙擺,與他奔走在擠擠攘攘的後臺裏。

那一刻,他們就像是最平常而普通的男女情侶。

酷酷的男生垂眸溫柔地替面前的盛裝的女朋友提着裙擺,小心翼翼護着面前的人不被來來往往的人沖撞到。

季業铵彎起了眸子,看着陳栖一路匆匆奔到女生那裏,套上了假發,閉着眼睛乖乖地給他化妝。

化妝的女生動作熟練而快速,沒幾分鐘就給他畫好了。期間毛刷子往陳栖眼皮裏怼時,季業铵望着分泌出生理性淚水的青年,下意識道:“可以輕一點嗎?”

女生擡頭笑嘻嘻道:“季哥放心,輕得很,栖栖太敏感了。”

季業铵警惕擡頭,望着女生,嘟囔道:“你又知道他敏感……”

陳栖睜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糾結道:“這妝太濃了吧。”

女生搖頭笑道:“不濃不濃,快到你上臺了,快去吧。”

陳栖聞言只能起身,身後的季業铵抱起他的裙擺,跟着他一路到舞臺後臺準備室。

舞臺上的主持人笑容滿面,聲音激昂,報着陳栖他們的節目名字。

臺下的貴賓座位上,聽到節目名字後的秦邵低頭看腕表的動作一頓,迅速擡頭,認真鼓起掌來,還偏頭淡淡望向旁邊的幾位生意夥伴。

早在晚會開始前的寒暄時,他就有意無意跟那群老狐貍透露過這個節目是自家孩子的,都是千年的老狐貍,自然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也自然要給秦邵面子。

于是在秦邵偏頭望向他們時,那幾位老總也朝他點頭示意,笑呵呵地鼓起掌來。

不僅是秦邵那邊的人統統鼓起掌來,燕寰那邊的生意夥伴亦是如此。

燕寰身邊的幾位老總見到這位喜怒無常的爺聽到節目名字後,精神一震,正襟危坐認真鼓起掌來。

幾位老總在揣摩幾下男人的心思後,也迅速紛紛鼓起掌來。

誰都想賣燕家一個面子,落得些臉熟。

而一排A大的學校領導看到一群財粗氣大的老總紛紛鼓起掌來後,猶豫了一會,即将放下的手掌又擡了起來,紛紛鼓起掌來。

前排的學生見着面前的領導紛紛不斷停息地鼓起掌來,學生手頭上的手也不敢放下,只能一直奮力鼓着掌。

後排的學生一邊迷茫,一邊鼓着掌,小聲跟身邊的同伴道:“這麽還沒停啊?”

身旁鼓掌的同學也迷茫道:“不知道啊。”

掌聲如潮水一般,四處都不停歇。

演藝中心出現了第一次在還沒有表演節目前就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的現象。

後臺好幾次都想擡腳走上臺的演員同學,在掌聲中硬生生被逼得收回腳,絕望道:“外面咋回事啊?”

陳栖迷茫搖了搖頭,茫然道:“不知道啊。”

他只有幾分鐘的戲,還是在後半場,只能愛莫能助地望着那群同學。

好在幾分鐘後,掌聲終于停歇,臺下的主持人也抹了一把汗,後臺的演員幾乎是熱淚盈眶地奔上臺,他們感覺從來都沒有這一刻那麽熱愛舞臺!

臺下的燕寰直起背脊,認認真真尋找着青年的身影,找了好半天,也沒有發現陳栖的身影。

他目光一凜,眯起眼,莫不是青年又被周圍的人欺負了?

一想到青年可能被強行惡意删減戲份,每日勞累奔走于排練室裏,還被一群同學排擠,燕寰就冷下了臉色。

前些日子他叫梁志出手去處理A大學校論壇,沒想到青年如今處境還是這般。

燕寰眯起眼,整整陰沉了好一會,忽而就猛然被一聲高昂的詠嘆調的旁白震住了心神。

“啊!公主的美貌宛如清晨的玫瑰般絕色!”

燕寰被震了一下後,好半天才陰着臉擡起頭,心裏想着什麽玩意狗屁公主。

用扯着嗓子嚎那麽大聲嗎?

他擡頭眯着眼冷冷望向舞臺燈光下的人,幾秒後凝固住了,他不可置信地微微直起身子,極力朝着舞臺望去。

舞臺燈光下站立的公主皮膚白得似乎發光,身材高挑,雪白削薄的圓潤肩膀束着蕾絲荷花邊,細膩平直的鎖骨上墜着一縷純白蕾絲,柔亮的綢緞掐出一截細細的腰肢。

黑色的長發垂在那人雪白的臉龐邊,微微擡頭時眉眼極為驚豔,有種易碎的精致感。

臺下的學生也看出了是個反串的節目,此時也紛紛探頭看去,發出陣陣低低的驚呼。

燕寰緊緊盯着臺上的人,他喉嚨動了動,指尖不自覺摩挲,內心悄然升騰起不自知的濃濃的占有欲。

神魂颠倒。

以前燕寰只覺得這個詞是無稽之談,從來都是對之嗤之以鼻。

但現在這個詞就重重鑿在了他心間,深深烙下了痕跡。

燕寰只覺得腦海中孤立朦胧的片段消失而又浮現,忽而在剎那就明亮起來,宛如江河倒灌大海,胸腔那股濃重陌生強烈的愛意來得洶湧而迅猛。

但他卻甘之如饴被那股洶湧而強烈的愛意淹沒,舍去倨傲心甘情願地臣服于那股愛意中。

那頭的燕寰情緒澎拜着,而秦邵早已舉起了手機認真地對着臺上的青年拍攝起來。

舞臺上的陳栖耳邊全是旁白高昂的詠嘆調,他麻木地站在臺上,只能安慰自己還有幾分鐘就下臺了。

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次那麽丢人。

不過好在幾分鐘很快就過去了,時間一到,陳栖就立馬提起裙擺,僵硬地轉身下場。

于是情緒澎湃剛剛結束的燕寰掏出手機的動作一頓,眼睜睜看着出現沒幾分鐘的陳栖就提着裙子,跑了。

不僅一句臺詞都沒有,就連出現的時間都只有短短幾分鐘。

燕寰有些楞,他低頭看了看剛掏出來的手機,再擡頭時餘光瞥見遠處左邊的秦邵正在看着他。

上午的慶典位置因為兩個人都嫌棄晦氣,雙方都叫助理通知校方處理了一下。

校方自然是在晚會上的安排将兩人隔得遠遠的。

燕寰臉色不善地轉頭望向遠處的秦邵,只見秦邵朝他舉起手機,神情愉快地晃了晃。

崽崽錄像。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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