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梨娘看着子諾：“你說說看，你的那個夢。”子諾愣了愣，看向窗外，不想接這個話，想轉個話頭，只不過還沒想起什麽話頭，梨娘就坐了過來，追問着，“快說說嘛——你不會是哄我的吧。”

子諾斜了她一眼：“夢有什麽好說的。”梨娘拉着她的衣服：“你就說說嘛，我想聽。”子諾輕嘆口氣：“哎呀，就是夢見我們去郊游，在一片桃樹林裏，我想親你，你不讓。然後我就跟你說很喜歡你，想跟你成為真正的夫妻，你就讓我親了。”

梨娘臉上有些紅紅的，幸好子諾此時也不敢去看她，她想了想，繼續問着：“你是什麽時候做的這個夢？”子諾聽了，也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應該就是從花樓回來，你親我那晚上。”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輕，“我以為那是真的，所以後面老纏着你親親。”

梨娘輕輕咬住唇，收住不斷上揚的唇角，偷偷看了子諾一眼。子諾沒聽到她說話，有些慌張地轉過頭來：“你會不會嫌棄我是個女子？”

梨娘輕輕捏住她的手指：“梨娘也是女子，你不嫌棄梨娘，我怎麽會嫌棄你？”

子諾順勢拉住梨娘的手：“那，我的夢可以成真嗎？”梨娘把頭輕輕靠在她的肩上：“這裏又沒有桃樹林。”子諾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頭，又放下了窗簾，“等我們回樂康再補過吧，我們在西郊有個莊園，那裏有一大片桃樹林。”

梨娘正要點頭，又停住了：“等我們回去，樹上都只有桃子了，我才不要頂着桃子聽你說那些話。”

子諾嘿了一聲，捏了捏梨娘的手：“咱都成親這麽久了，那些東西也不是那麽重要嘛。”梨娘怎肯讓她混過去：“不行不行的。”

子諾一臉奇怪：“為何不行？旁人成親也不那樣。”

“旁人成親那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跟我們又不一樣。”梨娘頗不認同，子諾還沒反應過來：“我們這種搶回來的，需要這般嗎？”

梨娘氣得就要把手抽回來，子諾這反應倒快，拉着她的手不放，梨娘瞪了她一眼：“你是豬腦子嗎？”

子諾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又生氣了，只是哄着：“好啦，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準備的。”梨娘依舊不滿，哼了一聲：“你這都告訴我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子諾不敢再說什麽，從懷裏掏出一根發簪遞給梨娘：“這個給你。”

梨娘沒料到她還準備了發簪，當下也就消了氣，毫不客氣地接過發簪，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又遞給子諾：“你替我戴上。”子諾小心翼翼地将發簪插在梨娘的發間，正端詳着，梨娘往前一湊，在她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子諾喜笑顏開，正要湊上去親一下，馬車停了下來，就聽程一的聲音在外頭煞風景：“少爺，少夫人，到家了。”

子諾一下沒有得逞，被梨娘推開，氣呼呼地掀開門簾走了出去，跳下馬車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程一，随即轉身伸手扶着梨娘下車。程一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惹少爺生氣，只是看少爺轉臉對着少夫人笑得跟花似的，料想應該沒多大問題，暗自決定要讨好少夫人，少夫人替他美言幾句，自己還用得着害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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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娘扶着子諾的手下了車，想要抽回手，卻被子諾牢牢地攥在手心，梨娘看着兩人相握的手，想起以前兩人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下：“你這人，喜歡不喜歡的，倒是挺明顯的。”

子諾沒明白她的話，也點着頭：“我就喜歡你。”

梨娘趕緊回頭去看跟在後頭的幾人，輕輕捏了一下子諾的手：“你這人能不能稍微注意些？”子諾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在自己家裏，跟自己娘子在一起還要注意什麽？”

話音方落，子諾倒是自己明白過來了，她家梨娘容易害臊，有人看着就放不開了，那吃虧的還是自己。于是，子諾轉身看着程一幾人：“以後我和少夫人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就不要往跟前湊了，礙手礙腳的，有事自然會吩咐你們的。”

程一幾人領了命哭喪着臉就下去了，兢兢業業跟在少爺身邊這麽多年，就這樣礙眼了。

梨娘看她把人趕走，哪裏不知道她的心思：“你要把他們趕走就不能說些別的話，這般說，叫我以後怎麽見人？”

“這有什麽的，他們也都是成過親的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子諾并不将這些事放在心上。

程子諾自己不去花樓，奈何別人總惦記着杭州的花樓，程子諾與人約在花樓談生意，也不敢一人前去，将事情告訴梨娘，想讓梨娘陪着她一起去。

梨娘也不知該說她什麽好，但總歸也不放心讓她獨自去花樓，只好穿上男裝跟在子諾身後。兩人來到花樓，約好的一行人早就在包廂裏等着他們了。兩人帶着程一程二走進包廂，劉老板立馬站起來相迎。

兩人在位置上坐定，劉老板一拍手，就有姑娘圍了過去，子諾連忙擺手：“不必了不必了，你們自己盡心便可，我不喜歡。”

劉老板瞥了一眼她邊上的梨娘，顯然是個女子假扮的，也猜出了一些，心裏暗諷一聲懼妻，倒也沒說什麽。幾人也不急着談生意，只顧跟姑娘們親親我我，子諾看着，倒也不急，只扭頭對着梨娘：“要不你也喂我吃點什麽？”

梨娘伸手在她腿上掐了一把，子諾倒抽口氣，揉着腿：“小氣。”吃得差不多了，子諾擡頭看眼前的姑娘表演，那姑娘跳着跳着卻是解開衣帶将衣裳褪了去。子諾沒料想會這般，瞪大了眼睛，梨娘眼疾手快，趕緊捂住她的眼睛，在她邊上輕聲埋怨着：“你還看！”

子諾嬉皮笑臉地拉住梨娘的手，又伸手去抱她，因為看不見，摸瞎的時候摸到了梨娘的身上，被梨娘拍了一下：“別亂摸。”子諾湊過去，伸開手：“抱抱。”梨娘看了看坐在邊上的其他人，臉上微紅，湊到子諾耳邊：“回去再抱。”

子諾點頭應下，轉頭對着劉老板說：“我們趕緊談正經事吧，談完我回家還有事兒呢。”梨娘摸了摸臉，幸好那些人不知道自己方才說的什麽話，不然找個地縫鑽進去得了。

子諾将生意談得差不多後，領着梨娘起身：“各位老板，你們盡興，今日賬算在我身上，我家裏還有事就先走了。”

子諾帶着梨娘回到家，剛進屋，就伸手站在梨娘面前：“抱抱。”梨娘笑出聲來，戳了一下她的腦門：“以前怎麽不見你這般可愛？”

子諾仰起頭：“你誇我可愛也還是要抱抱的。”梨娘向前一步，跨進子諾的懷裏：“你抱住了，就不能松手了。”子諾收緊手臂：“我不會放開你的。”

梨娘擡頭看着子諾：“你聽懂了？”

子諾皺起了眉：“我有這麽傻嗎？”梨娘篤定地點點頭：“你何止是傻，你就是個木頭腦袋，就是個豬腦袋！”

“哪兒有你這樣說自己夫君的。我明明很聰明的，一點就通！”子諾一拍自己的腦袋，梨娘伸手掐着她的臉蛋：“哪裏一點就通，我都點了多少點了，你根本就不通。”

子諾有些委屈：“哪裏不通了？”

梨娘想到什麽，紅了臉，低下頭不敢去看子諾，身子向前一傾靠在子諾懷裏，沒有說話。子諾想了想，沒有明白：“你還沒告訴我，我哪裏不通呢。”

梨娘只是将人抱緊了一些，還是沒有說話。子諾抱了一會兒，感覺梨娘越來越用力，不知是她做慣了農活太用力了，還是自己太瘦弱了，子諾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梨娘，我有些喘不上氣。”

梨娘恨恨地松開子諾，踩了她一腳：“蠢死你得了！”

子諾抱住被踩疼的腳掌，一邊揉腳一邊疑惑：“又怎麽了？”梨娘走了幾步，又有些心疼方才踩得太用力了些：“怎麽樣，痛不痛啊？”

子諾趕緊跳到梨娘面前，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痛！可痛了！”梨娘扶着子諾在床邊坐下，替她脫下鞋襪，看着腳掌還是白白嫩嫩的，就松了口氣：“這也沒什麽嘛。”

子諾倒吸口氣，張大嘴巴：“這都紅了！你都不心疼嗎？”梨娘臉上一副瞧不起的模樣，手上倒是輕輕地揉着，子諾瞧着，又動起了歪腦筋：“梨娘，你先前說，花樓裏那些姑娘會的你都會，是不是真的？”

梨娘心口一緊，難不成這根木頭今晚上要開竅了？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該矜持些，不要暴露了自己竊喜的模樣，就聽子諾開口說道：“你明日能不能喂我吃飯？”

梨娘停下手上的動作，看着子諾一臉認真的模樣，她覺得自己真的高看她了，就她這根木頭，怎麽會開竅呢？自己指望她開竅，指望不上的。

子諾看她不說話，以為自己提的要求太過分了：“是不是太難為你了？那這樣的話，你肯定也不會跳今天那個姑娘跳的那種舞給我看咯？”

梨娘皺起了眉：“跳舞？”她回憶了一下方才看過的舞，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她沒讓子諾看完的舞，臉上燒了起來：“你今天就一直想着這個？”

子諾臉上紅了起來，她的确想了很久梨娘跳那個舞的模樣，但是沒好意思說，梨娘見她臉紅成那樣，來了氣，拍在她肩上幾巴掌：“你這人怎麽這樣！才說喜歡我，心裏就想着別人！”

子諾一臉無辜：“我沒想。”

梨娘拿起邊上的枕頭就砸在子諾身上：“還說沒想，還說沒想！”子諾伸手擋着躲着：“我就想着你啊，我沒想別人啊，你這怎麽還污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