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程子諾帶着梨娘來到莊園，雖然早已知曉，梨娘也有些興奮，這裏她還是頭一回來。可惜梨娘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景致，就被子諾拉着來到湖邊。梨娘有些不滿：“你這也太匆忙了，我都才到呢。”
“你要是喜歡，你在這裏住幾日也行啊，怎麽匆忙了？”程子諾不以為然，拉着梨娘在亭子裏坐下，拿過來一些魚食：“我在這裏養了許多魚，很好看的。”
說着，子諾把魚食放在梨娘手上：“你灑在水面上，它們就會湊過來了。”梨娘往日在沈家莊，都下河摸魚過，哪兒對子諾說的魚有什麽興趣，只不過看着子諾這般興致勃勃，也不好掃興，就照着子諾說的，灑了一些魚食。
很快，立馬就有許多色彩斑斓的魚游了過來，有些興奮的，甚至跳出了睡眠。梨娘愣了一下，也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側過臉去看子諾：“它們好可愛。”跟她往常摸上來吃的可真不一樣。
兩個人逗了一會兒魚，子諾又帶着梨娘走了。梨娘一步三回頭地看着湖，不是說好要在湖邊說些什麽動聽的話的麽？就這樣走了？難道是自己昨夜那般說，她又打消主意了？
梨娘一邊跟着子諾走，一邊猶豫着要怎麽開口跟子諾說，自己昨夜只是随口說說而已，她該怎麽操辦還是怎麽操辦，沒有意思也沒事，總比什麽都沒了強。
只是她還沒猶豫完，子諾已經帶着她來到山腳下，正兒八經地給她介紹起莊園的一草一木來。逛了一大圈，梨娘見子諾也絲毫沒有開口說什麽特別的話的意思，也放下了這個心思。
到了夜裏，兩人又來到湖邊的亭子裏吹風。梨娘靠在子諾的肩上：“這裏的風吹得好舒服。”子諾摟着梨娘的肩：“雖然這裏比不上西湖，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我倒是覺得，這裏比西湖要好。”梨娘說的不是假話，她很喜歡杭州，但也有些害怕。杭州人傑地靈、美女如雲，她很害怕自己會在那兒丢了子諾。雖然她知道，子諾很喜歡她，可她只是個鄉野村姑，子諾沒準兒只是看在夫妻情面上才對她這般好，若是換了別人，那子諾此刻懷裏就不會抱着自己了。
梨娘很喜歡聽子諾說喜歡她，很喜歡聽子諾輕聲細語地說着一些甜蜜的話。她想着哪怕有朝一日子諾移情別戀了，那自己好歹還能回想着這些日子度過餘生。
子諾并不知曉她有這些擔憂，依舊抱着人看着黑漆漆的湖面。沒一會兒，湖面上星星點點飛來幾只螢火蟲，子諾輕輕搖了搖懷裏的人：“你看你看，像不像星星？”
梨娘也看見了：“你安排的？”
子諾笑了一聲：“我哪兒有這麽大的本事，坐在這兒還能吸引流螢了？它們夜裏都會來的。”梨娘正要感慨一聲木頭，就聽砰砰砰幾聲巨響，天上炸開了幾朵煙花。
梨娘正詫異哪個傻子在放煙花，就見子諾一臉得意地看着她：“這是我安排的。”梨娘一言難盡地點點頭，為了不浪費錢，轉頭十分認真地盯着煙花，生怕自己錯看了。
好在煙花并沒有多少，只是放了幾朵便沒了，子諾也不知從哪兒掏出幾根煙花棒，遞給梨娘。梨娘拿在手上，子諾拿火折子将煙花棒點燃，那星星點點在手上燃起，梨娘竟然覺得，這傻兮兮的舉措真的很好看。
梨娘家裏窮，吃穿都得發愁，哪兒有錢玩這個。只有程家搬來鎮上以後，她們能在過年十分見一見煙花的模樣，更不知，原來還有這種拿在手上把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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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諾見她愣在那兒不動，就握着她的手揮灑起來：“你看，這樣是不是更好看？比那流螢要亮多了，也比星星亮多了。”
一根煙花棒很快就燃盡了，子諾又拿出一根遞給梨娘，梨娘不肯接，她知曉這東西定不便宜，這平白無故的就這般玩耍多浪費，不如留着過年過節熱鬧熱鬧。
“怎麽了？”子諾見她方才還挺喜歡的，怎麽轉眼又不要了，也很奇怪。梨娘知曉子諾最聽不得自己說舍不得錢的事，也就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子諾似是想通了什麽，從身後圈住梨娘，将梨娘的手握在手心，将煙花棒塞在她的手裏：“你害怕是不是？沒關系，我抱着你一起玩，你就不用怕了。”
梨娘沒再拒絕，看着煙花在眼前再次燃起，梨娘回頭去看子諾，子諾也低頭看她，眼裏倒映着煙花，那般絢爛。子諾靠上前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梨娘，我喜歡你。”
煙花恰好燃盡，梨娘将手上的棒子一扔，轉身抱住子諾：“你能不能喜歡我久一點？”子諾笑着将人抱緊：“我會一直喜歡你，直到你離開我。”
梨娘擡起頭來，捧着子諾的臉，認真地看着：“我不會離開你。”
子諾也是頭一回聽梨娘如此認真地說着這種話，一時動情，吻了上去。兩個人擁吻着，子諾忘了兩人在何地，也忘了此刻是何時，手上倒是十分熟練地游走着，慢慢挪到了前面，只不過才挪到柔軟處，就被梨娘拍了一下，梨娘将人輕輕推開，臉上通紅：“還在外頭呢。”
子諾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有些尴尬地看着撒在地上的煙花棒：“那，你還玩嗎？”梨娘搖了搖頭：“不玩了。”子諾點點頭，又拉着梨娘在一旁坐下，從腰間抽出一根笛子：“我吹一曲你聽聽。”
她擺好了姿勢正要吹奏又停了下來，拉着梨娘靠在自己身上：“你靠近些，風吹着涼。”梨娘也沒有顧忌，親密地靠在子諾的懷裏。笛聲響起，悠揚動聽，這般花前月下是梨娘從未體驗過的，她也不曾想過原來這根木頭做起這些事來倒是有模有樣的。
沒一會兒，湖面上晃晃悠悠漂來幾只紙船，上面點着蠟燭，又過一會兒，後頭牽出來一大串，蕩漾在湖面上，蕩漾在梨娘的心間。
子諾一曲奏罷，将笛子放在一旁，拉過披風擋在梨娘身上，梨娘拉着子諾的手藏在披風底下：“你今日準備得倒是挺多的。”
子諾聽到梨娘誇贊，十分開心：“近日忙了些，這些東西也倉促了些。待日後，我會更用心的。”梨娘擡手去捏她的臉：“你是我的子諾嗎？”
子諾握住她作怪的手：“我當然是你的子諾了。”
梨娘又掐了掐自己：“我這是在做夢吧，你竟是這般會哄人？”子諾不服氣了：“我往日裏對你很差嗎？”她自認自己是全心全意對待梨娘的。
梨娘回想一番，子諾除了情事方面比較遲鈍，向來對自己都是極好的：“是我太着急了。”子諾聽她這般說，想了想：“若是我有什麽做得不合你心意之處，你便跟我說，我們是拜過堂的夫妻，沒什麽不能說的。”
“那梨娘若是哪裏做得不對，子諾也要同梨娘講，梨娘能改都會改的。”梨娘還沒說完，子諾便打斷了：“梨娘現在就很好，沒什麽需要改的，我就是喜歡這樣的梨娘。”
梨娘猶豫許久，還是問出口：“若你那日搶了別人回去，和你拜堂成親的也是別人……”只是終究沒忍心問到最後。
子諾哪兒會聽不明白，倒是也很認真地回答着：“那怕是要可憐你一陣子，先當個小妾，等我想辦法和離了，再娶你為妻。這是這般你太委屈，也不知屆時的你還會不會答應。祖母這人脾氣太犟了，我若是貿然和離，她定是不會答應的。不過我會想法子的，實在不行，我就跪下來求祖母，祖母一定會答應我娶你的。”
梨娘聽了一會兒，也明白了子諾的意思，神色微動：“你怎知你還會喜歡我？”
“若是沒有成親的事，許是沒有這般早認識你。但是樂康就這麽大，我想我還是會遇見你認識你。那樣的話，我肯定會喜歡上你的。就是不知你會不會已經嫁人了，那可就麻煩了。你這人，可不像是會跟我私奔的樣子。”
子諾說着說着還嘆了口氣，梨娘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耳朵：“胡說什麽呢！你這人瞧着也不像會跟人私奔的，你還不是聽祖母的話，現在說得好聽，屆時祖母叫你喜歡誰，你就喜歡誰了。”
“才不是呢！祖母可沒叫我喜歡你。若是先下祖母來阻撓我們，我就帶着你私奔。不過祖母定是喜歡你的，我送你的發簪，祖母也瞧見了，她并沒有說什麽，她定是同意你和我在一起的，我們才不會遇到你想的那麽多麻煩呢。”
說起發簪，梨娘想起來了：“祖母同我說，這發簪是你娘親的。”
“是呀，這發簪是祖母當年送給娘親的，娘親走了，就留給我了。我就替你婆婆送給你了。”
“你娘會喜歡我嗎？”
“那當然，只要我喜歡的，我娘都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