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急切

顧曉池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是誰麽?”她問葛葦。

她怕葛葦意識不清醒。

葛葦頭仰靠着:“知道啊,小朋友。”

葛葦半躺在後座上,攬着顧曉池的脖子,把她往這邊拉,力氣大得出奇。

顧曉池只好順着她的力道,爬過去,怕自己的體重壓到葛葦,兩膝撐在座椅上,手扶着座椅靠背。

顧曉池的姿勢,圈了一個懷抱,葛葦縮在裏面,眼神有些迷離。

“這藥勁真大。你到底會不會?”

顧曉池現在離葛葦特別近,近到可以聞見葛葦身上的汗味。那個詞怎麽說來着?香汗淋漓。顧曉池都能感覺到葛葦體內的那把火,燒都她口幹舌燥。

葛葦身上的溫度,讓整個狹窄的車廂,跟着燥熱起來。

顧曉池想起她跟安寒一起看過的電影,很想說她不會。

結果還沒開口,葛葦的雙腿擡起來,水蛇一樣:“幫我把靴子脫了。”

顧曉池轉身,幫葛葦脫靴子。

邦邦兩聲,靴子掉到地上。

“襪子也脫了。”

顧曉池又幫葛葦把襪子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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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葦伸手,把顧曉池拉回去,就要吻她。

顧曉池躲了一下:“我剛吃了……關東煮。”

葛葦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笑了:“我也想吃關東煮。”

不知是不是因為yao效,葛葦笑得特別妩媚,吻上了顧曉池的唇。

手拉着顧曉池的手,往不該摸的地方摸。

顧曉池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後來發現這種事情,在面對喜歡的人的時候,無師自通。

葛葦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臉上,耳朵上。

很快顧曉池,就熱得跟葛葦一樣。

“快點。”

葛葦催促。

低低的聲音,撞在玻璃車窗上,又彈回來,沖擊在顧曉池的耳膜上。

顧曉池沒吃yao,但覺得自己頭暈目眩的感覺,和葛葦一模一樣。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車裏一片狼藉。

葛葦啞着嗓子問:“有水麽?”

顧曉池撿起地上的棉服,裹在身上,又熱,就那樣敞着。

回到駕駛座上,翻了一陣,找到一瓶依雲,遞給葛葦。

葛葦伸手接了,一口氣喝了半瓶。

自己摸索着把襯衫穿了,也沒整理整齊,就那樣不管了。

眼睛閉着,像平時閉目養神的姿态。

顧曉池坐在駕駛座上,心還在狂跳。

放在腿上的手,手指擡起,微微顫抖。

也不知坐了多久,顧曉池覺得緩過來一點,回頭去看。

葛葦呼吸平穩,臉上的紅潮退下去了。

竟然睡着了。

顧曉池發動車子,車速放慢,盡可能平穩的開出小巷。

她怕葛葦着涼,不敢開窗。車廂裏盡是葛葦身上的汗味,顧曉池身上的汗味,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旖旎的氣味。

顧曉池的一顆心,又狂跳了起來。

開到葛葦家樓下的時候,葛葦還在睡,沒醒。

顧曉池想了想,沒叫她。葛葦的包倒着,裏面的一包煙掉了出來。

顧曉池下車,輕手輕腳拉開後座的門,抽出一支煙,把打火機也摸在手裏。

把棉服拉起來,站在車附近的花壇邊。

一偏頭,就能看見葛葦在車內熟睡的身影。

顧曉池又低頭看夾在指間的那支煙,比夜裏男人給她的,要細不少。顧曉池點了,吸了一口。

還是很嗆,但忍忍,也不至于咳嗽。

一股濃烈的薄荷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

剛才葛葦舌頭伸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味道。

顧曉池又低頭吸了一口。

不知不覺,一支煙抽完了。

從嗓子眼、到心裏、再到胃裏,都是濃濃的薄荷味道。

顧曉池把煙滅了,煙蒂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一轉頭,發現葛葦就站在車旁邊,望着她。

也不知什麽時候醒的,也不知站了多久。

抱着胳膊,穿着那件很薄的黑襯衫,胸前的形狀清晰可見。

嘴上的口紅早在顧曉池的耳朵上蹭掉了,很蒼白。一張臉也跟白紙似的,顯得眼睛下沾染的睫毛膏,顏色特別濃,眼圈烏黑。

稀薄的晨光中,顯得有些飄渺,不像真人。

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顧曉池問她:“你不冷麽?”

葛葦說:“我bao*養你的事,還有我們……那啥的事,別跟任何人說。”

拉開車門,把包拎在手裏,走了。

顧曉池看着她的背影。

葛葦bao*養她的事,就只有韓菁知道,估計連小平和蔣一涵都不知道。

顧曉池本以為葛葦是那種張揚的人,沒想到藏得極其隐秘。

她不是經常被媒體拍到跟各種男男女女小鮮肉過夜麽?bao顧曉池一個女學生又算得了什麽?

顧曉池又想起昨夜,車裏,葛葦眼神最迷離的時候,恍惚低喃的一句話:

“如果你不像她,會不會好一點?”

顧曉池越想越想不透,握着手裏的打火機,點燃,又滅掉。點燃,又滅掉。

最後沉默的鑽進車子,一腳油門,開車離去。

******

顧曉池回到自己家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洗手間采光好,不用開燈,在明媚的晨光中,也能看到耳朵上的口紅印,鮮紅的,冶豔的。

顧曉池擡手想擦,手指伸到耳朵邊,卻變成輕輕一點。

摸了口紅印一下。

顧曉池鑽入淋浴間,出來的時候,耳朵恢複了白皙。

那些唇印,像葛葦今早離去時那個飄渺的影子,終究是留不住。

******

再見葛葦是兩天後。

上次那個選秀綜藝要錄第二期,顧曉池去接葛葦。

進去的時候剛好是錄制間隙,導演組在和主持人對臺本,葛葦站在一邊休息,身邊圍了一堆莺莺燕燕。

上次她演《泰坦尼克號》的片段,一下子震翻了全場人。化妝妹妹們又發現葛葦這人,看着難搞,随和起來也挺随和,花蝴蝶似的到處撩,特愛喂人吃東西。

妹妹們樂得跟大明星親近。“葦姐”、“葦姐”,親昵的喊個不停。

小平捧着一大盒藍莓站在一邊。

葛葦先拈了幾顆扔進自己嘴裏。又拈了幾顆,對身邊一長得挺乖的化妝妹妹甜笑:“啊——”

把化妝組的妹妹們和小平都喂了個遍。

大家都說進口的藍莓好吃,說“謝謝葦姐”。

葛葦一擡頭,好像才看到顧曉池,也不知是真的還是演的。

笑着招手,喊她過去。

語氣、姿态,都與她們發生關系之前,別無二致。

任誰看來,葛葦都是一個會撩又親切的老板,顧曉池是一個沉默又寡淡的夜班司機。

顧曉池走過去。

葛葦拈了幾顆藍莓,卻沒喂她,遞到她手的方向:“要麽?”

顧曉池學着其他人的樣子說:“謝謝葦姐。”

葛葦分明是不願意碰到顧曉池的,但藍莓太小不好遞,指尖還是劃過顧曉池的掌心。

葛葦的手一下子縮了回去,嘴裏不停的跟妹妹們打着嘴炮,沒人注意到她的動作有多快。

只有顧曉池知道。

藍莓吃在嘴裏,進口的嗎?怎麽有點苦。

導演組對完臺本,葛葦重新上臺。

小平走過來,手裏的盒子裏,還剩下幾顆藍莓:“吃麽?葦姐應該不會要了。”

顧曉池搖搖頭。

兩人一起看着舞臺上的葛葦,給年輕的選手說戲,眸子亮晶晶的,一看就是大明星,特有範兒,鎮得住場子。

小平輕聲問:“你惹葦姐生氣了?”

顧曉池驚詫的轉頭,發現小平還目不轉睛的盯着舞臺,像是随口一問。

顧曉池說:“沒有。”

小平又問:“那葦姐怎麽不喂你吃藍莓?只遞到你一個人手裏。”

顧曉池沉默了一下,說:“覺得我害羞吧,性格。”

小平說:“她以前不是也喂過你麽?”

顧曉池沉默。

小平又說:“不過她就這樣,做事沒什麽章法。也不一定是氣你了,別放心上。”

顧曉池點點頭,說“謝謝”。

顧曉池看着舞臺上的葛葦,葛葦說完了戲走回自己座位的時候,眼神笑盈盈掃過觀衆席。

碰到了顧曉池投射過去的目光。

二人的目光交疊了一微秒,便都狀若無事的飛快移開了。

再沒有對視。

******

錄完節目,葛葦跟着顧曉池,往停車的方向走。

一前一後,隔着兩人的距離,都不說話。

一個套着毛茸茸的皮草,棕白色,像一只妩媚的狐貍。一個裹着黑色的棉服,一雙舊得發灰的運動鞋,臉龐年輕得不像話。

怎麽看,都是格格不入的兩個人。

除了老板和打工人的身份外,沒有任何瓜葛,也沒什麽話好聊。

碰到一個粉絲,準确的說是電視臺工作人員兼粉絲,不然是進不來的。

女孩小心翼翼的湊過來:“葦姐,要是沒打擾您的話……能簽個名嗎?”

遞過來本子和筆,精巧的木槿花紋,手都在抖。

顧曉池順理成章的閃到一邊。

本來女孩也沒看到她。好像她是一個虛無缥缈的灰黑色影子。

在葛葦這個閃閃發光的大明星身邊,就隐了形。

葛葦心情好像還可以。

顧曉池沒回頭,但能聽到短靴敲擊地面的聲音停了下來。

應該是葛葦站住了,在給女孩簽名。

顧曉池走得遠了,聽到女孩的聲音遠遠傳來,興奮得發抖:“謝謝葦姐!我喜歡您好多年了!”

葛葦的聲音帶着慵懶的笑意:“可別說看着我的戲長大的啊,我還年輕着呢。”

女孩被逗笑了。

顧曉池站在車邊等葛葦,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舊球鞋。

葛葦的腳步聲近了。

在顧曉池面前站定,沒上車。

顧曉池擡頭,葛葦的一張臉映入眼簾。今晚在電視臺,沒那麽方便,妝還沒卸。

棕黑色的下眼線,顯得眼睛很大,眼角一點粉白色的碎片,亮晶晶的。

唇膏冶豔,在夜晚的燈光下,閃着朱漆似的光。

整個人卻一點不顯得俗,這樣濃的妝也壓得住。

這樣的妝,和兩天前葛葦在KTV會所那一次,挺像。

顧曉池想起這張臉,在自己手指下摩挲着的觸感。

光滑得像緞子。手伸上去,停在臉上,好像自動就會往下滑,滑過飽滿的臉頰,滑到微翹的下巴上。

又被葛葦的嘴含住。

葛葦站在那兒,顧曉池以為她要說什麽,葛葦卻什麽都沒說,鑽進了車裏。

顧曉池跟着上車,點火發動。

一路沉默。

直到一個十字路口,葛葦說右轉。

顧曉池專心盯着導航,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嗯?”

葛葦說:“右轉。我以前到這片路過一個戶外綜藝,挺熟。”

顧曉池:“哦。”

葛葦變成了人肉導航,“左轉”“右轉”的指揮着顧曉池走。

顧曉池以為她是找一個什麽店,買什麽東西。

七彎八拐的,鑽進了一條小巷,黑得寂寥,唯獨一盞路燈,昏黃的光還特別暗,偶爾閃黑一下,又亮起來,電流不穩的樣子。

後座一陣窸窸窣窣,顧曉池微微側頭,用眼尾看。

葛葦把皮草脫了,露出一件黑色的蕾絲上衣,鎖骨下面的一片花紋繁複,镂空很多,透出一片雪白的皮膚。

顧曉池抿了抿嘴,把車裏的暖氣開大了些。

葛葦說:“過來。”

顧曉池轉頭,看着葛葦。

這是二人今晚的第二次對視。這一次,周圍的人群消失了。

葛葦的舌頭在口腔裏打轉:“別問我這是什麽意思。”

“我這千年的狐貍,就不玩聊齋了,直接切入正題。”

顧曉池沉默的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又拉開後座的車門,坐過去。

葛葦說:“把棉服脫了。”

顧曉池就脫了,像個聽話的小學生。

車廂後座的空間太小,顧曉池的動作有點別扭。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

顧曉池發現自己開大空調的動作,多此一舉。車廂內很快熱得發燙,兩人的身上都是汗。

連車窗上都凝了一層水汽。

葛葦的手指扶上去,指甲蓋發白,跟着顧曉池的節奏,往下滑。

昏黃的路燈,透過玻璃窗上的三道指印照進來。

暧昧的,旖旎的。

顧曉池回到駕駛座,又是一陣沉默。

只有後座車窗上的三道指印,在昭示着剛才的一幕不是幻覺。

葛葦沉默了一陣,說:“回家。”

不知怎的,感覺語氣有點煩躁,又透着哀傷。

顧曉池發動車子。

馬路上的燈光,掠過她的雙眼,一陣明,一陣暗。

這是她想要的麽?

葛葦像du,一旦沾了,就戒不掉。顧曉池身在局中,完全失了控,不知如何把事情導向自己渴求的方向。

這樣的夜會,卻讓人沉淪。

******

顧曉池走進一棟寫字樓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

直到看到熟悉的射燈,攝像機,拿着臺本走來走去的工作人員,才确信自己沒來錯地方。

今晚葛葦過來參加一場直播。

她就這樣,沒什麽影後的架子,也不給自己設什麽桎梏,對這些新鮮玩意兒挺願意嘗試的。

葛葦今晚的妝比較親民,唇膏是淡淡的粉,微微低着頭,認真聽主持人介紹着手裏的一款點陣激光美容儀。

顧曉池站在一邊看,韓菁走過來,站在顧曉池身邊。

顧曉池有點驚詫,韓菁通常很忙,待在現場多是為了跟節目組喬事情,沒什麽時間站定。

以往站在顧曉池旁邊、跟她一起看的,都是小平。不知道今晚小平去哪了。

韓菁盯着鏡頭前的葛葦,目不轉睛:“把你的襯衫領子拉一拉。”

話是對着顧曉池說的。

顧曉池沒懂:“啊?”

韓菁還在看葛葦,臉上沒什麽表情:“不該露的,露出來了。”

顧曉池的臉一下子紅了。

原來她的脖子上,有葛葦留下的痕跡。葛葦這個女人,一點不嘴軟的。

顧曉池趕忙把襯衫領子拉好。

直播間裏暖氣開得足,她剛一進來就把棉服脫了。脖子上小小的痕跡,就被韓菁看到了。

韓菁還沒走,又低聲問:“你沒跟任何人說吧?”

顧曉池說:“沒。”

她們倆都望着鏡頭前的葛葦,嘴唇微動,臉上的神色淡淡的。在旁人看來,應該是在聊什麽直播相關的事吧。

韓菁又說:“不能跟任何人說,也別表現出來,知道吧?”

韓菁的性格很利落,做事風風火火的,這話她颠來倒去的說,顯得有點不像她。

顧曉池總覺得,韓菁這話,好像別有深意。

韓菁不是那種喜歡擺架子的,這會兒臉上表情卻很嚴肅,一點笑意都沒有。

顧曉池微微點頭:“知道。”

韓菁走開了。

導演組的人拿着一份合同過來找她簽,順着韓菁的目光,看了一眼鏡頭前的葛葦:“葦姐最近狀态挺好的。”

韓菁揮筆簽字,點點頭:“是啊。”

她當然能看出葛葦最近狀态挺好的。她跟葛葦可太熟了。

整個人的臉頰嘭嘭的,圓潤飽滿。不是長胖了,就是氣色好的那種,整個臉部的線條都是上揚的。

也很久沒被拍到爛醉如泥、被男男女女小鮮肉扶進酒店的新聞了,公關組的人都在抱怨最近沒獎金拿。

坐在鏡頭前直播的時候,随着主播的介紹,還故作誇張的說:“這麽好用的嗎?我也得整一臺回去試試。”

配合得有點不像她。

可葛葦的狀态越好,韓菁越擔心。

她遠遠望着顧曉池。

顧曉池在幫小平搬箱子,有直播接下來要用的一些商品。

顧曉池手腳勤快,雖然不愛說話,但眼裏有活,現場誰忙不過來她都會去搭把手。

少女長得好看,連搬個紙箱的姿勢都好看。整個人的線條修長的,配一頭黑長直發,秀氣,又不失英氣。

顧曉池挺敏感,好像注意到了韓菁的目光,往這邊望了一眼。

韓菁在顧曉池望過來之前,收回了目光。

******

這天上午是周骊筠的課,學生們來得早。顧曉池走進教室的時候,難得都坐滿了。

還好安寒給她留了座位。

顧曉池走過去,放下自己的畫板,安寒擠眉弄眼:“娛樂圈大八卦!”

其實顧曉池沒那麽感興趣。

擺着自己的畫筆,有一耳朵沒一耳朵的聽安寒說。

結果安寒說:“喬羽訂婚了!”

顧曉池一愣。

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她不是跟葛葦……炒那什麽……”

“炒CP。”安寒揮揮手:“這你就天真了吧,那都是商務CP,當不得真的。不過我又看到有新聞說,是葛葦單戀喬羽,這麽多年一直跪舔,喬羽對她又沒意思。”

喬羽對葛葦沒意思?

顧曉池微微皺眉,想起穿越之前,聽到喬羽在洗手間裏說:“若她不願跟我去,我便從樓頂跳下去。”

聽起來,喬羽并不願意放過葛葦。

這是怎麽回事?顧曉池一瞬間有點混亂。

安寒捅捅她:“我說你這幾天可得小心啊。”

顧曉池看着安寒。

安寒說:“你老板的白月光女神訂婚了,你老板涼涼了,小心她亂發脾氣,扣你工資!”

說着又扭扭屁股:“反正你這幾天見她的時候,都夾緊你的尾巴。”

今晚顧曉池還真要見葛葦。

葛葦有一飯局。俞導得了一個新本子,攢了一個局,叫了一撥投資人來,一起商量拍電影的事。

韓菁陪着葛葦去。混娛樂圈,多少有些身不由己。即便到了葛葦這個咖位,一般的應酬都不用去,但有一些必要的應酬,還是不能少。

韓菁通知顧曉池的時候說:“不用來得太早。今晚的局早不了。”

顧曉池說“好”。

飯局是在一個私人會所,完全不對外的那種,裝修的奢華程度,比顧曉池上次去的雲軒,有過之無不及。

而且這些會所,都喜歡走中式風。有錢人都覺得這樣顯得有格調?顧曉池也不太懂。

她把車停進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已經到了十一點。環視一下四周,稀稀落落幾輛車,應該都是今晚赴局的人。

坐在車裏又等了一個多小時,聽到不遠處“叮”的一聲,電梯下來了。

一堆人湧出來,有男有女,都是顧曉池沒見過的,大多穿着黑色的羊絨大衣,臉有些紅,互相高聲告着別,說下次有生意大家一起發財。

顧曉池的車窗只開了一條細縫,都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

沒看到葛葦,但估計也快下來了,顧曉池把正在看的《戰争與藝術》收起來,走下車。

豪車紛紛駛離,偌大的停車場裏,只剩了三輛車。

又等了十分鐘,才看到葛葦和韓菁、俞導一起走下電梯。

葛葦明顯喝得有點多,走路都搖搖晃晃,臉上笑嘻嘻的。韓菁扶着她。

俞導的臉也有一些紅,帶着笑意:“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韓菁很客氣:“期待您的好消息。”

很快,俞導的車子也開走了。

韓菁這才扶着葛葦,向顧曉池這邊走過來。

葛葦渾身都是酒氣:“小朋友。”

韓菁皺着眉罵葛葦:“誰讓你喝得這麽實誠了,誰敬你都喝,不知道撒個嬌推一推啊。”

韓菁把葛葦的胳膊,遞到顧曉池手裏:“我還得回公司,人交給你了。”

顧曉池點頭,扶住葛葦。

葛葦問顧曉池:“你是不是以為我醉了?”眼睛亮亮的,語氣裏有一種少女的嬌癡。

顧曉池想起韓菁剛才說,葛葦不對那些敬酒的老板撒嬌。

這會兒倒是挺會撒嬌的。

顧曉池把葛葦塞進車後座,腳上的高跟鞋都掉了一只,顧曉池幫她撿進去。

葛葦踢腿:“不要不要,我是風的孩紙。”

顧曉池無奈,只好拿着高跟鞋,鑽進駕駛座。

正準備發動車子,葛葦的手機突然響了。

顧曉池怕出地下停車場的時候信號不穩定,動作停了,後座的電話鈴聲,卻持續響着。

顧曉池好奇回頭。

葛葦一雙迷離的醉眼,睜圓了,看上去酒都醒了大半,盯着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慫,來輛低配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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