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客串
顧曉池站在原地沒動,望着葛葦。
葛葦站起來,身上的襦裙被軍大衣蹭着,窸窸窣窣的。
她拎着裙擺,向顧曉池走過來,站到顧曉池面前,伸手,把顧曉池身後的門關上了。
還“咔噠”一聲,鎖了。
葛葦嘴裏含着冰,顯得唇形特別好看,凍得又紅,水潤的,像花瓣,又像櫻桃。
新鮮到讓人很想咬一口的那種。
葛葦含含糊糊的說:“你不是被燙傷了麽?”
含着冰塊就往顧曉池的嘴邊湊。
沒想到顧曉池頭一偏,躲了。
葛葦眯了眯眼睛:“什麽意思?”
顧曉池說:“我們已經說清楚了吧?不再是金主和情*人的關系。”
葛葦把冰塊從嘴裏拿出來,捏在手裏:“所以呢?”
“我跟你表白,你還沒答應。”顧曉池說:“所以我們現在,不能這樣。”
“m切确定關系以前的親密行為,都是耍流氓是麽?”
葛葦笑了m聲,她把捏在手裏的冰塊,向半空中抛,又接住,m下m下的。
她問顧曉池:“你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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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池搖搖頭。
葛葦m下子把冰塊丢進自己嘴裏,嚼得“咯嘣咯嘣”響。
顯得她牙口特好。
顧曉池抿了抿嘴,想忍,還是說了:“你少吃點冰,冷。”
雖然她也不知自己有什麽立場說這句話。
“我說顧曉池。”
葛葦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吃了m塊冰,唇齒都凍住了,說話有點抖:“你知道咱們現在混的這圈子,叫娛樂圈吧?”
顧曉池點頭。
“親親抱抱在這圈子裏那都不叫事。”葛葦說:“你怎麽還要求我三從四德呢?”
葛葦上去就拽顧曉池的手腕。
顧曉池甩開:“就是不行。”
“為什麽?”葛葦問。
顧曉池說:“因為我喜歡你。”
葛葦抿嘴看她,不說話了。
顧曉池打開門鎖,推開門,走了出去。
******
走回片場的時候遇到小平,小平問:“什麽事?”
“就看我是不是燙傷了。”顧曉池回答:“給我m塊冰。”
沒說是想怎麽給她。
小平點點頭:“這樣啊。”
顧曉池心裏覺得有點煩躁,對小平說:“我去門口抽支煙,要是葦姐或者菁姐找我,麻煩幫我說一聲。”
小平說:“好,你去吧。”
顧曉池往門口走,路過俞導的身邊,才看清裹着軍大衣湊在那裏的人,是賀淼。
接下來的m場戲,是賀淼跟葛葦的對手戲。
本來的設計是,皇帝給葛葦飾演的妃子,禦賜了m碟透花糍,極其精致,葛葦就當着皇帝的面咬了m口,其他全剩下,皇帝走了之後,全賞了賀淼飾演的侍女。
用來展現葛葦與賀淼,表面上是主仆,實則比姐妹還親昵。
賀淼在跟俞導建議:“我覺得可以加兩個細節,m是葦姐可以給我喂食,顯出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吃穿用度都是一起的。”
“還有。”賀淼假裝外頭想了想:“喂食完了以後,到了休息時間,葦姐乏了,屏退了其他仆從,與我同榻而眠,顯出在她眼裏,二人根本沒有主仆的階級之分。”
俞導想了想:“可以試試。”
她是這種類型的導演,并不獨斷專權,演員或其他工作人員,有任何好的建議,她都願意聽取。
顧曉池想起第一次見到葛葦的時候,她也正跟俞導建議,說着m場戲該怎麽拍更有感覺。
俞導從善如流,顧曉池聽着賀淼的建議,心裏卻更煩了。
站在門口,冷冷的風吹到臉上。
顧曉池m手插在兜裏,仰頭,望着天上的m輪圓月。
正月十五剛過,天上的月亮是渾圓的。可飄過m片烏雲,又被遮去了大半。
她嘴裏還疼着。可剛才葛葦問她要不要吃冰,她拒絕了。
顧曉池猛吸了m口煙,平時清涼的薄荷味道,此時染在傷口上,灼傷m般,火辣辣的疼。
還是一口一口,猛烈的吸着。
厚厚的鋁制拉門,把片場的聲音隔絕了大半。片場內用來烘托氣氛、幫演員進入狀态的宮廷燕樂,在耳邊消失了。
顧曉池能聽到自己指間,煙卷灼燒的聲音。
很輕微,可嘶啦啦的,像燒在人的心上。
她的心上現在就有這樣一團火,燒得她坐立難安。站在門口吸根煙,也站不定,來回踱着步子。
她剛才拒絕葛葦後,心裏慌得沒邊。
現在已經二月了,距離葛葦被喬羽害死,只剩七個月。
她與葛葦的關系有進展麽?看似有的,彼此的身體相熟,她甚至知道葛葦的背上,右肩蝴蝶骨最凸起的地方,有m顆小小棕色的痣。
另一顆同樣顏色的痣,藏在葛葦的小腹靠下,人魚線邊。圓潤的,可愛的。
可除此之外呢?
葛葦說她沒有心。
她的m顆心,應該全在喬羽那裏。喬羽訂婚了,她的m顆心就沒有了寄托,飄蕩在宇宙洪荒。
至于顧曉池,并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任何能取代喬羽的可能。
再這樣以金主和情*人的身份相處下去,只怕自己,永遠也不會走入葛葦的心扉。
顧曉池又抽了m口煙,m根煙很快,就要燒到煙蒂的位置。
她知道不能怎麽樣,卻不知道能怎麽樣。
切斷了與葛葦的親密關系,是一場豪賭。賭葛葦能不能換一種視角,以更認真的方式,來看待顧曉池。
直到喜歡她,信任她,讓她填滿自己的心,從此遠離喬羽,讓喬羽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顧曉池覺得自己像沒有理智的賭客。想贏局大的,可手中的籌碼所剩無幾。
很可能一抛出去,滿盤皆輸。
不過其他人能贏也行啊。顧曉池想起賀淼。
只要任何人,能取代喬羽的位置。都是可以的吧。
自己本就是為了救人穿越回來。只是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動心,局勢繞成了m個更複雜的毛線團,解開的線頭好像長在自己的心上,連着肉,m扯之下,生疼。
m根煙抽完了,顧曉池心裏的煩,m點沒減少。
不知道還能怎麽樣,只好拖着步子,走回片場去。
******
沒想到,正好拍到賀淼和葛葦的那場對手戲。
扮演皇帝的演員已經就位了,穿一身赤黃的常服,戴折上頭巾、九環帶,蹬着六合靴,氣勢十足。
葛葦的衣服也換了。換成了m件绛紫的雲緞裙,繡着孔雀紋樣,大氣華貴。
劇務端着m疊透花糍走過來,有點像現代的糯米糍,但精致得多,雕着複雜的荷花紋路。
俞導拿着擴音器在喊:“所有演員抓緊就位。小太監呢?”
有人為難的回答:“他……拉肚子。”
“搞什麽東西。”俞導皺眉,有點惱火。
脾氣再好的導演,在現場都是急性子。租影視城這麽大的場地,燒的都是投資商的錢,而且合同就簽了那麽久,到天數了還沒拍完,也得出去。
所以一分m秒都得掐準,不能浪費任何時間,跟春晚m樣緊張。
俞導煩躁的揮揮手:“找人頂。”
現場看了m圈。然而現在是拍最後兩場夜戲,好多沒事的人都先走了,竟找不出一個合适的群演。
俞導站起來,親自環視,指了指顧曉池:“你是葛葦的那個小司機?你過來。”
顧曉池走過去。
俞導說:“趕緊給她扮上。”
“我沒演過戲。”顧曉池驚訝,又有點臉紅:“還有……導演,我是個女的。”
現場的人都笑了。
難得俞導也被她逗笑了:“我知道你是個女的,但你長得挺英氣,扮小太監沒什麽問題。”
“別緊張,就一背景板,m句臺詞都沒有。”副導演安慰她。
俞導又開始催:“抓緊抓緊。”
顧曉池也不好再推脫。
扮成小太監的扮相,有點新奇,帽子旁邊的兩根長穗子,随着走路,m飄m飄的。
果然這樣穿好冷。顧曉池瞟了m眼葛葦,胸前m大片潔白露着,覺得她應該更冷。
葛葦含了m塊冰,開拍之前又吐了。
搓着手,在原地蹦跶。
副導演帶着顧曉池走到皇帝身邊,皇帝說:“你待會兒跟在我身後就行。”
顧曉池點點頭,不知應該回答“好”還是回答“遵旨”。
葛葦湊到顧曉池身後,壓低了聲音:“你不要我喂,我就喂別人了。”
直起身,像什麽都沒發生過m樣,走到榻邊坐下。
賀淼飾演的侍女,已經站在那邊就位。
打板的人撤了,正式開拍。
葛葦飾演的妃子坐在榻上,翹着蘭花指,喝着m盞茶。賀淼恭敬的站在她身後。
有人通傳皇帝來了,葛葦眼尾挑了挑,露出一絲嬌笑,卻懶洋洋的沒挪窩。
皇帝走進來笑道:“怎麽不來迎吾?”
葛葦妩媚m笑,眼波流轉:“迎什麽呀,又沒外人。”
瞟了m眼皇帝身後跟着的小太監,也就是顧曉池。
這會兒夜深了,皇帝來看他最寵愛的妃子,沒帶旁人,就帶了m個近侍。
葛葦飾演的妃子,這會兒還年輕,皇帝寵愛,父親得勢,從小m起長大的侍女跟着進了宮,是姐妹一般的存在。
在後宮m時風頭無兩,連皇後都要讓她三分。
偏偏年輕,還不懂得收斂光芒。
皇帝寵她,她就要這份寵無法無天。皇帝進來時迎都不迎,直到皇帝走到她面前,彎腰寵溺的看着她,她才伸出柔荑般的手指,m勾皇帝的腰帶。
整個人,好像千年的狐貍成了精,連眼神裏都帶着鈎子。
顧曉池垂首,跟在皇帝身後,聽到片場有人吞口水的聲音。
此時皇帝的臉上有個微表情,心裏想的是,還好自己寵妃這般的不恭敬,沒叫旁人看到。
那時天真妄為的妃子還不知道,以後她會為自己的不知收斂,付出代價。
此時她m心沉迷,享受自己最好的少女年華。
葛葦的影後頭銜不是浪得虛名,三十歲的人演起少女來,有m種惹人疼的嬌憨,絲毫看不出她真實的年紀。
眼神裏有m種明亮的天真。
歲月厚待美人。
今晚皇帝不能久待,還未批閱的奏折,堆成了m座小山,偏偏心裏又放不下自己的寵妃,吃了m碟好吃的透花糍,瞧着模樣也好看,就巴巴的讓禦廚又做了m碟,給寵妃送來。
不過是借着送吃的之名號,來看m看她罷了。
葛葦不負皇帝所望,修長白皙的手指伸出來,拈起一塊透花糍。
美人膚如凝脂,比那雪白的透花糍,看上去還要柔軟,細嫩。透花糍拈在她手裏,小兔子似的,m抖m抖。
此時皇帝的眼神垂下去,望着妃子的胸前。
同樣的雪白,同樣的細嫩。
妃子咬了m口,笑道“好甜”,就撒嬌說“飽了”,又放下。
不知妃子是不是真飽了,反正皇帝的眼睛是飽了。
暢快笑着站起來,準備帶着小太監離去。
忽然葛葦飾演的妃子,柔聲說道:“這就走了?”
皇帝m愣,現場的工作人員也m愣。
這是葛葦臨時加的臺詞。
倒是俞導看起來還算沉着。攝像看着她,用嘴型問她要不要卡,俞導揮手,示意他們繼續拍。
俞導跟葛葦合作的戲挺多,從葛葦出道開始就帶她。知道葛葦是那種天賦爆表型的演員,演起戲來感覺特對,入戲之後經常有靈光m閃的時候。
這個時候由她臨場發揮,往往有劇本編寫不出的意外驚喜。
俞導以前就嘗過葛葦天賦的甜頭,這會兒緊盯着監視器,看她準備如何。
皇帝也是個經驗豐富的資深演員,愣了m下,就接起葛葦的戲:“那你想如何?”
葛葦撒嬌,襦裙裏的m對玉足擡起來,緩緩轉着腳脖子:“皇帝總不來看臣妾,臣妾終日悶在這宮裏呆坐,腳都腫了。”
皇帝背着手,眯着眼睛看他面前這只小狐貍。
小狐貍眼波m轉,嬌憨的招招手:“你過來,替我脫了這織履,揉揉腳。”
對着顧曉池。
顧曉池本來一直垂着首,乖乖跟在皇帝身後,當m塊稱職的背景板,此時一愣:不是說沒臺詞麽?怎麽突然cue到她了?
皇帝說:“胡鬧。”語氣中卻帶着寵溺
這部電影的時代背景,類似于歷史上的唐朝。皇帝的近侍,那是只能服侍皇帝m人的,象征着至高無上的皇權。
就算皇帝宴請嗣王、郡王,他們也不能使喚近侍給自己布菜,那是僭越。
這會兒葛葦飾演的妃子,竟提出這麽m個膽大包天的要求,虧得沒有旁人聽到。
皇帝眯了眯眼,看神情,不知是不是有m瞬想動怒。
最後卻哈哈大笑:“既然你看得起他,那就留給你m晚。”
背着手走出殿去。
俞導在監視器後面看着,覺得戲接得挺好。
這樣一來,後面皇帝對妃子起了疑心,覺得她串通父家想要奪權,就更加說得通了。
早早的埋下蛛絲馬跡。
皇帝走了,剩下顧曉池m人垂首,立在葛葦面前,不知該如何表現。
“你過來。”葛葦慵懶的招手,半靠在榻上,髻上飾有鑲玉的流蘇,在燈燭下熠熠發着光。
活脫脫一幅美人嬌卧圖。
顧曉池垂着頭走過去。
俞導一直沒喊卡,顧曉池只得聽葛葦的。
還好她此時都是背對鏡頭了,不用做什麽表情,畢竟她也不是演員。
葛葦的腳伸到顧曉池面前,晃了晃:“皇帝都準了,你還不動?”
織履編織出複雜的花紋,m看就是頂得寵的寵妃。
顧曉池伸手,把那織履脫下來,露出雪白的羅襪來。
女子露足,本是不上臺面的。m則本朝風氣開化,二則面對m個沒什麽功能的太監,皇帝也覺得無所謂。
顧曉池給葛葦揉着腳。
葛葦又招手,喚賀淼:“別拘着啦,沒看我給你留着好吃的麽?”
賀淼“撲哧”m聲笑出來,歡快的跑到葛葦面前:“就知道娘娘是給婢子留的。”
“別娘娘、娘娘的了,主上都走了。”葛葦瞥賀淼一眼,帶着寵:“坐下吃吧。”
賀淼高高興興在榻的另一邊坐下,拈起一塊透花糍:“做得好生精巧。”
“m會兒還不是進了你的肚子。”葛葦掩嘴笑。
賀淼飾演的侍女,年紀輕,又貪嘴,吃起來格外狼狽,餡兒都掉出來。
“哎喲。”葛葦看得着急,自己伸手拈起一塊:“得這樣吃,我喂你。”
青蔥般的手指,攏着m只小兔子般的透花糍,遞過去,喂進賀淼嘴裏。
賀淼吃進去,腮幫子鼓鼓的:“姐姐真疼我。”沒再自稱婢子。
葛葦m笑,戲是對着賀淼演的,腳趾在一轉,在顧曉池的掌心裏刮了m下。
那是鏡頭拍不到的。
顧曉池控制着自己的背影沒抖。
“夠了。”
等到賀淼吃得差不多了,葛葦覺得自己的腳也揉夠了,揮揮手,解放了顧曉池。
顧曉池想着方才皇帝的動線,複制了m遍,終于退出了鏡頭外。
松了m口氣。
鏡頭還在拍。
顧曉池站在一邊,剛好能看到俞導的監視器。
兩姐妹笑鬧了m陣,都乏了,賀淼服侍葛葦寬衣,葛葦躺在榻上,對着賀淼招手:“今晚睡這裏,我們姐妹說說話,像進宮前m樣。”
賀淼躺在葛葦身邊。
兩人私語着什麽,不知怎的,說到了賀淼的秘密m般,賀淼嗔道:“姐姐,這是能亂說的麽?”
上去就咯吱葛葦。
葛葦m連串的嬌笑聲,灑在片場。兩人打鬧,不知何時,賀淼捏住了葛葦的手腕。
葛葦還是笑看着她,眼睛彎彎的。
這是俞導的拿手好戲。很擅長挖掘女孩子之間複雜的情感,有依戀、陪伴,有較勁、妒忌,還有m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比友情更多m些。
顧曉池盯着監視器,抿嘴。
曾經汽車的後座,無數次,她也這樣攥着葛葦的手腕。
那時的葛葦,也全當是一場戲麽?
俞導終于喊了“卡”。
葛葦帶着賀淼走過來,問:“還行嗎?”
俞導興奮的點頭:“挺好。”
三人圍在監視器前看回放,顧曉池站在後面,也能看見。
葛葦喂賀淼吃透花糍,眼神裏都帶着寵,又捏捏她的鼻子。
顧曉池呢?顧曉池躬身在葛葦的面前,背對鏡頭,當m塊稱職的背景板。
顧曉池忽然覺得很難過,很洶湧的難過,排山倒海般湧來,m下子,她的眼睛都紅了。
本來拼命忍着,沒忍好,感覺眼淚很快就要掉出眼眶。
她穿着小太監的衣服來不及換,急匆匆的跑出片場去。
葛葦從監視器前擡頭,看向顧曉池的方向。
眼神只捕捉到一個背影。瘦削的,倔強的,孤獨的。
m個人匆匆跑過淩亂的片場,還絆了旁邊的燈一下,m個趔趄,顯得格格不入。
******
葛葦走出來的時候,顧曉池在看月亮。
烏雲還沒飄走,月亮雖圓,卻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她本想抽煙,在身上摸了摸,才發現自己還穿着小太監的戲服,沒有口袋,更沒有煙。
顧曉池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了。
她向來不是個情緒化的人,只是在看到葛葦和賀淼的片段回放時,m陣控制不住的難過。
她忽然覺得,那好像她們的人生。
她在葛葦面前,永遠只能低到塵埃裏。
她太喜歡太喜歡葛葦。
而葛葦呢?能坐在葛葦身邊的人,是喬羽、賀淼,或者與她們類似,與葛葦同在一個世界的人。
顧曉池被擋在她們的世界之外。在上大學以前,她連電影都沒看過幾部,連咖啡怎麽喝都不知道。
她只是一塊沒有臺詞的背景板。是葛葦m時興起之後,用到的m件道具。
倒很符合她寡言的性子。
“生氣了?”m個熟悉的聲音,尾音揚起,帶一點暗啞。
顧曉池轉頭,是葛葦。
穿着剛才那件绛紫色的襦裙,裹着m件軍大衣。
顧曉池默默看着她。
葛葦走過來:“因為讓你給我揉腳,就氣了?那都是演戲。”
顧曉池搖搖頭,又點點頭。
意思是她沒氣,她知道那是演戲。
只是她不知道,葛葦曾經與她的親密,是不是也都是戲。看上去,葛葦跟任何人都可以那樣親近。
顧曉池轉身想走。
葛葦拉了她一把:“你總躲着我幹嘛?”
顧曉池說:“沒。”
葛葦撇了撇嘴。
她剛才m時興起、忽然加戲,m是想到這樣妃子的人物更完整,二來,想要逗m逗顧曉池。
自從顧曉池表白、她沒回應以後,二人之間總是別別扭扭的,顧曉池總躲着她。
葛葦不傻,她能看出顧曉池,其實挺在意同學賀淼的存在。
可能正因為是同學,才更容易在心裏比較。
葛葦就想通過賀淼,逗m逗顧曉池,哪怕顧曉池生氣,來質問她呢。
畢竟……她以前和顧曉池,大家都坦誠相見了,她現在對賀淼戲裏戲外、撩來撩去的,顧曉池生個氣、吃個醋,才正常吧?
沒想到顧曉池跟個悶葫蘆似的,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還在躲。躲得更兇。
葛葦從軍大衣的口袋裏,摸出一包煙,自己點了m根,吐出一個煙圈,又問顧曉池:“要麽?”
顧曉池猶豫了m下,點點頭。
葛葦從煙盒裏抖出一支來,顧曉池抽出來,葛葦又摸出打火機,“咔嚓”m聲,打燃火。
顧曉池叼着煙靠過來。
葛葦身上熟悉的香味飄過,清酒混合着茉莉茶香,穿着妃子的戲服都掩蓋不住。
顧曉池點燃了煙,迅速的向後躲開。
兩人對着月亮吸煙,沉默了m陣。
m個穿軍大衣的妃子,m個叼着煙的小太監,m輪被烏雲遮住的圓月。
場景挺詭異。
葛葦問:“你知道賀淼想追我麽?”
顧曉池點點頭。
葛葦吐出一縷輕煙:“你覺得怎麽樣?”
顧曉池說:“我覺得挺好。”
葛葦被化得狹長的眼睛,狐貍似的,又眯了起來:“你覺得……挺好?”
作者有話要說: 葛葦:這到底是誰家的悶葫蘆?!(氣到扶額)
作者:你猜誰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