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元宵
面對葛葦要問顧曉池家裏長輩發多少錢紅包的要求,小平不解的眨眨眼:“為什麽呀?”
葛葦伸出修長的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兒:“傻!她家裏人發的不多,你就算抽中末等獎五百塊,也顯得挺不錯了呀。”
“噢!”小平又嘿嘿嘿的傻笑起來:“對對對!”
摸出手機給顧曉池打視頻,第一個沒打通,打了個電話說了些什麽,又過了一會兒,視頻連上了。
葛葦沒湊過去,坐在一邊,跟老板喝酒劃拳。
除了葛葦沒人敢跟老板這麽鬧,老板也挺開心的,跟葛葦兩人吼得臉紅脖子粗的:“兩只小蜜蜂啊!飛在花叢中啊!”
小平那邊在抽獎,果然只抽中了末等獎五百塊,圍觀的衆人一片噓聲。
葛葦聽到小平在問:“你家長輩的過年紅包,有多少?”
對面的老板玩得興起,按照行酒令,伸出手來假裝打葛葦的臉:“啪啪!”
葛葦此時要假裝被打:“啊啊!”
嘴裏一邊“啊”,一邊聽着小平那邊的動靜。
還好小平手機視頻的聲音,開得很大,顧曉池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傳來:“二十。”
對面的老板突然大聲“嘿嘿”一笑,吓了葛葦一跳。
老板說:“你輸了!”
葛葦心不在焉的自罰喝酒:“牛牛牛!您就是傳中的最強王者!”
老板這種咋呼得厲害的,酒量往往不行,葛葦對這種規律門兒清,沒幾杯就把老板幹翻了,被人架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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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葦好奇自己怎麽還沒醉,晃晃酒杯,覺得有點無聊。
韓菁穿着一身月牙白的禮服走過來,手裏也端着一個紅酒杯。
“可以呀菁姐。”葛葦色眯眯的眯了眯眼睛:“今兒還真像一女的!”
“什麽叫像一女的?我就是一女的!”韓菁在葛葦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葛葦嘻嘻哈哈的。
韓菁在葛葦身邊坐下,又喝了一口紅酒。
她酒量比葛葦還好,而且不上臉,看着特平靜,馬上還能坐下來簽一個億合同的那種。
葛葦瞟了她一眼:“有事?”
韓菁猶豫了一下:“剛才小平問顧曉池長輩發多少紅包,那問題……你問的?”
葛葦也喝了一口紅酒,點點頭。
“什麽意思?”韓菁問:“你不會真的有點喜歡她吧?”
葛葦先是戲谑的笑了一下,然後睜着大而明亮的眼睛,看上去有點迷茫。
“也不是,就是覺得小孩兒害羞,挺好逗的。”
“好玩。”葛葦這樣下結論。
“那是不喜歡?”韓菁又問。
“也不是不喜歡……”葛葦踟躇了一下:“這麽跟你說吧,我現在吧,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喜歡,什麽叫不喜歡。”
“我從來沒喜歡過什麽人。而且……”葛葦又灌了一大口紅酒,咕咚咕咚,跟喝水似的。她問韓菁:“在經過喬羽那些事兒之後,你知道什麽是喜歡麽?”
韓菁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一整屋鬧哄哄的人群中,葛葦和韓菁兩人,忽然安靜了下來,并肩坐着,一口一口的喝酒。
沒再說話,各自沉思。
好像突然被從熱鬧的世界中抽離出來,扔進了一個茫然的宇宙。
******
除夕夜。
葛葦早早的說了要發紅包,看着群裏一衆人的跪舔,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年夜飯是韓菁幫忙訂的,一個挺好的本幫菜館子,螃蟹老大一只,比葛葦的臉還大。
葛葦拿起螃蟹自拍了一張,望着一桌子菜,濃油赤醬的,覺得沒什麽胃口。
酒倒是喝了不少。
家裏有酒櫃。紅酒,香槟,混着來,啤酒也覺得爽快。
微醺,頭暈,但不醉。酒量越來越好,真不是什麽好事。葛葦自嘲的笑笑:費錢啊。
盯着手機的時間看,到了八點,撥出一個電話去。
語氣變得很溫柔:“荇荇,新年好呀。”
葛荇住在療養院裏,只有身體狀況好轉的時候,才能回家住幾天。一年也回不了兩次家,過年也不敢冒險。
療養院的作息,有嚴格時間規定。家屬打電話的時間,定在晚飯後的一個小時。
葛葦自己過年的時候居多,只是今年不知怎麽的,突然挺想這小孩兒的,覺得家裏空蕩蕩的,大得吓人,跟要鬧鬼似的。
接過葛荇說:“你別用這麽肉麻兮兮的聲音跟我說話,我不習慣。”
葛葦:……
葛荇笑嘻嘻的問:“你怎麽過年啊?”
葛葦說:“你菁姐給我訂了本幫菜的年夜飯,老大一只螃蟹,比我臉還大,我拍了,待會兒發你看。”
又問:“你呢?”
葛荇說:“杭白菜,炒雞蛋,山藥木耳炒雞片。”
療養院裏的飯菜,以營養清淡為主,常常就是這老三樣。
葛葦嘆了口氣:“你可太慘了。”
葛荇老成的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
姐妹倆又聊了兩句,葛葦問葛荇想要什麽新年禮物,葛荇要了冰雪女王的周邊,還有一套彩鉛。
葛葦答應:“明天就給你寄過去。”
挂了電話,春晚着實無聊,想了想,把手機直播打開看春晚,相聲小品不好笑,彈幕倒是挺好笑的。
還有當國民組合的三個小男孩出來的時候,彈幕一水兒的刷着“你們這些妖豔賤貨不要勾搭我老公!”
葛葦哈哈哈的幹笑了兩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懶洋洋的趴在茶幾邊,覺得腿有點麻,又懶得動彈。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點,搓搓手,往群裏丢了個大紅包。
群裏一下子炸了,“謝謝老板”的表情包再次刷屏,葛葦直樂。
過了兩分鐘,群裏沒動靜了,紅包應該是搶完了。
葛葦點開紅包,往下翻哪些人搶到了紅包。最佳手氣是宣傳組一男孩,葛葦稍微有點印象,戴一眼鏡,挺清秀的。
繼續往下翻。
怎麽沒看到……顧曉池呢?
葛葦撇撇嘴。
她那天看到小平把顧曉池拉近進群裏了的,沒想到這小孩兒手速這麽慢,連紅包都搶不到。
本來準備如果她搶到了,自己就不用單獨給她發了。
顯得自己別有用心似的。
不過她現在沒搶到嘛……葛葦點開顧曉池的對話框,發過去一個二十塊錢的紅包。
還好讓小平提前問了。葛葦在心裏想。
她知道顧曉池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敏感又要強,說明了不要金主情人的關系,這紅包的錢要是發多了,顧曉池肯定不會收。
死乞白咧要給她退回來。
紅包發出去,也不知是不是酒氣上來了,忽然覺得心情挺好,一個電話打過去:“叫奶奶。”
那邊的顧曉池愣了一下。
但顧曉池聰明,愣了一會兒,很快就反應過來背後的意思,輕聲說:“別鬧。”
有些無奈。有些寵。
倒顯得葛葦是個小孩兒似的。
葛葦聽到顧曉池那邊呼呼的,不禁好奇:“你在哪兒啊?”
顧曉池說:“山頭。”原來那呼呼的聲音,是風。
葛葦問:“大過年的你跑山頭去幹什麽?以為自己小書生去偶遇美豔狐貍精啊?”
葛葦心想,最大的狐貍精姐姐我,這會兒坐在家裏跟你通電話呢,可不在山上。
結果顧曉池猶豫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家裏沒什麽4G信號,山頭上信號好一些。”
“4G信號……”葛葦反應過來:“你不會是爬了幾公裏山就是為了搶我的紅包吧。”
顧曉池“啊”了一聲,也不知是承認還是否認,含含糊糊的。
葛葦想起顧曉池的樣子,長得挺冷,但眼神認真,跟你說話的時候,就那樣眼巴巴的看着你,小狗似的,好像面前的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忽然想摸摸她的頭。
葛葦逗她:“那你送我什麽新年禮物啊?”又說:“我不要紅包。”
“沒有禮物。”
顧曉池的語氣忽然冷了下來。
然後她把電話挂了。
葛葦聽着電話裏的忙音,一愣一愣的。
顧曉池……她就這樣直接把電話挂了?!葛葦氣得差點沒把水晶杯給砸了,想想算了,挺貴的,別跟錢過不去。
但是這些小孩真的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葛葦迷離的醉眼,眯了起來,要給人下套的狐貍似的。
******
再見到顧曉池,是元宵節過完以後。
本來顧曉池的學校還要晚兩天開學,但葛葦跟俞導簽的協議,是這天進組,韓菁給顧曉池打了電話,顧曉池說可以,她能提前回。
顧曉池走進片場的時候,葛葦正攏着一件軍大衣靠在躺椅上,手裏捧着一個保溫杯,裏面裝着姜湯。
俞導的新戲,朝代背景與大唐盛世相似,但故事是架空。葛葦演妃子,穿一件黛紫的齊胸襦裙,華貴端芳,又輕盈飄逸。
但大冬天的拍夏天的戲,冷死人,說話為了嘴裏不哈出白氣,還要先含一塊冰。
一天的戲拍下來,嘴都麻了。趁着沒她戲份的時候,趕緊喝姜湯暖和一下。
她看着顧曉池,站在片場邊上,環視一圈,過了一會兒,才看到角落裏的葛葦。
眼神閃爍了一下。
葛葦晃晃腦袋。她頂着一個堕馬髻,插一支五尾鳳簪,頭一晃,發髻上的步搖就跟着一晃一晃的。
她用嘴型問顧曉池:“好看麽?”
顧曉池抿抿嘴,移開眼神去。
葛葦的雙眼又眯了起來:這小孩兒,是要反天啊。
剛過完元宵節,又是第一天進組拍戲,劇組很貼心的準備了元宵,這會兒熱氣騰騰的端上來。
第一碗,自然先送到葛葦這個女一號手裏。
葛葦瞟了一眼右邊。
顧曉池本來背着手,靠牆站在那裏,臉上的神情淡淡的,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個梨花頭女孩走過去。
那女孩是橙果的,葛葦第一天進組,被韓菁叫來幫忙。手裏拿着一罐發蠟,新的,擰不開。
女孩也許是看到劇組男的手裏都有活兒,環視一圈,只看到顧曉池閑着,就走過來把發蠟遞給她,讓她試試。
顧曉池看着冷,卻不會真的拒絕人,接過發蠟,試着去擰。
山裏長大的孩子,力氣大,顧曉池很順利的就擰開了。
女孩松了一口氣,把發蠟交給匆匆來找她的化妝組的人,站在顧曉池身邊,跟她聊起天來。
葛葦端着元宵往那邊瞟,看到梨花頭女孩頂着一張娃娃臉,怎麽說呢,有點鄰家的小乖,又跟顧曉池差不多年紀,站在顧曉池身邊,還挺配。
一高一矮,一清冷一鄰家。
葛葦撇撇嘴,剛好賀淼下了戲,走來甜甜的招呼她:“葦姐。”
她演一個侍女,初期對葛葦演的妃子忠心不二,後期反水想要自己勾引皇帝上位,奈何智商不夠,下場很慘,被妃子幾板子打死了,領盒飯下線。
慘歸慘,但很有發揮空間。賀淼初出茅廬,能接到這樣的角色,算資源很好。
顧曉池聽到賀淼熟悉的聲音,向這邊望過來,又轉開眼神,繼續低頭,跟身邊的梨花頭女孩說話。
也不知在說什麽,說了這麽久。
顧曉池跟誰說話都挺認真的,哪怕是跟剛認識的人,垂眸看着人家,微微偏頭,像是對方在說什麽很重要的話。
葛葦知道,哪怕對方在說“今晚月亮挺圓的”這種狗屁廢話,顧曉池也這樣。
葛葦撇了撇嘴,又一秒變臉,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伸手招呼賀淼:“過來吃元宵。”
賀淼很開心的樣子,拎着柳青色的襦裙跑過來,頭上插着的兩朵小珠花一晃一晃的。
她姿态放得很低,也不怕冷,裹了助理遞過來的軍大衣,就依偎在葛葦的腳邊。
遠遠看着,像她的頭靠在葛葦膝蓋上似的。
葛葦低下頭,準備喂她吃元宵。頭上的流蘇,像在輝映賀淼頭上的珠花似的,也一晃一晃。
顧曉池遠遠望着,嘴角抿成了一條線。
“怎麽不說話了?”身邊一個聲音響起。
顧曉池回過神來,重新看向身邊的梨花頭女孩:“抱歉,你說什麽?”
梨花頭女孩笑了一下:“不是要給我推薦書麽?”
原來女孩也是一個油畫愛好者。
“噢,對。”顧曉池想了想:“貢布裏希的《藝術的故事》,威爾·貢培茲的《現代藝術150年》,都可以買來讀一讀。”
“好甜啊。”賀淼的聲音遠遠響起。
像是吃到了什麽特別甜蜜的餡兒,連聲音都跟着甜得發膩。
顧曉池聽着,微微皺眉,忍不住想:這元宵到底什麽餡兒的?
葛葦喂完賀淼,又把小平她們都叫過去,一人一個,哄得妹妹們笑嘻嘻的。
手裏的一碗元宵很快見了底,葛葦自己還一口沒吃。
劇務機靈,趕緊又吩咐人煮了一碗,遞到葛葦手裏。
葛葦又往右邊看了一眼。
現在剩下顧曉池一個人,背手站在那裏,靠着牆。
梨花頭女孩被同事叫走了,所有人都在鬧哄哄的吃元宵,但顧曉池性子淡,一向不愛與人紮堆,這會兒就落了單。
她自己倒不很在意,但葛葦瞧着,總覺得有些可憐。
又想到春節時顧曉池居然敢先挂她的電話,起了捉弄顧曉池的心思。
“曉池。”她招招手,如常一般妩媚的笑着。
顧曉池一愣,像是沒料到葛葦會叫她。
猶豫了一下,才磨磨蹭蹭向葛葦這邊走來。
從她表白以後,她面對葛葦,總是這麽別別扭扭的。
葛葦用勺子舀起一顆元宵,示意顧曉池張嘴:“啊——”
顧曉池說:“謝謝葦姐。”
這句話的語氣一聽就是跟人學的,學着其他人跟葛葦道謝,顯得兩人好像挺熟,又不是那種熟。
然後伸頭,張嘴,過來接葛葦喂的元宵。
葛葦低頭看着,少女的皮膚吹彈可破,沒有潤唇膏,可嘴唇自然透出一股淡淡的粉,睫毛好長,小扇子似的,撲閃撲閃。
顧曉池長得真挺好看的。葛葦在心裏想。
她這麽自傲一人,第一次打心眼裏覺得,除自己以外的另外一個人,長得挺好看的。
葛葦正想着,顧曉池已經把勺子裏的元宵吞了下去,臉色一下子變了。
臉漲得通紅,捂着嘴,眼睛也跟着紅了,眼眶濕濕的,有眼淚沁出來。
“哈。”葛葦笑了一聲。
這就是她的惡作劇。剛煮出來的元宵燙得很,她也沒放涼一會兒,直接喂給了顧曉池。
可以看到顧曉池尴尬把元宵吐出來的樣子了,應該挺狼狽。
葛葦沒想到的是,顧曉池包着眼淚,把那顆滾燙的元宵,硬吞了下去。
修長白皙的脖子,“咕嚕”一聲。
葛葦急了,推了顧曉池一把:“你是不是傻?”
她心急,手上就沒控制好力道,顧曉池被她推得向後一仰。
任誰看着,都跟她成心欺負顧曉池似的,還動手。
葛葦這人脾氣大到經常上娛樂新聞,大家都知道,劇組以為小職員惹大明星生氣了,過來解圍,拉着顧曉池往邊上走:“你過來幫我整理下道具。”
生怕一會兒葛葦真對顧曉池動起手來,影響不好。
葛葦更氣了,劇組都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兒,就把顧曉池拖走了。
顧曉池也傻,眼眶裏的眼淚還包着,就被劇組的人拖着走,讓她搬道具箱子,她就乖乖的搬道具箱子。
葛葦把手上的碗,往小邊幾上重重一放,“咣當”一聲,特別響。
劇組的人又被吓了一跳,過來勸葛葦:“小孩子不懂事,做什麽惹葦姐生氣了嗎?葦姐消消火,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不是這麽回事兒!”葛葦煩躁的吼了一句。
還是韓菁過來:“鬧什麽呢?”
又往顧曉池的方向看了一眼。
葛葦閉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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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池幫着劇組的人搬道具箱。
她也沒想明白這活兒是怎麽落到她頭上的。
她被葛葦剛才喂的元宵燙傻了。本來一門心思,想知道這元宵到底什麽餡兒,沒想到這麽燙。
燙得她覺得嘴裏黏膜都破了,口腔裏一陣疼,火辣辣的。
包着眼淚聽到葛葦“哈”了一聲。是故意的?
顧曉池本能的想把元宵吐出來,又忍了,一是因為她覺得在葛葦面前吐得太難看。
還有,她舍不得。
咬着牙把元宵吞下去。太燙了,吞得囫囵,到最後也沒嘗出元宵到底是什麽餡兒。
那陣滾燙的感覺,順着她的食管流下去,落到胃裏,刺激得她眼眶裏,又湧出一陣眼淚,兔子似的。
葛葦不知怎麽就氣了,用力推了她一把:“你是不是傻?”
顧曉池往後一仰,愣愣的,也不知葛葦怎麽突然生這麽大氣,是因為沒能如預期一般,看到她出醜麽?
劇組的人過來解圍,顧曉池懵懵懂懂,跟着就走了。
省得葛葦看着她更氣。
接過葛葦的吼聲從身後傳來:“不是這麽回事兒!”
那是怎麽回事兒?顧曉池迷茫的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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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拍拍顧曉池的肩:“葦姐找你,讓你去她化妝間。”
這次劇組租了一個邶城邊上的影視城,古色古香,占地挺大,劇組條件算很好。
葛葦這個女一號,還能有獨立的化妝間。
“什麽事?”顧曉池問。
小平搖搖頭:“她沒說。”
顧曉池“哦”了一聲,準備往小平指給她的方向走。
發現小平奇怪的看着她,顧曉池停下腳步:“怎麽了?”
“沒什麽。”小平移開目光去。
顧曉池走到一條走廊,看到好幾個房間,其中幾個挂了名牌,一間正中央的,寫着“葛葦”。
她的名字寫出來都這麽好看。
顧曉池擡手,敲了敲門。
“進。”葛葦的聲音響起,懶洋洋的。
顧曉池走進去。
葛葦還穿着那件黛紫的齊胸襦裙,裹着軍大衣,剛才她又拍了兩場戲,這會兒是在拍大皇子和二皇子,沒有葛葦的戲份。
葛葦一般是留在現場看的,她喜歡自己把握整個劇的感覺,看看其他演員怎麽演,聽聽俞導怎麽點評,對她自己接戲有幫助。
顧曉池跟了葛葦一段時間,知道她的這個習慣,只是不知這會兒,怎麽溜回化妝間來了。
葛葦的聲音透着慵懶:“還有兩場夜戲,辛苦你等一等了。”
顧曉池搖搖頭:“沒事。”
葛葦叫她來,就為了特意說這個?
葛葦一手托着腮,頭上的流蘇垂向一邊,另一只手把玩着面前的什麽東西。
顧曉池看過去,那是一個瓷白的小碗,裏面裝着滿滿一碗冰塊。
顧曉池覺得奇怪,大冬天的,怎麽有冰?
葛葦看着顧曉池,懶洋洋笑了一下:“冬天拍夏天的戲,怕嘴裏有白氣穿幫,所以會提前含一會兒冰塊。”
顧曉池點點頭,覺得看上去光鮮亮麗的明星,其實也挺辛苦。
葛葦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拈起一塊冰,塞進嘴裏,用門牙咬着。
她轉身,面對顧曉池,雙唇被冰塊冰着,透出紅潤,顯得嬌豔欲滴。
葛葦含着冰,說話也變得含含混混的:“過來,我再喂你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葛葦:我家小孩兒四不四傻的?!(超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