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舊照

葛葦覺得,也許是因為自己在療養院太放松了,心裏想什麽,嘴裏就直接冒出了什麽。

“顧曉池……”

葛葦發現自己失言,馬上住嘴。

倒是葛荇看起來像被吓了一跳:“曉池姐姐怎麽了?”

“沒什麽。”葛葦說:“我就是想起告訴你一聲,她最近沒當我的司機了。”她覺得葛荇的反應很奇怪:“你怕什麽?”

“我沒怕啊,我最喜歡曉池姐姐了。”葛荇問:“她為什麽不當你司機了?”

“她忙吧,要上學。”葛葦又摸摸葛荇的頭。

“你別摸我的狗頭。”葛荇躲了一下,少年老成的嘆了口氣:“姐姐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去上學呢?”

葛葦有點心酸:“每個人的人生道路,其實都不一樣……”

葛荇打斷她的話:“打住,你頂着一張蜘蛛精似的臉,不适合熬雞湯。”

葛葦愣了一下,“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孩子,随我。你說你要是被媒體曝光,是不是都得以為你是我女兒?”

結果葛荇翻了她一個白眼:“別占我便宜。”

又神秘兮兮的問她:“東西呢?”

葛葦也變得緊張起來,她走到病房門口,左右看了看,此時走廊裏沒有護士。

葛葦把門關上,還小心的鎖了,快步走回葛荇的病床邊。

從風衣裏摸出一罐可樂,塞給葛荇:“給你,快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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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姐妹倆的秘密。每次葛葦來探視,都會悄悄藏一罐可樂,給葛荇帶進來。

療養院的飲食太過清淡,葛葦每次看,都覺得跟出家似的。

她願意給葛荇這麽一點小小的縱容,讓她開心。

葛荇背對着門口,捧着可樂,咕嘟咕嘟喝。

葛葦怕她嗆着,低聲說:“你慢點喝,我幫你看着,護士沒來。”

結果話音剛落,葛葦猛地一聲咳嗽,葛荇馬上把喝剩的一點可樂,藏到床下。

“幹什麽呢?”

葛荇剛一起身,護士就推門進來了。

葛葦笑着站在葛荇的病床邊,腿擋住床底下的可樂罐,笑道:“看荇荇畫畫呢。”

護士是來送營養奶粉的。

在這裏療養的孩子,都是體弱多病,營養吸收困難,奶粉都是特制。

葛荇從小喝這個營養奶粉,跟喝藥似的。

護士給沖了大半杯,遞給葛荇,又低頭看葛荇手裏的畫:“畫得真好。”

又問葛荇:“這是上次來的那個姐姐教你畫的?”

葛荇一愣。

葛葦的眼睛眯起來,偷偷看葛荇。

護士說:“荇荇趁熱喝,我一會兒來收杯子。”

葛荇乖巧點頭,護士走出去。

葛葦還在眯着眼看葛荇,狐貍似的。

不過這一次,大狐貍對上了小狐貍。

“上一次來的,是哪個姐姐?”葛葦問。

葛荇好像沒聽到,皺眉看着面前的營養奶:“每天喝,好想吐。”

葛葦說:“我幫你喝。”

葛荇有點難以置信:“真的?”

葛葦點頭:“我幫你喝了,你就告訴我實話。”

葛荇嘆了口氣。

其實她知道,不管葛葦幫不幫她喝奶,今天都肯定要從她嘴裏問出實話的。

還不如少喝一次營養奶呢,賺了。

于是葛荇說:“好吧。”同意了。

葛葦端起那杯營養奶,一飲而盡。

甜得發膩,全都挂在嗓子眼,喝水都沖不下去。

她不禁覺得,葛荇喝這玩意兒喝了小十年,實在是太慘了。

于是語氣稍微放軟了點:“上次來的……是顧曉池?”

葛荇點了點頭。

“我就說這療養院,怎麽這麽久沒通知我探視,原來是你這小東西,直接給我省了一次。”

葛葦氣得,拿起病床下剩的一點可樂,自己一口幹了。

葛荇眼巴巴看着,葛葦一點也沒給她留。

葛葦問:“你找她來幹什麽?”

葛荇說:“我畫艾莎女王的頭發,老是畫不好,她不是學畫畫的麽,我想問問她。”

正說着,護士又回來了,葛葦吓得趕緊把可樂罐子藏起來。

她和葛荇都慫,見到護士,就跟小學生見了教導主任似的。

護士檢查了一下空杯子,誇了葛荇一句:“乖。”

見葛荇手裏拿着艾莎女王的畫像,又想起上次來的女孩,回憶道;“我記得上次的姐姐,陪你畫艾莎女王,特別耐心,是不是?”

葛荇點點頭。

護士對葛葦笑道:“上次那女孩來探視,荇荇也別開心。那女孩是誰啊,你們家親戚?”

“啊。”葛葦含糊的糊弄了過去:“家人。”

護士收了杯子走了。

葛葦問葛荇:“顧曉池什麽時候來的?”

葛荇報了一個日期,葛葦算了算,是在顧曉池找過韓菁的兩天以後。

“你們幹什麽了?”葛葦又問。

葛荇瞥了她一眼:“就畫畫啊。”還能幹什麽。

“說什麽了?”葛葦追着不放。

“曉池姐姐給我講了三角形構圖法、十字形構圖法、之字形構圖法……”

葛葦打斷:“不是這些,除了畫畫以外。”

“沒了。”葛荇一臉誠懇:“真沒了。”

葛葦半信半疑,但是探視時間到了。

護士來趕人,葛葦只好說:“下次再來看你。”

開車回市區的路上,葛葦不小心闖了個紅燈。

尴尬的停在壓線處,等待綠燈亮起。

她平時挺守交通規則的,遵紀守法好公民一個,只是今天,心裏記着事。

她覺得顧曉池最近很奇怪。

看來她不只見了韓菁,還見了葛荇。

這兩人到底告訴了顧曉池多少?葛葦并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說實話。

綠燈亮起,後面的車開始狂按喇叭。

葛葦的思緒被打斷,只好一腳油門,開車走了。

******

“王姐姐,我能借你手機打個電話嗎?”

晚上,護士去查房的時候,葛荇可憐巴巴的看着她。

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

葛家這兩姐妹,長得都不像人似的。葛葦是那種妩媚的妖精,葛荇就是清純的精靈。

護士沒頂住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心軟了:“什麽事?”

“今天我姐姐來看我,忘了給我帶蠟筆,我也忘了告訴她。我想打個電話,讓她給我寄過來。”

護士想了想,把手機遞過去:“我查完房回來的時候,就要還給我喲。”

療養院為了保證孩子們的情緒平穩,對打電話的頻率和時間都有嚴格規定,平時是不讓打的。

葛荇接過護士開後門遞給她的手機,滿口答應。

護士走了,葛荇撥出一個電話。

“曉池姐姐。”

“嗯?”

電話那端,顧曉池的聲音傳來。

葛荇有點緊張:“今天姐姐來看我,知道你上次來過療養院了。”

顧曉池沉默了一下,問:“你有沒有告訴她,我們說什麽了?”

“沒有。”葛荇說:“我從她那裏偷相冊的事,你可千萬別出賣我呀。”

顧曉池說“好”。

趁着護士還沒回來,葛荇又問了她一些畫畫的問題,顧曉池耐心的一一回答了。

葛荇說:“我要把手機還給護士姐姐了,曉池姐姐再見。”

顧曉池說:“再見。”

挂斷了電話,她愣了一陣神。

畫室裏空蕩蕩的,沒有一點聲響。聽得到窗外隐隐的風聲,像什麽人在訴說。

訴說什麽呢?現在,還聽不清楚。

顧曉池放下畫筆,走到角落的桌邊,她的書包放在那裏。

拉開內袋的拉鏈,顧曉池取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三張笑臉。

最中間是葛葦,上大學的年紀,眼神看起來已經挺傲,但臉比現在還是青澀不少。

葛葦左邊的那人,顧曉池很熟。冷白皮,清冷的臉,小鹿似的眼睛,難得笑得挺開心。

那是喬羽。

問題是右邊的那個人……

畫室電壓不穩,頂部的白熾燈閃了閃。

顧曉池盯着照片上葛葦右邊的那個人,臉龐随着燈光閃爍暗了一下,又亮起來。

巴掌大的一張臉,蘋果似的飽滿。白白嫩嫩,不同于喬羽那樣的冷白,是一種粉嫩的白。

笑眼彎彎,鼻頭小巧而圓潤,是那種很親和的長相。

小家碧玉似的美。沒經歷過什麽風雨的模樣,像是對世界懷抱天真幻想的小公主。

那張臉,顧曉池之前從沒見過。

那天顧曉池接到葛荇的電話,很意外,不過很快去了療養院。

撇開葛葦的關系不談,任何一個與葛荇相似的小女孩找她,她都會去。

從小身體不好,卻還對生活有熱情,愛畫畫,癡迷似的。顧曉池覺得葛荇很棒。

求真致美的藝術追求,有時反而在孩子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先是陪葛荇畫畫,艾莎女王的頭發,畫了好多次。

顧曉池一眼看出,葛荇畫頭發的比例關系不多,筆觸也生硬。

想了想,用葡萄藤舉了例子,又陪葛荇練習了好多次。

漸漸的,葛荇筆下,艾莎公主的發絲飛揚起來,像是有了冰雪的魔法。

葛荇特別開心。

後來畫累了,顧曉池又陪葛荇看相冊。

葛荇偷偷告訴她,那是她有次回家,從葛葦房間裏偷出來的。

葛葦不知為什麽,把這本相冊塞在書櫃底下,厚厚一層灰,好像很久沒看過,也絕不打算再看。

葛荇打開相冊,明白了,裏面藏着一些她們父母的照片,出車禍之前的。

葛荇又往後翻,其他的,就是葛葦大學時的一些照片。

葛荇把父母的那些照片抽出來,塞回書櫃底下,其他葛葦的那些照片,她連同相冊一起,帶走了。

她一年也見不到葛葦幾面,說實話,挺想葛葦。

但姐妹倆一個毛病,嘴硬,好像承認了自己想對方,就顯得娘兮兮的。

葛荇每次想葛葦的時候,就把這本相冊翻出來,偷偷的看。

她對顧曉池有一種莫名的信賴,願意跟顧曉池分享自己的這個小秘密。

她給顧曉池看大學時的葛葦,帶着炫耀的語氣。

說起喬羽,有些不屑,覺得她沒有自己姐姐好看,也沒有顧曉池好看。

顧曉池淡淡的笑。

随着葛荇的翻動,顧曉池無意間看到,有一個塑封袋裏,卡了兩張照片。

她伸手整理,把兩個照片抽出來,想分開。

發現後一張照片是背着放的,像是刻意藏起來。

就是現在她手裏這張,三人合照。

顧曉池指着那蘋果臉的女孩,問葛荇:“這是誰?”

葛荇搖頭:“我不知道。”

顧曉池沉默。

她跟葛葦的時間不算短,無論從葛葦自己那裏,還是從跟葛葦有十年友誼的韓菁那裏,都不曾聽說過,葛葦在大學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朋友。

從來只聽說喬羽。

第二天,顧曉池就去了葛葦的大學校園。

頂着一張姣好的臉,保安以為她是本校的學生,都沒查她的學生證。

顧曉池在校園裏走着,望着教學樓上爬滿的爬山虎,心裏盤算着該去問誰。

問老師是不可能的,她誰都不認識。

後來顧曉池想到,可以問宿管阿姨。

一般每個大學的宿管阿姨,流動率很低,一幹幾十年的,也不在少數。

顧曉池一個個問過去。

大多數都說不知道。應該是葛葦她們畢業後才來的。

後來問到一個年紀更大的,阿姨臉色明顯變了變,卻也說:“不知道。”

顧曉池勸道:“阿姨……”

阿姨諱莫如深,輕推着顧曉池趕她走:“不是本校學生不讓進,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顧曉池也不能強迫,只能走了。

那段時間,顧曉池跑葛葦學校跑了很多次。

逮着不同的宿管阿姨問,總想碰運氣,碰上一個願意告訴她的。

她能看出一些阿姨,明顯認識照片裏的女孩,可心裏好像背着什麽包袱,都不願意說。

照片上乖巧明媚的女孩,變成了一個不能提及的秘密。

顧曉池的心裏更疑惑了。

咂摸着葛葦對待喬羽的态度,漸漸也覺出不對勁來。

葛葦對喬羽,是喜歡麽?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顧曉池年紀太輕,也沒喜歡過什麽人,她隐隐覺得不太對勁,可一時之間,也說不太準。

接到葛荇電話的第二天,顧曉池下課以後,又跑了一趟葛葦學校。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太陽大,風也大,漫天的柳絮飛着,讓人睜不開眼。

顧曉池鑽進宿舍樓的時候,肩上還沾着一朵,走起路來,一飄一飄的。

有點輕靈,像會帶來好運。

今天值班的宿管阿姨,是她以前沒見過的,看起來年紀不小了,顧曉池覺得有希望。

她掏出照片,過去,客氣的發問。

果然,阿姨一樣的諱莫如深:“不認識不認識,你趕緊走,不然我叫保安……”

阿姨擡頭看見顧曉池的臉,一愣。

推搡的手勢變了,變成了緊握顧曉池的手腕:“小姑娘,是你呀!”

顧曉池吓了一跳。

“是我呀!”阿姨激動的說:“那天我差點被一送外賣的小夥子撞死,是你,救了我的命!”

顧曉池笑了:“阿姨,您給我的那兩個蘋果,挺甜的。”

阿姨說:“嗨,你還記得這些小事。”

拉着顧曉池坐下,努努嘴,指着顧曉池手裏的照片:“你問照片裏的這姑娘……”

顧曉池說:“是關于我的一個朋友。”

想了想,很認真的補了一句:“很重要的一個朋友。”

阿姨嘆了口氣,左右看了看,趁着沒人,壓低了聲音說:“別說是我告訴你的啊,這姑娘的事,在學校裏面,壓根不讓提。”

顧曉池問:“為什麽?”

阿姨的聲音壓得更低了,湊到顧曉池耳邊:“因為她當年大四的時候,跳*lou了。”

“現場……挺慘的,對學校影響不好。”

顧曉池猛然一怔。

******

“什麽綜藝啊,靠不靠譜啊?”葛葦被叫到韓菁的辦公室裏,手裏拿着一份策劃案,韓菁剛給她的。

“你翻翻看嘛。”韓菁說:“說是選模特,也不全是,還得有設計天賦,偏全能的那種。可能現在模特界也想嘗試這種路線。”

葛葦随意的翻閱,有一眼沒一眼的看着。

“不然我也沒打算讓你去。”韓菁拍着胸口:“單說起模特兩個字我都犯怵。”

“你一滅絕師太,打遍天下無敵手,還有你犯怵的時候。”葛葦跟她打哈哈。

韓菁說:“本來你這個評審的位置,邀請的是邬寒輕,可她好像有什麽事在美國拖着了,臨時回不來。”

“什麽事呀?”葛葦随口問了一句。

韓菁神神秘秘的說:“好像她和白暖晴,和好了。”

“那不挺好。”葛葦說:“看你那一臉吃瓜群衆的樣兒,德行。”

葛葦把策劃案往桌上一丢,站起來:“我走了。”

韓菁問:“策劃案你不看啦?”

葛葦笑:“邬寒輕都替我篩過了,我還有什麽可看的,直接去呗。”

韓菁說:“行,那我直接應了。”

葛葦走後,她把策劃案收起來,又去忙其他事了。

直到節目組打電話來追問,韓菁才想起來這一茬:“哦,葦姐說可以。”

節目組歡天喜地。沒想到臨時救火的評審,還能請到葛葦這種咖位。

他們也算撞大運撞上了。

******

節目很快正式開錄,叫《她彩》,挺符合最近女權主*義的主*旋*律。

葛葦來節目組化妝的時候,居然提早了一個小時到。

她實在快閑出屁了。

從大學畢業開始,她就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因為知道一旦閑下,自己就會胡思亂想。

她只得把自己放在既定的軌道上,像一顆行星,按慣性運轉,忙得腳不沾地。

腦子裏的那些事,除了午夜夢回的時候,就不太能來騷擾她。

之前因為意外受傷,加上喬羽回國,閑了好一陣,葛葦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總覺得懸吊吊的。

能重新開始工作,她覺得挺好。化妝妹妹來給她化妝的時候,嘴裏還哼着小曲,

還對着鏡子仔細研究:“眼線是不是該再翹一點?”

小平按照慣例洗來了草莓,葛葦對着身邊的莺莺燕燕,喂了一圈:“啊——”

大家都甜甜的說;“謝謝葦姐。”

葛葦的心裏,稍微安定了點。熟悉的節奏又回來了。

本來明媚的好臉色,在上臺的一瞬,卻全變了。

揉了揉眼睛,此時又覺得眼線上揚的太過,眼線膏幹涸了凝固在眼角,扯着她的眼皮疼,過分張揚的妝像一個笑話。

臺上的主持人在介紹:“十三號選手,顧曉池。”

葛葦的眼皮,一跳一跳的疼。

顧曉池看到評審席上坐着的葛葦,也是明顯一愣。

主持人問她:“今天在座的四位評審,有你認識或熟悉的麽?”

顧曉池搖搖頭:“沒有。”

葛葦抿了抿嘴。

她桌前的燈突然亮了,伴着一陣歡快的滴答滴旋律。那本來是評審搶人時才按的,現在選手還在出場,還遠沒到那個環節。

葛葦說:“抱歉,手滑,不小心按到了。”

主持人幫她解圍:“看來葦姐對我們的十三號選手印象很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主持人又問顧曉池:“如果下面的環節,要跟評審老師合作的話,你想選擇哪一位呢?”

因為剛才發生的小插曲,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客氣的說葛葦。

結果顧曉池禮貌指了指葛葦旁邊的小胡子男人,說:“John老師。”

那是節目組下血本從國外請來的,國外知名的服裝設計師。

葛葦的眼皮又開始跳了。

所有二十六位選手介紹完畢,主持人興致不減,反而更為高昂:“今天,我們還有一位壓軸的神秘嘉賓,重量級選手。”

顧曉池混在選手堆裏,站在舞臺左側,順着主持人的手勢方向看。

燈光閃得耀武揚威,不知怎的,顧曉池心裏,忽然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所謂的神秘嘉賓走出來了。

顧曉池一愣。評審席上的葛葦也一愣,臉更黑了。

選手們開始竊竊私語。

本來今天的亮相,大家都一水兒穿着白T恤和牛仔褲,別着一個號碼牌,個個都是盤靓條順,看不出什麽很大差別。

偏偏最後走出來的那個神秘嘉賓,身量纖纖,冷白的一張臉,抿着嘴也不笑,清冷的氣場,一下子成了舞臺中央的白月光,把其他年輕選手都比了下去。

顧曉池聽到身邊的兩人在交頭接耳:“這是不是就叫超模氣場?”

那是喬羽。

顧曉池的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舞臺上明晃晃的燈光,照得她眼暈。

本來她來參加這個節目,為了周骊筠,也為了……喬羽。

但她完全沒想到,竟會在這個節目裏面,正面撞上喬羽。分明之前看選手名單的時候,并沒有喬羽這個人。

只有一個可能,喬羽是臨時起意,找節目組,把自己加進來的。

主持人此時在問:“請問羽姐,為什麽您在模特界早已拿了大滿貫,還來參加《她彩》這個節目呢?”

“你說呢?”喬羽淡淡笑了一下,眼神掃過評審席。

現場的觀衆們已經開行興奮私語了。

喬羽又輕輕的說:“當然,是為了……葛葦。”

雖然她又加了一句說:“我的老朋友。”

但CP粉早已瘋了,根本沒聽到後面的這半句。

葛葦所處的評審席此時沒打燈,藏在暗處,眼看着舞臺最中央聚光燈下的喬羽,明晃晃的沖她笑。

那笑,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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