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尴尬
吃過晚餐,四人繼續欣賞了一會兒樂隊的表演。
葛葦、喬羽和顧曉池,三人對坐無言。只有Ben一個人的表情是享受。
回房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兩個房間緊挨着,就在隔壁。四人分開的時候,喬羽湊到葛葦耳邊,神神秘秘的說:“有驚喜給你。”
還瞥了顧曉池一眼,帶着笑。
這句悄悄話的音量微妙,離得稍遠的Ben聽不到,但離得更近的顧曉池能聽到。
顧曉池垂眸不看喬羽。
喬羽挽着Ben回房間了。
顧曉池也和葛葦一起回到房間,四下打量了一下。
一張巨大的雙人床,在房間中間,很是奪人眼球。
當然更搶眼的,是床上放着的那件睡衣。
粉色。吊帶。蕾絲。吊襪帶。
每一個關鍵詞抛出來,都足以惹人浮想聯翩。
顧曉池看了葛葦一眼,葛葦也盯着那件睡衣,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在笑還是厭惡,擰巴得意味深長。
顧曉池上前兩步,抓起那件睡衣,直接塞進衣櫃裏。
她轉身向葛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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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葦點點頭:“我先去洗澡。”
裹着浴袍出來的時候,葛葦頭頂包着一條毛巾。
顧曉池在臺燈下看一本《中外服裝史》,面前的牆上,鑲着一面巨大的鏡子。
葛葦向她走過來,顧曉池沒看葛葦,稍稍擡起眼皮,卻能在鏡子裏看到葛葦的身影。
浴袍一直裹到領口,很規整,沒有刻意勾引人的意思。
葛葦問:“你急着洗澡嗎?”
顧曉池搖搖頭。
葛葦說:“那我先去吹頭發?”
顧曉池又點點頭。
葛葦笑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笑顧曉池的寡言,轉身重新走進浴室。
門沒關嚴,半掩着,嗚嗚嗚的吹風機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一同傳出來的,還有葛葦沐浴露的香氣,伴着蒸騰的熱氣。
好像有薰衣草。還有什麽,顧曉池聞不出來了。
反正,就……挺勾人的。
顧曉池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書上。
通天羽冠。衣毛冒皮。
顧曉池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
葛葦吹完頭發,又走出來:“你去洗吧。”
黑色的頭發蓬松的,披散在肩頭,像獅子,顯得整個人小了好幾歲。
顧曉池猶豫。
葛葦笑:“我不會輕薄你的,普通朋友。”
顧曉池反倒紅了臉,站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向浴室走去。
開了淋浴,鑽進去。
鑲嵌在牆角的架子上,還放着葛葦自己帶來的沐浴露。
顧曉池鬼使神差的拿起來聞了聞。
清醒過來,覺得自己太猥*瑣了,又趕緊放下。
快速的洗頭發,又沖洗身體。
浴室裏,葛葦身上的味道,被熱水的蒸汽無限放大,她不想久待。
很快就關了水出來,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擦幹身體。
鏡子挺大的,蒙了一層厚厚的水氣,白白的,看不到鏡子裏的自己。
顧曉池的眼神,本是漫無目的的落在鏡子上,忽然一怔。
向着鏡子的角落湊過去。
那一片的水蒸氣更薄。
其他的區域,都蒙了葛葦和顧曉池兩人洗澡後的水氣。而這一片,是葛葦剛才塗抹過的。
她好像寫了什麽字,又塗掉了。
指尖畫出彎彎繞繞的一堆線,把她原本寫的字完全覆蓋。
顧曉池研究了很久,也沒看出她寫的是什麽。
只好走出去,裹着浴袍。
葛葦已經換好自己的睡衣了。黑色絲綢,長袖長褲,挺正經。
顧曉池都沒想到,葛葦會這麽正經,這麽配合。
她坐在沙發上剪腳指甲,抱着膝蓋,頭低着。
顧曉池可以看到她頭頂的旋,圓圓的一小顆,很可愛。
葛葦這樣張揚又跋扈的人,是很難跟“可愛”這個詞扯上關系的。
葛葦聽到顧曉池出來,擡頭看她。
臉上架着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鏡,顯得更小了,好像比顧曉池大不了幾歲。
葛葦笑了一下,揮舞着手裏的指甲鉗,問:“要剪指甲麽?”
顧曉池覺得,自己剛被水蒸氣熏過的臉頰,紅得發燙。
她知道葛葦在暗示什麽。
那是顧曉池陪葛葦去沙城錄節目的時候,兩人還不是普通朋友的關系,
她也像今天這樣,和葛葦待在酒店的房間,幫葛葦吹完頭發,葛葦讓她陪自己睡覺。
顧曉池誤以為這個純潔的“睡覺”,是那種意味的“睡覺”。
很尴尬的告訴葛葦:“我……忘剪指甲了。”
這會兒葛葦揮舞着指甲鉗,顯然是在逗她。
顧曉池紅着臉:“我……”
沒想到葛葦很快埋下頭去,繼續剪指甲:“好了不逗你了。”
倒是顧曉池一愣。
沒見過葛葦調戲人的時候這麽快放棄的。
好像她自己也很後悔剛才的玩笑。
葛葦剪完指甲,叫顧曉池:“你過來。”
顧曉池走過去。
葛葦把右腿架在沙發扶手上,睡褲撩到膝蓋處。
小腿上隐隐的傷痕,在落地燈的燈光照射下,明顯起來。
顧曉池低頭,剛好可以看到那個傷痕。
今天顧曉池和葛葦都沒有去泡溫泉,顧曉池也沒問,就是想着葛葦的傷,或許還沒全好。
現在看起來,倒是好得差不多了,看來醫生料理的很好。
就是有很隐約的疤。
那個疤的形狀挺奇怪的,不大,像人咬過的齒痕。
葛葦問:“是不是挺醜的?”
顧曉池搖搖頭。
葛葦撇嘴:“就是挺醜的。說起來,這還得怪你。”
顧曉池靜靜看着她。
葛葦也擡頭看着顧曉池。
少女的眸子垂着,睫毛很長,被落地燈的燈光,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剛洗完的頭發毛絨絨的。就連睫毛,也被燈光暈染的毛絨絨的。
從說做普通朋友開始,顧曉池對待葛葦,就一直淡淡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唯一表情出現波動,就是剛才吃晚餐,喬羽坑了顧曉池一把,而葛葦沒有阻止的時候。
還是小孩子,拼命忍着,表情還是明顯黯淡了下去。
像是被抛棄在路邊,等不到人愛。
不過一瞬間,又恢複如常,淡淡的,甚至有一些冷,瞧不出任何情緒。
唯獨這時,在燈光下,才變得溫柔起來。
有些像以前的她。
葛葦的心裏動了動。
終于,顧曉池問:“為什麽怪我?”
葛葦說:“那天我泡澡,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就睡着了,傷口沾了水。”
葛葦的聲音低下去:“又用了那個什麽來路不明的綠藥膏,也不知是不是中毒了,才留得疤……”
嘟哝着,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顧曉池的睫毛顫了顫。
她問:“我能看看麽?”想仔細看看葛葦腿上的疤。
葛葦點頭。
葛葦以為她要坐在茶幾上,沒想到,顧曉池直接蹲在她面前。
臉湊近她的小腿,很近,呼吸噴在她小腿的皮膚上。
剛洗完澡,有一些溫熱。
顧曉池看得專注,葛葦低頭。這會兒,換她從高處俯視顧曉池了。
額發毛絨絨的,真的像小孩兒。睫毛這樣看更長,扇子似的,随着她的眨眼,一抖,一抖。
眼神專注。
葛葦發現顧曉池這個人吧,有個特點。幹什麽事情都容易顯得特別專注,跟人說話的時候眼神認真,讓人以為自己在說什麽特重要的事。
現在看個傷疤也看得這麽認真,眼神溫柔又專注。
葛葦問她:“你是在看什麽世界名畫麽?我腿上有幅蒙娜麗莎的微笑?”
她心裏有點煩,就想怼顧曉池。
因為她喜歡顧曉池這樣的認真。也不喜歡顧曉池這樣的認真。
喜歡顧曉池這樣認真的對待她。但想到顧曉池也這樣認真的對待別人,就煩。
太撩了。葛葦撇撇嘴,想着。
顧曉池站了起來,問她:“能去掉麽?”歪頭想了想:“那種激光什麽的?”
葛葦笑了,懶洋洋的,頭仰靠在沙發背上:“你知道得還不少,還知道皮膚激光能去疤。”
顧曉池站在她面前,很認真的看着她,這會兒,葛葦又變成仰視顧曉池了。
她發現這孩子真的無死角,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全旋着看都好看。
太tm會長了。葛葦在心裏說。
她歪了歪頭,睥着顧曉池:“我不祛疤。”
顧曉池用眼神問她為什麽。
葛葦反問:“你看過倚天屠龍記麽?”
葛葦也是那個年代過來的,也不知自己現在有點近視,是不是因為當年看武俠和漫畫。
顧曉池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葛葦說的是趙敏那段,在張無忌手上咬了一口,不給他擦藥,偏給他用什麽去腐消肌膏,讓傷口爛得更深,在張無忌上手留下一道疤。
像一道永不磨滅的印記。在手上,也在心上。
獨屬于她的印記。
顧曉池抿了抿嘴,在沉思,好像在想要怎麽開口。
還沒等顧曉池說話,葛葦先開口了:“好了啦,逗你的。”
顧曉池一愣。
葛葦慵懶一笑:“當然要祛疤啊,姐姐我可是演員好嗎?”
顧曉池點點頭,沒說什麽了。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別的什麽。
兩人之間,一陣短暫的沉默。
葛葦仰靠在沙發上,仰視着顧曉池。顧曉池站在沙發前,俯視着葛葦。
落地燈的燈光,很柔和,又暗。讓兩人都對眼前人,瞧得不是那麽分明,眼神反而稍微放肆了起來。
不複白日裏的克制。
忽然。
葛葦一下子坐了起來,端端正正,撩到小腿的睡褲也放下來,裹到腳踝。
顧曉池有些尴尬,咳嗽了一聲,坐回書桌邊,把《中外服裝史》翻開。
身後的沙發上,葛葦坐在那兒叨咕:“不是說五星級标準麽,隔音這麽差,cao……”
是隔壁的房間,喬羽和Ben,傳來……那種聲音。
喘息夾雜着喬羽的話語,很容易了解到他們正進展到哪一步。
大概就是,正式開始以前,瘋狂的互相摸互相啃。
顧曉池盯着面前的書頁,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葛葦找來遙控器:“這電視怎麽打不開?!”
隔壁房間的聲音,還是清晰可聞。
說實話,看着喬羽,顧曉池不覺得她是這麽奔放的人。
總感覺這樣的聲音制造,像是故意。
有一些撩騷的話,也不知是說給Ben聽的,還是說出來刺激葛葦的。
反正身後的葛葦,聽起來确實挺受刺激,一個遙控器都能被她按得噼啪響。折騰了半天也沒打開電視。
氣得把遙控器往床頭櫃上一丢,“咚”的一聲。
隔壁房間的聲音反倒停止了。
在正式發生關系以前,莫名其妙的,戛然而止。
身後的葛葦深呼吸了一下,問顧曉池:“有煙麽?”
她自己的沒剩幾根,放在口袋裏,煙盒撕開給顧曉池當了畫紙。口袋裏的那幾根,早就抽完了。
顧曉池站起來,從風衣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丢給葛葦。
葛葦接了,問她:“我在房間裏抽你介意麽?”
顧曉池搖頭。
葛葦從自己風衣口袋裏摸出打火機,點了煙,重新跪到沙發上,面向窗戶,把窗戶推開。
她怕屋裏煙味太大,開了窗,對着外面抽。
夜風吹進來。山裏的風,帶着一點涼意,清冷的,反倒把屋裏又熱又躁的氣氛,吹得平息了不少。
葛葦抽着煙,薄荷的味道也是涼涼的。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了下來。
夜風撩着白紗窗簾。呼啦,呼啦。
顧曉池手裏的書,被風吹着,翻動了一頁。
正捧着書發呆的顧曉池一愣。
索性合上書,站起來,走到沙發邊上。
葛葦跪在沙發上,手肘撐在窗臺上。而顧曉池,就站在她的身邊。
兩人一起站在床邊。
往下看,是一片林海。有松樹,柏樹,楓樹,還有別的一些什麽,夜色太黑,分不清楚。
淡淡的月光灑下來。
葛葦說:“你看今晚的月亮挺圓的。”
顧曉池擡頭。
夜幕很美,是一種很深的藍紫色,像什麽人的夢境,迷離,又不至于絕望。今晚是月圓之夜,月亮像一個巨大的銀盤,挂在天邊。
清輝熠熠。不染纖塵。
隔壁房間沉默了很久之後,傳來隐隐開水洗澡的聲音,還是能聽得到。
顧曉池和葛葦,就在這樣一片詭異的氣氛中,一個跪在沙發上抽着煙,一個雙手插在浴袍口袋裏、站在一旁,并肩看着天上的月亮。
挺……奇怪的一幕。
後來,一個人在床上睡的,一個人在沙發上睡的。
床上的人,翻來覆去,被子窸窸窣窣響了一整夜。
顧曉池躺在沙發上,手向上舉着,小臂擱在額頭上。
眼睛閉着,卻沒睡着,能感受到銀白的月光,透過薄紗窗簾,覆在她的眼皮上。
直到換成了清晨的日光。
天亮了。
******
第二天一早,四個人是在自助餐廳遇到的。
每個人手裏都端着一大杯黑咖啡,臉上挂着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喬羽問葛葦:“睡得好嗎?”
葛葦笑了一下:“還不錯。”
顧曉池在旁邊,一口口抿着咖啡。
她很少喝咖啡。這黑咖啡又格外濃醇,又酸又苦。
其實按這房間的隔音條件,喬羽應該很清楚,盡管她放了那樣一件睡衣,葛葦和顧曉池,昨夜什麽事都沒發生。
騙騙她還要多問一句:“睡得好嗎?”
臉上帶着笑,仔細觀察葛葦的反應。
葛葦像是覺得窗口透進來的陽光太曬,摸出太陽眼鏡,戴上了。
喬羽和Ben一起去自助餐臺邊拿吃的。
葛葦拿起桌上的奶罐,咕嘟嘟倒進顧曉池的杯子裏。
顧曉池一愣,看了葛葦一眼,沒阻止,任由她倒。
葛葦一邊倒一邊叨咕:“自己不知道加啊,苦死你。”
又扔進一塊方糖。
喬羽取餐回來,葛葦正好把奶罐放下。
顧曉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其實還是苦,不過泛着一絲絲的甜。
像葛葦很久以前,陰差陽錯買給她的那塊黑巧。
******
葛葦賴在韓菁的辦公室裏,把一個蘋果抛上去,又接住,抛上去,又接住。
抛到第三次的時候,沒接住,掉在地上。
韓菁不喜歡鋪地毯。蘋果掉在地上,叭叽一聲,汁水都摔出來了。
韓菁:……
打電話叫打掃阿姨進來,葛葦說“阿姨對不起啊”,又把剩下的蘋果都送給阿姨了。
阿姨出去,她又跟懶腳蝦一樣,縮着腳,蜷在沙發上,滑開手機,百無聊賴的開始看傻雕視頻。
看了一會兒,又把腳放到茶幾上架着,坐不住似的。
視頻裏的人笑得哈哈哈的,葛葦卻沒笑,像在發呆。
“喂。”
葛葦臉上的表情還是怔怔的。
“喂。”韓菁又喊。
葛葦這才回過神來,瞥了韓菁一眼。
韓菁按着太陽穴,指指葛葦手裏的手機:“吵。”
葛葦把傻雕視頻關了。
從山莊回來以後,顧曉池又失聯了。
真像是普通朋友,交往淡如水的那種。
沒有了每天一次的夜會,可以好多天都不見面。
這些天,葛葦都跟喬羽待在一起,也沒做什麽,吃飯,看電影,打網球。
就像大學時所做的那樣。
喬羽還有很多時候不在,葛葦要麽看劇本,要麽開着車出去瞎溜達。
現在很注意了,特意避開了美院所在的那一塊。
開車也覺得心浮氣躁,沒地方去,就跑到韓菁的辦公室裏窩着,騷擾韓菁。
韓菁工作不下去了,問葛葦:“上次喬羽送的那件睡衣呢?”
“我塞包裏帶回來了。”葛葦說:“你要嗎?送你。”
韓菁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我怎麽覺得……”韓菁試探着問:“喬羽越來越嚴重了?”
“不會。”葛葦說:“她都訂婚了。”
“訂婚這個行為,就是嚴重的一種。”韓菁說:“你不是說她和Ben……”
那天晚上,在葛葦隔壁的房間,根本沒有進行下去。
葛葦沉默,盯着自己放在茶幾上的小腿,有一個齒痕形狀的疤。
葛葦莫名煩躁起來。
“給我聯系個醫美的醫生呗。”葛葦對韓菁說:“趁這段時間沒拍戲,把這疤給做了。”
“行。”韓菁說。
她又問葛葦:“你要是實在閑得無聊,我給你随便找一本子,你先進組拍着?”
葛葦怎麽看怎麽頹。
葛葦說:“還是別了。我最近狀态不好,進組怕拖進度。”
想了想又說:“要不多看看綜藝吧,有沒有能上的。”
她也怕自己這麽閑下去,越來越胡思亂想。
想喬羽。也想顧曉池。
越想,就越想不清楚。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怎麽樣,或者說,應該怎麽樣。
喬羽回來了,在看到Ben和自己長得如此相似的那一瞬,葛葦就知道,喬羽根本沒有走出去。韓菁之前的想法,實在是太過樂觀。
她想推開顧曉池,這樣是最簡單的辦法。
可她自己慫,沒忍住,還是去找了顧曉池。
普通朋友。呵。
葛葦扯起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喂,你看我和顧曉池,像普通朋友麽?”
韓菁瞟了她一眼:“可太普通了。”
“滾蛋。”葛葦站起來:“我走了啊。”
“你去哪?”
韓菁有點不放心。
葛葦說:“我去看荇荇,醫院來電話了,說今天可以去探視。”
韓菁問:“要不要我陪你?”
“算了,你忙你的。”葛葦說:“記得幫我看有沒有綜藝能上啊,閑得慌。”
韓菁沒再堅持。
喬羽一回來,每個人都變得縮手縮腳的。
******
葛葦沒找蔣一涵送,自己開車,去城郊的療養院。
每次去看葛荇,像是葛葦久違的一次放松,她不想還面對外人。
葛葦停了車,往療養院裏走。
葛荇在這裏住了這麽多年,很多護士都已經認識葛葦了,一路有人跟她打招呼:“葛小姐。”
葛葦笑着點頭,一路對護士妹妹們說:“又美了啊,上天了上天了,與太陽肩并肩。”
大家都被她逗得笑。
她們只是喜歡葛葦這個人,喜歡葛葦愛開玩笑的性格。在療養院,大家好像見證過太多生死,明星這樣的身份,在這裏統統失效。
所以葛葦喜歡來這裏,不戴太陽眼鏡也沒人在意她,樂得輕松。
在護士站登了記,葛葦不用人帶,自己走到葛荇的病房。
敲了敲門。
葛荇正俯在病床上架着的小桌上,拿着彩繪鉛筆,在畫畫。
擡頭見是葛葦來了,問她:“姐姐,你怎麽瘦了?”
葛葦嘴上沒邊:“姐最近身材管理得好呗。”
走進病房,看了看葛荇的畫。
葛荇在畫《冰雪奇緣》的艾莎女王,葛葦說:“還挺像。”
她又拿起了看了看,對一個十歲的小女孩來說,稱得上是筆觸細膩。
葛葦摸摸葛荇的頭:“我怎麽覺得你最近畫畫的技術,突飛猛進?”
葛荇想了想:“也許我們家的人,藝術天賦都不錯。”
葛葦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笑罵:“美得你。”
姐妹倆聊了幾句,大多是在陪葛荇看她最近的畫。
葛荇在療養院住得久,沒什麽戶外娛樂,每天待在病房。她跟其他小孩不一樣,不玩switch不打游戲,就喜歡畫畫。
每次要的生日禮物節日禮物,都跟畫畫有關。要麽筆,要麽畫架,要麽繪畫書。
所以,葛荇才這麽喜歡顧曉池的吧?
葛葦莫名想起顧曉池,想起她跟葛荇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無比投緣。
顧曉池現在在哪裏,做着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