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哭了一晚上,發洩夠了的鐘曉禹,隔日一早整理好儀容,便開車上班去了。就算心情再難過,日子還是要過,愛情雖然受挫,至少他還有事業。

還沒畢業前,有個師兄找上他說要合夥辦公司,他考慮一番,覺得可行,便和師兄一起投入創業。這些年來,公司雖然規模不大,總算在業界占有一席之地。

不過他人還沒到公司,就收到公司出事的消息,和他合夥的師兄,卷走了公司大半的資金,還留下一堆債務,人便消失不見了。

鐘曉禹心下一凜,趕到公司,從財務手中拿到報表,眼前就是一黑。師兄卷走的款項,幾乎是公司目前所有的營業周轉資金,沒了這筆資金,公司根本就周轉不過來。

他也顧不得追究責任,打算先用自己的錢補上,先将快到期的貨款結清再說。只是當他連上網打開網銀頁面後,才發現自己戶頭裏所有的錢都不翼而飛了。

他趕緊查詢交易紀錄,在他出差的那幾天,網銀分別轉了幾次錢出去。他心下一沉,把錢拿走的人肯定是傅建仁,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網銀密碼。

鐘曉禹心裏絞痛,多年的感情,在對方眼中當真一文不值?拿走自己的房子不算,連自己全部財産都要卷走?對方還有沒有良心?

但是厄運還沒結束,就在他為了資金周轉忙得焦頭爛額時,有警員找上門來了,與他們合作的公司控告他詐騙。鐘曉禹一夕之間便陷入官司纏身、面臨破産的窘境。

他在公安局待了一夜,最後還是朋友把他保出來的,沒想到等着他的是,公司倒閉和千萬元的債務。除此之外,還得面對記者不斷的騷擾,以及報章媒體雜志的報導。

鐘曉禹心力交瘁,現在的他連別墅也回不去了,法院早就将他名下的不動産查封沒收,就等着拍賣。無處可去的他,只得暫時窩在朋友的公寓裏。

可是他越想越不甘心,因此在第三天氣沖沖的找上了傅建仁。

他站在兩人昔日的愛巢門外,瘋狂的按着電鈴,不久後,門終于開了。陸言噙着一抹譏诮的笑容,開口說道:“原來是鐘師兄啊,怎麽有空上門來呢?”

“傅建仁呢?”鐘曉禹不欲與他廢話,冷冷的問道。

陸言倚靠在門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找我男人有事嗎?你們已經分手了,死纏爛打不好看吧?”說完,還給了他一個耀武揚威的眼神和微笑。

“陸言,我不想聽你廢話,叫傅建仁滾出來!”鐘曉禹臉色鐵青,克制住自己想動手揍人的沖動。

“你算哪根蔥?叫建仁哥出來就出來?搞清楚,你已經是過去式了,還這樣死皮賴臉找上門來,真是給臉不要臉,犯賤!”陸言收起笑容,狠狠的罵道。

“啪!”鐘曉禹臉一沉,上前一步就是一巴掌,直接将陸言扇到旁邊去。陸言沒料到他會動手,一時被打的懵了,直到看見鐘曉禹越過他走入屋內,才回過神來撲向鐘曉禹。

“傅建仁,你給我出來!”鐘曉禹鞋子也不脫,直接沖進屋子裏喊道,陸言根本拉不住他,在後面氣得跳腳。

傅建仁聽見鐘曉禹的聲音,終于從書房裏走了出來,不過還不等鐘曉禹質問他,對方就先氣沖沖的吼道:“鐘曉禹!你對小言做了什麽?!”

話音剛落,陸言便一臉泫然欲泣的走向傅建仁,瑟縮的說道:“建仁哥,你別生氣,不是曉禹哥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小言,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怕,有我在。”傅建仁見陸言紅了眼眶,心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他望着對方紅腫的右頰,臉色陰沉得很。

“傅建仁,我的錢呢?”鐘曉禹已經麻木了,他今日上門來,只想讨回自己的錢。

“什麽錢?我不知道。”傅建仁一臉陰郁,口氣不耐煩的說道。

“呵,你敢做不敢當嗎?我網銀的密碼只有你知道,不是你拿的是誰拿的?!”鐘曉禹心裏失望透頂,自己以前看上的人,原來是個孬種賤人。

“你有什麽證據是我拿的?”傅建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讓鐘曉禹的心裏不斷下沉,他沉默一會後,艱澀的開口說道:“……我急需用錢,念在我們曾經好過的那些年分上,你能不能将錢還給我?”

“我都說沒拿了,你聽不懂人話嗎?”傅建仁一臉厭惡的說道,鐘曉禹心下悲涼,看來對方是打定主意想把自己逼上絕路。

“傅建仁,你行,算我鐘曉禹眼瞎,不過你記着,我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鐘曉禹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

“說完了就滾,我這裏不歡迎你。”傅建仁不客氣的說道,在鐘曉禹轉身要離開時,陸言開口了,“曉禹哥,建仁哥怎麽可能拿你的錢,你不要冤枉了好人。”

“還有,你的東西我們替你收拾好了,你一并帶走吧。”陸言也不管鐘曉禹有沒有聽進去,徑自拿出一口大皮箱,推到鐘曉禹身邊。

鐘曉禹望了一眼皮箱,默不作聲的擡起,挺直脊梁傲然的離去。大門關上之際,耳邊還隐約飄來傅建仁溫柔安慰陸言的情話。

他站在門外,突然覺得未來一片茫然。苦心經營多年的公司倒了,身上還背負着詐騙的官司,男友甩了自己另結新歡,他的人生似乎一蹋胡塗。

他怎麽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他提着皮箱,緩緩的離開了住宅樓。初冬的夜晚天暗的很快,他拖着皮箱走在昏暗的大街上,感覺自己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

他的父母在他小的時候便離婚了,他一直是跟着母親,可是母親在他高考那年出了車禍,沒等到他成績發榜就過世了。之後他便遇見傅建仁,大學糾纏四年,畢業後又一個四年,他人生最美好的八年,都浪費在那個賤人的身上。

鐘曉禹越想越心傷,對傅建仁,他付出很多,直到現在他也不否認,心裏仍然還是存着一絲愛意。畢竟八年的感情,怎麽是說斷就能斷的。

他恍惚的走在街道上,随着人潮漫無目的地走着,最後停在十字街口,跟着人群等交通號志。不過還沒等到行人燈亮,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沖力,他猛的被推出了人行道。

“吱────”尖銳的剎車聲響起,随後又是“碰!”的一聲,然後便是人群炸開了鍋,“撞死人啦!” “快叫救護車!” “天啊!……” “……”“……”……

眼前一片白霧,鐘曉禹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突然,前面出現一線光芒,他朝着光芒走了過去。越靠近光芒,周遭便出現越多吵雜的聲音。

白霧變得稀薄,他漸漸能看清周遭,卻驚愕的發現自己浮在半空中。他往下一瞧,就看見底下的病床上躺着一個人,那個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醫生和護士圍着病床,似乎正在搶救,但是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後醫生不得不宣布病人不治。他望着自己的屍體被蓋上白布,拉入停屍間。

接着周遭景象突然變得模糊,然後快速旋轉,随後一幀幀的畫面浮現。随着畫面的流動,鐘曉禹臉色越來越難看,原來傅建仁和陸言早在大學時就勾搭在一起了。

原來師兄會找上自己,是傅建仁的鼓吹;最後卷款潛逃,也是傅建仁和陸言的撺掇。鐘曉禹氣紅了眼,看着畫面中兩人算計着自己,還有背着自己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最後,畫面停格在陸言伸出去的雙手。

鐘曉禹瞳孔一縮,陸言,沒想到是他害死了自己。他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麽陸言要将自己推出車道,周遭的畫面已經咻的一下全部消失,然後出現一個黑洞。

一股強大的吸力将他吸向黑洞,他根本無力抵抗,一下子就被吞噬了。……

******

鐘曉禹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是頭痛得厲害,他的思緒還有些迷糊,只是依稀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是身體的不适讓他無暇思考。

他掙紮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上鋪的床底板,他有些疑惑的眨眨眼,就聽身旁傳來一道溫和的嗓音,帶着幾分擔憂,“曉禹,你終于醒了,感覺怎麽樣?”

他渾身一僵,緩緩轉過頭,下一瞬間驚愕的瞪大雙眼。眼前人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呵呵笑了幾聲,“怎麽,睡傻了?連我都不認得了?”

“傅……建…仁…”鐘曉禹喃喃說道,簡直是被眼前的情況弄昏頭了,他怎麽會看見傅建仁?他不是死了嗎?而且眼前的傅建仁,明明是一副未滿二十的青春模樣。

……未滿二十?!鐘曉禹倏然一驚,理智開始回籠,他環顧着四周,再看着眼前的傅建仁,心裏漸漸浮現出一個猜測,一個讓他欣喜若狂的猜測──他回到過去了。

鐘曉禹壓抑住狂喜,瞇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傅建仁,心裏暗自冷笑,真是老天開眼,他竟然重生了。傅建仁、陸言,欠我的,我要你們一一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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