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劉舒晴不依，依舊推她去更衣室：“就要這件黑色的。”
秦清沒轍，只好聽劉舒晴的。
之後兩個人又轉到了內衣店，劉舒晴又發表高論：“內衣對女人來說太重要了，”她上下打量一番秦清，“要讓你變得有女人味，首先就得選幾套足夠有女人味的內衣給你。”
秦清趕忙說：“我自己買，你喜歡哪套我送你。”
劉舒晴笑着搖頭：“不用，竟管刷我的卡好了。”
“為什麽？”秦清不解。
“你就當我買彩票中獎了，天上掉錢了，花錢的時候不要想那麽多為什麽，女人高興和不高興的時候都應該去花錢。”
秦清說：“我還是花自己的錢心裏舒坦，讓我自己買好了。”
劉舒晴拿了兩套內衣，一套玫紅色，一套黑色，讓秦清去試穿。
秦清這回可是堅決不同意：“不行，這兩個顏色穿淺色衣服會透出來，我上班大多時候都得穿白色的襯衫，這兩個顏色絕對不行。”
劉舒晴也不勉強，看着秦清選了一套白色的，一套肉色的。
在劉舒晴的‘女人有雙好鞋，再差也差不到哪去’的言論下，秦清被游說的又買了兩雙高跟鞋，秦清并不是那種容易被人忽悠的人，只是因為這人是劉舒晴，她一直都信賴劉舒晴，願意聽她說一些關心自己的話。
結束了一下午的購物，劉舒晴說晚上有約，沒辦法陪她吃晚飯。
秦清便一個人拎着若幹商品禮袋回到了住處，都說花錢購物可以開心，秦清卻絲毫不這麽認為，她疲累不堪的進到屋裏，把東西往地上一扔，人往床上一栽，孤獨落寞之感便鋪天蓋地的襲來，想着以前買了東西，同寝的另三個女孩必會叽叽喳喳的評論一番。
生活變得太快，需要時間适應。
她摸到遙控器，打開電視機，讓它在那裏聒噪的發出各類聲音，伴着這個聲音起來簡單弄些吃的當晚餐，然後洗漱，上床，直到有了困意才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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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來，秦清想到得辦張公交卡，便去了代辦點。
遠遠的，就看到辦理窗口前排出的長龍隊，蜿蜒綿長，足有五十來米。
她遲疑了下，還是站了過去，一邊用手機上網看新聞，一邊随着隊伍向前蹭。
一旁的馬路上，有輛黃色的蘭博基尼跑車超炫的閃過。
随着車子的絕塵而去，隊伍裏不免有人議論起來。
“在中國城市裏開跑車，純屬顯擺，一腳油門一腳剎車，也不嫌累得慌。”
“底盤那麽低，到處都限行吧？”
“你就嫉妒吧！要是你老公開這種車，還不把你美死。”
“我們小老百姓哪敢有着奢侈的想法，開那種車的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
“就是啊！能買得起個房子就知足了。”
“動一動，往前走了，小心有人插隊。”
秦清依舊看着手機，根本沒擡頭去細看那輛引人注意的車，也沒仔細去聽前面幾個人的談話。
突然，手機在手裏響了起來，是李賀來電。
秦清猶豫了一下，按了接通鍵。
“秦清，你現在哪裏啊？”李賀在那面說。
“你找我有事嗎？”
“你是不是已經畢業離校了？”
“是的，我租了房子，已經搬出學校了。”
“這麽快啊！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沒有，都已經辦妥了。”
那面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一起吃個晚飯吧！”
秦清想了想，答：“好。”
說了見面地點，秦清挂斷電話，正好前面的人頭已經被耗的只剩一個，她終于來到了隊伍的最前端。
随後她乘車去與李賀見面的地方。
因為從始發站上車，難得可以任選座位，她坐到了窗邊。
行駛了幾站，車裏漸漸擠滿了人，有位年輕的媽媽抱着個一歲多的小孩，在人多的站點上了車，小孩兒瞪着雙大眼睛，在媽媽懷裏不停的扭動，弄得那年輕媽媽剛一上車，就踉跄了一下。
秦清瞧見這一幕，馬上站了起來，可人還未離開座位，站在旁邊的幾個人就順勢要坐到她的位子上，她只好朝那年輕媽媽招手，等人走過來，她才起身讓座。
對方自然會說些感謝的話。
“不用謝，我正好這站下車。”秦清說着，轉身向車後門移動腳步，站在後門口，卻是過了三站，她才真正下了車。
下車後，秦清快步去了一家大型超市。
當她拎着幾個大口袋走出來時，正好李賀再次打來電話。
她費力的又抱又拎着袋子接聽。
“到了嗎？”
“剛下車。”
“我現在家樂福門口，臨着馬路的那個出口，就是有三根旗杆的那個門，我穿一件果綠色的上衣——”正當她努力描述自己位置時，後面有人輕拍她肩膀。
等她轉過身時，李賀正彎腰去接她手中的袋子：“怎麽買了這麽多東西？”
“哦，還缺些生活用品。而且約你在這超市前見面，比較好找。”
“你住在這附近嗎？”
“是，我租的房子位置有點難找。”
秦清不好意思全讓他幫忙提，趕忙說：“我自己拎兩個可以的。”
李賀堅持都提了過去，和秦清一道走：“你面試的那個工作有結果了嗎？”
秦清點頭：“後天就去上班了。”然後語氣歡快起來，“為了慶祝我即将開始的職業人生，今天我請你吃飯，總是你請我，該是我回請你一回了。”
兩人來到附近一家飯館，裏面看起來還不錯，幹淨典雅又亮堂，兩個人選了窗邊的卡座坐下。
李賀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認真的點了起來：“一份蝦仁奶酪焗飯，一杯珍珠奶茶，一份鱿魚圈，”他擡頭看她，“給你點的這三樣可以嗎？”
秦清笑着點頭：“可以，都是我喜歡的。”
李賀繼續對服務生說：“再要一份意大利面，一杯橙汁，然後，再要一份土豆牛腩，一份蔬菜沙拉，好了，謝謝！”
秦清看着對面的李賀，印象裏好像第一次仔細看這個男人的樣子。
李賀面相敦厚，給人踏實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他和劉舒晴相處久了，所以，秦清能從他的眉眼間，找到劉舒晴的神情和感覺。
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久了，是不是真的會漸漸相似？
莫明的，秦清有了想要傾述的沖動。
她輕聲喚李賀名字。
李賀看向她。
她想了想，問：“你知道我從前，有多麽的依賴舒晴姐嗎？”
李賀表情沒有波動，看來他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只要和秦清碰面，就會聽到那個名字。
他淡淡的說：“我知道你們是鄰居，從小就認識，她和我說過一些你的事，說你小時候很安靜，很少和人講話，但是和她會有很多話講。”
秦清垂眼看着面前的桌布，白底紫花的樣式，大朵大朵的紫花，讓人無限遐想，又讓人容易陷入回憶。
秦清緩緩的說：“我父親對我特別的好，他是高中老師，對待他的學生們，他總是一臉嚴肅，可是對我，卻寵愛有加，母親性格冷淡，對我大多時候懶于搭理，和父親對我的态度形成鮮明的對比，父親總是很耐心的和我講話，很溫柔的對我笑，可是後來，父親突然患病，短時間內猝然離去，那時候，我不過才十四歲，根本沒法接受那麽殘忍的事實。”她頓了頓，“更不能接受的是，母親在父親僅僅離去半年後便再嫁，仿佛只是一夜之間，我的世界翻天覆地的變了，變成陌生的樣子，找不到溫暖和依靠，那種痛苦無法言說。”她說的語音很輕，語速很緩，失焦的眼神透着傷感，她的手，漸漸變的冰冷。
李賀凝視着她，不敢打斷她的話，他伸過手來，想要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她卻躲開了，她不需要他的安慰。
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話鋒一轉，語調變得輕快起來：“幸好，那時候有舒晴姐在我身邊，時常陪着我，想着法的哄我開心，幫我度過了那段最黯淡無關的日子，所以，我考到這裏來，就為了能和她在一個城市裏，在一個學校裏，可以像從前一樣常常見面。”
她擡眼看着對面的李賀，淺笑着說：“可是我來了以後，卻發現她有了你，她對你和對以前的男朋友不一樣，以前只要我放假，她都會陪着我，不去理她的男朋友，但是她在你我之間，會選擇陪着你，雖然她常常帶着我一起去見你，可起初我還是會感覺有些失落，甚至讨厭你，直到後來，我發現你倆真的很合适很般配，也就不再去當你們的電燈泡了，認真的開始了我的大學新生活。”
李賀突然開口：“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可以，你問。”
“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李賀表情認真，又補充，“你知道我問的是哪種喜歡。”
秦清先是一怔，随後呵呵笑出聲。
雖然覺得這個問題好笑，她卻不想解釋，點頭說：“這個問題值得思考。”
李賀又問：“你有過男朋友嗎？”
“沒有也不一定是我的問題，總不能一有人追就馬上同意吧？總得觀察一下吧？我還沒觀察清楚呢！人家就放棄改追別人去了。”
“你是怎麽觀察的？好幾個同時觀察？一觀察就好幾年？”李賀很感興趣的問。
秦清用手叩了下桌子，急道：“跑題了，我現在想和你說的是，就算舒晴姐以後不再像從前一樣待我們，我們都應該記得她曾經對我們的好，待她要像從前一樣。”
李賀無奈的笑了笑，笑的有幾分寂寞的味道，不置可否。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