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知過去了多久,像是被驚到,秦清猛的睜開眼,昏黃的光線進入眼簾。

她動了動,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這樣的認知使她渾身一震。

她惶恐的坐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陸劍升。

“你醒了?”陸劍升一邊看表一邊說,“醒的挺是時候。”

“你還活着!?”秦清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差一點就死了,”陸劍升撩起自己的褲腿,怒說,“你看我這傷口還沒好呢!要不是我姨夫,”他淺笑,“也就是你叔叔幫忙,我就沒機會再見到你了。”

秦清跺着自己被綁住的雙腳,氣道:“你快把我松開,你要幹什麽啊?”

“你叔叔讓我們在這裏好好度個蜜月。”陸劍升擺弄着手裏的電腦,“你老實呆着,鬧也沒有用。”

“我喝了,我要喝水,你把我手松開,”秦清眼睛轉了轉,“要不你把我手綁在前面。”

陸劍升不耐煩的站起身,從一旁的桌上拿了瓶水,走到秦清面前硬喂給她喝。

秦清被灌了幾大口,嗆得不停咳嗽。

陸劍升坐回到沙發上,把一旁開着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沖向她:“還有五分鐘股市開盤。”

“什麽意思?”秦清憤憤的問。

陸劍升不緊不慢的說:“我給宋宇誠六個小時的時間,讓他給我瑞士銀行的戶頭裏存入六十個億,否則,”他詭異一笑,“否則,我就讓他永遠都見不到你。”

秦清大驚,喊道:“你瘋了!”

她站起身,發現這裏是個地下室一樣的地方,四周都是鐵牆,沒有門,陸劍升所坐的沙發旁有一個向上行的扶梯,只有從那裏可以出去;她察覺到整個空間在微微晃動,她豁然明白過來,這裏是船艙。

Advertisement

她用仇恨的目光看着陸劍升,威脅道:“你跑不掉的,現在放了我,我可以保你沒事,否則你會因為綁票罪做一輩子的牢。”

“你憑什麽保我沒事?”陸劍升恨恨的說,“就因為你,我已經險些死過一次。”

秦清冷靜的提示道:“這麽短的時間根本拿不出六十億的現金,你別癡心妄想了,你現在放了我,我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不會追究你。”

陸劍升點頭:“這麽短時間是拿不出六十個億,我也沒想讓他真給我那麽多錢,我就是想看看他會怎麽做。”陸劍升壞笑起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抛售手裏的股票套現,不過,那也解決不了問題。”

秦清不知自己還能怎麽辦,她努力解着身後綁着雙手的繩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陸劍升突然對着電腦屏幕哈哈大笑起來,極歡快的說:“鼎誠股份,開盤一分鐘跌停板。”

陸劍升把電腦丢到一邊,笑着走到秦清面前:“宋宇誠為了你,還真是豁得出去,他現在,恐怕不會是鼎誠集團的第一大股東了,他這個董事長怕是做不下去了;不但做不下去,還要為不經董事會同意私自抛股,影響集團聲譽而負責。”陸劍升說着,忍不住又大笑起來。

秦清氣極,沖過去用頭狠命撞他。

陸劍升突然發力将秦清按回到小床上,面目猙獰的說:“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麽特別,讓他如此迷戀你。”

話音未落,他開始撕扯秦清的衣服。

任憑秦清拼命的哭喊掙紮,罵他,求他,卻都沒能制止住他的動作。

……

夢魇般的痛苦過後,秦清蜷縮着身體側躺着,她身上的繩子已經被解開。

此刻的她,雙眼空洞無神的望着虛空處。

陸劍升拉過床角的薄毯,蓋在秦清身上,他赤/裸着上身順勢躺下去,從背後抱住秦清的身體。

追了這麽久,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他在秦清耳邊說:“我們一起走吧!離開這裏,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我會對你好,不會比任何人差,我現在手裏的錢足夠我們逍遙自在的活上幾輩子。”

秦清眼角滑下一滴淚,将本已幹涸的淚痕再次潤濕。

她緩慢的坐起身,拾起地上的衣服穿起,随後站起走向屋角的樓梯。

陸劍升抓起外套跟上來,仍在問:“你想去哪裏?去哪裏都行!”

秦清來到甲板上,明亮的光線使她眯了眯眼,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碧藍的海水一下下的拍打着雪白的游艇。

頭頂傳來螺旋槳發出的噠噠聲,秦清和陸劍升不由得同時擡頭看過去,天空中有一架直升機在盤旋。

還不待他們緩過神,只聽“砰”的一聲槍響,震徹耳畔。

秦清聞聲轉過身,看到後背中槍的陸劍升痛苦的倒在甲板上。

随後她看到宋宇誠從船的另一頭快速奔過來。

宋宇誠看着她,一臉的焦急。

秦清第一反應是迎上去,可随後又頓住腳步,滿眼痛苦的望着他。

宋宇誠奔到近前,展開雙臂想要擁住她。

秦清卻搖着頭,不斷的後退。

宋宇誠止住步,難以名狀的盯着她。

此時的秦清,滿臉淚痕,發絲淩亂,上衣的領口被撕破,樣子狼狽不堪。

宋宇誠眼中閃過痛楚,他猛的沖過去,大力将秦清收進懷裏:“不怕,不怕,沒事了,只要你活着就好。”

秦清在他懷裏嚎啕恸哭起來。

宋宇誠緊緊的抱住她,輕聲而焦急的安慰着。

片刻後他放開秦清,轉身走向昏倒在甲板上的陸劍升。

宋宇誠狠狠的踢了陸劍升一腳,然後再次對他舉起了手中的槍。

陸劍升卻在這刻猛然睜開眼,急速的抓過身旁的金屬閥,狠力砸向宋宇誠。

宋宇誠手中的槍被砸落,掉向別處。

陸劍升咬牙跳起來,與宋宇誠扭打在一起。

宋宇誠狠命的出拳,陸劍升卻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兩個人在甲板上四處沖撞,打的難分難解。

秦清驚的不停呼喊,卻叫不停兩個打紅了眼的男人。

慌亂中,她看到了落在一旁的手槍,她跑過去,迅速的将槍拾起,顫抖着舉到眼前,卻怎麽也不敢扣動扳機,她怕誤傷到宋宇誠,也不敢真殺了陸劍升。

無措中,她将槍口舉向天空,“砰砰”的兩聲,和着海面的濤聲,如悲痛的警鳴。

兩個男人聞聲頓住動作,終于停止了打鬥,一起看向她。

只見秦清緩緩的将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頭側。

陸劍升錯愕,宋宇誠大驚。

秦清眼淚簌簌而下,她喃喃的說:“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要是沒有我,事情不會是現在的樣子。”她看向宋宇誠,眼神痛苦而絕望,對他說:“如果有來生,我們不要再見面,若是見面了,不要像今生這樣,如果做兄妹,就要從小在一起,如果j□j人,一定要好好相愛,無牽無拌。”

宋宇誠聞言流下了淚,小心的向她靠近,他向前一步,她後退一步,他不敢妄動,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哽咽着說:“今生我們也可以好好的在一起,沒有人可以阻攔得了我們,你說過,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會離開我。”

秦清退到了船欄邊,身後是幽藍的海面,那是可以容納一切的幽暗。

她深情而專注的望着宋宇誠,扣着扳機的手指在漸漸的用力。

“不!不要!”宋宇誠痛苦的搖着頭,極度恐懼的将一只手伸向她。

這時,一直忍着疼痛半俯在甲板上的陸劍升接到了一個電話。

“跳海!現在跳到海裏去!”宋遠興在電話那面命令道。

“什麽?”陸劍升難以理解的問。

就在此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個游艇被炸開,火光四濺,黑煙升起。

巨大的沖擊力将三個人都掀進了海中。

兩天後,宋宇誠在醫院中醒來,他斷了肋骨,傷了內髒,需要一段時日療養。

“秦清在哪裏?”他清醒後立刻問。

病床邊的陳瑞一臉難色的搖搖頭。

宋宇誠猛的坐起,全然不顧傷處的劇痛,驚慌的喊道:“她在哪裏?她到底在哪裏?”

“你別激動,”陳瑞按住他,“我們在找。”

宋宇誠難以置信的狠握着陳瑞的手臂:“他們倆個都沒有找到?”

“陸劍升一直在昏迷,不知還能不能醒。”陳瑞低緩的說,“秦清下落不明,有可能已經……”

“不可能!不可能!”宋宇誠掙紮着要下床,“安排所有的人去找,一定要找到她!她不會死的,她一定還活着!”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始終沒有秦清的消息,宋宇誠在無邊無際的恐懼與思念中苦苦掙紮。

陳瑞輕輕的推門走進病房,對着窗邊的背影說:“宋遠興在跑路的過程中被兄弟們抓到了,我自作主張塞了幾包白粉把他送去了警局,他的餘生都會在監獄裏度過,另外公司裏的事情總體已經穩定,只是,”他暗自嘆氣,輕聲說,“關于秦清身份的事,已經被各個網絡媒體越炒越烈,我看還是盡快給她辦一個葬禮,把……”

“她沒有死,”宋宇誠突然轉過身,紅着眼睛說,“她還活着,辦什麽葬禮。”

“我知道,”陳瑞趕緊安撫他,“我知道她一定還活着,我們給她辦個葬禮只是為了掩人耳目,将這件事平息下去,等找到她的時候,我們可以給她一個新的身份。”他走過去,扶着宋宇誠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這樣,對你,對她,不都更好嗎?”

宋宇誠平靜下來,僵直的站在原地許久,最後點點頭:“你去辦吧!但人一定要繼續找。”他轉過身,重新望着窗外鋼筋水泥鑄就的城市,堅定的說,“她一定還活着,我一定能找到她!”

城市的某處角落,一座偏僻低矮的公寓中,秦清靜靜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她左腿打着厚重的石膏,暫時行動不便;從窗外透進來的光線逐漸稀少,她睜着幹澀的眼睛,目光渙散的仰頭望着一片灰暗的天空。

公寓的門被開啓,走進一個瘦高的男人,男人來到她身旁,将一份報紙遞到她面前。

秦清轉過頭,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低頭看着眼前的報紙、神情專注。

窗外有輛三輪唱片販賣車經過,車上的音響将歌聲放至極大。

……

說過的話和走過的路

什麽是愛又什麽是苦

你的出現是美麗錯誤

我擁有你但卻不是幸福

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

我無法把你看得清楚

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

感覺進入了層層迷霧

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

霧中的夢想不是歸宿

你的柔情我永遠不懂

我等待着那最後孤獨

……

秦清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表情,是極度的痛苦,她低低的說:“李賀,你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不讓我真的死掉。”

“現在這樣不是正好嗎?你一直堅持不去見他,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結果嗎?”李賀握住她的手,俯身輕聲說,“這就是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秦清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卻在不住的點頭:“是的,沒有我,他才會活的好,我給不了他真正的幸福。”

“今後我會陪着你,”李賀抱住不停哭泣的秦清,憐惜的說,“無論到哪裏,我都會陪着你。”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2014年2月26日完結于晉江文學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