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過去
只是祁煊卻在燕歸的身上,發現那一枚胎記;還在燕歸的手上,發現完整的皇子玉佩。誰是真誰是假,已經非常明顯了。
直到燕歸穿好衣物,祁煊都還沒回過神來,燕歸不敢打擾帝王沉思,恭敬的候在一旁,長發濕漉漉披散在背後,發尾還在滴滴答答落着水珠。
燕歸安靜的垂首站着,祁煊收回思緒,就看見少年頂着一頭濕發站在一旁,剛換好的外衫也沾濕了,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
他走向放置幹布的架上,拿起一塊幹布走向燕歸,在對方驚訝的表情中,溫柔的替對方擦拭着頭發。不過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擦頭發,動作自然笨拙得很,還有好幾次都拉痛了燕歸。
“陛下,微臣惶恐……”燕歸吓得趕緊想要阻止祁煊,他何德何能,竟能讓一國之君替他擦拭頭發,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祁煊打斷了,“你十歲那年,朕就已經替你穿過衣裳了,現在只是擦個頭發,算得了什麽。”
燕歸聽祁煊說起過去,心裏一跳,不曉得對方到底怎麽看待這一段回憶。之前他認為祁煊不記得了,但是剛才祁煊看見玉佩的反應,讓他覺得有些蹊跷,卻又不敢問出口。
當年祁煊和燕歸的相遇,其實很普通,祁煊溜出宮游玩,卻迷了路,又碰上雷陣雨,一身狼狽的躲在街角時,被燕歸撿了回去。
小小年紀的燕歸已經很會照顧人了,他幫祁煊燒水,讓對方趕緊換下濕衣裳,免得染了風寒。小時候的燕歸長相肖母,眉眼秀氣,再加上還未成年,身上的衣服其實頗為中性,所以祁煊才會錯認對方的性別。
當時祁煊在燕歸家裏待了三天,臨走前将自己随身攜帶的玉佩給了對方,燕歸那時候才知道,自己撿回來的小哥哥竟然是皇子。
祁煊回到宮裏之後,其實很快就将燕歸忘在腦後,等到他登基,成為了一國之君,更是沒有時間回憶孩童時光。直到有一次,有個妃子胸口有一枚胎記,祁煊望着胎記,燕歸肩胛骨上的蝴蝶便突然躍入腦海裏。
又過了幾天,他做了個春夢,被他壓在身下狠狠貫穿的人,肩胛骨上的胎記随着他的擺弄,彷若蝴蝶展翅,翩翩起舞。
醒來之後的祁煊,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思念,想要找到幾年前那個小姑娘,算算時間,對方應該年已及笄,不曉得是否已有婚配。
不過當時的燕歸已經随着燕将軍出征,祁煊自然找不到對方。過了幾年,燕将軍戰死沙場,燕歸成了少年将軍,祁煊更不可能把燕歸和印象中的小姑娘聯想在一起。
之後燕歸被樊仲暗中打壓,又加上祁煊聽信讒言,沒有重用燕歸,燕歸便漸漸的沉寂了。直到十年後,祁煊禦駕親征,燕歸拼了命,建了許多戰功,好不容易升到副将。
燕歸從來沒有忘記祁煊,知人事之後,也懂了自己對祁煊的心思。他默默的将念想壓在心底,遠遠的看着對方。
他不在意高官厚祿,也不奢望加官晉爵,他只是用他的方式,默默的愛着祁煊。他替對方出生入死,他替對方打下大片江山,他領着燕家軍,打響了大祁王朝鐵騎兵的威名。
或許是他的安份,讓樊仲漸漸不再防備他,讓他可以在祁煊禦駕親征時,近距離見到對方。那一晚上的時光,對燕歸來說,是他一輩子最幸福的時候。
可是他心裏生出不安,隐約覺得樊仲的安排有問題,可是無人有異議,祁煊對樊仲提出來的戰略也很滿意,使得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最後事情果然如他所料,樊仲有異心,他心急如焚領着燕家軍前去救駕,替祁煊擋下所有箭矢,然後在他懷裏咽下最後一口氣。
自始至終,祁煊都不知道,燕歸才是他一直記挂在心裏的小姑娘。……
祁煊一邊幫燕歸擦頭發,一邊回憶着上輩子。他還記得,燕将軍戰死之後沒多久,太後便唆使宮女發動宮變,所幸沒有成功。
事後因為證據不足,只處死了一大批宮女和幾個妃子,太後卻是沒有受到牽連。然後太後消停了一陣子,不久之後,蝶妃就入宮了。
現在回想起來,蝶妃的眉目竟然有些像燕歸,上一輩子的他為何沒有發現?想來是因為自己根本沒有仔細打量過燕歸。
上輩子他聽信樊仲的讒言,對燕歸不聞不問,怎麽會曉得對方生得什麽樣子。不過他倒是沒想到,樊仲這麽有能耐,僅憑着他三言兩語的描述,就能找到神似燕歸的女子。
又或者樊仲根本知曉他要找的人就是燕歸,故意另尋了一個女子代替對方。祁煊一想到這裏,手上的動作一頓,如果是這樣,那麽蝶妃接近他肯定也是不安好心。
若是他沒有死在沙場上,會不會回到宮裏,還是逃不掉被刺殺的命運?祁煊陰沉着臉,手上的力道有些控制不住,扯疼了燕歸。
燕歸忍着不出聲,任由祁煊折騰他的頭發,他有種恍若置身夢中的感覺,否則祁煊怎麽會屈尊纡貴,親自替他擦拭頭發。
可是頭皮的疼痛這麽真實,讓他知道不是在夢中。燕歸恍恍惚惚,祁煊一下子冷漠,一下子溫柔,讓他摸不透對方的心思。
“行了。”祁煊突然開口說道,低沉的嗓音近在耳旁,讓燕歸瞬間清醒過來。他趕緊跪下謝恩,祁煊拉住他,将他攙扶起來。
“燕歸,朕不想和你生分了,以後私底下,不用這麽多禮。”祁煊淡淡的說道。
“陛下……”燕歸手足無措,這下子真是被天大的龍恩給砸昏了頭,之前陛下才許過他有話直說的恩典,現在又允了他不必行禮。
燕歸不曉得對方改變态度的原因,好像突然之間,他就入了陛下的眼,可是之前陛下明明沒有認出他,這讓燕歸百思不得其解。
祁煊望着燕歸忐忑的模樣,心裏微微一軟,溫聲說道:“燕歸,朕之前說需要你,就是需要你,你不用多想,只要陪在朕的身邊便行了。”
燕歸心裏一顫,恭敬的應下,聲音都微微顫抖着。祁煊說完之後便離開了他的房裏,燕歸恭送他出房門,然後站直身子,手揪着前襟,握着衣服底下的玉佩。
祁煊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揮退了內侍,他倒在床榻上,閉着眼假寐。剛才在燕歸的房裏,情欲第一次來的這樣兇猛,幸好燕歸推開了他。
想起燕歸當時的模樣,讓他又是一陣口幹舌燥,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男子的身軀,也可以這樣吸引人,也可以這樣美麗。
他回想着燕歸纖細的脖頸,然後是單薄的胸膛,胸膛上粉色的兩點令人垂涎欲滴,接着是精瘦的腰肢……祁煊猛然坐起身來,抹了抹臉。
他下了床走向屏風,将身上衣物除去後,赤裸着身子,右手探向已經激動起來的昂揚,閉着眼腦中竟然都是燕歸的身影。
低低的喘息回蕩在房內,過了一會,喘息越來越粗重,祁煊手上動作加快,到達頂點那一刻,腦海裏是燕歸剛才赤裸的身子。
他望着噴撒在手上的黏液,臉上表情高深莫測,随後開口喚來內侍。內侍聞到房內淡淡的味道,心裏一頓,服侍完祁煊沐浴後,等着祁煊開口吩咐。
結果等到祁煊就寝了,都沒有其它吩咐,內侍暗自疑惑,他以為陛下今晚會找人侍寝,誰知陛下寧願自己動手,也不召人侍寝。
隔日一早,祁煊一行人繼續上路,這一次他特地把燕歸叫進自己的馬車。燕歸原本和鐵騎們一起騎馬,随侍在馬車兩旁。
被祁煊叫進馬車的燕歸很緊張,挺直着脊背坐在一旁,祁煊見他神色僵硬,笑着說道:“朕又不會吃人,燕卿何必這般緊張。”
祁煊将燕卿兩個字喊得缱绻纏綿,他的嗓音溫柔,尾音還拉長了些,燕歸臉上一熱,耳根開始慢慢染上緋色。祁煊見狀,臉上的笑容更是加深了許多。
燕歸緊抿着唇,紅了一張臉坐在角落,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祁煊摸着下巴想,此刻的燕歸哪裏像是少年将軍,俊秀的臉龐染上一層薄紅,竟然隐隐透着一股誘惑。
“燕卿,坐過來。”祁煊啞着嗓子,低聲說道,燕歸被對方沙啞的嗓音吓了一跳,乖乖的站起身挪了過去。
本來燕歸是不敢坐在帝王身側的,他原意是要坐在下首,卻被祁煊拉着坐到了他身旁。燕歸感覺身旁傳來的熱度,整個腦袋一片空白,已經不曉得該怎麽反應了。
祁煊變本加厲,又向他靠了靠,兩人的腿碰在一起,燕歸一驚,正想跪下謝罪時,祁煊拉住了他,淡淡的說道:“燕卿又忘了朕的話,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