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蝶妃

這一頓晚飯便在燕歸的臉紅心跳下結束,祁煊逗弄了對方一番,心情愉悅許多,就連即将回到宮裏,似乎也不是這麽難受了。

用完飯後,他便回到自己的房裏,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對燕歸有多特別,他的行為在內侍和鐵騎眼裏也代表了許多意思。

皇上要見燕小将軍,竟然不是傳喚對方,而是親自到對方房裏,這是天大的恩寵和殊榮,看來燕小将軍真的要飛黃騰達了。

當晚,等到街上燈火盡滅,祁煊一行人才從客棧離開,來到宮門前,祁煊的內侍跳下馬車,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守在宮門前的守衛立刻惶恐的跪下行禮。

祁煊的馬車順利的進了宮,他倚靠在軟墊上,一臉似笑非笑,對着內侍吩咐,“先到鳳儀宮和母後請安吧,朕離開這麽久,對母後甚是想念。”

此時鳳儀宮中,太後正坐在前殿,坐在她下首的,赫然是樊相。大祁王朝規矩,朝堂衆臣不得接近後宮,更是不得出入後宮,可如今樊相竟然出現在太後的宮殿中。

而且太後還将衆宮女揮退,和樊相孤男寡女獨處,這若是讓人給知道了,就連太後都逃不過穢亂後宮的罪名。

太後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不過是仗着祁煊不在宮內,誰知她和樊相正在低聲議事時,門外宮女突然慌忙求見,太後皺了皺眉,淡淡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宮女禀報,帝王的禦辇已經快到鳳儀宮前了,太後和樊相俱是吃了一驚,揮退了宮女之後,太後冷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大軍還在路上嗎?”

樊相也被祁煊突然回來的消息,打了個措手不及,不過眼下不是追究祁煊為何回宮了,而是他得趕緊離開,免得和祁煊撞上了。

只是他正準備往殿外走,就傳來宮女向皇上請安的聲音,危急之下,他只得趕緊閃入旁邊的一扇屏風後,他才剛藏好身形,祁煊正好走進宮裏。

祁煊噙着一抹笑容,向太後請安,太後神色淡淡,一臉從容,一點也看不出前一刻的慌亂,不過若是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太後緊扣在扶手上的手指,已經泛白。

祁煊瞥了一眼,只當沒看見,坐在太後身旁,笑着說道:“朕離宮這麽多日,對母後甚是挂念,不知道母後是否安康,所以一回來便趕緊來向母後請安。”

“皇上有心了,不曉得皇上怎會突然回宮?大軍不是還在路上嗎?”太後淡淡的說道。

“母後怎知大軍還在路上?”祁煊雙目灼灼盯着太後,溫聲問道。

太後心下一凜,暗罵自己失了分寸,大祁王朝規矩,後宮不得幹政,就算她是當朝太後,也萬沒有得知大軍行蹤的理由。

“定是些碎嘴的奴才,在母後面前亂傳消息。”祁煊拂了拂衣袖,替太後找了個臺階,太後雖不知帝王的用意,卻也順着臺階下來了,謊稱自己也是聽來的。

“母後,這般不懂規矩的奴才,可不能留着了。”說完還沒等太後反應過來,大手一揮,整個鳳儀宮的奴才都被拖下去杖斃了。

太後鐵青着臉,只得任由祁煊将自己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心腹給除了。她在心裏暗恨,卻也無可奈何,剛才臺階下就是個陷阱,只怪自己心急說錯了話。

祁煊好不容易找到由頭,将鳳儀宮裏的奴才都給打殺了,心裏頓時舒爽不已;尤其看見太後強忍着怒氣,故做鎮定的模樣,更是讓他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天色不早了,母後您早點休息,朕先回去了。”祁煊笑着說道,太後僵着一張臉,幹巴巴的說道:“皇上也早些休息,千萬保重龍體。”祁煊笑着應下,離開了鳳儀宮。

他壞心的想,鳳儀宮的奴才大換血,太後的心腹都沒了,這下子看樊相要怎麽離開鳳儀宮。當朝宰相不只未經傳召便進入後宮,若再加上在後宮宿了一夜,宰相就可以換人做了。

他也沒想到太後會落了把柄給他,想來是被自己的突然回宮吓得亂了分寸,好不容易逮着太後一個錯處,不好好利用就是傻瓜。

他心情愉悅的回到朝陽宮,等着明日就可以換掉樊相,本就愉悅的心情,瞬間又好上了幾分。他匆匆回宮,為的就是這一刻,他要一舉扳倒樊相,徹底将對方趕出他的朝堂。

太後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她的心腹都犧牲了,不過宮內其它各處還是有她的釘子在,她費了一番工夫,終于在天亮前,将樊相送了出去。

祁煊得到消息後,臉色沉了一瞬,他倒是小看了太後,難怪上一輩子太後能夠發動宮變,還差一點成功了,看來是精心策劃許久。

宮內各處埋的釘子也夠深,有幾處他甚至都沒有發現,若不是這一次太後動用了,他怕是還會被繼續埋在鼓裏。

為此,他自然是又發了一通脾氣,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全怪罪打探情報的侍衛,畢竟太後的根基由來已久。

不管怎麽樣,這一次樊相逃過一劫,讓祁煊氣得牙癢癢的,他本想趁機将樊相的勢力給端了,現在只能慢慢來了。

昨天祁煊離開之後,太後稍微細想一番,也猜到他的舉動背後有什麽用意,所以不惜冒着釘子被發現的風險,将樊相給送出宮去。

若樊相倒了,她就失去了左臂右膀,更甚者,她便完全無法得到朝堂的消息了。這對她的計劃來說,是致命傷,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樊相。

不過也因為這次的鳳儀宮事件,祁煊和太後的矛盾,算是漸漸的浮上了臺面。原本祁煊還會偶爾和太後演一番母子情深,經過了昨晚,他也就不再主動到鳳儀宮。

對于被太後弄進宮的樊婉如,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将對方晾在秀女宮,當作沒有這個人的存在;反正宮裏也不缺那一張嘴吃飯,他大祁王朝還不至于養不起一個閑人。

******

宮內最近氣氛有些凝重,上一次的鳳儀宮事件,惹得大家人心惶惶,深怕一個不小心,就丢了小命;平時喜歡碎嘴的奴才也都閉緊了嘴巴,就怕禍從口中。

這一日祁煊剛下早朝,禦辇來到禦花園,正要回朝陽宮時,被不遠處的一陣琴音所吸引,他開口說道:“去看看。”

禦辇停了下來,內侍領命而去,不久之後回來複命,“啓禀陛下,是從秀女宮傳出來的。”祁煊聽了,原本閉着的眼睛睜了開來。

“擺駕秀女宮。”祁煊淡淡的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冷芒,果然不能小觑了太後找來的人,這才過多久,就對他的行蹤了如指掌了。

禦辇來到秀女宮,祁煊沒有讓人通報,徑自走了進去。在秀女宮的花園裏,一個穿着粉色宮裝,容貌精致的女子,正坐在園中的亭子內撫琴。

周圍的宮女見到祁煊,吓了一大跳,趕緊跪下請安,女子聽見聲響,回過頭來。祁煊心裏一震,眼前的女子,容貌竟然和蝶妃如出一轍。

他心裏大為震驚,面上卻是絲毫不顯,神色淡淡的站在那裏。女子驚呼一聲,婀娜多姿的起身,儀态萬千的盈盈跪拜。

祁煊冷眼看着女子向他請安,卻遲遲未叫起,他真的沒有想到,樊婉如就是蝶妃。他原以為阻止了太後的宮變,就不會再見到蝶妃;卻沒想到這一次,蝶妃早了一年就進宮了。

樊婉如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等着,卻久等不到皇上叫起,她又不敢随意擡頭,只得咬牙忍着膝蓋的不适,靜靜的跪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煊才冷聲說道:“起吧。”樊婉如在宮女的攙扶下,贏弱的站起身,臉上帶着一絲嬌羞。

祁煊撇開臉,走進亭子裏,坐在一旁的軟榻上,淡淡的說道:“剛才是你在撫琴?”樊婉如恭敬的答道:“回陛下的話,是的。”

“嗯,繼續。”祁煊閉上眼,擺了擺手,樊婉如趕緊坐下,雙手放在琴弦上,動作優美的撥弄了起來。

樊婉如一邊彈着琴,一邊拿眼偷觑着年輕的帝王,可惜祁煊自始至終都閉着眼,她的秋波算是白送了,她不禁有些哀怨,不解皇上為何不願意看她。

等到她一曲彈罷,祁煊只是淡淡的說道:“繼續。”她便只得繼續彈下去,一連彈了好幾首曲子,祁煊終于喊了停。

樊婉如的指尖都紅了,她也不敢抱怨,怯怯的等着帝王的吩咐。誰知祁煊只丢下一句,“果然人如琴音。”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秀女宮。

樊婉如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卻也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不喜。等到看不見皇上的身影了,她才冷着臉站起身,一把将桌上的琴掃掉,冷哼了一聲也離開了亭子。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