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一句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抹殺了一切!好,她不是要算了嗎,那就算了,看少爺我慣不慣她脾氣!”
大軍在一旁聽完這一大段話,眨眨眼,賊兮兮問:“你說的是錢菲?你們倆鬧別扭了?”
李亦非看着他的表情一時不爽,擡手又兜了他後腦勺一下,“我們倆鬧不鬧別扭的,你丫那疑似竊喜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大軍繼續眨眼,“我是在想你跟人家鬧到了什麽程度,絕交了沒,我是不是有機可乘!”
李亦非舉手要拍他,被他躲了過去。
“你丫活膩了吧?還沒死心呢?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欺?”
大軍戒備着,防止又被拍,說:“我就聽過朋友妻、不客氣!反正你要是覺得她矯情,打算把她認個妹妹什麽的,我不介意發展成為你的妹夫!”
李亦非随手拿起一個空杯子沖着大軍的臉撇了過去。
“告訴你,想都別想!趁早給我死了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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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大軍小心翼翼蹭回來,對李亦非說:“你看,我一提要動那誰,給你氣的,連我們從幼兒園就開始培養的感情你都不顧了,直接丢兇器!你這麽在乎她,幹嘛還非繃着你的少爺脾氣?你就不怕真把她給繃跑了?你當誰都跟我似的這麽賤嗎,任你打罵半輩子都不離不棄!”
李亦非沉着臉,說:“跑就跑,沒什麽大不了,真當少爺我離了她活不下去嗎!”
大軍在一旁看着他弱弱地說:“我覺得以你現在的表現離活不下去其實也是指日可待的,少爺你可從來沒有因為女人喝過悶酒啊呵呵!”
李亦非飛快揚手又拍了大軍後腦勺一下,拍得他嗷嗷慘叫。
“我鬧不明白,她吃醋就說吃醋好了,為什麽要矯情的扯什麽一個世界不一個世界的!”
大軍默了一會,又弱弱地說:“可我怎麽覺得她不是在吃醋,她是在認真的表态和你不合适?我感覺她是個挺真誠的女漢子,她不是矯情,是認真!”
李亦非眯眼看着他,好一會兒看得大軍都要發毛了,才陰森森問:“你跟我說實話,你不會真還惦記着我女人呢吧?”
大軍白他一眼,“你管不着!反正你輕點得瑟,就算我不惦記,保不齊有別人惦記!你不慣人毛病,難說有別人樂不得慣她毛病!你當心少爺譜擺大了,真把人給弄丢了!”
李亦非默了下來。
過一會大軍問他打算怎麽辦。
李亦非說:“我們都先冷靜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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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永遠不在一個維度。我覺得有時候女的說分手其實在心裏也有個等待的過程。這個過程要是男的沒有表示的話,那就真的心灰意冷了。
☆、59 怒刷存在感
下午錢菲帶着文件到了李亦非公司,前臺把她帶進了會議室。過一會有人進來,錢菲扭頭看,是李亦非。
李亦非在她對面坐下,直勾勾地看着她,問:“文件帶來了嗎?”
錢菲把文件夾遞給他。
李亦非低頭翻着文件夾,翻了一會兒頭沒擡卻忽然問:“還在生氣?”然後擡起頭,看着錢菲挑眉說,“你這氣性比我還大!”
又有個人推開會議室的門進來,是趙德。
錢菲看着李亦非,認認真真說:“李總,現在是上班時間,咱們還是公事公辦吧。”
趙德一臉迷糊地坐下來,看看李亦非又看看錢菲,不明所以地嘟囔一句:“什麽情況?菲菲,你放松,雖然亦非考上保代升了職變成了三部門的頭頭,但是咱們一起鬥地主過來的情誼是不會變的,你不用這麽拘謹!”
他動情地嘟囔了一堆,可是居然沒人理他……
李亦非沉着臉眯着眼看着錢菲,然後又低下頭翻文件,“你拿來的都是複印件,原件呢?”
錢菲說:“原件在我們公司,明天上午要是報材料到證監局的話,我會直接帶過去。”
李亦非合上文件夾,擡起頭,說:“我現在需要你拿原件過來。”
錢菲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有這個必要嗎?原件和複印件內容是一致的。”
李亦非說:“我确定我現在就需要原件。”
錢菲瞪着他,不說話。
趙德被兩個人之間的異常氣場閃得有點跟不上狀況,“你們倆這是怎麽了?怎麽感覺跟互相找茬似的?”
李亦非和錢菲一齊瞪了他一眼。
錢菲深吸口氣,站起來,“好吧李總,我現在就回公司去取原件;另外李總,您還需要什麽文件,請一并告訴我,我不想等我來了這裏之後您又發現需要其他文件。”
李亦非用手指輕敲着桌面,“你先把原件帶過來再說。”
錢菲深吸口氣,拉開椅子轉身出了會議室。
李亦非隔着玻璃牆看着她走遠後,煩躁地扶着額皺着眉閉上眼睛悶聲一嘆。
他真是快無藥可救了。今天這事放在以前那些女孩身上他會覺得過瘾和解氣,可是現在放在錢菲身上,他怎麽會這麽懊惱和沮喪呢?
一旁趙德推他,“我說李總,你吃錯藥了啊?幹嘛故意為難我們菲菲?”
李亦非擡頭,“你覺得我在故意為難她?”
趙德點頭,“擺着個臉子折騰她回去拿原件什麽的,這還不叫故意為難?”
李亦非攤攤手,“難道你覺得明天拿去報證監局的原件,今天下午不該拿來我們公司加蓋一下騎縫章嗎?”
趙德怔了怔。這麽說來确實是錢菲工作疏忽了。
“可是你不能換個方式好好說嗎?”趙德弱弱地說。
李亦非瞪他:“她讓我公事公辦的,你沒聽到?”
趙德也瞪他:“那她還說過好多次讓你去死呢,你怎麽沒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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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菲一路上都怒火中燒,她在心裏罵了李亦非一遍又一遍,從他的大爺一路問候到他家祖墳。
回到公司的時候,她氣咻咻地找出文件原件。臨出公司前,她看到別的同事在辦用印。
她立刻一拍頭。
她真疏忽,這兩天魂不守舍的,居然忘記要給文件加蓋騎縫章的事了。
這麽一想後,她又開始覺得路上罵李亦非的那些話有點狠了,應該打個半折,留點口德只問候他大爺放過他家祖墳。
她找小媛辦理了用印,加蓋了自己公司的騎縫章後,又趕去李亦非的公司。
李亦非和她大眼瞪小眼地坐在會議室裏,趙德拿着文件出去辦理用印。
李亦非抱着胸先開了腔:“是不是覺得特委屈?”
錢菲盡量平靜地說:“開始是,不過确實是我疏忽。”
李亦非默了下,說:“我說的不是今天文件這件事。”
錢菲皺皺眉,“李總好像我們之前讨論過上班時間公事公辦這個問題。”
李亦非擡起手腕看看表,說:“五點十分,已經下班了。”他放下手,交握着在桌上輕輕敲啊敲,“這麽長時間了,該消氣了吧!”
錢菲收拾好東西站起來,“既然下班了,那我就走了,文件明天就讓趙德帶去證監局吧。”
她說完轉身走出會議室。
她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李亦非居然跟了出來。
他跟着她一直走到電梯口。
錢菲不理他。
電梯來了,錢菲站進去。
李亦非也跟了進來。
兩個人并排站着。李亦非目視前方沉聲說:“咱們能別鬧了嗎?再鬧下去就傷感情了。”
錢菲也目視前方,默不作聲。
直到出了電梯,出了大廈,等身邊沒有其他人,錢菲站住,轉身,擡頭,看着李亦非,一字一句說:“李亦非,你怎麽就沒明白呢?你覺得我和你說我們做朋友吧,是在跟你開玩笑是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是在跟你耍脾氣或者是玩欲擒故縱?你能別這麽自以為是行嗎?你能從別人的角度認真尊重一下別人的想法嗎?”她頓一頓,喘口氣,聲音裏充滿無奈,“李亦非,我再鄭重說一次,我沒鬧,我跟你說的是真的,咱倆不合适。”
她說完轉頭就走。留下李亦非一臉呆怔地站在原地。
她居然是真的跟他來真的!
●︶3︶●
李亦非有點怕了。
按他對錢菲的了解,她是一個脾氣好得不得了、心也軟得不得了的人,她最怕和別人置氣了,總是多愁善感地揣測着別人的脾氣秉性說話辦事,盡她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說出的話不會讓人感到不愉悅或者不舒服。以她這麽一副爛好人的脾氣,他怎麽也沒有想過她會真的狠下心來跟他一硬到底。
難道他真的把一只兔子給逼急了嗎?
他開始反思自己。之前他是不是太自信?覺得錢菲雖然沒有跟自己挑明關系,但她心裏絕絕對對是有他的,于是他像以往那樣放任自己的脾氣和情緒。
按着他們以往的相處,他一旦不高興了,她會屁颠屁颠地又是賠笑又是講笑話又是做好吃的,她那麽慣着他的脾氣,他真的是想都沒想過,她有一天會帶着一臉決絕地跟他說:李亦非,我是認真的,我們倆不合适。
他以前聽一個女發小說過一句話,女人對男人的容忍度,和愛的程度是成反比的。越是愛,就越是眼裏容不得沙子。你不是她男朋友時,你出軌你扯淡你玩女人,她都能從容地在一旁笑着看熱鬧。可如果你一旦成為她的男朋友,你再做這些事時,她要是還能從容地在一旁笑着看,就說明她根本不愛你。不然她要麽一剪子剪了你然後照顧你餘生,要麽跟你一刀兩段從此互不相幹。
他以前對這番話不以為然,現在想想,卻覺得這話簡直就是在說他和錢菲。
他以前對女孩子是絕對的零容忍,發脾氣使性子的都通通邊兒去,愛到哪涼快到哪涼快去,他絕不慣病。對方難過得撕心裂肺時,他卻是血槽滿格的。
可是這次跟錢菲鬧別扭,他有點元氣大傷了。
他用了三天時間一邊冷靜,一邊等待,等待錢菲像以前那樣,聖母病發作,老好人似的來找他好好聊聊。他都想好了,他也不太拿喬,就只要一頓炒茄條,他就可以跟她重歸于好。
可是三天過去,錢菲居然動靜全無。
他第一次感受到,這個聖母一旦發作,脾氣也是挺大的。
三天下來,他從第一天的煩躁,到第二天的焦慮,到第三天的失魂落魄,再到第四天的招架不住,他終于悲哀的發現,他這輩子可能要栽在這個女人手裏了。
“不能慣她毛病”的想法,在第四天時,終于沒能敵得過對她的想念。
第四天,為了讓自己顏面不會盡失,他借着要她拿文件來公司的當口,給她發了短信,問她:“還沒消氣?”
這四個字,對別人來說沒什麽,對他來說卻簡直可以樹立為人生中的裏程碑——他從來也沒有對一個女人這樣低頭過。
結果在他不甘心地感嘆自己已經要步入無原則的堕落時,錢菲居然告訴他,她沒鬧別扭,她真的是認真的。
他覺得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這對他來說,無論在心理上還是面皮上,都是被捅了血淋淋的一刀。
在最初的傷了自尊的不憤後,他開始試想,假如要做一個有骨氣有氣概的男人,今後就按着錢菲說的好了,從此他們只做朋友,他會怎麽樣。
他想着想着,忽然覺得心口有點悶疼。
他想他絕對不能就這麽由着她跟她算了,他不能自己一個人得心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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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非公司的所有人都覺得,最近合作公司那個蠻漂亮的女孩出現的頻率有點高。
前臺對項目某部的人八卦說:“就現在會議室那女孩,最近差不多天天來,每天都說是給李總送文件來了,你們說,她是不是看上我們李總了啊?”
項目某部女員工一說:“我看八成是!咱們李總年輕有為的,是保代不說,聽說他在外面還自己開了公司,長得又巨帥,要不是我有自知之明,我也喜歡他!”
項目某部女員工二說:“就算喜歡,也矜持點吧,這也表現得太明顯了吧?”
項目某部男員工一說:“你是嫉妒人家長得比你漂亮比你條正吧?”
項目某部女員工二反問:“怎麽的?你看上人家了?看上就別繃着了,有本事直接上啊!”
項目部男員工一說:“你別說,還真有點!等下她從會議室出來我就問她要名片!”
趙德趴在桌子上沖着一群無聊人士有氣無力地吼:“行了都散了吧!你們都什麽眼神啊!明明是咱們李總想着法的折騰人無辜少女呢,你們看不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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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菲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自從那天出了電梯跟李亦非說清之後,她覺得李亦非就開始假公濟私地對她實施打擊報複。
他天天都能找出由頭來,不是缺這個文件就是少那個證明,總有辦法讓領導指着她的頭頂點她的名讓她一趟趟往合作公司送材料。
她每次把材料送到還不算完,李亦非還要她坐在會議室裏,和她一頁一頁的對文件,确定連标點符號的全角半角都沒問題了,才肯放她回去。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天,三天裏錢菲發現李亦非他們公司的所有女員工看她的眼神都越來越怪。終于在上廁所的時候,像電視劇裏的狗血情節那樣,她蹲在一個坑裏,聽到另外兩個坑位的女同志聊天後,才堪破了那一道道怪怪的眼神裏面到底隐藏着什麽玄機。
原來她們在議論她看上了李亦非。
議論中還夾雜了其他男同事對她的點評。
最後還以“你說趙德說的是真的嗎,是咱們李總要故意折騰內女的嗎”做了收尾。
然後錢菲聽到兩個人洗了手出了衛生間。
她敲敲麻掉的雙腿站起來,咬牙切齒地決定,明天如果領導再讓她送文件來,她就大叫一聲“哎呀不好我低血糖犯了”然雙眼一閉昏厥倒地。領導他愛怎麽地怎麽地,反正她就這麽幹了!
●︶3︶●
自從那天出了電梯錢菲說她的确是認真的開始,李亦非再也聯系不動錢菲了。
他發信息給她,她不回。
他打電話給她,她不接。
他去首城國際她家找她,她不開門。
他破釜沉舟決定自己找鑰匙破門而入,于是蹲在地上翻腳踏墊找備用鑰匙,結果鑰匙沒找到,紙條卻有一張,上書:換地方了,再見。
李亦非怒了。他不信他刷不了存在感。
他想來想去,想出了一個辦法——找由頭讓錢菲來送文件。
他直接跟她的領導溝通,她的領導再給她施壓,要她“最近一段時間好好配合合作公司的李總”。
他每天心裏暗爽地等着她來,而每天只要她來,他就扣着她不放,找茬似的連标點符號都摳得仔細。他幾次都看到她被自己逼得幾乎就要跳腳,可是每次她又都在最後關頭忍了下去。
每每看到她這樣,他都覺得有點失落。
能吵架的時候他怪她矯情,現在倒好,她連吵都不跟他吵了。
趙德跟他說,公司裏的女員工開始傳瞎話了,說她是因為看上他了才一趟趟找借口往公司跑。
他問趙德:“那你就那麽幹聽着?沒幫她說點什麽?”
趙德說:“我說了啊,我說不是菲菲看上你,是你看不上人家所以故意找茬整人家呢!”
他簡直想給趙德這個豬頭跪了。
他略暴躁地問:“扯這些沒用的幹什麽,你就不能跟她們直接說是我看上她了?”
趙德怔了怔後,瞪着眼睛叫:“啊?不會吧?你也看上小菲菲了?”
李亦非這回是真的暴躁了:“還有誰看上她了?是你嗎?”
趙德捧着臉搖頭,“我下手晚了呢!是項目二部的,昨天跟小菲菲要了名片!”
李亦非咬牙切齒地看着趙德,在心裏痛下決定。
從明天開始他得變個方式刷存在感。
不能再讓她來他們公司了,換他去她的公司!
☆、60 有點心絞痛
小媛問錢菲:“發現沒發現合作公司那個帥哥最近又開始頻繁來咱們公司了?”
錢菲只回了五個字:“沒發現,我瞎。”
小媛說:“你說他為什麽總來啊?”
錢菲說:“可能看上你了吧。”
小媛驚奇的捧臉,“不能夠吧?我一直覺得應該把他給你留着,所以一直忍着沒辣手摧花,你要這麽說,我可就不控制情緒了啊!”
錢菲一翻白眼,說:“您趕緊拿去受用吧,這種傲嬌少爺我可消受不起。”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到小媛緊着沖她擠眉弄眼。
她想了想,回過頭去看,李亦非正一臉刀鏽色站在她身後。
她道貌岸然地點點頭叫了聲“李總”,抱着剛複印好的文件打算回工位。
擦肩而過時,她被沉着臉的李總果斷攔住。
“錢經理,能不能聊兩句。”說完他先進了會議室。【注:項目經理是最基礎級別,不是什麽高職務。】
錢菲皺着眉跟進去。
“把門關上。”李亦非沖剛進來的她說。
錢菲把門關上。
“過來坐下。”李亦非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到他對面來。
錢菲走過去坐了一下,緊跟着馬上站起來。
“‘把門關上’、‘過來坐下’,兩句聊完了,我走了。”她不給李亦非再開口的機會,扭身開門出了會議室。
李亦非坐在椅子上透着玻璃門看着錢菲的背影,又氣又煩躁。
她那兩步路走的,是給誰看呢,細腰長腿搖曳生姿的,真是氣死個人。
他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賤了,被人甩冷臉子甩成這樣都沒翻臉,他做人的原則真是都喂給了狗了。
●︶3︶●
李亦非跟錢菲的領導聊了幾句後,奔着電梯走打算離開時,意外被錢菲截住。
“李亦非,聊兩句。”
李亦非收住邁進電梯的腳步的速度比閃電還快。
他立馬轉身走回到錢菲面前。
錢菲仰起頭,看着他說:“以後別讓我去你公司了,以後你也別來我們公司了。”
錢菲簡潔地說完兩句話,扭身打算回辦公室,卻被李亦非扯住胳膊一把攔住。
“還有一句呢?”
錢菲怔了怔,皺眉:“‘別讓我去你公司’,‘你也別來我們公司了’,這不是兩句話嗎?”
李亦非認真地說:“這兩句話中間是逗號,所以只能算一句話,你再說一句。”
錢菲看着他,牽動嘴角,嘲弄地笑笑:“你真無聊。說完了,可以走了吧?”她轉身又要走。
李亦非再一次一把拉住她。
“‘你真無聊’是第二句;‘說完了,可以走了吧’,這句已經是第三句了,你說超了。”
錢菲服了。
“李亦非你想幹什麽?”
李亦非挑挑眉,說:“很簡單,想讓你也聽我說兩句話。”
錢菲吸口氣,“第一句。”
“和好吧。”
錢菲搖頭,“第二句。”
“我想吃炒茄條了。”
錢菲仰頭看着李亦非,“說完了?明天別再來了,你再來我就辭職。”
●︶3︶●
晚上錢菲回到家,鬼使神差地做了炒茄條吃。吃着吃着,不知道為什麽,她居然把自己吃哭了。
她想也許是鹽放多了吧,把眼淚都殺出來了。
●︶3︶●
晚上回到家,李亦非鬼使神差地買了很多茄子。他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茄子們,站起來從中間挑了幾個長得好看的去了大軍家,央求大軍家的保姆給他切成條炒了。
保姆把炒茄條端上來的時候,他只嘗了一筷子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不是那個味。
他難過地想,他把那個味弄丢了。
他想撿回那個味。
而他應該怎麽做呢?
●︶3︶●
大軍蹲在一旁看着李亦非。
“你這憂傷到骨髓的表情,咱倆讀幼兒園你媽走的時候我見過,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怎麽了?想你媽了?”
李亦非白他一眼,“想你妹。”
大軍眨眨眼,“你是想女漢子了吧?”
李亦非用筷子扒拉着盤子裏的茄條,動作裏充滿了蕭索的味道。
“我得用什麽辦法才能讓她再給我炒茄條?”
大軍撓撓臉,說:“估計你得對她承認一下她認為你是犯錯誤的地方你就是犯了錯誤。”
李亦非說:“可我覺得我沒錯。”
他跟金甜就是什麽事兒都沒有,非讓他認錯,就好像真有什麽事似的,他在心理上和自尊上都接受不了。
大軍又撓撓臉,說:“那你就将就一下,以後嘗試接受我家阿姨的手藝吧!節哀順變!”他站起來拍拍李亦非的肩,坐回到電腦前開始醉生夢死地打網游。
李亦非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
這晚李亦非臨從大軍家走之前,趁着話費小王子上廁所,把他牛逼全服的裝備全部送人了。随機送,要都要不回來那種。
當晚大軍提着菜刀嚎叫着要剁了他的手并且從此正式絕交開車追了他半個京城。
●︶3︶●
兩天後,錢菲和李亦非所在的兩個公司,關于酒店項目的項目組成員,都要到酒店項目現場去開中介協調會。
錢菲和李亦非都去了,還有趙德。
故地重游,想着去年三個人和樂融融地一起在這裏鬥地主的午休時光,再想着現在和錢菲見了面只能點個頭,多一句話也說不到,李亦非心裏唏噓又黯然。
這種情緒他之前從沒有過。
開會時他和錢菲好巧不巧挨在一起坐。中途錢菲的筆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條件反射似的不等她彎腰已經幫她撿了起來。
他把筆遞給她的時候,她很客氣地說了聲“謝謝”。
他一下覺得心頭特別酸。
她對他已經變得這麽客氣。再這麽客氣下去,她簡直就要把他當做陌生人了。
會議結束的時候,大家陸續出了會議室,移步去了餐廳。
他故意磨蹭着想拖到和她一起走。
結果她睬都不睬他,收拾好東西自顧自站起來就走。
他耙了下頭發後,也站起來,默默跟在她身後。
她手機響起來。她一邊走一邊接。
他聽到她問:“汪若海,你找我什麽事?”
他的心猛地一跳。
她停住腳步。
他也在她身後停住。
他聽到她說:“你說你很早以前在原來那個公司我們一起辦的那張銀行卡麽?怎麽那卡你還在用嗎?哦,賬號記得太順,錢打錯到舊卡裏了……啊,你忘了密碼了是嗎……我想想那個密碼是多少來着……是不是前三位是我的生日後三位是你的生日?不對啊,那倒過來呢?也不對?我再想想……哦我想起來了,前三位是我陽歷生日,後三位是我陰歷生日。這回對了嗎?呵呵,不用謝。那不如就先這樣吧,再見!”
她收了線後,繼續往前走。
他停在原地,心像被刀插一樣的憋悶難受。
她前男友問她,他們以前銀行卡的密碼。而那個密碼,居然六位數都是她的生日。
他真是有點暴躁了。那個姓汪的,想不起來密碼就帶着身份證去銀行花點手續費辦理一下好了,為什麽一定要打電話問錢菲呢?他憑什麽啊!她也是,還記得那個破密碼幹什麽!她是要打算把和前男友之間的事記一輩子嗎?!
他忿忿地想着,想着想着,驀地整個人心口一震。
他連她記得前男友的銀行卡密碼都受不了,她能接受他把曾經暧昧的對象認作妹妹才怪。
這麽看來,他真的是錯了。
他忽然隐約地像是明白了點什麽。
男女之間的事,不是說他自己認為沒錯就是沒錯的,有錯沒錯,是要看有沒有給在乎的人帶去傷害的。
如果他做了什麽害她傷心了,那麽無論如何,他都是做了一件錯事吧。
●︶3︶●
周末李亦非憋得難受,想找大軍泡吧解悶。結果大軍在電話裏告訴他:“我媽說我跟你比,就是個吸引不了女人的廢材!我為了證明她說的話是錯的,已經報名參加今天的三分鐘相親會了!我打算給她黏回來十個八個的大姑娘,讓她哭着跟我說對不起!”大軍亢奮地挂了電話。
李亦非瞪着手機發呆足足一分鐘。
他該幹點什麽呢?
他把電視打開,看着財經頻道。評論員哇啦哇啦的講着自己對經濟形勢的看法,李亦非越聽越覺得煩躁。
他把電視靜了音,拿過手機,點開微信,進入和錢菲聊天的對話界面。
最後一通對話的時間已經是好多天以前,就是他送金甜回家那晚,他發:辦完事回家了。少爺我夜觀天象,發現我明天心情會很好,于是爺決定帶你去吃好的。
他本來想等她出差回來帶她去吃臭鲑魚的,可沒想到這頓飯等起來居然這麽久,直到現在也沒能實現。
他往下劃着屏幕,一點點往前翻看着他們曾經的聊天記錄。
看着她以前發過來的那些文字,他在心裏幾乎能自動給她配上各種聲音語氣和表情。他一條條看着,看着看着不由笑了,笑着笑着,不由難過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要得間歇性心絞痛了。
他揉揉胸口,揉散那股從心底湧上來的憋悶,按了home鍵,進入撥號頁面,毫不猶豫地長按下數字鍵1。
那是她的快捷撥號。
他把她設在這個位置,獨一無二的位置,沒有告訴過她,自己也沒有對這行為有過太多分析。
曾經以為只是為了方便。可是他今天才明白,這是她已經走進他心底、占據了他心尖上那個重要位置的标志。
他長按着數字鍵1。和他預想的一樣,短暫的響過兩聲後,就是被拒接的忙音。
他有些挫敗又有些煩躁。
她還是不肯接他電話。
他揉着太陽穴想,她要是永遠都不肯接他電話,他最後是不是得心絞痛至死?
他不甘心地拿起手機,用曾經用過的那招,一條條刷屏地給她發微信。
“接電話吧。”複制,粘貼,發了五遍。
“我們好好聊聊好嗎?”複制,粘貼,又發了五遍。
“萬壽路有家館子,臭鲑魚做得特別棒,我帶你去吃吧!”複制,粘貼,也發了五遍。
發完十五條微信,李亦非停了停,猶豫了一下後,他選擇依從心底那股最真實的感受,在對話框裏誠實地打下了幾個字:“理理我吧,好嗎?我錯了,是我不對,好嗎?巾巾,我想你了!”打完他的手指懸在手機上方停了五秒鐘,最後咬咬牙終于按了發送鍵。
不就是那點面子嗎,不要了還不行嗎。
結果,微信返回來的提示消息卻說,對方已經把他拉進黑名單。
李亦非懊惱地把手機丢到了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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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李亦非一直躺在沙發上挺屍,晚飯都懶得去想到底還吃不吃吃的話吃什麽。
他正琢磨着人生可真是他媽的了無生趣啊的時候,大軍給他打了電話。
他要死不活地接通,“喂”了一聲後,還沒等說出第二個字,整個聽筒就傳來大軍亢奮得有些異常的聲音。
那亢奮的程度簡直像他打網游時被他媽抓了個現行。
“哥們!你絕對猜不到我今天去參加內個三分鐘相親會遇見誰了!!!我輪換到的第二個相親對象居然是女漢子啊我的媽!!!吓死我了啊你造嗎!我當時覺得自己是在背着大哥偷嫂子啊我去!”
李亦非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站起來,陰着臉沉着聲幾乎把手機握碎,問:“你再說一遍你遇着誰了?”
大軍亢奮依舊地說:“女漢子啊!就是你那個錢菲啊!”
李亦非呆住了。
她居然,又開始去相親了!!
他還沒死呢!!!她就又開始去相親了!!!
他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捶胸口。
他覺得自己真他媽的快得心絞痛了。
☆、61 風水輪流轉
大軍挂電話前還告訴李亦非一件事。
“我跟錢菲講話的時候,她一勁看手機,有個變态給她發微信,哔哔哔哔的那叫一個鬧心,我抗議她不尊重我,讓她先把搗亂的人拉黑,她就把手機甩給我讓我拉。我接過手機一看,我草,那個發信息的人可真他媽不要臉!給自己起名叫星際帥帥!大爺的整個地球都擱不下他了嗎,還臭美到整個星際去了!我一看這名就知道這貨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準是那種搖一搖專用戶,我就二話沒說毫不猶豫把這人給拖黑名單去了!我還借機替你教育了一下女漢子以後不要随便搖一搖!我知道我說完這番話你會想要謝謝我以德報怨幫你在你女人那擋了一個臭流氓,但我想告訴你的是,我這麽做都是為了兄弟情義,所以不用謝!”
李亦非聽着聽着額頭上的青筋就蹦出來了。
“我謝你大爺!你特麽拉黑的是我!”
那是他當初臭無賴地奪過錢菲手機強行更改的備注名。
李亦非覺得子曾經曰的那句話實在太對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他就算絞着腸子想也不會想到,他拼盡內力損耗真元連尊嚴都不要了發出去的那條微信是被大軍這個敗家孩子給擋回來的。
他咬牙切齒地想,下次絕不能光送那倒黴孩子的裝備,得把他靠錢砸出來的大號也直接白送人才能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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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菲給姚晶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