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洗腦
段免合上電腦的時候,天已經微微的有點亮了。
摘下眼鏡,段免揉了揉鼻梁,統計了一下文檔的字數。
才五百字的報告,這個夜熬的真是不值。
主要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段免都坐在電腦前發呆。
想着當年跟季姚認識的時候,自己剛跟前男友分手,因為母親的關系,本打算以後找個女人湊合過完下半輩子,結果季姚就那麽幹淨利落的出現在自己眼前,穿着一身板正的小警服,臉嫩的跟四月的梨花瓣一樣,雪白雪白的能揉出水兒來。
段免自來就喜歡長的好看的男人,而季姚又是那麽好看,冷冰冰的,當着段免的面将那個搶劫犯揍的七葷八素,完事又将段免的手提包扔給他,低低的埋怨一句,“你個大男人連自己的東西都拿不住麽。”
然後段免就跟着了魔似的,女朋友也顧不得找了,整天各個警局打聽,好容易打聽着了,就每天在濱海局門口蹲點,等着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小警察。
整整一個星期,倆人在同一個小飯店吃過飯,在同一條街上堵過車,甚至到了晚上,季姚單身宿舍的燈亮着,段免就在樓下面的花壇望着,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看窗戶上的影子晃過,或者看季姚穿個小白t恤去樓下超市買水。
段免就覺得自己像個跟蹤狂一樣,又怕他發現,又想讓他注意到自己。
因為之前也沒找過直男,段免生怕上去搭讪太過冒昧,就這麽糾結了一陣子,結果突來的一個電話卻完全改變了這種現狀。
或者說催化了這一切,因為季姚從一個遙不可及的暗戀對象,忽然就唾手可得了。
院長反複的叮囑這個人來頭很大,卻又不肯透漏過多的信息。
當時段免博士剛畢業,在院裏工作不久,屬于這個城市為數不多的頂級心理醫師,雖然工作經驗不足,可也有不少人看學歷慕名上門。
所以知道段免跟人見了面的時候,還是一頭霧水。
來着并不是什麽人物,不過是替人跑腿,滿頭銀發梳的一絲不茍,見了段免也不廢話,大概說明了一下情況,就遞上來一張照片。
段免一看照片上的人,腦子立刻就充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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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的語氣輕淡,就仿佛在談晚飯吃什麽那麽稀松平常的話題一樣,“我們知道你攻讀的就是這個課題,而且在學術界內也算是嶄露頭角,所以這次洗腦手術就由你來做,我們已經把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只要你能開始了,我們随時可以把人帶過來。”
“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讓他要忘了陶合這個人。”
段免聽完這些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麽在自己跟蹤季姚這一個星期裏,他看上去那麽壓抑,冷漠,不停的打一個無人接聽的電話。
其實洗腦從來就不是個新鮮的課題,延伸各個領域,歷史悠長,它被用于宗教,也被用于戰争,到了現代也一直被用在傳銷,教育,假新聞等等與生活息息相關的每個地方,當然也可以用在愛情。
它就是個針對記憶而言的手術,通過不斷的輸入反複強化,持續作用大腦皮層下的‘反響回路’,或者影響短暫記憶,或者影響長時記憶。
能執手一場這樣的手術,段免連指尖都在興奮。
段免準備的時間不算很長,等他親愛的季姚被皮帶綁在椅子上的時候,段免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然後才開始滿懷愛意的做第一次自我介紹。
洗腦手術開始,記憶可以改變。
在深度催眠的過程中,段免知道了他們以前的事,關于那個叫陶合的人,從小到大,整整十六年,這個人将被代替,以段修平這個名字重新存在在季姚的腦袋裏。
你終于是我的了。
段免那麽得意。
洗腦手術進行了好幾天,事後段免給季姚喂了一些氟哌啶醇和利培酮,用以防止急性思覺失調和精神分裂,等他醒來後只告訴他是從樓梯上摔下來,暈了幾天,單位假已經請好,等康複了再去上班。
從後續發展來看,洗腦手術比較成功。
可畢竟段免的年紀跟陶合差了許多,很多時間段上的事都不吻合,為了防止季姚懷疑,段免基本上對自己的事情保密,工作跟生活分的很開,好在季姚對他也是興趣缺缺,性格又寡淡,見段免一副不愛說的摸樣,就也不多問。
段免從一開始就對陶合這個人很好奇,四處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是陶氏CEO陶書的獨孫,所以那次是誰來找的自己,也就呼之欲出了。
前陣子季姚因為跟自己吵架而出車禍,被自己安置在醫院調養,結果有一天忽然莫名消失。
當院長說話也吞吞吐吐的時候,段免就已經開始懷疑,直到後來石醫生無意間透漏季姚的事,段免便主動要求去給季姚治病,除了是想再見到季姚,還有就是要摸清對方的底。
聽說對方姓陶的時候,段免就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
包括後來因為陶梓的原因,陶合身份暴漏,以及在洗手間囑咐自己的事,整個事情已經相當明朗了。
陶合是偷着跑回來的,陶書對此全然不知。
段修平直起腰身,揉了揉眼睛,做了簡單的洗漱後,将隐形眼鏡戴上。
推開窗,街道上車水馬龍,喧嚣着拉開新一天的序幕。
段修平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神色平靜的駭人。
“喂,您好,請問是陶氏麽。”
“麻煩你給我轉一下CEO辦公室,我姓段,叫段免。”
***
陶合跟蛋蛋在外面跑了小半天,等下了高速後,都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蛋蛋開車将陶合送回家,“到了。”
後又将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頭望着陶合,“你哪天走,我開車送你。”
陶合開門下車,“不用了,反正也不很遠,不用這麽隆重。”
說完便嘭的一聲關上車門。
“那也不能偷偷摸摸的走,哥們給你送行,”蛋蛋放下車窗,朝外頭喊了一嗓子,“你他媽的,打回國就找知道找季姚,找了季姚就光圍着他轉悠。”
蛋蛋越說越來氣,竟直接熄火下車,“操!我今天還就要在你家住,要不以後想見還他媽得跑三百多公裏。”
陶合回頭看他一眼,“你是個傻逼吧。”
蛋蛋回罵一句,“對,就你是個精逼。”
陶合一揮手,“趕緊回去,你跟着我幹什麽,大晚上的想3P啊。”
蛋蛋聞言放慢了腳步,“……你可拉倒吧……我不好這口……我進去看看季姚還不行麽。”
“不行,等季姚好了再看,”陶合頭也不回,“我不願意讓別人看見他這副摸樣。”
蛋蛋停在遠處,“行,重色輕友,你也不怕遭報應。”
蛋蛋說這話的時候,陶合眼皮跳了一下,上臺階的時候腳底也一滑,險些崴了腳。
陶合莫名的想火,回過頭,蛋蛋這家夥早就上了車,踩着油門離開了。
有個男的站在不遠處,正愣愣的看着自己,摸樣非常怪谲。
陶合沒有多想,冷眼打量了那男人一會,就轉身推門進屋。
也許是因為開始吃飯的原因,季姚精神氣好了很多,沒先前那麽憔悴,眼睛黑亮,深潭似的,簡直要将人吸進去。
陶合看的心裏癢癢,幾步上前,“媳婦,你給我做飯吶。”
季姚看他一眼,低頭切菜,“滾,我很忙。”
陶合厚着臉往上蹭,挽起袖子,“我來給你幫忙。”
季姚深知他進來就是添亂,只皺了皺眉,亮了手上的菜刀,“出去,要不閹了你。”
沒成想陶合眼睛一亮,“真的啊,那我就在這脫褲子了……哎……你能別拿那菜刀閹麽,你來給我夾斷吧。”
季姚眼皮微窄,“你可真夠惡心的。”
說完就将那點切好的姜沫倒進鍋裏,蓋好了,轉身出屋。
屋子裏彌漫着一股食物的香氣,外頭的火燒雲一片一片的,分割着太陽最後一點餘晖。
擦的锃亮的地板被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