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肌膚之親 可喜可賀!哈哈!!

鮮紅的指甲裏滿是鮮血,同樣鮮紅的衣裙上沾染了一大片血跡,尚未幹涸的血污在豔紅的裙擺上化出一朵朵花瓣各異的花兒,詭異中帶了些陰森。

是邪靈!!

只是……這邪靈他居然……居然……沒有臉!!!

無臉邪靈渾身柔弱無骨,拖着鮮紅瘆人的衣裙飄來蕩去似一道游魂。

邪靈在衆人跟前轉了幾圈,像是虛空中忽地生出了雙眼,一個轉身朝着姚不為急沖過去:“當心!”

無奈眼下姚不為和那玄衣女子全都打紅了眼,誰也沒聽到葉聞流的提醒。

葉聞流明白眼下情況危急,想也未想直接禦劍沖了上去。鮮紅的指甲劃過皮肉,是鑽心的疼。葉聞流倒吸一口涼氣,伸手将姚不為一把推開:“當心!”

姚不為這才發現了異樣,玄衣女子也發現了邪靈,霸道的眉毛凝得更緊了,眉宇間一股殺氣似要沖将出來:“就是這個邪靈殺了我們三位同門!”

葉聞流捂着後背擋開邪靈的再次進攻:“姚師兄母夜叉!快來幫忙啊!”

大敵當前,兩人先前的小摩擦自然顯得微不足道。玄衣女子沖着自家同門招呼一聲,跟着姚不為一起朝着紅衣邪靈沖了過去。

不知這邪靈是由誰練就竟這班厲害?幾個回合下來,玄衣女子的同門又去了兩個,丘淺寒也負了傷。

葉聞流抹了把嘴角的鮮血,咧嘴狂妄笑道:“縮頭縮腦只敢在身後操縱邪靈算什麽東西,有本事你給小爺滾出來!!”

夜色中沒什麽動靜,陰風拂過,無臉邪靈身上的血腥味兒更濃了。

“不出來?”葉聞流嘲諷笑道,“不敢出來莫不是因為醜得吓人,是個醜八怪?要我說啊,人醜就該在家藏着,少出來吓人,吓壞了……”

“葉師弟!”

丘淺寒示意葉聞流看向靈湖的方向,這不看還好,一看居然将葉聞流吓得連連後退。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葉聞流不羁的神色中醞釀出一股更大的蔑視:“哈!你還真是醜得驚天地泣鬼神,醜出了一個新高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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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空一個法術丢過來,速度之快葉聞流根本來不及躲。那道法術直擊他胸口,葉聞流直接一口鮮血吐出來:“唔!”

月亮穿雲而過,給這原本就烏漆墨黑的夜色加了點光亮。借着月色,衆人終于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那人一臉傷疤,既有刀傷也有燙傷,凹凸不平的臉上布滿了青紫色的紋路,紋路縱橫交錯 ,讓這張本就醜陋恐怖的臉更加難以入目令人作嘔。

葉聞流胸口處氣血逆流,他忍不住又是一口鮮血。強忍着渾身的酸痛,葉聞流勉強擡起沉重的腦袋,對着那人伸出大拇指,龇牙一笑,露出一排鮮血淋漓的牙齒,瞧着有幾分滲人:“你真的……醜得有技術……”

那人又是一個法術扔出來比之前那次殺意更濃,葉聞流直接被打翻在地,他在地上接連翻了幾個跟頭才停下。這次,葉聞流嘴裏的鮮血再也止不住 ,像瀑布般沖了出來:“唔!”

“葉師弟!”

丘淺寒回頭朝着葉聞流跑去,一道法術直直劈在他肩上,劃開一道寸長的血口,丘淺寒痛到眩暈:“啊!”

狠辣的法術再次劈過來,姚不為轉身一個法術丢過去,替丘淺寒擋去一劫。

緊接着數道法術劈将下來,姚不為遮擋不急身受重傷摔在地上。眼看着那道道法術要砸在姚不為身上,葉聞流伸手将赤雲扔了出去:“去!”

赤雲像是長了眼睛在虛空中左轉右擋竟是擋下了那人大部分的攻擊。那樣貌猙獰之人似是怒了,他指尖微微晃動幾下,先前那個無臉邪靈又晃了出來。

奇怪的是,那邪靈分明沒有臉,那張白紙一樣的面皮上居然有血跡斑斑逐漸拼湊出一張嘴的形狀。那張嘴越來越大,最後成了一張血盆大口,鮮血淋漓,所到之處像是下起了一場血雨。

葉聞流驚恐瞪大了雙眼,周遭其他的人也被這場景震懾到,吓得動彈不得。

無臉邪靈輕飄飄蕩到葉聞流跟前,葉聞流一動不動瞧着那張觸目驚心的血臉一個字也說不出。邪靈鮮紅的指甲慢慢嵌入葉聞流的血肉之中,他的鮮血順着尖長的指甲源源不斷湧入邪靈的體內。

周遭的血雨下得似乎更大了,葉聞流看不清周遭的情況,他只覺得整個人意識模糊搖搖欲墜。

“不好!那邪靈要吞噬葉師弟的靈識!”

姚不為一嗓子驚醒衆人,玄衣女子率先反應過來,提劍沖了上去。無臉邪靈揮袖随意一擋就将人給拍出老遠,姚不為拖着虛弱的身子艱難往前挪着步子:“畜生!放開葉師弟!!”

明明不足百米的距離,此刻在姚不為看來竟如登天那般遙遠。

不行!姚不為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他不能放棄!

殺氣騰騰的法術砸在姚不為背上,他咬着牙拖着劍目光堅韌,又是一道法術落下來姚不為像是終于耗盡力氣暈了過去。

“姚師兄!”丘淺寒急得落淚,但是他來不及傷悲,葉聞流還等着他去救。丘淺寒拿劍撐着地面,深吸一口氣擡起頭,原先眼中的無助被一股子堅定所代替,“葉師弟,等我。”

将将跑出一步,腳被樹枝給絆倒,整個人直接摔在了雨水裏,瞬間不省人事……

殷紅的鮮血依舊源源不斷湧入無臉邪靈的體內,葉聞流只覺得眼皮越發沉重,他覺得好累,好想睡覺。

“放肆!”迷糊中葉聞流似乎聽到有人喊了一聲,然後他便瞧見一道月白色的人影落在自己跟前。

葉聞流看着那人模糊的輪廓,心頭一暖,無力勾了勾唇:“師尊。”

乙莫年沒有搭話,他果斷揚袖将那邪靈拍到地上,邪靈臉上的血口在瞬間幹涸枯萎。

葉聞流撐着最後的力氣睜開眼皮仔仔細細将乙莫年瞧着,他覺得胸口發燙,像是燃燒的木頭,噼哩叭啦的聲音裏盡是溫暖。他動了動蒼白的嘴唇,試圖說些什麽。稍一動作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來,鮮血順着他的嘴角啪嗒啪嗒落在枯葉上,砸出不小的動靜。葉聞流忽然笑了,他顧不上嘴角的血污肆意笑着,有一串晶瑩的東西從眼角滑落:“師尊,你……”真好……

師尊……

睡夢中,年幼的孩子追着一個女子的背影跑了好遠,白嫩的小手不停擦着眼角的淚花,他流着淚祈求女子留下來:“母妃,母妃,你別走……別走……”

稚嫩的孩子眼中只有那人的倒影,孩子邁着小步子跑得急促,胖嘟嘟的臉頰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累的,紅紅的帶着些病态:“母妃,母妃……”

只是那女子像是不落凡塵的仙子,任小孩子如何努力奔跑都抓不住那女子的手,最後在臺階處絆倒,磕花了一張臉。

“母妃,母妃……”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終究沒能喚回女子片刻的回眸。

乙莫年瞧着床榻上的人,清冷的眼眸中有了幾分波動。

“靜心。”掌心處被人注入一股子靈力,乙莫年靜靜站在床榻前盯了葉聞流半晌,似是淡淡呼出一口氣,随後靜靜離開。

起伏的心情慢慢平複,葉聞流用力動了動眼皮,眼前除卻燃着的蠟燭似乎并無旁人。他動了動手指,感覺好像不那麽疼了。

“葉師弟這次傷得不輕,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

“你就放心吧,葉師弟沒事的,歲華尊他老人家都來了,葉師弟肯定會沒事的。”

“可是,葉師弟失血過多,身上還有那麽多的傷……”

葉聞流用力動了動眼皮,很沉。

“其實,昨日若不是葉師弟出手,我這條命怕是早就沒了。”葉聞流能聽出來這是姚不為的聲音,話裏頭還帶了那麽點兒莫名其妙很微妙的味道。

一只手搭上葉聞流的額頭探了探:“好在歲華尊在,葉師弟眼下并無性命之憂,姚師兄不必太過擔憂。”葉聞流一聽是丘淺寒,整個人放松了不少,“姚師兄也看到了,葉師弟這人就是這樣嘴硬心軟,對同門很有情誼的。”

在這種時候還不忘替自己說好話,可見丘淺寒對自己是真愛。葉聞流在心裏得意一笑,有幾分感動。

姚不為沒有搭話。

“其實……”丘淺寒嘿嘿一笑,“姚師兄不知道,其實葉師弟有個習慣。”

“奧?什麽習慣?”

丘淺寒收回放在葉聞流額間的手:“其實啊,咱們葉師弟這人除了性子跋扈些,做事張揚些,其他方面都還不錯。”

葉聞流無奈扯扯嘴角,也就只有丘淺寒誇人能把人貶成這樣。

姚不為也被丘淺寒逗樂了:“丘師弟,你這誇人的方式還真是獨特!”

丘淺寒不好意思笑了笑:“姚師兄過獎了,過獎了。”

“哎,你說葉師弟有個習慣,究竟是什麽習慣你倒是說啊。”

“其實啊,姚師兄若是仔細觀察葉師弟也不難發現。”

姚不為朝他翻了個白眼兒:“丘師弟,你還是有話快說的好。”

“啊哈哈,瞧我這毛病,說話做事有時候免不了有些拖沓。”丘淺寒給姚不為倒了杯茶遞過去,“葉師弟這人啊其實是吃軟不吃硬。”

葉聞流:“……”

姚不為 :“……”還以為是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大秘密,“這個我早就知道了……”

葉聞流再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紅木圓桌上燃着蠟燭,房中空無一人 。

沒人?

葉聞流撐着酸痛的身體坐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血衣已經被人盡數換掉。他費力掀開被子,撐着近乎殘腿的雙腿晃晃悠悠晃到了桌邊坐下。

桌上放着兩杯涼茶,葉聞流渴得厲害也不管是誰的,端起茶仰頭灌下,喝了個幹淨。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乙莫年走了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個碟子,裏面是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兩人視線相撞,葉聞流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師尊?!”

乙莫年微微點頭,将包子放在桌上,目光似是無意略過空蕩蕩的茶杯,很快視線又挪開去了。

葉聞流從桌邊站起來,開心得拉住乙莫年的袖子:“師尊對徒兒真好。”

乙莫年的視線落在葉聞流的手上:“舉止……”

“舉止孟浪,徒兒知道。”葉聞流龇着牙,頂着一臉的傷笑得燦爛,“難不成師尊還要罰徒兒禪坐不成?”

……“坐下吃飯。”

葉聞流嘴邊的笑更大了,他抓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裏,嘴裏的話含糊不清:“嗯……好……七……”

狼吞虎咽吃完一碟包子,葉聞流又倒了杯茶灌下,這才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師尊,這包子真好吃。”他擺出一副無比恭敬虔誠的模樣,将手邊的茶杯往乙莫年跟前推了推,“師尊請喝茶。”

乙莫年看着杯沿上的茶漬,起身往外走去:“舉止孟浪,回去以後禪坐一宿。”

葉聞流燦爛的笑僵在臉上,碎了一地。

乙莫年離開不久,丘淺寒推門走了進來。看到葉聞流醒了,他憨厚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無比耀眼的笑:“葉師弟!你終于醒了!!”

“丘師兄 ,你來了!”

丘淺寒臉上沾了不少的面粉,瞧他樂呵呵的模樣估計自己還沒發現:“葉師弟!今日我去疱屋(廚房)看了看,剛好他們有藕粉和紫蘇葉,我就給葉師弟做了些紫蘇糕。”

葉聞流這才看到他手裏的碟子,他兩眼放光,笑得谄媚:“還是丘師兄對我好!”

“來,你先嘗嘗。”

葉聞流塞了一塊:“嗯,好吃!不過……”他拍拍肚子,“不過剛才師尊給我端來了包子,我現在已經吃飽了,師兄的紫蘇糕我先放着,消消食再吃。”

丘淺寒先是一愣,然後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歲華尊以往從來沒有同誰這般親近過,就是對師父尹仙翁也只是恭敬有加。今日歲華尊親自給葉師弟送吃的,那說明歲華尊是從心裏認可你這個徒弟了。”他傻乎乎笑笑,“葉師弟,恭喜啊!”

這話落在葉聞流耳中很是中聽,他揚眉一笑,十分得意:“那是自然,誰讓你葉師弟人聰明模樣又好看來着?”

“是是是!”丘淺寒笑得合不攏嘴,“葉師弟說的都對,哈哈!不過,既然葉師弟已經醒了,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估計咱們明日就啓程回無垢天了。”

“嗯,好。”

丘淺寒走到門口又回頭望來:“對了,葉師弟,你之前的衣服歲華尊幫你換了,待會兒我給你送套衣裳過來。”

房門阖上,葉聞流面無表情坐在桌邊。忽地,他嘴角一咧咧出一朵野菊花。

原來,他和歲華尊已有了肌膚之親,真是可喜可賀!!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葉聞流滿臉猥瑣,做羞怯狀:“聽聞師尊私下裏毀了徒兒的聲譽,那麽……”

乙莫年冷眼:“胡說八道!禪坐一宿!”

葉聞流委屈:“可是,師尊明明……”

乙莫年:“兩宿!”

葉聞流:“……”

第16章 套路滿滿 聞流小爺腦子裏盡是鬼主意,防不勝防像個BUG

“姚不為!!!”

一大早,葉聞流被某人的河東獅吼驚醒。他撐着依舊酸痛的身體坐起來,揉了揉額角頭疼得厲害:“一大早的,真晦氣!!”

“葉師弟,葉師弟,不好了!”丘淺寒頂着一腦門汗珠子撞門進來,臉上紅彤彤一片,說話挺急,“荩衣姑娘和姚師兄又吵起來了!!”

沒怎麽聽明白他的話,葉聞流皺着眉掀被下床:“荩衣?是個什麽鬼?”

丘淺寒恍然大悟:“葉師弟昏迷以後又發生了許多事,總之,總之……哎呀……總之那位荩衣姑娘就是我們之前碰到的黑衣姑娘。”

“奧,丘師兄說的是那位母夜叉吧。”葉聞流一臉的淡定往桌邊一坐,“怎麽?姚師兄又被姑娘揍了?”

“不是,不是。”丘淺寒趕緊擺手,“揍倒不至于,就是又吵起來了!而且……還是……”他面露難色,“還是在歲華尊門口吵了起來……”

“奶奶的!小爺不發威你當我是個石頭啊!”葉聞流顧不得其他,轉身沖出房間,如一只發瘋的野豬。

“哎!葉師弟!哎!”丘淺寒也跟着跑了出去。

隔壁的隔壁的房門前,一男一女大眼瞪小眼吵得不可開交。葉聞流一個法術扔過去直接在牆上穿出一個洞,将兩人逼退老遠:“吵什麽吵?!小爺師尊還在歇息,你們這樣是找揍麽?”

兩人驚魂未定擡頭朝葉聞流看來,姚不為一臉的震驚,荩衣母夜叉起先是震驚,然後那一股子震驚慢慢被無窮無盡的怒火燒得半分不剩:“好小子!你竟然敢偷襲?!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

荩衣手中持劍,對着葉聞流沖過來。葉聞流左躲右閃,無奈渾身傷重活動不怎麽靈便,後腰撞在門板上,直接将房門撞開一頭栽了進去。

房門“砰”地一聲阖上,荩衣還要往裏追,裏面傳出一個冰冷的聲音,那聲音不高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退下。”

荩衣被那人的聲音震住,一時不敢上前。姚不為對自家歲華尊的聲音自然是熟悉得很,他趕緊上前拉住荩衣,沖着門板恭恭敬敬作禮:“弟子不知這是歲華尊的房間,方才行為無狀還請歲華尊息怒。您好生歇息,弟子這就告退。”

之前在靈湖荩衣也算見過乙莫年一面,雖然當時受了傷,視線有些模糊,但從大體輪廓來看乙莫年此人必是個風流萬千,相貌堂堂的俏郎君,只是……有些冷……

荩衣知道乙莫年身份尊貴不容冒犯,悻悻收了劍:“晚輩不懂事叨擾了歲華尊,還望歲華尊莫要見怪。”

半晌,房中的人才出聲,這一次聲音依舊很冷:“退下。”

兩人面面相觑片刻,火速離開。

丘淺寒趕到瞧着此事已了,心裏不禁贊嘆葉聞流的好辦法,一顆心穩了穩回房收拾行囊去了。

房內,一具躺屍橫在地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半晌,那對眼珠子動了動:“師……尊……”

乙莫年一張臉冷出了寒氣,他強自鎮定心神,将穿了一半的衣衫穿好,只是脖子面頰上帶了抹若隐若現的淡紅:“大呼小叫,行為無狀,回去禪坐一日。”

葉聞流目光落在乙莫年身上,直勾勾的忘了轉彎,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乙莫年這青絲半鋪的模樣。

君子如玉如冰,垂眸穿衣的模樣,竟是如此……勾人?!

良久,乙莫年沒有聽到葉聞流的回答,擡眸凝視,眼神間盡是冷意:“還不退下?”

葉聞流麻利收起哈喇子,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不小心扯到背上的傷他“哎呀”一聲:“是,師尊。”

走到門口,葉聞流咧着嘴回頭:“那個,師尊,聽丘師兄講我身上的衣裳是師尊幫我換的,那我們這樣也算是有了肌膚之親,您說是不是?”

冰冷的目光隔着空氣投射過來,紮得人難受。乙莫年薄唇微啓,沒什麽溫度:“禪坐十日。”

葉聞流:“!!!……”

回了無垢天,葉聞流卧床幾日,待到傷勢好全後,他乖乖坐在寒池邊上禪坐了十幾日。

一個噴嚏從沐春殿偏殿傳出來,動靜不小。

丘淺寒端着熱騰騰的清粥推門而入,葉聞流半卧在榻上擦鼻涕:“葉師弟,聽聞你禪坐受了寒,我給你帶了些熱粥過來,你快喝了驅驅寒。”

葉聞流感激坐了起來,聲音甕聲甕氣的:“丘師兄,還是你待我好。”

丘淺寒把粥遞過去:“葉師弟,也不是我說你。歲華尊他老人家一向教徒嚴厲,你這時不時就愛口不擇言的毛病還真得改改。”

“我知道,這事兒都怪我,丘師兄你就別說我了。”葉聞流接過粥喝了勺,“對了,丘師兄,一直沒得空問你那晚在靈湖發生的事情。”

丘淺寒在塌邊坐下,提起靈湖的事憨厚老實的臉上盡是崇拜:“那晚你暈過去之後,咱們歲華尊直接把那傷你之人給打進了靈湖,別提有多霸氣了!而且,歲華尊還說咱們無垢天的人不是他們能傷的。”他越講越激動,老實巴交的笑也越揚越大,“葉師弟,歲華尊不愧是咱們仙門中的翹楚,無垢天的信仰,簡直了!!”

葉聞流笑得合不攏嘴,他伸手搭上丘淺寒的肩膀:“哎,丘師兄,你說師尊他怎麽這麽稀罕我,在意我呢?為了我都把那醜八怪打趴下了,哈哈!”

“嘿嘿……”丘淺寒樂呵呵笑笑,“我猜是因為葉師弟你人生得好看還機靈,歲華尊他老人家喜歡得緊。”

“哈哈!對!說的對!”丘淺寒的話說到了葉聞流心裏,他心情不錯,起身就往外走,“走!”

丘淺寒拿着粥碗在後頭跟上:“去哪兒啊?”

“心情好,出門轉轉!”

葉聞流步子邁得大,丘淺寒小跑跟上:“葉師弟,你腿長,走慢點,等我啊!”

——————————————————————————

“風師兄,上次前往靈湖你重傷剛好,這次又要去哪裏?”

“ 我已經沒事了,不為,你在無垢天好生照顧師父,等我回來。”風烈想了想拍拍姚不為的肩膀,“放心,這次不是去靈湖,沒什麽性命之憂。”

姚不為懸着的一顆心晃了晃:“師兄什麽時候走?”

“三日後。”

遠遠的,葉聞流就瞧見了玄北殿的兩人,他隔着很遠就同他們打招呼:“風師兄!姚師兄!”

風烈轉眼瞧見葉聞流,目光微怔:“是你?”

葉聞流小跑過去,端着一派笑嘻嘻的模樣:“風師兄,上次你受傷頗重,讓師弟我好生擔心吶。”說着還做了個西子捧心的動作。

風烈濃黑的眉毛皺了皺:“葉師弟,上次我身負重傷,多謝你出手相助。”

知道風烈這人是非恩怨分得分明,葉聞流也懶得同他客套,熟絡在他肩頭錘了下:“無妨,大家畢竟師兄弟一場,互幫互助應該的哈。倘若哪一天我有需要風師兄的地方,風師兄能仗義出手就成。”

風烈瞧着葉聞流故作相熟的動作有些不自在,片刻還是點頭應下:“放心,我風烈一向知恩圖報,定不會欠你的。”

葉聞流咧嘴笑笑:“那就成,那就成。”

“葉師弟今日來玄北殿,就是單純來找風師兄讨人情的?”姚不為這人一向嘴上不饒人,葉聞流都習慣了。

“自然不是。”葉聞流咧咧嘴,同樣的拳頭錘在姚不為肩頭,只是這次力道故意加重了一成,“在靈湖,我還救過姚師兄一命,不知道姚師兄還記不記得?”

姚不為吃痛悶哼,清秀的眉毛挑了挑,轉而露出個滿是深意的笑:“這個我自然記得。”

葉聞流笑得燦爛,轉身就走:“那就好,改日有需要姚師兄的地方姚師兄可記得要鼎力相助啊。”

“這個自然,不過,在靈湖我也算是救過葉師弟的命。”姚不為朝着葉聞流眨眨眼,“葉師弟,你可要記得啊。”

“嗯。”葉聞流撇撇嘴,“這個,我自會記得,不過姚師兄,話說你這修為比我想象中差不少哇,哈哈……”

姚不為牽強扯了扯嘴角,咬碎一口銀牙。

經過上次靈湖一事,葉聞流意識到自己修為淺薄實在說不過去,是以回了無垢天勤奮修煉,多日來晚睡早起,半個月不到生生給自己熬了一對黑眼圈子。

是夜,葉聞流在院中練劍,翻飛的赤雲如一道紅綢來回穿行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劍花。葉聞流身姿輕盈,劍法流暢,一招飛劍穿雲同時斬斷數片枯葉。

乙莫年站在殿內,瞧着院中那個來回穿梭的人影,眼神寡淡,嘴角似乎向上揚了揚,又似乎從來都未動過。

冬天的日頭不大,晌午的也還算暖和。

葉聞流跟着丘淺寒學了道新菜,他想着乙莫年這段時間不怎麽搭理自己,就琢磨着趁此機會去乙莫年跟前晃一晃。

“師尊。”葉聞流站在殿外,隔着殿門朝着裏面的人恭恭敬敬作禮,“徒兒有事要同師尊講。”

對方的沉默在空氣中沒能滞留多久:“什麽事,在外面說便是。”

“這不成啊,師尊。”葉聞流兩顆晶亮的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圈,臉上立即換上個苦笑,“師尊,我找師尊是真的有事,而且這事必須得當着師尊的面說。”想了想,葉聞流又小聲補了句,“否則,這事就沒法說。”

“奧?”乙莫年沉默片刻,“既然沒法說便不要說了。”

“哎!師尊!不帶這樣的啊!”葉聞流雙手扒在門板上,這一時情急手上用力稍大了些,直接撞進了殿裏,“哎……”

葉聞流摸着通紅的額頭擡頭,剛好對上乙莫年冷淡的目光,他咧嘴擠出個還算明朗的笑:“師尊,徒兒不是故意的。”

“處事魯莽,禪坐……”

“師尊!等等!”葉聞流弓着腰站起來,慢慢從懷裏掏出一碗清炒莴筍,笑嘻嘻道,“師尊,這是徒兒親自下廚給您做的。徒兒知道師尊喜清淡,刻意少放的油,保證不膩!”

“本尊不用進食……”

“哎,師尊!”葉聞流直接将菜塞到乙莫年手中,趁機在乙莫年手背上蹭了蹭,“徒兒知道師尊修為高深不用進食,可是偶爾吃點兒也沒什麽妨礙,師尊不妨先嘗嘗味道再說嘛。”

乙莫年淡淡掃了眼碗裏的菜,嗯,糊了。

“師尊,徒兒去修煉去了,師尊慢慢吃哈!徒兒告退!”葉聞流轉身跑回了院子,還順帶着把殿門帶上,“師尊,不謝啊……哈哈……”

殿內,乙莫年盯着手裏的糊菜看了許久,終是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真苦。

這段時日葉聞流潛心修行,轉眼又是大半月過去,隆冬已至。

葉聞流像往常一樣頂着星星月亮練劍修煉得刻苦,今早日頭升上來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雪。

雪花挺厚,剛開始是一小片一小片的,到了後面慢慢變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整片的雪花從頭頂飄下來,落在葉聞流肩上,發上,劍身上。

赤雲在雪中旋轉,帶起葉聞流發間的落雪,劍影在雪中勾勒出一個個重疊的雪影。

雪花飄飛裏,一道淡藍色的人影推門飛出,直擊葉聞流面門。

慌亂中,葉聞流左躲右閃才勉強避開那人的攻擊,待到看清了乙莫年的模樣,葉聞流雙眼放光,晶亮晶亮的眸子裏似要湧出水來:“師尊?!”

乙莫年被他的目光灼到,淡淡撇開目光:“本尊測驗你的修為。”

“師尊!”葉聞流開心揚起眉毛,俏皮一笑,“既然師尊對徒兒如此重視,那咱們就開始吧。”

切磋的結果可想而知,葉聞流輸得一敗塗地。

葉聞流僵着脖子縮着手,一雙眼睛盯着乙莫年,笑得歡快:“師尊,徒兒輸了。”

“能撐到這般,已是有所進步。”

乙莫年收回抵在葉聞流脖間的手指,剛好有陣風過,不知是不是那道風太過強勁還是葉聞流太過孱弱,他整個人身子一歪結結實實栽到了乙莫年身上,揚着壞笑的唇瓣剛好含、、、住乙莫年的鎖骨。

“你!”乙莫年所有的情緒最後只化作一個簡單淩厲的字符吐了出來。

“師尊……”葉聞流佯裝無措從乙莫年胸前離開,低着頭憋着笑,聲音裏盡是歉意,“徒兒魯莽,師尊莫怪。”

乙莫年清冷的眸子變了又變,面上是沒什麽波動,葉聞流卻清楚地看到他的耳根處紅了一片:“劣徒。”

冬雪飄搖,寒風如綢,乙莫年耳根處的粉色竟如一片胭脂。

胭脂似血,在葉聞流心底生了根,越紮越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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