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獨孤桀骜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每個東西都啃了一遍…于是歐景年只好就着幾個雞翅和蛋撻随便吃了一點,然後給她領導打了個電話請假。
領導顯然非常驚訝。
歐景年是單位裏的模範員工,五年來她從未休過任何年假、病假、事假,單位裏有事的時候,基本也就是她留下來加班,拿錢認功勞的時候,她卻總是落在後面,因此領導從沒想過,歐景年居然也有請假的一天,不但請假,還一連請了5天。
“小歐啊,我知道你這些年工作壓力比較大。”片刻的思索之後,領導開始發言,“适當的休息是正常的,但是一次請5天,是不是有點太多了?你可以把假期分開嘛。”
“領導,我不是想休息,是真的有事。”歐景年沉靜而堅定地說,一字一句,非常嚴肅。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領導爽快地給了假。
歐景年挂斷電話,文白和獨孤桀骜兩人四眼都盯着她。
歐景年:“…幹嘛?”
文白:“你居然真的為了她請了假!上回我生病你都不肯請半天假照顧我。”
歐景年:“…你那次就是多打了幾個噴嚏而已你好意思說是生病?”
文白:“那我要是像她這麽樣的病了你要照顧我嗎?”
歐景年:“…不。”眼看文白要發飙,趕緊補了一句:“你要是真住院來看你的人恐怕要把醫院都擠爆了吧?我才不湊這個熱鬧,不過人少的時候我可以來陪你。”
文白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歐景年則趁着她心情好,托她帶自己回去拿衣服。
文白:…草,總有種自己染綠帽子往自己頭上戴的感覺怎麽破!
陳鋒本來是被文白抓壯丁拎東西來的,不知為何一直站在旁邊不走,不但不走,現在還冒出來:“獨孤小姐這裏不能離開人,不如讓文小姐留在這,我送歐小姐回去吧。”
文白激動了:“靠!你一個陌生男人,随随便便就說要送人回家,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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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鋒又開始掏口袋了,半天之後,他從白大褂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工作證,展開,給文白一看,是金市第二醫院的工作證,名字,陳鋒。
文白:“…你不是獸醫嗎?”
陳鋒:“我有很多兼職。”
文白:“……”
陳鋒:“如果你還不信,可以找這裏的工作人員來問問,他們應該都認識我。”
文白:總覺得他這句話怪怪的,不管怎麽說,如果真是這裏的工作人員的話,大約是可信的吧?吧?吧…
歐景年:“…其實,我可以打車的…”她一開始之所以讓文白送,就是怕傷害到文白那顆脆弱的小玻璃心,因為在文白看來接送歐景年是一種老攻(未遂)對老婆(受)的義務,如果她在場而歐景年不肯讓她幫忙,那是對她的侮辱。
文白:“不行,晚上這麽晚,你一個女孩子獨自一個人出去多危險。”
歐景年:“…那你把車借我也行。”
文白:“…不行,車與老婆恕不外借,除非你是我老婆。”
歐景年:“…那我讓陳鋒送了。”
文白:“…那倒可以…”
歐景年&陳鋒&獨孤桀骜:“……”
歐景年最後還是跟陳鋒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獨孤桀骜和文白。
室內瞬間就溢滿了緊張的氣氛。
獨孤桀骜看着文白,用一種憐憫的、憤恨的、不屑的目光。
文白也看着獨孤桀骜,用一種警惕的、憤恨的、不屑的目光。
獨孤桀骜覺得這是一場高手之間的對決,因為文白雖然武藝低微,心機卻十分深沉,幾乎不亞于她這位屍山血海裏拼殺出來的武林盟主(前)。
文白也覺得這是一場高手之間的對決,因為獨孤桀骜雖然又窮又沒見識,卻很奇異地抓住了歐景年的軟肋,撩撥歐景年的功夫絲毫不讓她這位(從高中以後開始的)青梅竹馬。
醫院的病房慘白一片,時間仿佛已經凝固在這片慘白裏了。
假如牆壁上再有個時鐘,那這一定就是個完美的厮殺(逼)現場,秒鐘的滴答聲,就是她們彼此為對方設定的喪鐘之聲。
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一下,兩下,三下。
文白和獨孤桀骜同時豎起耳朵,留神起來。
這麽晚了,會是誰呢?高手對決,拼的往往不是招式或內力,而是氣勢,在這緊要關頭,一個第三者的出現,絕對會影響到兩人的氣勢。
腳步聲靠近了,更近了,極近了。
門外的人推門的那一刻,獨孤桀骜和文白兩人都同時握緊了手,屏住了呼吸。
獨孤桀骜甚至悄悄地抱起枕頭,擋在胸前。
門慢慢地開了,一個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慢慢地出現在兩人眼前,這人帶着面罩,手持兇器,看上去…極其危險。
文白松了口氣——原來是護士啊,诶,話說我剛才為什麽要緊張來着?
獨孤桀骜則眯起了眼,看一眼文白,再看一眼手裏拿着針筒的護士。
這個人,不簡單!
腳步輕盈,雖然不知道練沒練過內功,但是至少是身體強健之人;雖然穿着這裏的人的服飾,卻戴着面罩,一看就是作奸犯科之人;最重要的是,文白一看見她,就松了一口氣,這兩人顯然是一夥的!
獨孤桀骜有些後悔放任歐景年離開了,她還有些不适應自己已經失去內力的事實,以至于有些托大,忘了文白身為一位武功平平的管家,竟然膽敢謀害一位絕世高手,她一定不能是一個人在奮鬥!而幫手,很可能就在她身邊。
穿白衣裳的人端着托盤進來了,上面有兇器(針),有奇怪的藥物(獨孤桀骜認得玻璃瓶裏裝的是藥),面無表情(因為根本看不見),腳步沉穩(那必須…)。
她把托盤放在床頭,先拿出一根細長的玻璃棍,像哄孩子似的對獨孤桀骜說:“張口,啊。”
獨孤桀骜警惕地後退一點,縮到床頭,喝問:“你是誰?”
“這是護士,來查房的。”文白難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茶房?”獨孤桀骜繼續眯着眼,她明白了,這個人在茶房工作,手上卻囤積了這麽多藥,一定是和文白沆瀣一氣,預備毒害歐前輩的!自己破壞了她們的陰謀,她們這是要來報複了!
獨孤桀骜機敏地打量着房內的陳設,尋找着後退之路。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又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獨孤桀骜是要對歐前輩表忠心,不是真的想死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現在敵強我弱,還是先走為上。
“沒事,院長說了,不管體溫正不正常,先打一瓶葡萄糖。”怕醫生怕護士怕醫院怕莫名其妙的東西的病人見得多了,護士壓根沒把獨孤桀骜的反應看在眼裏,放下體溫計,開始開瓶子,接針管。
文白:嘿嘿,看着這鄉巴佬打打針受受苦也挺爽的。
獨孤桀骜:我閃!啊!
內傷堆積+連日憂心的獨孤桀骜才一閃人就被護士摁在床上了。
“小朋友都這麽大了還害怕打針啊?”護士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病歷資料,又看了一眼獨孤桀骜,25歲在她眼裏也依舊是小孩子,尤其獨孤桀骜又長了一副娃娃臉,“沒事,阿姨給你打針,一點都不疼。”她可不是普通的護士,她是護士裏的老麻雀,護士長是也!多少調皮搗蛋的孩子都在她手下認了栽?精神病人她都能一對一單幹,何況區區獨孤桀骜!不過這小姑娘還真有點力氣,護士長費了點勁才壓住奮力掙紮的獨孤桀骜,轉頭對文白喊一句:“愣着幹嘛?過來幫我按着她,我好打針。”
文白笑嘻嘻地過來落井下石了。
獨孤桀骜:“賤人!放肆!走開!你們休想!哎呀!好痛!嗚嗚,歐前輩…”
文白:哎呀突然覺得今天的辛苦都值了…
護士長:…最近的孩子真是營養太好了,我這老骨頭都快跟不上了,不行,回去得多跳幾次廣場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