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按照文白的設想,她是恨不得7天24小時都死守在獨孤桀骜(歐景年)身旁的,但是現實總是無情的,就在歐景年提議說要帶獨孤桀骜去吃新疆大盤雞的時候,文白的電話響了,專屬于老頭子的鈴聲歡快而尖銳地在空氣裏飄揚着,飄得文白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掏出手機,惡狠狠地盯着屏幕,好像這樣聲音就會停止似的,歐景年已經回頭問她:“小白,怎麽不接伯父的電話?”
文白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接了:“喂。”
老頭子慈祥和藹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白白寶貝啊,我今天去金市開會,一起吃個午飯吧。”
“咳…爸爸,我公司裏有些事,可能沒空。”
“這樣啊,本來我還想跟你談談零花錢的事,既然你沒空,那就下次吧。”老頭子聲音裏的幸災樂禍毫不掩飾地從電話聽筒裏飄出來,瞬間讓文白的血壓上升了好幾個點,然後又下降了好幾個點——“等等,我才想起來,今天的會在下午2點…老爸,你說說地點,我看看來不來得及?”
“貴都飯店四樓。”文老頭輕快地丢出一個地點,順便還體貼地問了一句:“要是你不方便的話,也不用特地趕來,下下個月我還要來金市的。”
“方便,怎麽會不方便呢?”文白一面咬牙切齒地瞪着獨孤桀骜,好像獨孤桀骜才是不給她零花錢反對她自由戀愛又對她處處幹涉的那個人一樣,一面卻用上自己最孝順、最溫柔、最輕快、最乖巧的語音拍自己老爹的馬屁:“老爸你等等我哈,我開車過去,大概…20分鐘吧,要不要我給你拎兩瓶酒?我店裏自己釀的酒,我親手蓋的蓋子哦!”
“那當然最好啦。”電話那頭的老頭子顯然心情甚佳,沒有像往常那樣唠唠叨叨反複叮囑,而是迅速挂斷了電話。
歐景年看着文白的臉色,小小地安慰了一句:“伯父也是這把年紀了,你別總躲着他,‘子欲養而親不待’,你沒聽過嗎?”
文白有點不耐煩:“我不是去了嘛?他叫我去無非就是又要安排相親,我去了,人家看不中可不關我的事。”
歐景年搖搖頭:“也許他只是單純的想看看你呢,你這一年幾乎都沒回家,他想你了也是正常的。”
文白鼻孔朝天,假裝聽不到歐景年的話,手裏一甩一甩的颠着車鑰匙,踩着高跟鞋,邁着大步出去了。
走到停車場的時候,發現陳鋒也走出來發動他那輛小破電動車,文白就又哼了一聲,猛地踩下油門,一騎絕塵,轟鳴而去——然後又在停車場門口來個急剎,手忙腳亂地掏卡付錢,這過程中她眼睜睜地看着陳鋒慢吞吞地騎着他的電動車,到門口還不忘腳踩地停了一下,對文白一笑,從行人通道晃晃悠悠地出去了。
文白:…你就笑吧,兩個輪子還真能跑過我四個輪子不成?哼!
因為堵車,文白到達貴都飯店的時間比她估計的晚了15分鐘,門口的服務生殷勤地替她拉開車門,接過她手裏的鑰匙,替她把車泊好。
文白對着大門理了理頭發,徑直進去,一路所見的服務人員無不對她點頭微笑,服務得熱情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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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終于從這些服務上找回一點失去的自尊心,一甩頭發,走進電梯,按下4樓。
電梯門即将關閉的時候,有個人從外面狂奔過來,文白按住開門鍵,那人走進來,對她一笑,這一笑十分眼熟,讓文白不禁眯起了眼,上下打量她對面的這位美女。
沒錯,對面這位是美女——一頭利落的齊耳短發,一雙日式漫畫般大而水靈的眼睛,一張白白嫩嫩的娃娃臉,要不是對方的風衣下面穿了件白色襯衫,配着包身裙、長筒襪、高跟鞋,夾着公文包,而且個子在女生裏來說又高得逆天,文白肯定把她當成個高中生。
文白有一點點心動,但是目光看到美女胸前那一塊平坦的時候這點心動就瞬間灰飛煙滅了——如果說獨孤桀骜好歹還是看得出是個女人身材的話,這位美女幾乎就是個真!僞娘,用a-來形容還真是贊美了她,這身材壓根連罩杯都不用穿。
文白意興闌珊地靠着牆壁,只是無聊地在電梯間上下掃一眼的工夫,4樓就已經到了,電梯門打開,她才站直,美女已經先她一步踏出去,12厘米的高跟鞋讓這位顯得更加高了,文白看一眼她筆直的長腿,在心裏默默地鄙視着:明明是個t,偏偏要裝成個直的!好像這樣就能填平兩人的身高差距似的。
美女好像有心靈感應一樣,走了幾步,忽然停住,回頭對文白詭異地一笑,文白被她笑得心裏發毛,快走幾步,一頭鑽進她家老頭子預訂的包間。
她早已做好了被迫相親的準備,進門的時候故意大大咧咧,裝出一副不良青年纨绔子弟的模樣,結果包間裏只坐了文老頭和另一個老頭子,那老頭子西裝筆挺的,粗看有些眼熟,仔細一看,文白就馬上跳腳了:“你是那個黑心醫院的院長!”
文遠青尴尬地喝一聲:“閉嘴!這是陳院長,是全國有名的外科專家。快喊陳伯伯!”
文白看見房間裏沒有适婚男性,松了一口氣,正兒八經地走過去,裝模作樣地喊:“陳伯伯。”
文遠青咳嗽一聲,挂着笑說:“我這個女兒就是被我慣的沒大沒小的,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陳院長笑眯眯地看着文白,親切地拉起她的手說一聲“乖”,文白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被他這一聲叫出來了,趕緊把手從他手裏收回來,背在身後蹭了蹭,文遠青抽了抽眼角,笑着問陳院長:“鋒鋒怎麽還沒來?”
陳院長說:“說停車停了一會,應該差不多來了。”他說話的時候房間裏就響起了敲門聲,輕輕的三下,斯文、禮貌,與文白猛然沖進來的行為截然相反。
文遠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說:“請進。”
文白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豎起耳朵,兩眼警覺地望着門口,右手随時準備,只要那位疑似來相親的男青年一進來就把小拇指伸進自己的鼻孔,摳出她珍藏已久的一團鼻屎再抛到該人身上,務求給他留下一個深刻而慘痛的第一面印象,然而進來的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一個男青年,而是剛才在電梯上遇見的那個蘿莉臉、僞娘身的女人,這女人慢條斯理地走進來,文白總覺得她的動作舉止十分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見過這個人。
“這是我女兒,陳鋒,鋒利的鋒。”陳院長的語氣裏掩飾不住得意,“她現在在我們醫院外科上班。”
“卧槽,是你!”文白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站在陳鋒面前,陳鋒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笑得溫文爾雅:“文小姐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白白,不要這麽沒禮貌!”文遠青馬後炮一樣的訓斥從身後傳來,大概是發現文白并不怎麽在意自己,文遠青壓低了聲音,說了“零花錢”三個字。
文白這才氣哼哼地坐回去,指着陳鋒說:“爸,這個人到處招搖撞騙,一會說是獸醫,一會說是保健醫生,一下子又跑到醫院去了,還假裝是個男的!”
陳院長一聽見說他的寶貝女兒就不幹了:“我女兒她比較獨立,想靠自己闖蕩,所以做了很多兼職,最近才考到我們醫院的,至于男的…咳,她平常穿衣服是中性了點,但是不至于到男的的地步,是文小姐你自己看錯了吧。”
陳鋒也微微一笑,手下意識地在耳朵上面推了推,發現沒有眼鏡,又放下來:“我可從來沒有跟文小姐你說過我是男的。而且我學的是骨外科,做的工作也都和我的專業有關,不是招搖撞騙。”
文遠青十分了解自己女兒的脾氣,眼看文白又要跳腳,急忙出來打圓場:“沒事沒事,都是些小誤會,我們自己人說開了就好了,來來來,這麽晚了你們兩個小姑娘都餓了吧?我叫服務員上菜。”正要叫門外的人進來,陳鋒已經乖巧地打開門,對站在門口的服務員小夥子輕聲細語地說:“麻煩上菜。”說完眼睛還俏皮地眨了一下,小夥子被她電得傻笑起來,颠兒颠兒地跑去催菜去了。
陳鋒就回頭無辜地對文白一笑:“你看,我的女性特征還是很明顯的。”
“無恥!”文白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被她老爹扯了一下,迫于零用錢的壓力,只好識時務地坐下,聽那兩個老頭子在那裏雲山霧罩地互相吹捧了通,無聊地簡直要打哈欠了。
而陳鋒斯斯文文、秀秀氣氣地坐着,一會端茶,一會催菜,一會勸酒,一會遞紙巾,那叫一個殷勤周到,文遠青看她的眼裏充滿了欣賞,餘光偶爾掃到文白,就馬上搖頭嘆氣,一副“逆子你能有人家的十分之一好我也可以死得瞑目了”的表情,把文白氣得夠七竅生煙。
而陳院長全程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得意勁都快沖出天外了。
陳鋒微笑微笑再微笑,文白:……我就不該來吃這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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