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獨孤桀骜感受到了一陣深深的惡意。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文白這回是沖着她來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獨孤桀骜終于摸索出了文白對歐景年的正确态度——文白這厮,自己生得其貌不揚,卻貪圖歐景年的美貌,一直謀劃着要把歐景年弄到手。早已将歐景年視為囊中物的獨孤桀骜難免生出一股淡淡的“引狼入室”的懊惱感,皺起了眉頭,剛在想要怎麽婉轉(不丢掉工作)地拒絕,就聽見歐景年說:“不用了,晚上我住閣樓吧。”

文白倒也沒指望歐景年一下子就答應,看了歐景年一眼,剛要賣個萌,或者裝個可憐,卻看見獨孤桀骜臉上的驚異不忿一瞬間就變成了委屈落寞,她擡起頭,楚楚可憐地望了歐景年一眼,滿臉上都寫着“欲說還休”這四個字,而且還恰到好處地讓歐景年看到、看破。

歐景年一下子就被獨孤桀骜的表情給征服了,不知不覺地走近一步,輕輕柔柔地問:“獨孤,你怎麽了?”

獨孤桀骜擡頭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文白一眼,低着頭,不說話。

文白心裏警鈴大作,剛想上前阻攔歐景年,手卻被陳鋒拉住,甩了幾下都甩不掉,只好憤憤回頭,怒瞪着陳鋒說:“你幹嘛?!”

陳鋒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扯過文白,輕輕問她:“你想追歐景年?”

文白哼了一聲。

陳鋒笑嘻嘻地貼着文白耳邊說:“你要追她,這樣子蠻幹是不行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貼着文白說話的時候,呼吸都噴到文白耳朵上,惹得她無端端地心跳加速,趕緊把陳鋒推開,陳鋒卻反而伸手拉住她,把她拉得離自己更近了:“說悄悄話呢,走那麽遠幹什麽?”

文白看了她一眼:“有屁快放!”

陳鋒笑着攤手:“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

文白皺眉回想了一下剛才陳鋒說了什麽,狐疑地問:“你這時候跟我說這個…是要幫我出主意追歐景年嗎?”

陳鋒誇張地點了點腦袋:“真聰明。”

文白:“…你自己還是個單身狗呢,還教我追妹子?哼!”

陳鋒:“…你聽聽我的主意又不吃虧,覺得好就做,不好就不做咯。”

文白眯着眼看她:“我覺得你這人太不可靠,聽了你的主意,被你坑了怎麽辦?”

陳鋒不樂意了:“我又不強迫你跟着我的主意去做,能坑你什麽呀?財?色?”她挑剔地打量了文白兩眼:“我喜歡的是歐景年那一款,長腿細腰大胸,不喜歡飛機場。”

文白:“你才是飛機場!你全家都是飛機場!”

陳鋒:“總之你想不想聽?”

文白:“聽就聽,我跟你講,我文白在金市、申城可是人脈廣泛,你要是敢坑我,我不用驚動我爸就能把你給做了!”

陳鋒笑了:“人脈廣泛?車子被警察扣了,最後還是找我去給你墊的罰款,這叫人脈廣泛?”

文白:“夏蟲不語冰!我不跟你這種人一樣見識。”

陳鋒:“…是夏蟲不可語冰,不過你一定要自比夏蟲的話,我也沒意見。”

文白:……!!!

陳鋒和文白咬耳朵的同時,歐景年早已經拿出教導主任的架勢,溫柔地牽住獨孤桀骜的手,拉着她在邊上坐下,耐心地又問了一遍:“獨孤,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有心事,說出來,我幫你想想辦法。”

獨孤桀骜用淳樸而落寞、哀怨而嬌羞的眼光望了歐景年一眼,依舊沒有說話。

歐景年的心簡直被這個眼神虐成渣渣,右手不自覺地就搭上了獨孤桀骜的背,語重心長地說:“獨孤啊,雖然你在我家才住了兩個星期,但是我覺得我們已經像是好朋友一樣了,好朋友之間,還有什麽話不好說嗎?”教育手冊上說,要和孩子成為朋友,要主動親近孩子,營造親密氛圍,她這樣做應該沒錯。

獨孤桀骜看見歐景年問得這麽誠心,終于怯生生、一副小媳婦樣地開了口:“我…我今天看見你暈過去,好害怕。”她不愧是史上第一個從底層爬上去的武林盟主,連這等隐忍僞裝的功夫都已經登峰造極、收放自如了。

歐景年被感動了:“傻孩子,害怕什麽?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獨孤桀骜:“我怕…你那時候,身下那麽多血,人又沒有知覺…我以為你…你住着那麽大(才怪)的房子,和我離得那麽遠,你要再出什麽事,要叫我的時候,我也未必聽得到,我…我好怕…”說來奇怪,她心裏的确是真的有些擔心歐景年,但是這些話,叫她照常對歐景年說,她是決計說不出來的。唯有演戲的時候,可以安慰着自己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不但可以輕松地說出這樣的話,而且還可以無限地往裏添油加醋。

歐景年聰明地領會了獨孤桀骜的言下之意,拍了拍獨孤桀骜的頭,獨孤桀骜下意識地躲到一半,又趕緊停住,把頭湊過去,讓歐景年摸了個夠。歐景年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她一邊揉亂了獨孤桀骜的頭發,一邊微笑着說:“你要是這麽擔心,晚上就跟我一起睡吧,我們都睡閣樓去——你還沒到閣樓去過呢。”

獨孤桀骜:本座的演技都還沒發揮完全,你就答應了?真是愚蠢的凡人!胸大無腦!傲…

獨孤桀骜長着一頭柔順的秀發,歐景年揉得興起,幹脆在她頂心拍了一拍,這下捅了馬蜂窩,獨孤桀骜反手在歐景年腋下打了一掌,身形如箭般蹿起倒退,頃刻間退出了兩三米遠,同時擺出一個防禦的手勢。

歐景年:痛!!!

文白:喂,鄉巴佬,你敢打我女人?!

陳鋒:……

獨孤桀骜:“…呃…那個…我…我不太習慣別人拍我頂心。”歐景年碰她別的地方都好,頂心乃是百會所在,和脈門、大椎、檀中一樣,都是至為緊要的地方…脈門…脈門…

剛回過神來的獨孤桀骜又自己把自己驚得跳起來,剛剛怎麽蹿遠的,現在又迅速地蹿到歐景年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脈門上。

早已經奔過來扶住歐景年的文白翻了個白眼,對着獨孤桀骜罵罵咧咧:“你這人到底怎麽回事?上次也是莫名其妙地就打了我,這次又打老歐,你不是有精神病吧?暴力狂?反社會?我告訴你,老歐要是有什麽事,我找人廢了你。”

獨孤桀骜根本理都沒理文白一下,她只是呆滞地轉頭看了歐景年一眼,滿心裏的驚惶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一向那麽警覺的她,居然沒認識幾天,就已經可以讓歐景年握住自己的手、接近自己的脈門,而且直到這麽多天以後,才堪堪反應過來。獨孤桀骜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她反複地把歐景年打量了幾遍,除了人長得美身材也好以外,什麽別的特長都沒有發現,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就讓自己失去了一向引以為傲的戒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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