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獨孤桀骜雖然失去了內力,這傾盡全力的一掌卻還是将歐景年打骨折了。
文白急了眼,跳着腳咆哮着逼陳鋒去給歐景年找關系,進急診。陳鋒看一眼疼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歐景年,二話沒說,拖着歐景年就進了外科辦公室,順手關上門、拉起簾子,開始解歐景年的衣服。
文白:“喂喂喂,你幹嘛?我跟你說,就算這是你的地盤,占我女人的便宜我也照樣打得你半身不遂啊!”
陳鋒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歐景年于疼痛中還不忘擡起頭來對文白解釋:“小白,陳鋒是外科醫生。”
文白:“外科醫生怎麽了?外科醫生就可以随便非禮人?你的胸我都沒摸過,她就摸上了,豈有此理!”
歐景年和陳鋒都被她吵得腦仁疼,陳鋒忍無可忍,吼出了一句“閉嘴”,文白被吓得短暫地失語了一陣,然後立刻雙手叉腰,兩眼圓睜,對着陳鋒咆哮:“小樣你還敢對我吼了?知不知道我文大少是誰?啊?老虎不發威你以為我是病貓嗎?啊?我告訴你,你趕快給我道歉,不然我管你是不是院長的小兔崽子、管你是不是青年才俊,我随便一句話,都能叫你在包郵區再也混不下去!”她口裏自稱文大少,可是外在卻沒有半分少爺風度,反而是一副活生生的廣場舞大媽罵街的模樣。
歐景年已經被她念得痛苦地閉上了眼,而陳鋒憋了半晌,猙獰地轉頭,一步一步地向文白走來。
文白想起陳鋒的武力值,有些膽怯地退了一步,随即就以更強硬的姿态上前走了三步——她聰明地避開了陳鋒的方向,然而陳鋒卻冷着臉,一步就跨過了她特地留的安全距離,兩手一推,把文白推得向後一連退了好幾步,陳鋒再一下,就把文白推到了牆角,然後低頭,吻住。
醫院裏的消毒藥水味本來就很濃了,可是陳鋒全身上下的味道更濃。那是一種滿溢着荷爾蒙的味道,混雜着汗水和消毒藥水,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難聞。
陳鋒的吻技非常好,好到她已經抽身而去,文白還傻傻地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兩眼發直,木呆呆地看着那邊。
陳鋒已經麻利地替歐景年脫掉了一半衣服,仔細地給她做了檢查,開始有條不紊地做固定處理。
文白這時候才遲鈍地想起,骨科也是外科的一種。
工作中的陳鋒認真且溫柔。這和文白記憶裏那個玩世不恭又不講衛生的白大褂形象完全不符。她很快就替歐景年固定好了手臂,護士進來問:“剛才和你們在一起的那個小姑娘在外面蹲着哭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陳鋒怔了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獨孤桀骜,轉頭看了歐景年一眼,淚水漣漣的歐景年這時候才睜開眼,一面繼續流淚,一面叫文白:“小白,你…去看看獨孤。”
文白怔怔地看着陳鋒,半晌沒有反應。
陳鋒搖搖頭,出去找了一圈沒看見獨孤桀骜,想了想,走到旁邊的廁所,發現男廁所門口堵了一圈人——平常都是女廁所門口排隊,今天也不知道是刮了什麽風,居然是男廁所人多。
陳鋒在女廁所轉了一圈,從鞋子看出獨孤桀骜并沒有在隔間裏面,她皺着眉頭,剛要離開,誰知男廁所門口的圍觀群衆看見她穿着白大褂,紛紛前來投訴:“醫生,醫生,有人霸占了男廁所。”
陳鋒心髒一抽,趕緊轉頭問:“什麽?”
群衆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來處理這事,全部熱情地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話:“有個小姑娘突然沖進來,吓得我都尿不出來了。”“現在的小姑娘太可怕了,我在接尿做測試啊,她就從我旁邊嗖地一下穿過,灑了我一手啊。”“我最慘了,我本來要大便的,走到門口看見一個小姑娘從旁邊沖進去,把我的坑位占了,現在急死我了,叫她又不出來。”——男廁所只有兩個馬桶,一個正在維護,另一個被那個傳說中的小姑娘占住,害羞的男人們聽說有女人在,連小便池都不敢用了。
陳鋒雙手排開人群,囧囧有神地走進裏面,彎腰一看,隔間門下面是一雙運動鞋,她記得獨孤桀骜今天是穿着運動鞋,但是有點不敢确定,于是試探着地對裏面喊了一句:“獨孤?”
裏面本來有隐約的哭聲,被陳鋒一叫以後,哭聲忽然就止住了,隔間門下的腳也一下子不見了,還好這是在白天,要是在晚上,一定是鬼片的絕佳素材。
陳鋒心裏有了底,拍了拍門說:“獨孤,歐景年沒有怪你,她還擔心你,特地叫我來找你呢。你出來好不好?”
裏面的人沒有吭聲。
陳鋒:“獨孤,歐景年的傷已經處理好了,現在她正嚷嚷着要回家呢,你再不出來,我們就先走了,把你丢在這裏了哦。”
裏面依舊沒有動靜。
陳鋒看一眼門口越來越多的人群,咳嗽一聲,決定放出大招:“獨孤,我們準備出去吃晚飯,吃火鍋哦。”
碰地一聲,隔間門被用力地推開了,獨孤桀骜沉着臉從馬桶上跳下來,站在地上,整個人像是從南極回來的一樣,全身都散發出了陰沉而冷淡的氣息:“火鍋不好吃,吃日本料理。”
陳鋒:……
陳鋒帶着獨孤桀骜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歐景年正在邊上坐着發呆。
獨孤桀骜直愣愣地走到歐景年的跟前,眼神銳利地将她上下打量了個遍,明明她才是造成歐景年受傷的罪魁禍首,歐景年卻被她的眼神看得…充滿了負罪感。
獨孤桀骜的表情非常地嚴肅,嚴肅到換身西裝就可以上新聞聯播了。
她鄭重地看着歐景年,臉色比剛才更加陰沉。她又走近了一步,近到歐景年差點以為她要學習陳鋒來個壁咚。
然而獨孤桀骜不是陳鋒,她貼着歐景年站定,緩慢地、一臉鄭重地彎腰、一鞠躬。
歐景年受到了驚吓。
獨孤桀骜擡起了頭,然後又擡起了她的右臂。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我打斷了你的右手,江湖規矩,我也許你打斷我的右手。”
歐景年:“…這是哪來的江湖規矩?獨孤你最近不看武俠,改看古惑仔了嗎?”
陳鋒:“…麻煩你們注意下影響,這裏是醫院,不是武鬥場,你說是不是,小~白?”她捅了捅還在一邊靠牆坐着發呆的文白,文白茫然地擡頭,左右看了一圈,問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陳鋒,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