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文白沖出去了,歐景年的第一反應是掏手機,一低頭,就想起來,原來獨孤桀骜壓根就沒把自己的手機帶出來。

歐景年自然而然地把主意打到了獨孤桀骜頭上:“獨孤,手機借我打一下電話。”

獨孤桀骜一揚頭:“我比文白那厮重要多了,對不對?”

歐景年:“…對對對,手機給我。”

獨孤桀骜哼了一聲,掏出手機,扔給歐景年——她堂堂武林盟主,才不會像文白一樣那麽小氣呢?只要歐景年肯承認她的地位,別的她都可以不計較。

文白迅速接通了電話,歐景年一開口,那邊又飛快地挂斷了。歐景年再打過去的時候,就再也打不通了。

歐景年:…這一定是之前不接文白電話的報應。

她身旁的獨孤桀骜輕輕咳了一聲,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歐景年看向獨孤桀骜,這小朋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連着咳嗽好幾聲,才轉過臉傲慢地說:“如果你是擔心文白那白癡的話,不用多此一舉了,文白出了門就放慢了腳步,陳鋒出去的時候已經追上她了。”歐景年的角度看不到外面,獨孤桀骜卻敏銳地捕捉了一切,陳鋒追上去以後,伸手拉住了文白的手,文白推了幾次沒推開,居然就這麽放任陳鋒牽着了。

獨孤桀骜敢賭一棵千年靈芝,陳鋒幾天之內,就會和文白采陰補陰、陰陰雙修。

邪魔外道!她像一個被穿着西裝的假洋鬼子開汽車潑濺了一身水的前清遺老那樣憤憤不平地說了一聲,然而這一聲對于消除她滿腦子的绮念(武林人士稱之為心魔)并無任何幫助。剛才那一次襲胸并沒有真的給她帶來勇氣,反而強化了她對歐景年某個部位的認知——柔軟、因為衣服的關系帶着一點冬天的涼意,卻并不會令人覺得冰冷。

獨孤桀骜想起她曾經看到過的,那個部分的全貌,歐景年的皮膚雖然白,卻不是瑩潤如玉的類型,那是一種像是西域人似的白,白得像是身子撒上了糖霜,軟軟的、q彈的,宛如兩顆放大版的雪媚娘。

獨孤桀骜的肚子和腦袋一起咕嚕咕嚕地叫起來,肚子是真的餓了,腦子…感覺像是餓了,卻又不完全像。她有一種咬住什麽,嚼一嚼的沖動,有一種對着什麽流口水的沖動,可是她想要的東西又并非食物,而是一種…虛無的什麽東西,長得像雪媚娘,卻又不是雪媚娘的東西。

獨孤桀骜偷偷地瞟了歐景年一眼,歐景年被獨孤桀骜提醒,已經轉而給陳鋒打電話,不知道陳鋒在那頭說了什麽,歐景年微張着口只是嗯嗯啊啊的——看得獨孤桀骜更餓了。

歐景年和陳鋒通完話,把手機交還給獨孤桀骜的時候,發現對方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睛裏發射出暌違已久的、綠幽幽的狼一樣的光。獨孤桀骜第一次搶劫她的時候就露出了這種眼神,但是這次和那次有些微妙的不同,至少這次,歐景年的直覺感覺不到任何危險。她想了想,覺得這種情況應該只有一種可能,于是輕輕地張口問:“獨孤,你…餓了?”

獨孤桀骜咽下了一口口水,點點頭,又搖搖頭。

歐景年決定不管緣由,先帶獨孤桀骜出去吃一頓再說。可是她走了一步,就覺得身下有一股異樣,低頭一看,血跡沾染了大半條睡褲。

歐景年:“…獨孤,你出來的時候,幫我拿了那個沒有?”

獨孤桀骜傻傻地搖頭:“那個是哪個?”

歐景年:“就是棉條,咳,是類似于衛生巾的東西。”還是不要和獨孤桀骜這種山裏的孩子說棉條這麽前衛的東西了吧。

獨孤桀骜:“衛生巾是什麽?”

歐景年:“就是那個來的時候用的那個東西…獨孤,你不會連衛生巾也沒用過吧?!”她發現了,獨孤桀骜的家鄉總能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她對于“貧困”的認知,她有時候甚至懷疑,獨孤桀骜到底是不是現代人。

獨孤桀骜:“那個到底是哪個?”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嘛?繞來繞去那個那個的,鬼知道是什麽東西!

歐景年放棄了委婉:“就是經期來的時候,用的那個東西…”

獨孤桀骜了然了:“你說月事帶啊?我在家裏沒找到,所以臨時給你做了一條。”她拿出一個紅通通的、菜市場買肉的時候會附贈的那種塑料袋,從裏面掏出好多條細布條,每根布條都剪切得極其整齊,拼在一起,隐約還可以看出一件t恤的本來面目。獨孤桀骜從這一堆裏面選出格外整齊的一條,遞給歐景年,同時擺出一臉“本座思慮很周到辦事很靠譜吧?”的得意樣。

歐景年:“…獨孤,我這裏有些錢,你…随便找家店,給我買點衛生巾…對了,還買一條褲子。”

獨孤桀骜:“你對我做的月事帶有什麽問題嗎?”

歐景年:“沒什麽問題,只是我更習慣用衛生巾,你…能出去幫我買包衛生巾嗎?日用夜用都行,不要護墊。”

獨孤桀骜:“明明有月事帶,你為什麽不用?你不喜歡我做的月事帶嗎?”

歐景年:“不是月事帶的問題,是我想用衛生巾…”

獨孤桀骜:“不是月事帶的問題,就是我做的月事帶的問題咯?你嫌棄我的手藝?這可是本座親手裁剪的月事帶,江湖上除了吹簫女史以外,再沒人能有這份精細刀工了!”

歐景年:“不是你的問題…是…唉…不然這樣,我用這個…,你先出去,給我找條褲子來可以麽?”

獨孤桀骜:“你肚子還疼?”

歐景年:“沒那麽疼了,幹嘛這麽問?”

獨孤桀骜:“那你跟我一起去。”女人月事用的東西居然在大街上(獨孤辭典:便利店=雜貨店=人人都可以看見=大街上),這果然是個禮崩樂壞的朝代!她絕對不要一個人出去做這麽丢臉的事!

歐景年:“你能一個人去嘛?我不太想走。”

獨孤桀骜狐疑地眯起了眼:“買褲子要去很遠,你不會是想支開我,偷偷去買那個什麽巾吧?”

歐景年:“…沒有啦,我…我只是那個…不不不,月經來了,覺得不舒服,你就幫我跑一趟嘛~”她有點着急,說話的嗓音裏不知不覺地就帶了幾分嬌氣,尾音上挑,像是在撒嬌一樣,獨孤桀骜被這語音驚得心跳不止,眼前忽然又浮現出兩只雪媚娘的嬌豔形狀來,沉着臉,一語不發地出去買褲子去了。

歐景年松了口氣,趕緊沖到門口,正好看見剛才在辦公室裏的那個護士在附近,趕緊沖過去,抓着她的手臂問:“你好,能借我…一張姨媽巾嗎?”

護士:“呃…”默默地掏了掏口袋,裏面居然還剩下一片。

歐景年像握着絕世珍寶那樣緊握住這片珍貴的姨媽巾,迅速地沖向女廁所,廁所的方向跟出門的方向相反,獨孤桀骜應該不會發現才對…才…對…

歐景年傻着眼看見獨孤桀骜興沖沖地拿着一條褲子從女廁所走來,眨眨眼,問:“獨孤…你…這是從哪裏來的?”

獨孤桀骜的描述很輕松:“我想附近沒有店,跑一趟太遠了,萬一你又昏過去不好。所以我就跟別人借了一條褲子。”

“借?”歐景年生出了一股她非常熟悉的、俗稱為不祥的預感。

獨孤桀骜心虛了不到0.01秒就擡頭,嚴肅認真地對着歐景年點了點頭。

歐景年有些懷疑:“…你跟誰借的?在哪裏借的?到時候怎麽還給人家?”

獨孤桀骜:“你不要管了,反正就是有人願意借…快套上我們回家,我要去吃宜芝多的雪媚娘。”

歐景年的臉也沉了下來:“獨孤,你老實告訴我,這褲子到底是怎麽來的?說實話,堂堂武林盟主,不許欺騙我們這些愚蠢的凡人哦。”聽獨孤桀骜說那些中二的話說久了,她…好像竟然有點習慣了。

獨孤桀骜低下頭,右腳踮起,腳尖鑽着地,不住地扭來扭曲,她就看着自己的腳尖,好半天都一語不發。

歐景年更加嚴肅了:“獨孤,你上回答應過我什麽?不要随便拿人家東西,快還回去!”這孩子真是…都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獨孤桀骜小聲地開口了:“…不能還。”

歐景年:“為什麽不能還?”

獨孤桀骜:“因為…因為…”她還沒結巴完,廁所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哭聲,有人尖聲高叫:“來人啊,有流氓啊!”

獨孤桀骜:“卧槽,快走!”牽着歐景年的手就往外奔。

歐景年不肯動:“…不把話說完不許走!”

随着圍觀人群的進駐,廁所那邊更加人聲鼎沸,剛才尖叫的聲音似乎向這邊移動了一下,不知看見了什麽,本來已經高入雲天的音調又提高了一個八度:“是她,就是那個小個子,她剛剛把我打暈過去,還脫了我的褲子!”

歐景年:???!!!(⊙o⊙)

獨孤桀骜一把扛起歐景年,快如閃電地沖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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