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其琛撥開人群,一路扒着周圍人的肩膀,十分艱難的湊到人群最裏面的那一圈。在那一圈,她終于看到這次比武招親的女主角。
小姑娘生得白白淨淨的,一雙杏眼水光點點,楚楚動人。姑娘身上穿的一件素色短打,腰肢纖細,乍一看倒有點纖弱之美。
陸其琛納悶道:“這麽漂亮的小姑娘還需要比武招親?”
“陸其琛?”
聞聲,她扭頭看過去。
說話的人是南池,是《青梅也很甜》的男主,陸開明師妹的兒子,原本也是陸陶然的青梅竹馬。
雖然她穿到這本書裏已經有三個月,但至今她對南池還是喜歡不起來。每回看到他,她都忍不住想打他一頓。
要不是南池這個攪屎棍讓她整本書的劇情持續跑偏,她何至于被困在書裏,回都回不去。可偏偏她現在還不能打他,更不能讨厭他。
她必須裝作喜歡南池,必須讓南池喜歡上她,必須盡快讓劇情回到正軌。
只有這樣她才能回去。
她笑笑,盡量不讓南池察覺她的不喜歡:“這可是緣分了,這也能碰上。”
方皓在南池右後側探出頭問她:“你怎麽在這兒?”
“你怎麽也在這兒?武館的事不管了?”對方皓的嫌棄,陸其琛則是毫不掩飾的表現在臉上。
方皓看看她,又看看場上那個小姑娘,自以為看透一切:“喲,看上人家姑娘了?也是,今年你也十九了,是該成家的時候了。”
陸其琛懶得搭理方皓。
方皓願意腦內循環小劇場腦補她成親,腦補她生子,她無所謂,反正她又不會因為方皓的腦補而少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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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方皓可不這麽想,他看陸其琛沒說話,自以為戳中了陸其琛的心事,高興得咧,咧着嘴笑哈哈的。
方皓撺掇她:“既然喜歡就去試試,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南池也不知抽的什麽瘋,竟也勸她:“是啊,喜歡就上去試試。”
陸其琛差點沒忍住送南池一個大白眼。
方皓勸她就罷了,他南池是什麽身份也來勸她?
趙幫主在場上說:“請有意的英雄們上前一步。”
話音才落,“刷刷”站出來十幾個人。接着,圍在陸其琛身邊的人便開始議論那趙幫主家境如何如何殷實,若能做個上門女婿,真真是天降美事,何況那趙家姑娘還生得那麽标致。
陸其琛看熱鬧看得好好的,突然被南池和方皓推了一把,踉踉跄跄邁出去。
待她站定,她沒好氣地回頭看着二人,她握緊拳頭對準二人:“我看你們是皮又癢了。”
二人喉結上下一動,乖乖閉嘴。
三個人鬥嘴皮的這點時間,場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見原先那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站到角落裏去,場上換上來一個身形敦實的姑娘上臺。
粗粗看過去,那姑娘得有兩個南池那麽寬。
只聽見場上的人都開始破口大罵說:“哪有這樣突然換人的道理,忒不厚道了也!你們這是詐騙!”
趙幫主膝下兩個都是女兒,他若想讓他的趙家班好好傳承下去,只能招上門女婿。大女兒趙大姑娘今歲十八,正值婚嫁之齡,只是體态豐腴,一般男子都不大喜歡。加之她又是習武之人,男子看了都怕她是個母老虎,更不敢娶。然趙二姑娘雖生得比大姑娘俊俏,但今歲才十五,論婚嫁委實早了點。
其實若擱趙幫主那一輩,趙大姑娘這婚嫁之事原沒有這麽難。他們那一輩,女子體态以豐腴為美,以體格健壯為優。這十幾年下來,也不知怎麽回事,無論男女竟都喜歡起那瘦的跟猴兒似的姑娘,都覺得那才是美,最好還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此才好拿捏。
趙幫主為自家大姑娘的婚事操碎了心,無奈之下便想出了比武招親這一出。
“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适才我只說為小女搭臺比武招親,卻沒說是為哪個。諸君請上前一步交上信物,待勝出後,咱們憑信物登門商議婚事。”
一眨眼,一大半的人都借口身上沒有信物,往後退了一步。陸其琛正要退後,方皓眼疾手快又把她往前輕輕一推。衆人見她不退反進皆佩服她的勇氣,倒吸一口冷氣。
待她回神,她已經站在衆人佩服不已的視線之下,無處可逃。
“少俠請上前一步,先交信物。”
比武還要先交“入場費”?這可太好了!陸其琛眉頭一松:“今日出門倉促,身上沒帶東西可做信物,看來晚輩與姑娘是無緣了。”
趙幫主今兒擺這麽大的陣仗唱這出戲,目的是為招婿,眼下好容易有一只咬餌的魚上鈎,哪能輕易放了。
趙幫主:“少俠,不急,不急。事急從權,一切好說,好說。少俠先上臺……”
陸其琛原已經轉身準備逃命,愣是又被趙幫主叫住。加上方皓強出頭,大手一揮從陸其琛腰間順出一枚羊脂玉甩到那人手上:“這是他家傳的東西。”
她逃是逃不了了。
趙幫主得了信物,自然高興,大大方方請陸其琛上臺比試。
方皓得意洋洋的沖陸其琛挑眉:“你放心,兄弟一場,我怎麽能不幫你。”
陸其琛太了解方皓是什麽人了,盼她好的事,他一定殿後;盼她死的事,他一定沖鋒陷陣,做第一個。
陸其琛:“你……”
衆目睽睽之下陸其琛實在躲不過去,咬咬牙,硬着頭皮走上擂臺。
好在比武這事要輸要贏且看她個人怎麽打算,她若不想贏,自然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輸,倒是不用擔心真鬧出點什麽麻煩事來。
放寬心,陸其琛後面邁出去的每一步都比之前走得踏實許多。她站上擂臺,雙手抱拳鞠了個禮:“姑娘,冒犯了。”
趙大姑娘亦抱拳回禮:“請。”
這麽一看,這姑娘五官生得端正,面容清秀,模樣生得不錯。
陸其琛假模假式做了個樣子,滿心滿眼打算着只等那姑娘一近身,麻溜自個兒團成團滾到臺下。如此既能讓她躲開這該死的比武招親,又能保全那姑娘的顏面,不可不謂一舉兩得。
只不過她千算萬算都算不到那趙大姑娘原和她打了一樣的主意。
趙大姑娘假模假式疾沖向陸其琛,才近陸其琛的身,趙大姑娘擡腳輕輕踢在她腿上意思了一下。旋即,趙大姑娘一聲哀嚎,原地躺倒。
那速度之快,動作之利落,陸其琛根本來不及反應。
陸其琛瞪大眼睛盯着躺在地上的趙大姑娘,吃驚不已。便是打死她,她都想不到這姑娘會唱這麽一出。
這……這是怎麽說的!她這都還沒幹什麽……這姑娘怎能如此不講武德!
趙幫主瞅準時機迅速把鑼鼓一敲:“請問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陸其琛磕巴:“我……”
“哈哈哈哈哈。”
臺下傳來一陣猶如杠鈴一般爽朗的笑聲。
陸其琛低頭看去,那臺底下笑得最歡快的可不就是方皓!就連她辛辛苦苦寫的男主,本來應該和她配成一對的南池也都在笑她!
方皓笑得越歡樂,她越是氣得上頭。
真真是氣煞她陸其琛也。
怒上心頭,陸其琛翻身跳下臺,沖方皓使了一記回旋踢,右腿筆挺的壓在方皓肩上。她在腿上使了七分的力,方皓猝不及防,兩腿一個哆嗦跪下去,那模樣活像見鬼了一樣心虛又狼狽。
方皓虛無的掙紮了兩下,求饒道:“比武贏了是喜事,你發什麽火,快放開。”
“不放。”
南池見不得陸其琛欺負方皓,他試圖推開陸其琛:“你放開他。”
論武力值,在她寫的書裏,沒有人是她的對手,自然也包括身為男主的南池。
陸其琛頭也不回沖臺上的中年男人說:“先生,上臺的人雖然是我,但信物是他出的,我頂多算個代他出面的打手。先生要找就找他,他姓方,單名皓。”
趙幫主道:“這……這怎麽說的。”
陸其琛放下腿,拍拍手說:“走了。”
趙幫主呵道:“站住。”
趙大姑娘走到她父親身邊,拉着父親的手腕悄聲說:“爹,那個方皓也不錯。”
趙幫主向下掃了一眼方皓,細皮嫩肉的小夥子,雙眼纖長,櫻桃小嘴,活像個姑娘。他道:“好什麽好,扭扭捏捏,像個姑娘似的。”
眼看贏了他家姑娘的那位俊秀公子越走越遠,趙幫主高聲叫來手下的徒弟們:“給我抓住他們。”
一聲令下,十幾個打手便猶如疾風一樣追上去。南池和方皓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南池拉着方皓狂奔逃命,二人轉了三四條街才甩開那些打手,精疲力盡的蹲在地上大喘粗氣。
南池擔心方皓,于是問他:“沒事吧?”
“沒事。你呢?沒事吧?”
南池搖搖頭,起身扶方皓起來,鬥志滿滿:“陸其琛這小子一天到晚正事不幹,天天惹事生非,欺負你。得找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他。”
方皓看看他,發出靈魂拷問:“你打得過他?”
南池瞬間蔫了不少:“打不過。”
方皓搖頭嘆氣:“我知道你對我好,但人貴在自知,量力而行和自尋死路天差地別。”
“說人話。”
“我們還是歇着吧,別自讨苦吃了。”
陸其琛一路逃過兩個街口,堪堪甩開那些跟着她的打手。她回頭,高高紮起的發束甩出一條利落的弧度,十分帥氣的落在她左肩上。
她确認過那些打手沒跟上來,轉身繼續往前,結果一不留神撞入別人結結實實的胸膛,磕得她鼻梁骨生疼。
陸其琛低頭捂着鼻梁骨揉了揉,差點沒疼出淚花兒:“對不起,對不起。”
一擡頭,卻見一身長玉立的少年正低頭看她。
少年眉目郎秀,朱唇不點而赤,眼神溫柔得像是能掐出一池冬日寒冽的清水。
這是哪位不知名姓的男配?怎的如此好看!
簡直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