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過了兩日陸陶然醒來問了婉兒桃葉如今被關在哪裏。因徐言錫交代過,若是陸陶然要見桃葉,不必藏着掖着,所以婉兒也不瞞她,直接将地方告訴她。
陸陶然拉上婉兒去找桃葉。
桃葉被徐言錫關在東宮東北角的一個小屋裏。
陸陶然到那兒時,桃葉似乎還在睡,窩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的。
陸陶然自言自語道:“心倒挺大,居然還睡得着。”
陸陶然擡手捏住桃葉的鼻子,不一會兒,桃葉猛地睜開眼。桃葉一睜眼看見陸陶然便猶如看見親人一般,委委屈屈地要往陸陶然懷裏撲,好在婉兒眼疾手快給推開了。
桃葉激動道:“陸其琛,是我啊。”
婉兒疾言厲色呵道:“大膽,娘娘跟前,豈容你如此放肆!”
陸陶然原也沒深想,只想問清楚是誰指使她下毒,可話到嘴邊,陸陶然心裏突然有一個驚天地的念頭冒出來。
陸陶然吩咐婉兒:“婉兒,你先出去,我有話問桃葉。”
婉兒出去後,桃葉立馬激動道:“老鄉!是我,南池!”
陸陶然忽覺晴天霹靂,腦袋嗡嗡作響:“南……池?這……這是怎麽回事?”
不可能,這不可能,那天她明明讓南池回去了。
他怎麽可能變成桃葉?
“那天我跑上山頂之後确實回去了,怪我自己手欠,昨天又翻了這本書,結果我回來了。”
“這叫什麽話?你當是回家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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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葉倍感冤枉:“你當這裏是什麽香饽饽?哪個想來!更何況我這次還成了個姑娘,簡直就是離譜。”
陸陶然打量了他一眼,也覺得怎麽看怎麽別扭。
“原先的桃葉呢?”
桃葉搖頭道:“不知道。”
桃葉頗為激動地抓住陸陶然求救:“你得救我出去,昨天晚上我差點沒被凍死!你看看我這身上哪還有一處好地方。”
陸陶然粗粗掃了一圈桃葉身上的傷,撓頭犯難。
若是桃葉下毒之前,她還有辦法,可現在桃葉已經捅了窟窿,哪是她随随便便一句話就能放的。
說起來也是南池倒黴,挑什麽時間不好,非挑個這麽尴尬的時間回來,而且還是這麽尴尬的身份。
“現在要救你,可不像上次那麽簡單了。”
聽陸陶然這麽說,桃葉心忽然涼了一大半。
桃葉緊張道:“為什麽?”
“前幾天,原先的桃葉下毒害徐言錫。你偏揀這時候過來,豈不是做窦娥來的?”
瞧陸陶然這話說的,像是他自個兒願意回來似的。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等死呗。”
“陸其琛。”
陸陶然起身道:“你先待着,我想想辦法救你。不過你得按我說的做,不然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桃葉猛點頭:“好,只要你能救我。你讓我幹啥都可以。”
陸陶然雙眼一眯,故意逗他:“什麽都可以?”
桃葉猛地抱住自己:“賣色不行!”
陸陶然輕蔑道:“可拉倒吧你,就你這樣的,賣哪門子的色。”
傍晚,陸陶然在廊下等徐言錫回來用膳。
日落西山,徐言錫身染霞光走入院中。他一眼看見站在廊下翹首以盼的她,旋即,眼中浮現一抹溫暖的笑。
目之所至,情致所動,徐言錫向她張開雙臂。
陸陶然先是一愣,随後反應過來,笑着撲到他懷裏。
徐言錫下巴磕在她頭頂:“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以後不必特意等我,要是把自己餓壞了如何使得?”
随後他又補了一句:“最重要的是我會心疼。”
陸陶然笑,臉上生出一陣細密的熱辣感覺。
陸陶然主動牽起他的手:“走吧,你不餓我還餓了。”
今兒她特意讓人準備了一桌子徐言錫愛吃的菜。
陸陶然張羅着給徐言錫布菜,徐言錫心裏歡喜,只是卻想起上一次有點不愉快的經歷。
徐言錫問她:“聽說今兒你去看桃葉了?”
“是。我也正想說說桃葉的事。”陸陶然看看徐言錫:“殿下打下怎麽處置桃葉?”
徐言錫選擇悄悄處置桃葉,想來也是不想打草驚蛇,壞了事情。
或許,桃葉的生機便在這兒。
“自然是殺了,異心之人留着做什麽?”
若桃葉能吐出點有用的東西,她還算有點價值,可這姑娘嘴牢得很,任他怎麽折磨都不肯說。
“殿下,我有辦法讓桃葉吐出幕後主使,但咱們得悄悄地來,不能讓別人發現了。從前是敵在暗,我們在明,有了桃葉,那便是我們在暗,敵在明。”
徐言錫疑惑道:“你有辦法讓桃葉招?”
他用盡了手段都不能讓桃葉服軟,陸陶然竟能有辦法?
“殿下,我不僅能讓桃葉招出幕後主使,還能讓桃葉幫我們抓住幕後主使。”
“她怎麽會突然改了主意?”
“她不想死。”
徐言錫皮笑肉不笑:“這可由不得她。無論她招不招,她都得死。”
他未必非得靠桃葉。
陸陶然忙安撫徐言錫:“殿下冷靜,就當是賣我一個人情好不好?”
“賣你一個人情?”徐言錫放下碗筷,饒有興致地看向她問道:“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打算怎麽還這個人情?”
陸陶然臉上的笑一滞:“殿下想我怎麽還?”
徐言錫突然深情道:“阿陶,和我生一個孩子。”
陸陶然驚得跳起來。
這是怎麽說的?
她救南池,還得搭進去一個孩子?
這哪是還人情,分明是賣她自己,而且還是徐言錫買一送一。
不幹,不幹,明顯是虧本買賣,她不能幹。
“殿下,我還沒做好準備,這……這事以後再說。不如說個別的吧。”
徐言錫無奈一笑:“好,我答應你。”
桃葉被放出來後,陸陶然便将先前桃葉毒害徐言錫之事一五一十告訴桃葉。
桃葉委屈得捶胸頓足的,直抱怨自個兒倒黴。
他費盡心力,好容易才回去了,結果家裏的床都沒躺熱,就又來了這個鬼地方。上次他好歹還是個男的,這次倒好,直接成了個女娃。
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桃葉問陸陶然:“既然先前的桃葉都要下毒害徐言錫了,他怎麽還能答應放了我?是不是你又答應他什麽了?”
“我告訴他你會幫忙找到幕後主使。”
桃葉被吓得不輕:“你開什麽玩笑?我都不知道是誰的主意,我怎麽幫你?你這不是扯淡麽。”
“你不知道有什麽關系,我知道就行。你安安心心等着,這幾天人就會來聯系你。”
她猜得到的,徐言錫一定也想到了,所以徐言錫才會悄悄摸摸處置桃葉,為的就是不打草驚蛇。
如今這個局面正好,對方不知道桃葉已經暴露,應該很快就有下一步的動作。
桃葉迷迷糊糊點了點頭,她一轉念,忽然想起別的事:“不對啊,我記得我離開之前你說過你不可能嫁給徐言錫,現在這算什麽?”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變成這樣?”陸陶然甩了甩手表示不想談這件事。
陸陶然話鋒一轉:“既然你回去了,那後來南池去哪兒了?”
徐言錫對她和南池的關系還抱有疑慮,所以一直不肯透露南池的行蹤。
南池搖頭:“我不知道……噢,不對,我看書上寫他似乎回北國去了,但是……”
陸陶然突然想起什麽,若有所思道:“對了,屆時對方來和你接頭,若是問起下毒一事,殿下疑心哪個,你便說是我宮裏的翠兒。這陣子我會讓翠兒躲一躲,到時你便說翠兒不肯招,殿下怕打草驚蛇,所以秘密解決了翠兒。”
桃葉似懂非懂,只點頭答說:“好,我記住了。”
陸陶然看了看桃葉渾身的傷:“這幾日你先好好養傷。”
入夜,徐言錫邀陸陶然小酌兩杯。
因着那一夜的前車之鑒,陸陶然今日對酒這東西有些發怵。雖有徐言錫盛情邀請,陸陶然偏就不松口,打死不碰酒,只坐着吃吃東西,陪他說話。
可那酒實在太香,猛往她鼻子裏蹿,像釣魚一樣慢慢地勾出她的饞蟲。
徐言錫看她忍得辛苦,笑着勸她:“這酒不醉人。”
聽他這麽說,陸陶然一時沒忍住小酌了一口。
這酒入口香甜,回味有點淡淡的果香。
徐言錫問她:“和我說說,為什麽幫桃葉?我要聽真話。”
“瞧你這話說的,我什麽時候和你說過假話了?”
徐言錫笑笑,淡淡然道:“這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陸陶然低頭又喝下一杯:“咱們還用得上桃葉,不是嗎?”
“那我這麽問你,找出主謀之後,你打算怎麽處理桃葉?”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且她一個小姑娘也怪可憐的……”
“所以你想放了她?”
陸陶然故作弱勢狀:“可以嗎?”
徐言錫笑着反問她:“你心裏不是已經有了主意?”
徐言錫說的沒錯,她心裏确實已經有了打算。
看徐言錫的樣子,也不像是要和她唱反調,大有睜一只閉一只眼,随她怎着的意思。
陸陶然心下一松:“多謝,那這事就這麽說定了。”
酒過三巡,夜色又濃上幾分。
二人起身回屋歇息,陸陶然起得快了些,因而打了個踉跄險險站穩。徐言錫急忙來扶,卻被陸陶然推開。
“不用扶,我能走。”
才她只覺得這酒入口香甜,像喝果汁一樣,一不留神就多喝了幾杯。結果這會兒腦子暈暈乎乎的,有些不清醒。
她可不能再讓徐言錫過來扶她,萬一又像上次那樣……
如何是好。
只是都到了這時候,她走路都走不穩,徐言錫哪肯讓她這麽跌跌撞撞地回屋,徑自打橫抱起陸陶然。
陸陶然忽覺身下一空,待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徐言錫抱在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下午6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