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醫院
晚上八點，常思蘊獨自坐在客廳裏。
韓峥還沒有回來，這幾天忙着攝影展，他有時候也會不回家，但是方老太太也沒有回來。
平時方老太太這個點早就回來了，今天怎麽回事？
常思蘊看了看房間，裏面的人坐着一動不動，這人也真的是犟脾氣，說是要等韓峥回來，就一定要等到人，不然說什麽都不肯罷休。
常思蘊走過去勸她，“這幾天韓峥挺忙的，有時候也不會回家，萬一今天也不回家，你說你不是白等了嗎？”
賀青青瞧見外面的天色已經變暗，這才終于把常思蘊的話聽進去一些，她昂起頭說：“那你給韓峥哥哥打電話，問他今天回不回來，他如果不回來，我就去攝影展找他。”
“嗯，我可以打電話，但是你要把結婚證先還給我。”常思蘊盯着她手裏的結婚證很久了，好說歹說，賀青青就是不同意還給她。
“不行！”賀青青将結婚證捂得更緊了，“我不能給你。”
常思蘊心裏憋着一口氣，要不是現在她身份特殊，她早就上手搶了。但她現在是長輩，下手搶東西太不像話了。
“那你自己給韓峥打電話，我不要幫你打。”常思蘊也氣得不行。
賀青青見她真沒有這個打算，扭着身子撒嬌似地叫了她一聲：“奶奶~”
常思蘊瞬間清醒了。
她現在可是最疼賀青青的奶奶，是把賀青青當孫女疼的奶奶，有什麽理由不幫賀青青打一個電話呢？
即使非常不情願，為了保持不崩人設，常思蘊還是拿起了手機。
要撥號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好像不知道韓峥的手機號碼。
賀青青看她愣着沒動，問道：“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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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怎麽。”
常思蘊一邊應付着一邊冷汗直流，這時候被發現沒有韓峥的手機號碼會不會顯得非常奇怪？
對了，方老太太用她的手機給韓峥打過電話，應該有通話記錄。
常思蘊按日期找到那個電話號碼，看了看歸屬地，打過去，果然是韓峥。
鑒于有賀青青在一旁，常思蘊咳了咳，直奔主題：“你今天回家嗎？”
對方愣了幾秒，才回她：“我已經走進院子了。”
“啊？你已經回來了？”
聽到常思蘊這一句，賀青青趕緊起身小跑出去迎接她的韓峥哥哥。常思蘊也挂斷電話跟了出去。
“韓峥哥哥，這是怎麽回事？”賀青青站在大門口，将結婚證舉到剛剛進門的韓峥面前。
常思蘊站在她身後，看到韓峥眼裏閃過的詫異，心想糟了，她光顧着和方老太太報消息，完全忘了把這事告訴韓峥，看他神情，顯然方老太太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
韓峥看着後面常思蘊的表情，心裏明白了個大概，表面卻無波無瀾，淡定地朝面前的人伸出手，語氣平靜：“把結婚證給我。”
“我不。”賀青青撅着嘴反駁。
韓峥也不說話，也不收回手，就這麽靜靜地将手攤在她的面前。
僵持不過五秒，賀青青乖乖地将結婚證遞到他手上，“好吧，給你，但是你要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常思蘊在後面看得目瞪口呆，這就給了？這就乖乖地奉上了？
她之前可是費盡口舌，就差直接上手搶了，那賀青青像護寶貝似的護着結婚證，堅決不離手。現在被韓峥一句話就搞定了？
韓峥接過結婚證，默默收好，他看了看賀青青那雙疑惑的大眼睛，知道今天不給個說法她是不肯罷休的，于是說道：“我們是假結婚。”
趕在賀青青開口之前，他又補充一句，“至于為什麽假結婚，你不必追問，我不會告訴你，這屬于商業秘密。”
哈？商業秘密都出來了？
常思蘊在旁邊一愣一愣的地看着韓峥瞎扯，心想賀青青能信才有鬼呢。
沒想到賀青青一臉深信不疑地看着韓峥，“原來是這樣。”
“那你能不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韓峥的語氣極輕，态度極真誠，但是怎麽看都像是在哄小朋友。
“好，我替韓峥哥哥保守這個秘密。”
賀青青似乎很樂意，說完還主動地和韓峥拉了拉小拇指，然後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常思蘊一臉呆滞地看完兩人的互動，等賀青青離開後，她第一句話是：“賀青青到底多少歲了？”
“十八歲。”
十八歲那也成年了，怎麽看着跟個小孩子一樣。
韓峥似乎明白她的潛臺詞，出聲道：“她比較單純，小孩子心性。”
“哦。”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總有一種他護着她的感覺。本來韓家和賀家就一直有來往，而且方老太太還非常喜歡賀青青，現在韓峥對賀青青又是這麽一種态度，好像這兩人已經是公認的一對。
常思蘊悶聲悶氣地說：“那你更不應該騙小孩子。”
韓峥站起身，準備上樓，聽她這麽接了一句，反問道：“我哪裏騙她了？”
常思蘊一愣，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他們是真結婚嗎？不是。
他們這件事不是秘密嗎？是。
至于為什麽說商業秘密，大概在韓峥心裏，他們結婚也只是一種類似利益的交換。
常思蘊愣着沒回答，見韓峥又要往樓上去，出聲叫住他，“結婚證可以還給我嗎？”
韓峥站在樓梯上，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望着她，“我先收着吧，免得再出意外。”
“再出意外”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看着韓峥上樓的背影，常思蘊眼睛脹得難受。
雖然韓峥的話有些重，但他确實也沒有說錯，這一切都是自己弄出來的，如果自己小心一點，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但是現在不是她難過的時候，在看到賀青青離去之後，常思蘊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方老太太。方老太太這麽晚還不回來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她拿出手機給方老太太打電話，響了幾聲沒人接。
常思蘊這下更加擔心了，又重新撥了一次。正在接通的時候，樓上的韓峥步履匆忙地下來，走到她面前，一臉擔憂，“奶奶還沒回來？”
他估計去房間找方老太太，沒見着人。
常思蘊剛接通電話，對着面前的人打了個“噓”的手勢，随後對着電話那頭說道：“你下班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句弱弱的聲音，“喂？你是誰？”
這是瞿佳的聲音！
常思蘊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為什麽方老太太自己沒有接電話，而是瞿佳代接的呢？
常思蘊直接問道：“常思蘊呢？”
瞿佳從對方的口吻中得知對方應該是常思蘊的熟人，才說道：“她現在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常思蘊覺得出大事情了，趕緊打開擴音器，拉着韓峥一起聽，“哪家醫院，你告訴我，我馬上趕過去。”
瞿佳報了地址之後，常思蘊一邊和韓峥一起向車裏走去，一邊問道：“到底出什麽事情了？”
瞿佳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剛才準備下班的時候，看見常思蘊捂着肚子很痛苦的樣子，我走過去問她有沒有事，她說沒事，我人還沒踏出辦公室她就暈倒了。所以我直接打車把她送到最近的醫院。”
“醫院到了，我先不跟你說了。”瞿佳那邊把電話挂斷了。
挂斷電話之後，韓峥問常思蘊：“你有什麽隐疾嗎？”
常思蘊一臉懵，“應該沒有吧。”
長這麽大，常思蘊的身體一直健健康康的，也沒有對什麽東西過敏，她爸媽一直說她好養活，不需要操心。
但很顯然，韓峥對于她的回答并不滿意，聽到“應該”二字，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常思蘊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只希望早點去醫院見到方老太太。
趕到醫院的時候，方老太太已經醒了過來，獨自躺在病床上。
韓峥和常思蘊兩人一臉關切地坐在床頭，四只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床上的人。
“醫生怎麽說？什麽問題？”韓峥急切地問道。
常思蘊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麽毛病，這一路上她其實想過很多可能，人家都說很少去醫院的人，去一次就是大毛病。她從小就很少去醫院，這次去會不會查出得了什麽癌症？
方老太太看着這兩人如此關切的模樣，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出聲安慰他們：“不是什麽大問題，不用擔心。”
“怎麽不用擔心，你都暈過去了，要不是瞿佳在辦公室，都沒人發現你。”常思蘊此時提到瞿佳，才發現一進門好像沒有看見她，問道：“瞿佳呢？”
“我讓她先回去了，說有親人會過來。”
常思蘊差點被自己岔開話題，趕緊又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你到底出了什麽事？你得告訴我啊，這是我的身體，我有知情權吧？”
這次反倒是方老太太有些難以啓齒，她吩咐韓峥，“你先出去。”
韓峥不聽，“這事你沒必要瞞着我。”
常思蘊也幫着韓峥說話，“對啊，這事你也不能瞞着他啊。”
方老太太默默地望了常思蘊一眼，“既然你這麽說，那我就告訴你們。”
方老太太停頓了一下，“我來例假了，痛暈了過去。”
常思蘊：“……”
韓峥：“……”
常思蘊與韓峥兩兩相望，默默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