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換回
身份掉馬之後，常思蘊還是一如既往的戴着墨鏡做直播，這成了她的特色。
亞誠集團突然多了一個活招牌，業績連連上升，股價又翻新高。
常思蘊對這些沒什麽概念，她像往常一樣，做完直播準備睡覺，還沒挨到床的邊沿，人就倒了下去。
等她醒來，一睜眼看見頂上潔白的天花板，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韓峥就守在她的旁邊。
韓峥看見她轉醒，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語氣親切自然，“醒了？”
常思蘊有點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韓峥對她的态度竟然發生如此大的轉變。難不成自己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快要死了？所以他才發慈悲心？
想到這裏，常思蘊拼命掙紮着要坐起身來，但是全身傳來的酸痛感讓她費盡力氣折騰半天卻絲毫沒有用處。
韓峥見她吃力，俯下身将她輕輕扶起來，靠坐在床邊，“醫生說你現在要多休息，不要用勁。”
常思蘊盯着他半天，終于哽咽地問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韓峥正在為她攏被子的手突然頓住，他輕輕一笑，“怎麽會呢，你會長命百歲的。”
完了，聽他這麽一說，常思蘊更覺不妙。
她一把抓住韓峥的手，聲音發顫地說道：“我現在全身酸疼得不行，你老實跟我說吧，我是不是得了重病，你盡管告訴我，我能承受得住。”
韓峥輕輕拍着她的手背，寬慰道：“不要想太多，醫生說是勞累過度，多休息就是了，沒什麽大問題的，這段時間你的工作就先放放，我會給你批一個月的假期。”
工作？什麽工作？
常思蘊聽得更加懵了，韓峥指的是直播的工作嗎？雖然最近直播得有點頻繁，确實花費的心思有點多，但是也不至于直接累倒了吧？
她想着想着，注意力突然轉移到韓峥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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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峥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從她的視角看過去，手指更加細長，就這樣靜靜地欣賞着，簡直是一場視覺享受。
看着看着，常思蘊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下面一雙手是誰的？白白嫩嫩，也還不錯。
腦袋死機了幾秒，突然一聲炸開。
Woc，這是她的手？
常思蘊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正反兩面反複看了又看，真是她的手，還是白白嫩嫩的手！
她回來了，她換回來了！
常思蘊欣喜若狂，一擡頭，卻發現韓峥用看不懂的眼神望着自己。
“你沒事吧？”韓峥見她情緒不太對勁，關切地問道。
沒事，沒事才怪！
常思蘊此刻只想跳下床，對着窗戶外面大聲吼兩嗓子，但是看見韓峥的那一秒，情緒都憋在了嗓子眼。
難怪韓峥對她是這樣一副态度，原來是不知道她和方老太太已經換回來了。
常思蘊原本是想告訴他的，可是韓峥這種态度難得一見，讓她藏了小心思，沒有明說。
“咳咳，我想吃水果。”常思蘊看了看桌上放着的水果籃，“我要吃蘋果。”
韓峥二話沒說，走過去拿了一個蘋果，用水果刀開始削皮。
韓峥坐在床頭，拿着小刀一下一下地削，常思蘊看着他這麽認真的模樣，心裏暗爽。
韓峥削好了蘋果，切成小塊，一塊一塊喂給常思蘊。
常思蘊心滿意足地吃了幾口之後，又說：“我不要吃了，我想出去曬曬太陽。”
韓峥放下蘋果，馬上起身過來扶她。
常思蘊直起身子坐在床上，準備站起身時，她突然停住了，“我現在全身都酸痛，不想走路，你背我。”
韓峥愣住，直直地看着她。
常思蘊被看得心裏發毛，不會自己表演得太過，韓峥有所察覺吧？
她剛要退縮，但轉念一想，韓峥現在又不知道，自己要是先露怯了，不是明擺着給對方提供證據嗎？于是她理直氣壯地擡起頭與他對視，“怎麽了，你不願意背我啊？”
韓峥沉默着沒說話，一把将她抱了起來。
常思蘊：“……”
我讓你背我，不是讓你抱我啊啊啊！
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
常思蘊抓着韓峥的衣袖，聞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好半天沒有說話。她輕輕貼着他的白色襯衫，隐約感受到結實的胸膛，但她沒敢靠上去。
靠上去就太奇怪了，韓峥肯定會有所察覺的。唉，不知道什麽時候，韓峥會堂堂正正的這麽抱她，而不是把她當作奶奶。
到了室外，韓峥将常思蘊輕輕放在長凳上，“你就坐在這裏曬曬太陽吧。”
“你幹嘛去？”
“我去接個電話。”韓峥就在不遠處接電話，沒說兩句他就回來了。
“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常思蘊随口一問。
“不是什麽大事。”韓峥說完，手搭上常思蘊的肩膀，“肩膀這邊酸疼嗎？我替你揉揉。”
常思蘊猛點頭。
韓峥和方老太太相處都是這樣的嗎？做他的奶奶真是太爽了。
韓峥的手指微涼，透過衣裳輕輕壓在肩膀上，是很舒服的觸感。不知道韓峥以前是不是特意學過按摩，常思蘊只覺得他的手法似乎很專業，不像是亂按的。
暖暖的陽光灑在臉上，常思蘊閉着眼睛，思緒開始遨游。由于太過舒服，她差點睡着。
韓峥扶起她快要倒下的身子，問道：“是不是想休息了？我們回房吧？”
常思蘊确實困意上來了，但是她到外面才來了沒多久，馬上又要回去，這讓她有點不甘心，“你去采一些花給我，我要帶回病房裏去。”常思蘊指着一堆野花說道。
韓峥很聽話地采了一束花，常思蘊接過花的時候內心在想：四舍五入，韓峥也算是送花給自己了。
常思蘊捧着花，美滋滋地往回走。
韓峥叫住她，“你不是全身酸疼嗎？能走回房間嗎？”
“不能。”常思蘊覺得自己的腦子第一次轉這麽快，馬上裝作快要倒下的樣子。
韓峥過來扶着她，就在她以為韓峥會像之前那樣一把将自己抱起來時，韓峥卻将她的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繞，扶着她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常思蘊：“……”
這人怎麽總是不按套路出牌。
到了電梯間，常思蘊表示可以自己走了，不需要他的攙扶，韓峥也沒有勉強，将她放在一邊。
出電梯時，韓峥先走了出來，常思蘊就跟在他後面，一步之遙。
此時此景，不知怎地，常思蘊突然聯想到了之前流傳的視頻，就是那個方老太太從電梯裏走出來，拍他屁股的視頻。
常思蘊望着韓峥的背，視線不自覺地向下轉移，兩只手不自覺地舉起來，身子不自覺地走近。
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在馬上要進行親密接觸時，韓峥突然停下腳步，一把捉住她的手。
他緩緩轉過身，語氣沒什麽溫度：“你還想玩多久？”
嗯？？？原來他早就知道？
幹這麽糗的事情居然被當場抓包，常思蘊整張臉瞬間紅了，“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是不是打電話的時候？”常思蘊這時才意識到，那通電話八成是方老太太打過來的。
韓峥沒有回她，而是把她送回了病房，“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常思蘊不敢說話，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
明明上一刻還存着調皮的心思，還想着逗他玩，在看到他轉身離去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這離別的氛圍竟像是永別。
如果換回了身份，她和韓峥是不是又會做回兩條平行線？
本來就是兩個毫無交集的人，不是嗎？
那一天，常思蘊躺在病床上，久久沒有合上眼睛。
韓峥回到韓家時，方老太太正以她一貫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奶奶。”韓峥哽咽着叫了一聲，“你回來了。”
方老太太放下咖啡，走上前輕輕拍拍他的後背，“嗯，我回來了。”
祖孫倆紅着眼互相看着對方，這場景落在王管家眼中，顯得格外溫馨，雖然他不知道這兩人是為了什麽事情紅了眼睛，但他也跟着紅了眼睛。
“她怎麽樣？”方老太太口中的“她”指的是還在醫院裏的常思蘊，這一點韓峥心知肚明。
“醫生說多休息就沒事了，”韓峥想起常思蘊戲弄自己的事，悶悶道：“我看她精神挺好，不是什麽大問題。”
“那就好。”
方老太太看着自己越來越圓潤的身體，想起躺在病床上的常思蘊，頓時覺得有些對不住她。人家把她的身體養得越來越好，自己卻把人家弄進了醫院。
“明天我去看看她。”
韓峥對此不置可否，方老太太見他不發話，問道：“之後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處理？”
韓峥自然知道方老太太指的是什麽事情。身份換回來之後常思蘊要怎麽辦？是繼續住在韓家還是要她出去住？誰去開這個口？
不止如此，很多事情都需要考慮。比如，兩人已經領證的事情。
方老太太見韓峥不作聲，也不逼他，“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方老太太要是把這句話先給常思蘊說了，常思蘊也不會做出這麽令自己後悔的事情來了。自從韓峥離開後，如她預想的那樣，韓峥再也沒有來看過她。
一定是自己先前做的太過分了，早知道她就不捉弄韓峥了，好好地和人家說明自己已經換回來了不好嗎？為什麽要一時興起去捉弄他呢？
韓峥采的花就放在床頭，過了兩天，這花也都枯了。
常思蘊呆呆地望着掉了一地的枯黃花瓣，頓時想通了一點，她說服自己，是因為自己做了過分的事情，韓峥生氣了才不來找她。她這麽後悔的原因不過是想為韓峥不來找個借口。
想通這一點之後，她只覺得自己有些心酸，又有些好笑。
唯一的安慰的是，方老太太來看她了。
方老太太對她的态度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生疏，這讓常思蘊感覺到一絲溫暖。
躺在病床上的這些天，常思蘊漸漸想通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雖然她和方老太太互換身體的這些日子，讓她的生活發生了一些颠覆性的變化，但是她很有幸地和韓峥生活了一段時間。雖然由于身份原因，韓峥對她一直保持着距離，但是對她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就算再舍不得，他們也不是同一路的人，從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所以常思蘊出院時，并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她挑了一個方老太太和韓峥都不在的時間去了一趟韓家。
王管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見了常思蘊依舊很熱情地給她開門。
常思蘊是回來打包自己的行李的，可是當她回了一趟韓家才發現，自己似乎沒什麽行李，平時吃穿用度都是老太太的，現在這些東西她也用不到。
她回到客房，簡單的收拾了一些能用到的東西，裝進一個手提包。下樓的時候，王管家見她提着包，問道：“您這是要去哪？”
王管家其實是個很和善的人，住在韓家的這些天，王管家一直非常照顧自己，雖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其實并不是老太太，但是常思蘊還是很感激這段時間他的照顧，她走過去伸手抱了抱王管家，真誠地說了一聲“謝謝”。
鑒于常思蘊一直以來以主人自居且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态度，王管家在心裏認定她是一個高傲的人，此時見她這樣平心靜氣地和自己道謝，有些不大習慣。
常思蘊沒在韓家多做停留，她離開時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韓家的宅子，心想，以後大概是沒有機會再來了。
王管家覺得常思蘊今天的表現有點奇怪，那神情似乎是不準備再回韓家了，可是她手上只提了一個小包，她的行李應該不止這些吧？
王管家對于常思蘊的事情了解的不多，老太太沒和他多說，他也沒有多問。
常思蘊剛走沒多久，王管家就見韓峥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他剛想和韓峥說一下常思蘊的事，韓峥卻一刻也沒停地打開了老太太的房間，看了一眼後又馬上去了樓上的客房。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下樓問道：“常思蘊剛才有沒有回來過？”
王管家點點頭，“來過，拿了一個小包又出去了，走了有一會兒。”
韓峥沉着一張臉，臉上看不出表情，“她有沒有留下什麽話？”
王管家想了想，“沒說其他的，只對我說了一聲謝謝。”
韓峥聽完，冷着臉一聲不吭地出了門。
王管家心裏納悶，仔細想想，這些天大家都有些奇怪呢。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啦~祝小可愛們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