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待朝廷大員的最高級別饕餮盛宴。別看大廚和其他副廚們虐我比虐牲口更甚,但他們确實有兩把刷子,嗯,不止兩把。做出來的菜,色香味俱全,就是跟國宴相比也是不遑多讓。我私下猜測,以唐門的財勢,怕是比國宴更出色才對。難怪貴賓們即使談笑風生,筷子卻不曾停歇。
在衆人大啖美食中,我一次次的把菜品換上撤下,一切都很順利。我得空還能目光斜視,悄悄打量主位那邊的大佬們。大概是知道唐門主事者有特殊偏好,就是好古裝那一口,他們都沒穿西裝,而是身着中山裝,算是一種折中吧。大部分都,呃,很富态。嗯,頭發都黑的很可疑,跟那些面部皺紋十分不搭調,而且清一色大背頭!我不禁暗暗腹诽他們的造型師。
眼看賓主盡歡,餐宴接近尾聲,啥事都沒發生,我很高興,可接着就悲劇了。
唐玟那桌我上菜都是距離她比較近的,總不可能讓我從領導面前來來回回的上菜吧?最後一道湯品土砂鍋炖雞我還是像之前一樣,從她面前端上桌,她手一揚,正好打掉了我端湯的一只手,那麽大鍋湯我只有一只手當然端不穩,那鍋湯全部潑在我身上。所幸的是湯并不是非常燙,因為怕燙着各位貴賓和領導,湯品都是擱置了一段時間才會端上桌,保證溫熱适口,溫度卻不高。
我不知道是條件反射還是潛意識裏一直就防着唐玟,幾乎就在湯潑我滿身的下一瞬,我就手就把砂鍋砸過去。她尖叫着應聲倒地,額角緩緩滲出鮮血。整個餐廳裏一下子就安靜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過來。一個站着一個已經倒地,大家當然是同情弱者的,于是看我的眼神裏滿是譴責。
我很委屈。明明是唐玟先出手打翻了我端的湯,怎麽弄的像是我是罪魁禍首似的。但是已經見紅,我還是說着“對不起”蹲下身子去扶唐玟,本想幫她擦擦血跡的,但一身雞湯浸泡過的衣服濕噠噠的,香則香矣,實在不适合當抹布。
唐玟瘋狂撲打雙手,阻止我靠近她。
我聽到一聲杯子重重擱到桌上的聲音,然後一個老太太站起身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我傻傻的站起身,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衣服上的雞湯已經涼了,油凝結了湯水卻還順着衣服滴滴答答的。卻聽得一個女聲朗聲說道:“禀代理門主,藥宗念雪堂新進弟子失手打翻了湯鍋,致使藥宗集草堂新進弟子唐玟受傷。”
張晶!居然是張晶!能在這樣的場合出現,起碼也是個副堂主級別。我怎麽從來不知道她就是副堂主?她幹嘛隐瞞?
老太太緩緩說道:“既然受傷了,就下去好好治療吧。”
唐玟被扶走,我被“請”回念雪堂勒令不準外出,直到事情調查清楚。因為貴賓們會在唐門呆上幾天,所以關于我的處理理所當然的順延至領導們有空再說。
這下好了,我終于不用東奔西跑的了,可是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我對自己說,這是喜悅的淚水。
由于事情少了很多,我一下子還真是不太習慣,又不能出念雪堂,于是只能在堂裏失魂落魄的東游西蕩。張晶來找我,給了我幾本書讓我打發時間。我接過書放到一邊,別有深意的看着她。
她問:“看我幹嘛?不認識了?”
我說:“師姐,你就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她眼神飄忽,顧左右而言他:“這幾本書你好好看看,對你有好處。”轉身就想走。
我喊住她:“師姐!哦,也許我該尊稱您晶堂主?”
她轉回身子,讷讷的說:“哎,你知道了……其實我也不是存心瞞着這事,你瞧,也不是多大點事嘛!你說是吧?”
看着她小孩子做錯事的模樣,我覺得有點好笑:“我又沒說你啥。不過,師姐你幹嘛早不說你是念雪堂副堂主呢?我記得有一回我們都說到這了,你卻跑掉了。我不明白,這有啥好隐瞞的呢?”
張晶說:“我真不是存心隐瞞的。只是覺得姊妹間說話做事都随和方便,我從來不想讓這些虛名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說:“這個跟虛名啥的沒關系吧?你連事實都不願意說明白,又何談姊妹感情?”
她一臉哀戚的看着我,動了動唇,卻終究說:“你不懂,有些事在別人眼裏不值一哂,可對自己而言真的是難以啓齒。”
我倆相顧無言,都覺得無趣。她走了,我抱着書回屋翻看。
《草藥基礎》、《教你一分鐘判斷所中何毒》、《世界毒物大全》、《奇花異草圖鑒》……這是唐門入門教科書嗎?著者出版社啥都沒有,不會是啥盜版書吧?看紙張都有些泛黃破舊了,很是有些年頭的樣子。張晶雖然隐瞞了她是副堂主的事實,但從來對我都很好,我想她拿來的這些書應該也不會是盜版歪書。反正閑來無事,我就拿這些書打發時間。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這些基礎理論的東西居然能用如此诙諧有趣的方式表現,讓人看起來印象深刻一點都不枯燥,直有一口氣全讀完才過瘾的感覺。而且裏面的圖片質量非常好,動植物的細節清清楚楚。由此也可以斷定,這些書絕不是盜版。
我本來看書速度就不慢,加之現在有大把時間,張晶拿給我的這幾本很快就看完了。
我又找張晶要,她問我:“看是看完了,都記住了嗎?”
我得意的說:“當然記住了。”
她當場就要考我,也不翻書,張口就來;“華寧草什麽屬性?”
我随口答道:“華寧草性溫,灰色至紅褐色,幹燥後呈紅棕色或黃棕色。含揮發油、脂肪油、蛋白質等,可提取莽草酸,是制取抗流感藥物達菲的原料之一。另外,少量華寧草可以直接入菜,增加菜品的口感。”
她點點頭,表示滿意。接着指着圖鑒上的一頁問我:“這是?”
那是一只蜘蛛的大圖片,下面還有多張細節圖。我一看,樂了,這真是問到家門口了,愉快的回答:“這是洪都拉斯卷毛蜘蛛,成年足展13-15厘米,一般情況下懶懶的不喜歡動,但是惹毛了會踢毛。我家就養了一只,個人覺得很好養活,長的也比較快,呃,至少比紅7快。”
張晶繼續點頭:“嗯,還不錯。年輕就是好啊!記性好!”
我笑着說:“師姐這樣說就好像你有多老似的,也不過三十多呀!何況外表看根本是二十出頭喲!”
她直嘆息:“唉!你就拿我開涮吧!老喽老喽。你跟我到我那裏拿書吧!”
到了張晶的住處,我又被震驚了。自從到了唐門,我經常都在震驚,不過震啊震啊的就習慣了,随之而來的就是淡然處之。張晶這有好多書!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她說她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很多啦!我放眼望去盡是書,就是書的海洋書的原野書的世界,但,在這到處是書的情況下,她睡哪裏呢?我左瞧右望死活就是沒看見有狀似床的物品。難不成她就睡在這些書上面?
她在書山書海裏翻翻揀揀,找出一大堆厚薄不等的書來,有的有很濃重的黴味,顯然很久沒有人翻看過了。她說:“這些書給你看吧!”
我故意哭着臉看着那堆書,說:“恐怕我一個人是抱不回去了。師姐,你看……”
她說:“知道了。我幫你搬回去就是了。”
受審
我和張晶抱着書還沒走到我住處,就見到幾個戒律院的弟子守在門口。為首一人一看到我就大聲呵斥:“唐蓉!不是勒令你不得外出嗎?你怎麽敢違抗命令!”
我申辯:“我沒出念雪堂啊!我只是到張晶師姐那去拿了些書而已。”
那人從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然後說:“跟我們走一趟。”
好狗血的一句臺詞!
我明知道是要去戒律院,還是很配合的接下一句:“去哪裏?”
“戒律院。”
其實,就算沒犯任何錯我還是很怕戒律院,大概感覺就像小燕子怕容嬷嬷吧。
我們把書放下,張晶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說:“不要怕。戒律院還是比較公正的,不是你的錯就不會有問題。”
我默默的跟着那些弟子往戒律院去,還好沒有任何手铐腳鐐之類的東東。
戒律院我還真是沒進去過,誰會沒事往這種法度森嚴的地方跑啊?光是在門口看看都覺得怪吓人的。戒律院從長老唐仲勳到下面的弟子,個個都神情嚴肅,從來不茍言笑,不知道是他們統一培訓成這樣還是天生缺乏笑肌。
我被直接帶進戒律院的審議廳,跟電影電視裏升堂場景出奇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