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月光下,小徑清晰可見,四周蛙叫蟲鳴,清風拂過,柳枝搖了搖,前面是個亭子,裏面背立一白衣男子,只見他慢慢拿起簫,轉瞬間哀怨的簫聲便彌漫開來......簫音如此凄凄,定是他失去了愛人,千喚不回,可為什麽我的心卻這麽痛,似乎為這簫聲,更似乎為那個人,我想制止卻又叫不出聲,眼見着他放下簫,慢慢轉身......
“鈴.....”.鬧鐘又準時響起,自從我十五歲起,每個月總會做一次這個夢,每次都到這裏醒來,看不清他的臉,卻為他流了一枕的淚.
這個夢似乎預示着什麽,只是我參不透.
(一)
我叫李萱,今年二十歲,是LN大學中文系二年級學生。每個月總會有一天心不好,就是那個怪夢的第二天,其它時間總是很開心,大家說我沒心沒肺,我不認為自己沒心肺,只是覺得活着真的是很美好,我感謝父母,感謝藍天白雲,感謝清新的空氣,感謝我這個國家沒有戰争,反正我很知足。
明天就是五.一學校放假,經過父母的同意,和幾個死黨約定,去千山旅游。早晨,父母四點鐘把我叫醒,遞給我一個大登山包。
“拜托,老媽,我又不是去喜馬拉雅山,幹嘛帶這麽大包。”
“拿着吧,裏面有吃的,用的,相機,還有急救箱,雨衣,反正會用得着。”
“我今天晚上就回來,不用這樣吧。”我發愁地看着手裏的大包。
“叫你爸送你到車站,不用你背,那邊下車的時候,叫男同學幫你,反正大家一起用。”算了,拿就拿着吧,我和爸爸一樣,對老媽的唠叨招架不住,更無還手之力。
我們一行七人,六點到了千山,我把大包寄存在了火車站了,只拿了相機和食品。
清晨的山裏,空氣都是甜的,一直甜到心裏,我們幾個一路上叽叽喳喳,登上百級臺階,穿過夾扁石,竟不覺得累,到了‘一步登天’上面,放眼望去,自是神清氣爽。
我們的終極目标是五佛頂,誰說過的,沒登上五佛頂,就不算來過千山。
兩個小時後五座大佛,聳立在我們面前!
相傳唐太宗屯兵千山時,來到佛頭山(五佛頂前身),看到群山如朵朵蓮花,便吟了句:“名曰佛頭山,無佛在山巅,何不請佛至,證明實佛山?”後主持從南少林請回五座大佛安到山頂,山陡坡險竟不知如何運上來的?
細看每座佛前都有一大香爐,上面插着一束束香,大的如孩兒膊,小的也有拇指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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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座大佛神态慈祥,逐一觀察,突然發現最大的那個佛像有些怪異,怪在哪兒呢?對!是眼神,似笑非笑,我左移一步,看着我,我右移一步,他還看着我!
好吧,這麽看我,我躲,再躲,躲到你身後,看你怎麽看我?大佛的身後,琢磨得很光滑,只是後背上有個圖案,斜着看不清楚,我小心移着腳步,就聽到一群人大聲喊着什麽,我手觸到了那個圖案,腳下卻一滑,在下墜的過程中,我看到了那個圖案,也到了他們的喊聲,那就是:“小心,下面是懸崖......”
***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誰在拆我的骨頭,好痛啊,這個身體竟不聽使喚,有人進進出出的腳步聲,定是在醫院,原來我沒死,只是我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好痛!有什麽東西要掙脫我的肚子,醫生幹嘛要扯我的腸子?
“你醒了,丫頭,用力啊,馬上就要生出來了。”
“用力?生?”在沒消化完這兩個字眼之前,我想我是又昏了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更大的痛激醒了我,有人在拍我的臉:“丫頭,撐着點,孩子露頭了。”我睜開眼,眼前兩三個老婆婆晃來晃去,模模糊糊,噢,原來有人在生孩子,再看一眼,*****的肚子,*****的腿,原來是我在生孩子.不對,我的大腦要短路,我還是昏過去算了。
“不要昏,用力,吸氣,對......呼氣”
天哪,好吧我配合,吸氣,呼氣,用力,一陣撕裂般的痛,徹底擊暈了我,暈之前似乎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
第二章:我是誰 好累!仿佛睡了千年,卻仍乏得要命。真好笑,沒想到竟夢到自己生孩子。
睜開眼睛,深深吸了口氣,伸伸懶腰......天!我家的石膏棚什麽時候糊上了花紙?左轉,陽光黃黃的,因為窗戶上糊的是紙,窗框是木頭的,右轉,地板變成了青磚!兩扇木門緊閉。
怎麽回事?腦袋秀逗了?先想想,我爸爸姓李,所以我也姓李,叫李萱,我是LN大學二年級學生,五一去千山旅游,然後墜山......
對!墜山!這定是山下的什麽人家,不過也太好古點了,別是什麽世外桃園吧?
這時門開了,進來一老婆婆,端着一碗,老婆婆的打扮還真新潮呢,知道今年服飾複古,她竟然穿着抿襟的衣衫,底下是黑地紅葉的裙裝。
“丫頭,這下好了,你總算熬出頭了,母憑子貴,少爺一高興,沒準就允了你做姨娘。”
“姨娘?什麽呀,大娘,是你救了我吧?”
“什麽救不救的,女人總得過那關的,也是你平時身體壯啊,你這是頭胎,又是橫位,真的很吓人,不過,老天有眼,總算母子平安啊,你怎麽改口了,有了孩子就不叫我翠姨了?喂,喂,丫頭,你怎麽了?別昏啊,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了,大夫瞧過就不打緊,你睡覺的時候老夫人還來過一次呢。”
我沒失憶,那麽:“翠姨,現在是哪年?”
“貞觀十年啊,怎麽了?”
“貞觀之治?唐太宗,李世民?”
“噓!說不得,皇上的名諱不得随便說,這個都忘了,真是的。”這個自稱翠姨的邊說邊狐疑地看着我。
“那這是哪裏?我難道還是在夢裏?”我正想掐自己一把的時候,翠姨說話了:“這是江府的下人房,不過你不用擔心,大少爺回來也許會馬上接你到上房的。”
什麽上房下房的,我問的不是這個!
“翠姨,可不可以遞給我一面鏡子?”
接過鏡子,是銅的,磨得很好。
“啊!這個豬頭是誰?”我看着鏡子叫出聲來。
“丫頭,你別吓我,你怎麽會不認識自己了?”翠姨也吓到了。
“翠姨,我...我開玩笑呢,經過這一劫,我忘了很多事,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以前你說話哪有這麽溜道,也不似現在這語氣,生個孩子敢整個人都活泛了,你什麽事想不起來了,只管問我,現在把紅糖水喝掉,一會我再叫廚裏人給你送飯過來。”
翠姨出去帶上了門。
喝了糖水,身上有了些力氣,我慢慢坐了起來,倚着枕。
我不得不承認,最不可能的事發生在了我身上,我穿越了時空,大概又是借屍還魂,這個身體據我目測大概也得一百六十多斤吧。唐朝真的以胖為美嗎?這個是什麽人家,生了孩子還沒名份,想必是個大戶。我該怎麽辦?
想到頭痛也沒想到什麽辦法,只有繼續裝失憶,走一步,算一步吧,然後再想怎麽回到現代去。既然能穿過來,肯定能穿回去,我樂觀地想着。我那愛唠叨的老娘,還有總是沉默地老爸,你們等着我,為了你們,我會想法回去。
不一會兒,有人送飯進來,是個小丫頭,我剛想拉她問幾句話,她放下飯,愛搭不理的,轉身走了。
想是這個“我”的地位低,連下人都瞧不起,又是個未婚先育的,算了,吃飯吧,小米粥熬的很軟,很好吃,荷包蛋也不錯,美美的吃了半小盆,困意上來便又睡了。
醒過來時,翠姨坐在炕沿上,看着我,我掙紮着坐起來,翠姨按住我的肩:“躺着吧,丫頭,你現在氣色好多了,老夫人命我侍候你,這幾個月來,我已把你當成自己孩子來看待了,我知道你苦,不過總算快出頭了。”
“翠姨,講講以前的事吧,我都忘了。”
“真的全忘了?”
“是的,包括自己的名字.”
“你叫冬菊。”
“冬菊?怎麽象個丫環的名字。”
“你本來就是個丫環,是随二太太陪嫁過來的,我們江家是個大戶,有田千頃,兩個少爺很能耐的。大少爺世襲永安候,雖只領俸祿,沒有實權,但江家的買賣大着呢,有布綢莊,染坊,還有當鋪,反正有人的地方,都能看到江家的鋪子,二少爺書讀的好,只等着有人薦到朝中做官或來年考科舉。”
“那我這孩子的爸爸是......”說完自己有點臉紅,畢竟人家連男朋友都沒處過呢。
“是大少爺的,大少爺叫江宣,人很威嚴,我們這些下人都怕他。”
“現在他在哪?”
“他去江南采辦絲綢,尋視生意,已經走了七個多月了,走的時候還不知你有了,現在老夫人已派人送信了,江家又添一男丁,是八公子。”
“八公子?”我想自己的眼睛一定睜的很大,很可能嘴巴也咧得很難看。
第三章:出關 “是啊,五位太太一共為大少爺生了十二個子女了,個個可愛。”
五位太太?他是個種豬?腦海裏頓時出現了一個大腹便便,腦滿腸肥的形象。
只聽翠姨繼續講:“大太太是朝中的二品王大人的千金,閨名王莺,二太太是江南首富的女兒,也就是你的主人,娘家姓金,叫金倩.三太太是本地興隆錢莊的女兒,叫寒莺,四太太叫錢清,五太太叫衛紅,兩位身價也不小,都是生意上常和江家來往的。二少爺今年十六,尚未娶妻,不過媒婆也排成隊等着,只等老夫人吐口,老夫人今年五十五歲,老爺去的早,老夫人不讓須眉啊,怎麽樣,你有沒有想起點什麽?”
“有,有點印象了。”我胡亂答道。
“哎,丫頭,你命算好的,在江家,一世吃穿總是無憂的。”
“孩子現在在哪呢?”我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孩子。
“自然是媽帶着,這個你忘了?哪個夫人生了孩子,不都是這樣。”翠姨笑了笑道。
“他還好吧。”我還真是有點好奇,那個小家夥長的什麽樣呢,反正以前看過新生兒,都長的很老的樣子,有一次我這麽說表姐家的孩子,還被老媽訓了一頓,說我不會說話呢。
“好得很,活蹦亂跳的,歡實着呢。”
古代的大戶人家果然不一樣,媽帶孩子,省事!反正我對這個孩子沒什麽印象,更談不上感了。如果讓我帶他,想想都受不了,小胳膊小腿的,怎麽弄呀。
***
雖度日如年,一個月終于過去了,每天翠姨陪着聊天,規矩也懂了不少,今天是我‘出關’的日子.
早上起來,翠姨讓人擡進來一個大木桶,倒入熱水,已經一個月沒洗臉洗頭了,更談不上洗澡,真的是‘坐月子’啊.
慢慢褪去衣服進入水中,身上的肥慘不忍睹,真不知江大少爺看中了‘她’哪點?
我仔細地搓,仔細地洗,差不多兩個鐘頭,用他們的話來說是一個時辰,浴畢更衣.
唐朝的衣服很好,先是肚兜等內衣,襪子是布縫的,然後外面是裙裝,下人的衣服都這麽漂亮,真不知那些夫人太太們穿的是什麽!
收拾停當,推開門,花香撲鼻而來,擡頭望望天,和現代沒什麽兩樣,說實話,心裏有點興奮啊,畢竟又能有幾個人回到古代呢?
我回頭細瞧,我的屋子是青磚的廂房,順着游廊都是房子,不知是幹什麽的,莫非是太太們的房子?
走近了,不是,是廚房,真不曉得江家有多少人吃飯,廚房竟有二百多平,裏面有十來個人忙活着,四五十歲的樣子,男男女女都有.
廚房這麽大,他們人在哪住啊?過了廚房竟有一門,不大不小,掩着,我推開,天!莫不是進了大觀園?一座假山直映眼簾,上面青藤漫繞,流水潺潺,一條小徑繞過假山,我踏了上去,自是移步換景,先是一大片花海,穿過花海是個亭子,下有流水,水中錦鯉游動,越過橋又一片竹林,間或林中真石假景,風吹竹葉,千聲萬韻,林中小徑縱橫,我随意踏上一條,竟通山上,是真山,想必現在是初春時節,野花吐蕊,綠葉初長,泥土也帶着香氣。再往上是一片柳樹林,剛展黃金縷,看來這是江家的花園,快趕得上一個大公園了。
這麽美的地方,我喜歡!
轉身往回來,作下标記,莫走的太深,迷了路就不好了。
回到屋門口,正趕上翠姨,她看見我忙道:‘你剛才跑哪去了,好找,走,我帶你去看小少爺."
是啊,怎麽把孩子給忘了.
第四章:女主人出現了 原來我們這是後院,是一些下人仆人住的地方.
我的屋子旁邊也有個門,這是通往上院的,上院的屋子,規規矩矩,多少間數不過來,一律青磚琉璃瓦,屋脊上蹲着麒麟的,還有象犬一樣的動物.院內有花樹,鋪地的是青石板.
翠姨領着我,路上遇到個丫環,也有幾個打掃庭院的小厮,沒人理我,過一月亮門,就聽到有嬰兒哭,果真翠姨領着我奔了去,推開門,只見一三十多歲的婦女,給一嬰孩換尿布,我上前一看,好個粉雕玉琢的小天使!一種母愛湧上心頭,也許是這身體自己的記憶,我抱起他,孩子睜開眼睛,看着我,竟不哭了。
“果然認得娘啊。”翠姨也上前,用手指撫着小臉蛋;"我還頭一次看見這麽漂亮的小孩兒呢.看這鼻子,嘴,長的活脫脫大少爺的模樣."我很尴尬,孩子不是自己的,老公也不是.
“我來看看我孫子。”外面響起洪亮的聲音,話音才落,人已進屋,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婦人,穿的華麗,後面跟着幾個少婦,一擁而進.
翠姨忙上前施禮,我一時呆愣在地,不知該如何稱呼,翠姨忙扯了一把,我才施了一禮,也沒稱呼什麽.老夫人倒沒說什麽,那幾個太太經過我時,不知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剛才的好心全沒了。
幾個人專心地逗孩子,我知道孩子是江家的骨,婆婆可以不疼媳婦,卻沒有不疼孫子的道理,幾位太太也跟着逗孩子,趁這機會我一一打量,老夫人一點不老,端莊富态,幾位太太或端莊或豔麗,各有千秋,姿色都是上品,人人體态婀娜。
不是都說唐朝以胖為美嗎?分明騙人!有也只是以楊貴妃一人為美,而且不是胖是豐滿!
正想着,老夫人走到眼前:“冬菊,辛苦了,論道理該是給個名份,婚姻自是父母可以作主,可是我這兒子有自己的主意,兒大不由娘啊,該怎麽辦,由他回來定。”
“老夫人,這是自然,這個道理我懂。”
老太太臨走時,深深看了我一眼,似有疑惑.
正尋思,一個婦人道:“冬菊,到我房裏來一下。”我回頭看看翠姨,她欲言又止,我只得跟着那個女人走.
這位婦人唇紅齒白,杏眼桃腮,是個美人,衣服更美,這才是真正的唐裝!束腰的紗裙曳地,蘇匈半露,外披一條約二尺寬,六七尺長的飄帶,不知叫什麽,她在前面走,我在後面欣賞,看着她袅袅娜娜,搖曳生姿。
終于到了一間屋子,上面一牌匾"浣芳齋".一進屋才知道,別有洞天,外屋牆上挂着字畫,一人高的瓷器分立在各個角落。
桌椅大概都是檀木花梨之類,梳妝臺上一面銅鏡,要比我屋裏的那面大幾倍,而且清晰度看起來也好,一扇牡丹圖的屏風隔着裏外屋,一進裏屋,床是碧紗圍着,地上鋪着長毛地毯,我正看得不亦樂乎,不知如何下腳,‘啪’的一個耳光扇了過來,我頓時眼冒金星,捂着臉看着面前這個麗人,還沒人打過我呢,老媽也不曾動我一根指頭,一股怒氣從心中升起。
“你瞪什麽眼睛,你還不服氣?你甭以為你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你做夢!如果大少爺收了張三李四,我高興,我不管,你卻不行,別忘了,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手裏,別以為大少爺能給你撐腰,他回來收你也得求我,看我的心情,你是我家裏帶出來的,你生是我金家的人,死是我金家的鬼,看你憨頭憨腦,沒想到你比狐貍還精,趁着我回娘家,竟爬上了大少爺的床,你這個不知恥的丫頭。”說着竟又過來打我。
我一躲,她踩到自己的裙角,險些摔倒,我練了三年的跆拳,別說她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就是一男人我也不怕,只是不知換了這個軀體還行不行,今天試試!
我知道了,這個是二夫人金倩,想是為了防止江大少爺吃窩邊草,帶了個醜丫頭陪嫁,沒想到還是沒防住。
這時金倩惱羞成怒,又奔我抓來,我拉住她的手腕,身子一轉,順勢來個過肩摔。自是不敢狠摔。但金倩想是沒受過這等屈辱,躺在地毯上臉漲的通紅,随後大罵起來,外面沖進來幾個丫環,一邊喝斥我,一邊扶起金倩。
“造反了,一個丫頭也敢打我,喊小斯來,家法侍候。”幾個丫環對金倩軟語相勸,又對我夾槍帶棒,過了好一陣,早知如此就不摔她了,這個女人真煩!
“怎麽回事。”一聲就喝斷了金倩的哭鬧,我回頭,是老夫人,想是她正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