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為我孵蛋
“你、你怎麽突然發這麽大脾氣……”趙應天顫顫巍巍地看着那只鳥,雙手緊緊地護住自己的脖子,他還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巨大的鳥兒看了趙應天一會兒,松了松爪子、放開了趙應天。
可是還沒有等趙應天松一口氣,這只鳥就立刻用兩只爪子将他打橫抓起來,雙翅一展就從海邊飛了起來。
趙應天在兩眼一翻昏過去之前,只想到以前高中還是初中背過的一篇古文課文——《逍遙游》:
北冥有魚,其名為鲲。鲲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怒而飛……抟扶搖而上者九萬裏……
當真到了九萬裏的高空,自己大概會因為空氣太稀薄而死吧。趙應天不嫌事兒大地想。
不過很可惜,
當趙應天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并沒有因為飛得太高空氣稀薄缺氧而死,也沒有被鳥人喂給雛鳥當做食物吃了而死。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樹洞之中,身下墊着軟和的幹草,不遠處還有一個小樹樁,上面放着一尾新鮮的芭蕉葉,葉子上沾有不少露珠。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趙應天蹭着下了幹草,摸過去端起芭蕉葉來,将上面的露水喝了個幹淨。抹了抹嘴,趙應天四下看了看,這個樹洞裏面除了他自己就沒有旁人了,旁鳥也沒有。
他去了哪裏?不怕自己逃跑嗎?
趙應天現在已經打從心眼兒裏覺得鳥人先生是要把他當成口糧吃了,只是現在,他這個口糧難道不需要一個看守嗎?比如那位鳥人先生的伴侶或者孩子。
懷着好奇心,趙應天從樹洞走了出去,他才踏出樹洞,就小小地“啊”了一聲。看着眼前一片又一片茂密的叢林,高低不一的梧桐樹林,遠處飛在天空中的鳥兒,趙應天總算是明白了——
為啥那位鳥人先生這麽放心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裏。
趙應天現在所在的大樹也是一株老梧桐樹,只是這棵梧桐明顯是這片森林之中最大最高的那棵。
趙應天很少看見這種參天的梧桐,家鄉的Y大學裏面倒是有一株上百年的老梧桐樹,樹幹需要三五個人手拉手才能抱過來。那棵樹的樹冠巨大,分支衆多,能遮擋小半個足球場的陰涼。
可是,眼前他所在的這棵,遠比那棵還要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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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冠舒展開來幾乎有小半個足球場那麽大,從樹洞這裏往上的枝幹還有那麽三五米,往下卻是半天看不到樹根,趙應天只能看見一片的霧霭和低矮叢林的樹冠。
這麽高的樹,跳下去肯定摔成肉泥了。
趙應天哼了一聲,無可奈何地往樹洞裏面走。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鳥人先生變出來給他的,扯了扯那真實的布料,趙應天聳了聳肩膀,懂法術還真是方便。
肚子咕嚕嚕叫喚起來,趙應天在樹洞之中轉了轉,并沒有發現有什麽可以吃的東西。有些郁悶的趙應天,将自己的頭發撓成了一個雞窩,開始有些煩躁地在樹洞裏面走來走去。
就算是儲備糧也是有人權的好嗎!難道那個鳥人打算先餓死他?
“還是逃命吧!”
趙應天想了想,将身上的衣衫全部脫下來,用腰帶和衣衫交結着捆成了一根稍微長一些的繩子,雖然不足以讓趙應天直接從樹洞上順着繩子滑下去,卻足夠讓趙應天将自己捆住,然後通過這條“不怎麽牢靠”的繩索,順着樹幹慢慢往下滑下去。
就是再一次回到了只穿大褲衩的樣子,讓趙應天有些尴尬。
“早知如此,悔不當初啊,我是為何要作死去探什麽險、找什麽禁地啊!”一邊往下滑一邊擔驚受怕的趙應天自己嘀咕,真是淪落至此、活該倒黴。
抱怨着、抱怨着,趙應天就已經從樹洞滑下來那麽三五米了,鳥人先生變給他的衣物都是不錯的布料,可是禁不起梧桐樹幹這麽磨蹭折騰,加上趙應天偌大一個漢子,沒折騰幾下,布料就已經開始抽絲。
趙應天光顧着看下面,可沒有注意自己手上的“劣質繩索”已經開始呈現斷裂趨勢。不多久,沒等他高興終于能夠看到樹根和地面時,趙應天只覺得雙手一松,力道過大,裂帛之聲傳來,趙應天連“啊”都沒有喊出來,就覺得自己開始飛速往下墜落。
要完!
趙應天腦海之中只閃過這麽一個詞,可是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粉身碎骨、摔成一塊軟乎乎的肉餅的時候,突然腰部被一個圓不隆冬的東西給頂了一下,趙應天“嗷”了一嗓子以為自己撞在石頭上——腰要斷了。
可是,
就在被頂了那麽一下之後,趙應天就發現自己下落的力道漸漸變緩了,就連極速靠近自己的地面也開始漸漸遠離自己。
趙應天吓得睜開了眼睛,卻看見自己被、被一個巨大的……蛋給頂住,正在緩慢地往梧桐樹的頂端飛。
蛋、蛋、蛋會飛?
這一連串的驚訝可不簡單,趙應天呆呆的看着自己又一次平安地回到了自己方才所在的樹洞,而那一顆半人高的巨蛋在放下了趙應天之後,卻圍着趙應天歡快地跳了起來。
“你、你好?”趙應天沖着那只在蹦跶的蛋露出了友善的笑容,他聽着那蛋蛋砸在地上“咚”、“咚”的聲音,又看着蛋蛋外表白色的蛋殼,有點擔心地靠過去,摸了摸那個蛋。
叮——
在被趙應天碰到的當口,那顆蛋竟然閃了閃紅光,然後就拼命旋轉着往趙應天身邊湊。趙應天這輩子沒有見過——“表情和動作”這麽豐富的蛋。
那蛋蛋圍着趙應天,趙應天實在是怕這顆蛋碎了,于是伸出了雙手将蛋蛋抱起來:喝!還挺沉!然後趙應天盤腿坐下,将蛋蛋放在自己的懷中,他們兩個一人一蛋就這麽坐在了樹洞中。
“你……”趙應天摸了摸蛋蛋光溜溜的腦袋,“你是他的孩子嗎?”
蛋蛋左右晃了晃,然後又前後晃了晃。
趙應天皺了皺眉頭,又舉起雙手做了個“飛”的動作,将自己的雙手比作翅膀撲棱了兩下:
“你是他,嗯就是那只、那只鳥——會飛的——的小寶寶嗎?”
蛋蛋這一次看着趙應天上下拍打着雙手,忽然不倒翁一樣搖晃起來,還在趙應天懷中一跳一跳的。
呆呆的看着這顆蛋,趙應天突然有點挫敗:它這到底是說是,還是不是?
算了,這梧桐樹那麽高大,也沒有看見別的鳥,趙應天就幹脆自作主張将這枚蛋當做是那只鳥人先生的好了。
“唉……”趙應天戳了戳蛋蛋的腦袋,“可惜你只是一顆蛋,不能說話。”
蛋蛋這次停下來,往右稍微偏了偏,動作像及了小孩子偏着頭、滿臉好奇看人的樣子。趙應天看着蛋蛋這樣,忽然“噗嗤”笑了出來。
蛋蛋看着趙應天笑,它竟然也左搖右晃地跟着晃悠起來。
于是,
當鳥人先生帶着棕榈葉、水和一些食物重新出現在樹洞當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一個渾身上下只穿着一條大褲衩的趙應天,懷中抱着一顆巨大的蛋。這倆一人一蛋,一個不知道傻乎乎地在樂什麽,一個不知道笨頭笨腦地跟着跳什麽。
“嗨!你回來啦!這是你家娃兒嗎?還真逗——唉喲我去!你這是去給我找吃的了嗎!”趙應天擡頭看見鳥人先生,熱情萬分地和他打招呼。看見了鳥人先生手上的東西,趙應天兩眼放光,就想要站起來過去迎接。
可是懷裏有顆蛋,雖然這顆蛋看上去非比尋常,可是趙應天還是怕自己突然起來把蛋蛋給砸碎了。
“喂,蛋蛋,你能不能起來一會兒?”趙應天有些尴尬地沖着蛋商量。
蛋蛋聽了趙應天的話,自個轉了一個圈,左右晃了晃腦袋。
“呃……那個,”趙應天知道蛋蛋這是不高興了,“我、我餓了,我吃完飯再陪你玩,成嗎?”
鳥人先生站在樹洞門口,看着這邊一人一蛋的互動,挑了挑眉。最終只是走到了小樹樁旁邊,放下了懷裏的東西。
趙應天小心翼翼地偷看了鳥人先生一眼:真好,現在的鳥人先生是人形,衣着還是昨日那一套白的,看上去十分高貴不容侵犯。
“鸑鷟,別胡鬧了。”鳥人先生看着趙應天懷裏的那顆蛋,輕輕地說道。
這一定是他的娃!
趙應天在心裏默默地告訴自己,蛋蛋聽了鳥人先生的話便停下了跳躍和搖擺,慢慢地從趙應天懷裏磨蹭出來,一挪一挪、用極其慢的速度緩緩地離開了這個樹洞,到了洞門口,竟然一躍而下!
趙應天吓得立刻站了起來,追出去兩步,卻想起來那顆蛋蛋會飛,于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轉身過來湊近鳥人先生。
鳥人先生冷冷地看了趙應天一眼。
趙應天身上只有一條大褲衩,被鳥人先生淩冽的眼神吓到,趙應天啧了啧舌道:
“對、對不住啊,衣服被我弄沒了……”
他可不敢告訴鳥人先生他是想逃跑才會把衣衫都搞丢了,要是讓鳥人先生知道他滿腦子想着逃……趙應天縮了縮脖子,他可不想被大鳥喙給啄死。
“鸑鷟救了你,”鳥人先生卻不甚在意地點破,揮了揮手給趙應天再變了一身行頭,他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繼續說道,“沒想到你當真還有點用處。”
“嘿嘿——”鳥人先生這是誇他呢,趙應天一邊吃着木樁上的東西,一邊傻樂。
只是,
鳥人先生接下來說的這句話,卻讓趙應天吃進嘴裏的東西,全部“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從今天起,你就留在這、為我孵蛋吧。”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孵、孵蛋?什麽鬼?!作者你出來我要和你談人生!
埃熵:哦呵呵呵呵呵,你要是會念蛋蛋的名字你就不用孵蛋,怎麽樣、這交易公平合理吧?
趙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