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學生會和社團聯盟

作者有話要說:

大學不曾進過學生會或者不曾參加過社團,是一種絕對無法想象的落伍。我絕對不會落伍,因為我剛來E大的時候就曾到處打聽:E大有漫畫社嗎?

我是一個有些許仇日情結的漫畫迷,來北京上學,帶的行李裏面有一半重量是屬于漫畫書的。高中時滿腔熱血在原創漫畫論壇灌水,堅稱振興我國漫畫是我們這些人的使命。雖然我在開始畫漫畫的十年之後仍然畫着一筆極爛的塗鴉,但也不影響我為理想奮鬥的決心。

我們校的這種學生會和社團分為三大機構:院學生會,掌管全院的亂七八糟;系學生會,負責全系活動;社團聯盟,各種“愛好者”的聚集地。前兩者可以熟悉老師、接觸同學、騙點綜合測評分數,而後者就是理想主義的歸處了。所以前兩者門檻會稍高一些,社團聯盟下屬各社團卻基本上是個人就能進。

因此,院系學生會招新的時候,都是貼出通知在某教室面試,顯得比較貴族化。而社團就是在食堂前面的路上擺攤,像小商販一樣叫賣着。後來湛青說這就是理想的價格,我瞟了他一眼,卻不自覺地悲哀起來。

事實上我也是先去現實再去理想,先在系裏報了宣傳部。寝室同學一般都報了兩三個部,只有我看準了宣傳。畢竟我有點美術底子,高中也是做宣傳委員的,做這個是本行。我們系最熱的是外聯部,這個在進大學之前我聽都沒聽說過的部門。學生會自我介紹的時候他們部長倒是說了一大串,最後我只明白了一件事:外聯部就是負責拉贊助的嘛!

我自然很順利地進了宣傳部,同時去“面試”的還有穆靈兒,很理所當然地落榜了。不過另外一邊的外聯部倒是要了她,之後一年裏,常常可以聽到她打電話:“喂,××公司嗎?我是E大外聯部的……”

楚潔潔進了體育部,她報名體育部的理由是如此讓人驚嘆:我們出早操簽到是體育部負責,她進了體育部,只要輪到她簽到的時候早起就可以了,其它時候可以睡懶覺。這種精神,實在是讓我們折服。

曾昔去了院團委,之後從事偉大的學生管理工作。每年交團費的時候,在午休和晚上時間,我們寝室的門就會被敲開:“曾昔同學在嗎?我們班的團費。”而她就會收入一沓毛票,到處找人換整——團費每人六毛。

姜笛去秘書處,直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秘書處都做什麽,似乎什麽都不做,又似乎什麽都做,這是一個神秘組織。

陳軒是最清閑的一個,只去參加了青協——E大最大的組織,號稱全校一半學生都是青協成員。據我觀察這個數字應該是正确的,不過更正确的是其中大概有一半人除了在入會的時候簽了個名字之外,便再也沒和“青協”發生過任何聯系。

總的說來,參加學生會還是件不錯的事,有利于本系各班同學大團結以及小道消息的散布。尤其是在團委工作的曾昔,她本來是個沉默寡言的好孩子,在我們寝室被熏陶壞了之後,說起八卦來比誰都甚。她接觸高層比較多,一些小道消息也格外豐富。誰和誰是男女朋友,學校又有什麽新命令,甚至傳聞某個女生被“包”了,這都是她才能聽到的“傳聞”。

我不擅長宣傳畫,但畫畫還能唬住一兩個外行,自然成了宣傳部主力。忙起來的時候十點才離開教學樓是常有的事,我字醜,另一名女生就和我一起出海報,一年後,她成了宣傳部部長,而我很幸福地自動退部。

我們寝室這幫人也一樣,大家好像都是打雜的命,沒幾個心存高遠的,有愧現代大學生的風貌。除了在學生會認識幾個名人之外,似乎都沒什麽成就。而我,連認識人都不是在學生會,而是在社團。通過漫畫社,我在全校幾乎每個系裏面都認識了幾個人。

加入漫畫社團是我在哈爾濱就有的壯志,當初看過一篇關于哈爾濱第一家漫畫社團“鴻”的報道,那時候覺得夢想真是太偉大了有夢想真是太好了,全身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找了個社團加入。可惜小地方也沒什麽社團可玩,哈爾濱第一屆比較正式的漫展開在我大一的時候,那個比較成樣子的漫畫社團龍堂也是我離開哈爾濱後的産物,很有幸地和我高中生活擦肩而過。在高中裏倒是被一名女生拉去一個小型社團,我跟着那名女生的成果是搞清楚了什麽是原稿紙、漫畫應該單面畫、用複印紙的時候A4邊距留多少B5又多少,并且去了當時還很貴族的漫畫用品專營店,見識了我從未想過的進口膠網。除此之外便是交了十二元rmb,拿到一本幾十頁的所謂同人志。三四年後,當有人喊我去做言情小說同人志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本書。

即使在今天,漫畫社團也是一件吃錢的東西,當然前提是如果想做出什麽東西來的話。展會、cosplay、參賽……不算畫材,什麽都要錢。

但大一那時,當我走下綜合樓黑漆漆的地下室二層那間發着黴味的屋子時,我還是胸懷壯志的。抱着畫夾敲開門:“是漫畫社嗎?”

屋裏沒幾個人,繞着一張圓桌坐下。報名那天看到的社長對我一點頭:“進來吧,坐這裏。”

我坐下,并沒有在宣傳部裏的不安,因為知道周圍這些人都是和我有一樣愛好的人。牆壁上貼着幾張海報,有Clamp的,有劍心,有動畫人物……

來北京之後的惶恐忽然消失了,感覺就是電影裏痛哭流涕握着解放軍手的人民:“終于找到組織了。”

來的人越來越多,有幾名我竟然還認識:軍訓時同班的日語系學生。社長讓大家自我介紹,我才發現整間屋子裏只有我一個英語系,剩下的人中,日語占了絕對的強勢。她們(呃,基本上都是女的)大多是大一,所以我只能想象大家是因為喜歡漫畫而選擇了日語,而不是因為學習日語而喜歡上漫畫。

有的時候,喜歡的力量是很恐怖的。我認識幾個靠看動畫片自學成日語的,估計他們在英語上面,肯定沒有這種天分——不是天分,是愛好。雖然說我進入英語系,不是愛好,是現實。現實讓我放棄十年的美術夢想,放棄絕對不現實的藝術之路。

我是帶着平時放畫的透明夾子過去的,以畫交流是同好者之間的默契,有的時候無需語言,就能表達出來很多外人不明白的東西。我并不是拙于言辭的人,我只是拙于說真心話。所以圖畫,便成了表現內心的東西。

“哇!”她們一幫人圍了上來,指指點點,大多在稱贊。其實我畫得非常普通,如果我有哪怕半分美術天分,我可能也會堅持考藝術類了吧。就是知道自己連勤都不能補拙,才最終決定放棄。從她們的态度上,至少可以看出一件事:這個漫畫社裏的人都很厚道。還有,也大多很業餘。

“很一般啊,動作僵硬,比例奇怪,透視一塌糊塗,構圖沒有感覺。除了有些地方很熟練,大體很用心之外,沒什麽優點。”一個聲音響起,是男生。我一邊訝異于女生堆裏怎麽出來一個男的,一邊向聲音來源處看過去——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在大多數人都很厚道的前提下他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嗎?來漫畫社的其他人也有帶畫的,大多比我還差勁,你這麽說讓人家怎麽辦?

“呵呵,多謝指教。”我磨着牙,一邊看着那名男生。呃,似乎比較帥,似乎有點眼熟,可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了。我這人有一點非常不好的缺點,就是總是不記別人的臉。如果是重要的人,可能還加幾分留意;其他的人就很難說了。歷來都是人家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我卻不知道對方是誰。養成的習慣就是見到人看我就點頭問好,也有幾次問好後擦肩過去聽到對方問同伴:“剛才那人你認識嗎?”“不認識啊,我以為她在跟你打招呼。”

所以在路盲之外,我還是個人盲……

“闖紅燈的女生!”對方似乎也在搜索記憶庫,但很顯然他的data base和引擎比我強得多,很快便搜索出來,說了句。我一愣:哦,原來是那天那輛車上跑下來教訓我的男生。原來他是我們學校的,了不起,居然有車子,大概是富貴階級。難怪,說話這麽老實,都不懂遮掩。

“同學你好,我叫賀馨,初次見面請多關照。”什麽闖紅燈的女生,人家明明有名字好不好!我瞪着他,眼神帶着威脅。

“湛青。”他說,“湛藍的湛,青色的青。”

很少見的姓,加在一起又藍又綠的,有趣的名字。

“人來得差不多,大家也該自我介紹一下了。”我們的自我介紹提醒了社長,她說,“從我開始,我叫周旭夕,是日語系99級的,快退社了。大家有意當漫畫社社長的,可以到我這裏報個名。”

咧,我最怕麻煩,高中趕鴨子上架做了宣委已經很多了,到了大學才不要當幹部呢!

大家自我介紹,說系別,也記得把自己最喜歡的漫畫動畫說出來。有的還即席做了一下演講,希望征到同好。也免不了有喜歡同一名漫畫家或者同一部漫畫,當場就交流起來的。

“賀馨,英語系01級,大一新鮮人。”很快輪到我,“最喜歡安達充,喜歡田村、富堅、高橋、小钿等等等等。同時是原創的熱心支持者,混跡于少漫北卡論壇,國內的最喜歡趙佳。”

我承認我喜歡的漫畫家稍微偏一些,而且少年漫畫家居多,雖然我家安達號稱少年中的少女。和其他人的Clamp筱原清水比起來,我是多麽的樸素啊!

“安達充、富堅義博、北條司、高橋留美子。”我聽到和自己近似的愛好者,一張臉皺成一團:漫畫社萬紅叢中一點綠,怎麽我竟然和這家夥喜歡的如此相似啊……

“你有《最後的冠軍》嗎?《陽光普照》有沒有?”雖然苦下一張臉,我還是忍不住要問。安達的漫畫我就少這麽兩部,要是他有就好了。

湛青頓了一下:“有倒是有,不過那是安達早期的,并不算很好看。”

我管它!我帶着谄媚的笑看着他:“這位帥哥,借我這兩套書好不好?”

他點點頭:“周一政經的時候我帶給你。”

政經,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簡稱,大學公共課之一。

我瞪大眼睛:“你也是英語系的?”這種公共課是按系別來的,他說帶給我,就是說我們同為英語系前四個班的學生。

“英語系01級4班。”他回答。

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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