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必修課,選逃課

作者有話要說:

5必修課,選逃課

有句話是這麽教導的:必修課選逃,選修課必逃。

從來不标榜我是好學生,事實上我本來也不是。不過這句名言我也沒怎麽遵從,必修課雖然選逃,選修課可沒必逃。事實上有些選修課,我上得比必修還勤快。

選課是門學問,有些為了前途有些為了愛好有些為了學分。為前途的,微積分計算機這樣“難選”的課也要擠破頭插進去;為愛好的如我,藝術美學現代文學唐詩鑒賞唐宋八大家等與正業無關的課程方是最愛,選起來如履平地,絕對一選就上;至于為了混倆學分的,那就多方咨詢處處留意,總之哪門課好過哪老師松就選啥。

我們寝室六個,我屬于完全的愛好派,穆靈兒和陳軒兼顧愛好實用,順便混分,曾昔和楚潔潔都為前途,而姜笛全為混分。由于我選課目标和她們迥異,所以到上課去的時候,全寝室沒有一個和我一起的。

坐下,笑笑。以前的我可能還會嚷嚷兩句孤獨,現在的我只會對自己笑笑:誰教你選這沒人選的課?這地球上最多的就是人,孤獨什麽的,還不是自己找的。

一個人上選修最為難的就是沒有人幫忙占座,我迷上了唐詩鑒賞那老頭,每堂課都坐在前面。那老頭個性十足,第一節課就跟大家說,要逃就逃,非點名不可的時候他會提前通知(學校規定選修課成績要包括出席率,所以至少得點一次名)。留下來上課的幹什麽都行就是別說話,教室裏興許還有幾個真想聽課的別打擾人家。

我就是那個真聽課的。老頭身為中文系教授一名,水平不是吹的,講起課來那叫一抑揚頓挫。初唐四傑他能從人家的詩一直講到駱賓王讨武檄文講到天才就是短壽啊講到做學問好的人品未必怎麽高。他臺上講得認真,我臺下聽得入神,就差沒鼓掌叫好了。像這樣的課當然要坐到前排去,給老師一個回應,讓他也知道下面雖然看書睡覺不一而足,也還有真喜歡這課的人在。

但是選修課時間實在定的不好,六點半到八點半,正是飯點。下午課是四點下課,雖然說有兩個半小時,但一旦有事就很容易遲到。尤其象我這種平時生活決不準時的人,即使盡力趕這課,也會偶爾遲到。

那天沖進去的時候,前面雖然還有空位,但是是男生同桌。詫異着居然有男生坐前面(大學男生遠比女生混,因此我們校少數男同胞向來都占據教室最後的有利地形),但也不顧那麽多,走過去低聲問:“同學這裏有人麽?”

轉過頭卻是一張熟悉的臉,湛青大人挑挑眉毛:“原本有。”

我笑了笑:“逃了?”

他點點頭,我放下包:“那在下不客氣了。”大大咧咧坐下,掏出筆記本還趕得上溫故知新——選修課慣例,開堂五分鐘後才開始上課,因為前五分鐘會有衆多遲到人士魚貫而入,講早了難免被連連打擾。

“上堂課布置的作業作沒?”老頭在臺上問,我愣了下,問湛青:“上堂課有作業嗎?”

“背《春江花月夜》。”湛青答道。

“啊……死了!”我慘叫一聲,把頭埋在手裏。這下可死定了,回去居然忘掉了,而且是幹幹淨淨徹徹底底的忘記,一點印象都沒。

“沒事的,我也沒背。”湛青見我這樣,拍拍桌子安慰我,“不會叫到你的,就算叫了背不出來,唐老師也頂多說一句。”

老頭的和善是出名的,盡管每次叫人背詩都應者寥寥,他卻從來不生氣,最多只是唠叨兩句古詩好聽啊背下來才能感受到意境之類的。但每個直說“老師我背不下來”的人坐下之後,老頭都會嘆息一聲,讓我心裏非常難受,就像沒背出來的人是我一樣。所以我總是希望他叫到我,我一定會極順地把詩從頭背到尾。

但不包括這首。鑒賞課上的詩,一般都很常見,常見到盡管唐詩不是我的強項,也能默出七七八八——手抄兩筆記本詩詞,翻也翻熟了。但我這人有個毛病:向來讨厭寫景狀物,描寫能少一句是一句,形容詞副詞直來直往就那麽幾個,一見到大片大片美麗詞藻堆積就會有種跳樓沖動。因此寫景的詩詞我背得總不如其它,除非是借景抒情。

老頭抽問了幾個人,果然都是“春江潮水連海平”之後就斷斷續續說不上幾句了。我匆匆忙忙看着抄下的詩,這一次是真的怕被叫到。

“那最後一位吧。”老頭嘆氣,拿起點名單,下面一片寂靜,“賀馨。”

俗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況且我一向最差的就是抽簽運。平時準備得再好不會被叫,只要稍微不擅長就會被逮到。不知道這算不算莫非定律。

我站了起來,仗着剛才匆匆幾眼。也仗着以前模糊記憶,背了起來:“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處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這幾句卻是我喜歡的,因此也算背得比較熟。我喜歡那種年年歲歲花相似人面依舊笑春風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的意境,因此上凡是有類似語句的詩詞都會背下。

後面卻不太順了,嘀咕半天才從“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背到“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最後兩句還是在湛青提醒之下順下去的。老頭點點頭:“不錯不錯,雖然有點不熟,不過看得出是真的背了。”然後在點名單上寫了筆什麽。

我坐下,覺得郁悶無比,把頭埋在桌子上。旁邊湛青看我一眼:“這不是背得不錯嗎?”

我擡眼看他:“你我不錯的标準不在一條線上。”

高三那年,我曾經BT(變态)到把長恨歌琵琶行從頭背到尾,說起一句就能行雲流水接下去都不會猶豫停頓的。而這春江花月夜這麽短,我竟然還背不順,實在是丢人到家了。

湛青愣了下:“我以為你的愛好是漫畫。”

“我沒說過我不喜歡文學吧?”我聳肩,“否則我幹嘛選這課?老頭手松可能是別人的理由,但不是我的。”

盡管自身的國學造詣極差,我也還是迷戀中國古詩詞的。正如盡管我古代史不好,我還是迷戀着古代文化——尤其迷戀衣袂長發飄飄的美女……

所以頭發經年不剪,留到過腰的長度。盡管我今生離美女二字相距千裏,也還是喜歡穿長裙吹着風的飄逸。雖然洗起來确實辛苦啊……

見到湛青有些驚訝的眼神,我心情變好,忍不住炫耀般地拿出自己的詩詞本:“對我來說,背詩背成那樣,絕對不是榮耀啊……”

專心聽老頭講課,偶爾用餘光看着同桌的他翻動詩詞本,臉上顯出奇怪的神色,心理終于恢複了些平衡。我自然是淺薄的,剛才受了打擊,現在就要通過這種方式找回自信。

俗話說的好,當你沒有鞋的時候,你一定要去尋找一個沒有腳的人。

這樣你才會知道自己不是最差的,于是我們才有生活的勇氣。

從沒有腳的人手裏拿回我破破爛爛的詩詞本(請相信我當年它确實是很新很pp的),我收拾東西回寝室。

E大有四棟教學樓,我這堂選修是在多功能200人廳下上的。我們校多功能廳有500人廳200人廳上200人廳下之分,又由于我們校南門車站名曰茶家墳,500人廳被編上了可愛的故事:據說當年E大這裏曾是戰場,多功能廳的故址曾經坑殺五百人,故曰五百人坑。200人廳也就跟着叫了二百人上坑二百人下坑。

從二百人下坑到寝室樓很近,所以我是第一個到寝室的——如果不算逃課在寝室看電視的姜笛的話。當然姜笛逃課倒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不明人士的騷擾。

E大确實男少女多,平均一個男生能分配到四個女生,但這只是表面上的統計數據,而數據在一定程度上只是一個理想模型。應然與實然的差距告訴我們,四個女生裏面抛去一個學習用功不找男友的,抛去一個已有男友的,抛去一到兩個打算找外面男友的,實際上每個男生分配到的,未必比一多多少。何況這年頭沒有多少女生秉承“沒魚蝦也好”的原則,文科男生通常外面條件一般,有不少還免不了文弱甚至娘娘腔之嫌,大家守着這樣的窩邊草,還真未必下得去嘴。所以即使在男士處處優先的E大,美女也還是追求者衆的。

姜笛是美女,還是本地美女。上課的時候惹來什麽小紙條之類的,也是在所難免了。尤其她是北京的,還是E大最閃亮的英語系學生,條件上佳。只是條件既然上佳,也就未必看得起本校大多數BT男,被追得煩了,幹脆連課都不去上,反正老師也不點名。

“要是選你那課就好了,什麽名字……唐詩鑒賞是嗎?好歹英語系第一帥哥在。”姜笛對我說,“老師管得還松,簡直是天堂啊!”

“英語系第一帥哥?”我挑挑眉,好笑地問。

“湛青啊,你認識吧?”姜笛回答。

黑線。

“他是漫畫社的。”我說,言下之意我怎麽可能不認識他。

“羨慕啊羨慕,E大總共就那麽幾個能見人的。”姜笛說,“就讓你攤上一個。”

我點頭:“要不要我拿出去拍賣?”

稍微熟悉不代表會有什麽發展,我身邊男生成百上千,事實證明我也只曾喜歡過一個人。而喜歡過我的,大概也只有那麽一個人。地球上最多的就是人,我實在看不出自己有什麽可被羨慕的。

不過可以看出一件事:目前都是單身的本寝室女生,需要男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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